邹衍再次见到田地,刚想上去打声招呼,却发现田地的身边已经跟着另一位相貌不凡的青年了。
“大王身边那位先生是何人?”邹衍打消了过去的念头,转而问身边的同僚。
“哦,那位是从燕国过来的苏先生。大王对他厚爱有加,许以高官厚禄,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旁边的人像是看不惯那位青年一般,语气中充斥着酸溜溜的味道。
“这位苏先生可是名为苏哲?”邹衍歪了歪脑袋,突然问道。
“不知道,这小子一会儿自称苏秦,一会儿又自称苏代,谁知道他真正叫什么?哼,故弄玄虚!偏生大王就吃他这一套”对方语气不善地说道。
“哦?”邹衍又仔细地打量了那个青年一番。这是一体双魂?真是有趣,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这样的人物。邹衍饶有兴趣地想到。
像是察觉到什么,青年朝这边看来,一眼就发现了人群中的邹衍。
邹衍对他报以微微一笑,青年一愣,然后同样朝邹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邹衍对青年点了点头,便默默地退出人群之外。
这位苏先生,还真是有趣啊!
齐闵王十二年(公元前289年),齐闵王任命苏代为齐相。
齐闵王十三年(公元前288年)时,齐国军队开始攻打宋国。当时燕昭王派张魁率领燕军去帮助齐国伐宋,可齐闵王不把燕国放在眼里,竟然杀死燕将张魁。燕昭王只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同年,秦昭襄王和齐闵王相约共同称帝,秦昭襄王为西帝,齐闵王为东帝,意在兼并其他诸侯国。后经苏代竭力反对,齐闵王才放弃帝号。苏代竭力反对齐c秦联合。他劝说齐闵王放弃帝号,集中精力攻宋伐秦,外交上由联秦改为联赵。齐相韩珉由于继续坚持联秦之策,遂被罢免相职。
之后,齐闵王一面积极准备伐宋,一面组织合纵攻秦。苏代受齐国之托到各国游说,使齐c赵c燕c韩c魏五国合纵的局面得以形成。
邹衍来到门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我要走了。”蒙骜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第一句话便是道别。
“齐王专横跋扈,刚愎自用,不纳谏,不思过,肆意攻打他国。早些年就引起诸国愤懑之情,如今又受秦国蛊惑,一时冲动称帝。齐国有这般国君,前途堪忧。”蒙骜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你想去哪儿?”邹衍问道。良禽择木而栖,他并不反对蒙骜离开。齐国表面看似繁华强盛,实则暗流汹涌,大厦将倾。蒙骜此时打算离开,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了。
“天下这么大,总有我蒙骜的栖身之处。”蒙骜看着远处的青山,无所谓地说道。
“既然要走,不如我为你指条明路。”邹衍说道,“也算是一个朋友的饯别之礼,如何?”
“阿衍,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蒙骜问道。
“你一路向西,离开有齐王的季节。”
“秦?”这次蒙骜总算是听明白了。
“是的。如今的秦国,四贵专权,秦王孤立无势,正是需要大批忠于自己的人才之时。小骜,去秦国吧。那里才是真正属于你的舞台。”邹衍微笑着说道。
蒙骜点了点头,秦王稷只比田地小两岁,却会审时度势多了。不论是在众人一致的反对声中最终顺利继位,还是继位之初将大片土地奉还别国,而后又夺回,再如前不久函谷关被联军攻破,当机立断便割河东之地,从而瓦解联军。这是一个高明的君王。蒙骜不由暗暗想到。能屈能伸,谋定而后动,与莽撞专横的田地相比,高下立现。
“阿衍,齐王已经对你日渐疏远,再待下去,恐怕会招致祸端,不如和我一起走吧。”蒙骜突然开口道。
“我会走的。”邹衍微微笑道,“不过是去燕国。燕王千金买骨,意招天下有才之士入燕。衍虽不才,但仍想去碰碰运气。”
“阿衍,如果你还算不才,那天下也没有真正的有才了!”听到邹衍的话,蒙骜不由打趣道。
“你太高看我了。我也是个普通人,”邹衍笑道,“只不过房子比别人大了一些,比别人多写了几本书而已。”
“阿衍,你这是找打啊!”
“哈哈哈哈”
两人互相打趣了一番后,蒙骜突然脸色一正,郑重地说道:“吾友,珍重。”
邹衍也敛去笑容,正色回道:“珍重。”
两人不再言语,擦肩而过,越行越远。一个北上,一个西下。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齐闵王十四年(公元前287年),齐闵王发动第二次攻宋。燕昭王又派二万士兵,自备粮食协助齐国攻宋,结果迫使宋国割淮北地与齐国讲和。
齐闵王十五年(公元前286年),任用韩珉为相,齐国趁宋国发生内乱之机发动第三次大规模攻宋。齐国攻宋,遭到秦国和楚国的反对。秦昭襄王十分恼怒,准备派兵阻止齐国进攻宋国。后经苏代从中斡旋才作罢。在赵国的支持下,齐闵王举兵伐宋。大军浩浩荡荡,长驱直入,以不可阻挡之势吞并宋国。宋王偃仓皇逃亡到魏国,最后死于温地。
齐闵王一举消灭宋国,使齐国的政治c军事实力达到顶峰。但由于战争连年不断,齐国的人力c物力c财力几乎耗尽,再加上齐闵王不讲究对外战争和对内治理的策略,专横跋扈,穷兵黩武,从而内外树敌,不久就发生五国联合攻齐的军事行动。
而这,也预示着齐闵王国破身亡的悲剧即将上演。
“师父!师父!宋国被灭了!”燕职一路小跑着兴高采烈地来到碣石宫内。这座宫殿是当年他亲自督促工匠为邹衍建立的,为的就是能让对方有个舒适的住所。
“大王,臣说过很多遍了,请不要叫臣‘师父’。”邹衍无奈地抚了抚额头。
当年他从齐国一路向北,来到燕国。燕国乃苦寒之地,不生五谷。虽地美却寒,虽有谷却不发。一路上见到土地荒芜,百姓食不果腹,邹衍见之于心不忍。
他从腰间抽出与他相伴多年的玉笛,站在山坡上,对着遥远的天际缓缓吹奏起来。笛声悠扬动听,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倾听。
李先生说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在他看来,天地万物皆为阴阳五行。五行相生相克,周而复始。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他所修的“道”便是五行之道。若是贯通阴阳,掌控五行,便能改变天地,纵使逆天改命也不在话下!
随着笛声悠悠地飘荡远方,只见气候变暖,大地回春,万物复苏。原本荒芜的土地上,竟慢慢地长出了绿苗。
有很多事,不是他做不到,而是他愿不愿意去做。若是他想,改变齐国乃至整个战国的命运也不是不行。然而,他为什么要花费巨大的代价去改变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而且他那位保守派的老师也不会同意他这么做。说到底,他骨子里带着一份对这个世界的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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