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只得徐妃半面妆 > 正文 第九章 相聚
    阮修容是一早就盼着儿子过来的,连派了好几个人去打听,又听见武帝留他和太子用膳,自然是欢喜万分地等在宫中。此时见了萧绎,竟也看不出他到底胖了瘦了,赶紧拉着他的手就说起了正事,“阿符呀,你可算是回来了,快告诉娘,官家怎么说?太子对你的戒心又如何?”

    萧绎脸上就洋溢出自得的笑来,“阿娘,儿子已经被封为荆州都督,掌管六州军事,只是太子当时也在场,他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阮修容微微点头,“哼,到底是丁贵嫔的儿子,永远不会跟你一条心的。不过那个丁贵嫔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你这些时候没进宫,怕是还不知道,那丁贵嫔的身子渐渐坏起来,好像是什么不治之症,如今虽说强撑着场面,不过怕也撑不了多久了。世人都说母凭子贵,却不知子靠母荣。官家再怎么宠爱丁贵嫔,也比不过当年的德皇后吧。一旦她不在了,太子的下场恐怕比萧正德好不了多少。”又抚了抚儿子的脸,“瞧瞧,光顾着说这些事,还没好好看看娘的儿子呢,瞧着是瘦了,不过你这个年纪,就该多吃点儿苦。”

    萧绎不自在地侧过头,“阿娘,儿子明年都要出镇荆州了,是大人了,您怎么还拿我当孩子。”

    阮修容叹了口气,“还说是大人呢,这么点儿事就高兴得合不拢嘴了?也不想想,官家怎么会忽然如此倚重你呢?”

    萧绎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脸上不免有些挂不住,可阮修容到底是自己的母亲,他还是收起了得意的神情,“难道,阿娘在宫中听到了什么风声?”

    阮修容拉着他的手坐下,“风声是听见了,不过是件天大的好事。你也知道,虽然官家为这只眼睛宠爱你,可历来择立储君,多选体貌健全的,阿娘便常为此担心,可也没什么好主意。谁知那日官家又到同泰寺去,路上竟遇到一位隐士,这隐士说,有位独眼罗汉下凡,能助官家得天下,说完这人竟凭空不见了。依娘看,这次的封赏,可真是神人相助啊。”

    萧绎一听,也上了心,“阿娘可知此人什么姓名来历?”

    阮修容轻轻摇头,“这就不知道了,既然是神人,怎么能让咱们知道底细呢?不过官家倒是命人画了一幅此人的画像,你要是想看,就去看看好了。”又忽然想起一事来,“对了,官家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叫你到荆州去?阿娘想着,要是去得早,阿娘就先留在宫中,好张罗丁贵嫔的事,不过,娘看她最多撑到明年年底。”

    萧绎见阮修容十分上心,顺水推舟道,“说是明年开春,依儿子看,您确实是先留在宫中为妙,那丁贵嫔若是不成了,说不准,您就是后宫第一人了。”

    阮修容嗔笑起来,“这孩子,竟拿娘说笑起来了!该打!也不想想,娘都这把年纪了,怕是轮到轮不到娘身上。不过你这话也不无道理,德皇后去了,后宫翻来覆去,不过是丁贵嫔,吴淑媛和娘三个人还能见着官家几面,不过吴淑媛跟着他儿子同往封地,丁贵嫔再一归天,还真就属娘了。”

    这么一算计,阮修容也兴奋起来,就说起小话来,“不提还罢,一提起来那个吴淑媛,娘都替她害臊。当年我们结拜姐妹的时候,她瞧着还好好的一个人,这些年是越来越不对劲。她那个儿子不是被封为豫章王吗?王妃是袁家的女儿,多好的一个美人坯子,她偏不喜欢,整日又打又骂的,成婚这么多年了,竟不许二人同房,天天晚上自己到儿子的房间里去,真是不成体统。”

    见萧绎轻咳数声,似乎不愿听到这样的事情,忙道,“不过那个豫章王也不是你的正经兄弟,丢的也不是你的人。当年我们一起从东昏侯那儿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来葵水了,那个豫章王,长得非但不像官家,倒有三分像东昏侯。也就是官家这样糊涂心善,才当做自己的儿子养。。。”言语间脸色已经慢慢阴沉了下来,“说到这儿,娘或许可以再为你除掉一块绊脚石。”

    萧绎看见阮修容的模样,背上不禁有些发寒,“阿娘,您这是想做什么?”

