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祸菩提 > 正文 第九十七章 立垂荒盟信 与切耻同行(三)
    就在多罗寻回被毁的菩提杆时,刚刚到达营帐的洛东啼突然两眼一黑,脑海陷入了黑暗。他也做起了怪梦,梦中情景闪现过百回,可没有一次如这般清晰过。

    那一日他正往天辰晷处查探自己天劫情况,没想到这劫来的太快,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在不识山毁了一株菩提。而菩提也应天道c接天命,成了他的命定劫数。

    他是东啼祸君,掌人间三灾八难,主众生生老病死。他化身为洛东啼,重生应劫,只有历劫成功,才能再复祸君使命c永封神位。

    洛东啼脑海情景不断闪现,可他始终看不清那株菩提是谁,更不清楚该如何成功历劫。祸君对菩提并不熟悉,可当祸君想起那个身影模糊的菩提时,却会心头酸涩,隐隐发疼。

    就在洛东啼陷入沉睡时,远在大洛处理雪灾后续事宜的习赟也大脑晕眩起来。他跌跌撞撞,也不知要栽往哪里。一旁的冯逸操持轮椅,勉强将他扶着,才不致对方跌个跟头。

    习赟双臂颤抖,两腿哆嗦,最后两眼一闭,已是晕死过去!

    多罗身体再入菩提骨,二层圣气加身,愈发叫多罗慈眉善目c仙风道骨。而受了多罗一滴菩提血的凌霄也从睡梦中惊醒,他浑身血液正在沸腾激荡,一颗滚烫的心脏疯狂跳动。凌霄急需寒冷降低自己的火热,于是脱了外袍出门,准备在寒夜里冻一冻。他刚刚踏出自己的帐篷,双腿便不受控制的往水泊跑去,而他越是临近水泊中心,浑身的血液越是叫嚣渴望。

    到了水泊边缘,凌霄步伐没由来停滞。他深吸一口气,接着两腿带风,“噗通”一声,已跳入了水泊内。

    多罗是被凌霄抱上岸的,两人衣袍具湿。凌霄浑身只有一件单衣,即使多罗衣着完好,也难免惹人遐想。

    凌霄安置好多罗后立刻被严晨拉到一旁,严晨瞄了瞄左右前后,小声问凌霄话。

    “你把多罗怎么了?”严晨模样极度猥琐,直叫凌霄想打人。

    “她没事,我和她是清白的,你别瞎嚷嚷!”凌霄严正声明,却阻挡不了严晨恶劣的好奇心。

    “那你怎么知道她在水里?你又为啥睡得好好的跑到外头去?”

    “我闲来乱逛的,你不要瞎想。这事最好也别和陛下说,若陛下对多罗有什么误会,我倒难辞其咎!”凌霄考虑问题谨慎,自然要比严晨靠谱些。

    严晨当然不信凌霄的话,他对正事不太上心,对私事还是很有探究欲的。

    “你脑门脖子都是通红,就算我不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不对劲啊!”

    凌霄没注意自己身体外貌,他摸了摸脸,又把单衣衣袖掀开,就着烛光一望,手臂也是通红一片。

    “你不像掉进了水里,你恐怕是掉进了火坑!”严晨难得从多罗事件上跳了出来。

    凌霄没有睬严晨,他闭上眼睛开始运气,刚刚提起真气却发现浑身有数道真气流窜,必须静坐调息。

    “我得打坐半日,杂事你去处理,千万别打扰我!”

    严晨似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怎么了?”

    凌霄叹了口气,“体内真气紊乱,必须调息,不然我这近二十年的功力可就废了!”

    严晨听他这么说,只好退出大帐,不作惊扰。

    多罗和洛东啼终于在午时一前一后醒了过来,届时暖阳盖顶,满室生香,处处透着时光静好c岁月长安。

    二人张开了眼,彼此互望了一眼,既觉得对方熟悉,又觉得对方陌生。

    “你”

    “你”

    二人同时开口。

    多罗坐了起来,揉揉脑袋,摆出谦和的态度,与洛东啼对话,“若有什么事,君可直接说明!”

    洛东啼惊坐起,多罗何曾对他这么温婉的说过话,他一时难以适应。

    多罗见洛东啼没了反应,方才的心静如水瞬间崩塌,开始埋怨,“喂!干嘛不说话,昨晚的账咱俩得算算!”

    洛东啼回过神来,这才是他认识的多罗,性格乖张,喜怒无常。

    “昨晚怎么了?”洛东啼记得他昨夜找裙萝谈话,后来步至大营后昏睡过去,梦里有许多不曾见过的人物,也不知这些人是谁。

    “昨夜你入了别的女子的闺房,你身上现在还沾着脂粉香呢!”多罗话说的酸溜溜,心里渴盼对方给个合理的解释。

    “胡说,裙萝身上从无施粉,你又诓人了!”洛东啼说的煞有介事,他看着多罗那张怒气盈盈的小脸,心中很是满足。

    “裙萝是谁?你的新晋妃子?还是今生情人?”多罗不想问这些话,可偏偏还是问了。她心中又气又恼,还要偏偏装作大度,真叫她别扭。

    “我想想,妃子,只怕她不肯;情人,或许有可能!”洛东啼摸着光洁的下巴,说的头头是道,他就是想看多罗狂暴的样子。

    多罗深吸一口气,爬起来将小腿一迈,从洛东啼身上跨过去,准备下床。洛东啼却慌了神,他连忙抓住多罗胳膊,不让她行动。

    “干什么去?”

    多罗笑笑,“我给你的情人移位啊!”

    洛东啼闻言,大手一拽将多罗拽低身,多罗两腿不稳,一个踉跄,趴到洛东啼的胸口上。而洛东啼也顺着多罗的姿势躺下,双手搂住多罗腰身,不再放开。

    多罗胸口传来对方的火热,她连用两臂挣扎,却始终被对方死死禁锢。

    “去搂你的情人啊?搂我作甚!”多罗双腮因挣扎通红,一张小脸越发精致。

    “多罗,你吃醋的样子,甚合我意!”洛东啼有意调笑,双目盛满柔情。

    “呵!让本姑娘吃醋的后果想必也会叫你如意!”多罗目带恶邪,两只小手慢慢攀升至洛东啼胸口,又接着慢慢往下,轻悠悠的与其摩擦。

    洛东啼喉咙发哑,浑身开始燥热,“你c你要做什么?”

    多罗咬咬嘴唇,似有为难之状,最后道,“没什么,让你爽一爽!”多罗话音刚落,小手立刻滑向洛东啼小