    阮修容却轻轻摆手,“宫闱之中的事情,你还是少知道的好,总之娘是为你好。”又见萧绎脸上已有了几分倦色,拍了拍他的手,“行了,儿子,娘见你结结实实的,就放心了,赶紧回去吧,你的王妃可还等着你呢。”

    虽说在阮修容这里并未耽搁太久,可等萧绎回到王府,天色已近黄昏,那高高的朱门却并未紧闭,门前袅袅立着的,分明就是自己的昭佩。如此一副美人倚门待郎归的情形,叫萧绎勉强压着的思念瞬间瓦解,立时翻身下马,冲上去就紧紧搂住了她。

    其实以王妃之尊,立于街市,就算未曾踏出门槛,也是十分不妥当的举止,就是几个跟着萧绎的侍从,也都对视了一眼。可常言道,小别胜新婚,二人情浓意切,谁也想不到别的地方去。

    这里二人携着手往府内走,昭佩见他出去不过一月,竟满面劳顿,不免已经红了眼眶,“你瞧你,离了我才几日,怎么倒像刚逃荒回来似的?走之前我千叮咛万嘱咐的,叫你一定照顾好自己,可如今这样子,分明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不过好歹已经回来了,想不听我的话也难了。”粉面犹挂泪痕,语气且喜且嗔,惹得萧绎也触动情肠,将她环得更紧,口中却一时如塞千言万语,不知先说哪一句好,只喃喃唤她的闺名,“昭佩。。。昭佩。。。”

    昭佩抚了抚他消瘦的侧颊,“行了,快别腻着了。我做了好多你爱吃的菜呢,来,咱们先进去用膳。”到底扯了他进殿,美酒佳肴,素手捧盏,再没有更温柔体贴的景象了。

    萧绎终于重回了这一月来日思夜想的梦境中,才吃了两口,就放下碗筷,抓住了昭佩的手,昭佩正要斟酒,被他吓了一跳,“怎,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却被萧绎将头埋进侧颈,“昭佩,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以后,我去哪儿都带着你,去哪儿都带着你。”

    昭佩听了这话,心中就是一甜,面上也忍不住露出娇媚的笑来,“胡说,难道你上战场也带着我呀?”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萧绎竟十分认真的直起身子,一明一昧的眼眸望向自己,“除了这个,因为,我怕你受伤。”那张还未消尽少年稚气的俊脸满是坚毅,看得昭佩胸中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又紧紧将萧绎抱回自己怀中,“好,这话我记住了,以后你去哪我就跟到哪,永远别想甩掉我。”

    却听萧绎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仔细去听时,竟是几句荤话,“。。。软。。。快闷死我了。。。”忙涨红着脸一把将他推得老远,“去!整天就不会想点儿好的,白叫人家一番感动。行了,不跟你闹了,快吃!”

    萧绎嬉笑着脸凑回来,重新握住了她的手,“不吃了,在宫里吃过两顿了,不是很饿,倒是很想你。”

    说着却想起最大的那件喜事,不等昭佩说话,就正了脸色,“你嫌我没照顾好自己,这也是我不好,该挨骂,不过这回却收获了意外之喜,”见昭佩果然期待地看过来,这才缓缓开口,“你夫君已经被封为荆州刺史,都督荆c湘c郢c益c宁c南梁六州诸军事。”又把个中详情大致跟她讲了,“荆州风景最好,又是明年开春起行,包管你这一路乐不思蜀。”

    昭佩是个生来的云心水性,在哪里待久了都腻烦,当初来建康时的兴奋期盼,便都一股脑的向荆州去了,也没听出来萧绎把她比作蜀后主,乐得笑逐颜开,俏皮地提起裙角向萧绎行礼,“是,多谢都督大人。”那副灵动娇柔的姿态如花间彩蝶,看得萧绎眼迷心醉,少年意气正是风发,加之美人在怀,不由许下豪言来,“都督有什么可高兴的,来日定当叫你做皇后。”

    昭佩听了这话,也不反对,倚在他身上撒起娇来,“呸,说得谁稀罕做你的皇后一样。。。你这些日子不着家,可把我折磨坏了,你还没赔呢。”

    这下可把萧绎难住了,“赔?怎么赔?珠宝玉器?你怕也看不上。古玩字画?你又不喜欢。还能怎么赔?无非只剩我这个人喽。”

    昭佩的脸色却冷了下来,“哼,白送我都不要。”

    萧绎见她忽然变脸,一时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谁惹着我们的王妃大人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昭佩略思索了一下,这才咬了咬下唇,“只怕这个人,你也没法替我出气。”看萧绎一脸迷茫,明白阮修容还没告诉他,叹气道,“还不是你娘,你走以后,就把我召进宫了两回,苦口婆心的,说什么子嗣事大,不可做那等怨妒之妇。。。说是已经看好了夏家的女儿,过个把月要接进来做侧室,我也看了画像,今年才十三岁,模样也是个美人,你肯定喜欢。”

    见萧绎仍不说话,便绞起了自己的手帕,“其实这话也不无道理,连你的八弟都已经有了小世子了,诸王中就剩咱们。。。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说不定,说不定,我真的不能生养呢。。。”

    萧绎哪里不懂她的性子,这是下好了套儿,等着自己钻呢,不过他也确实对别的女人没什么兴趣,就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受了阿娘的气吗?放心吧,就算那个什么夏氏秋氏的来了,也不用封她做侧妃,随便在哪个角落里弄个小院子,权当养个闲吃饭的妾室。至于阿娘那边,她如今年纪大了,宫里又一时走不开,这回去荆州啊,我不带她,把那个夏氏也留在这儿,让她们两个做伴儿吧。”

    昭佩果然心花怒放,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算你识相。不过我可不同意你的话,这也太委屈夏氏了,人家也是娇生惯养的好女儿,总不能欺负人家。我原来住的院子旁边,还有一个小院,也算干净漂亮,再添置几件摆设,叫她住进去好了。”

    萧绎对昭佩是日思夜想,好容易到了身边,那还听得进去这些烦心的话,赶紧打断她道,“行了行了,全交给你处置。别说那个了,说点儿高兴的,我走了这么久,有没有想我?”

    昭佩用才染红的指甲点了点他的额头,“还想呢,当初是谁说要陪我看门前棠花开的?”

    萧绎失笑,起身端了烛台,“这有什么难的,来,咱们也秉烛夜游,风雅一回。”却被昭佩扯住了衣袖,“你这个傻子,想起一出是一出的,开得正好的时候不在,这会儿花都快谢尽了,偏要去看。”话虽如此,却自妆奁中取出十来个锦囊,“不过第一次开花时,我把每一样都摘了一朵,全晾干了,装在里头呢。”

    正翻动着纤纤玉指摆弄那些干花,萧绎眼角余光却看见了妆奁下头的一封信,上头的署名是王僧辩,这王僧辩和自己差不多年纪,是右卫将军王神念的儿子,官职不高,自己只在前朝见过两次,隐约记得是个翩翩少年郎。昭佩竟和此人有所通信,还藏于妆奁之中,实在不正常,但他也不好直接开口,就转了个弯,“昭佩,我离家这些时候,你见了什么人吗?”

    昭佩心思都在那些花上,并未抬头,“什么人?除了你娘,就是一些下人了。怎么忽然这么问?”

    萧绎看她神情坦然,更生疑惑,“没什么,我在想,这些干花有什么好看的?倒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觉动人。”不免手下用力,将昭佩拖了过来。

    昭佩也没太挣扎,反而抱住了他的脖颈,“才一个月,瞧你急的,呀!做什么!灯还亮着呢,多不好意思,快吹了吧。”

    萧绎不为所动,“亮着就亮着吧,如此看得更清楚。”说着自去撕扯轻薄的裙带衣衫,在榻边就翻覆起来。只是心中不忿,到底使了大力气,翻腾到后半夜才算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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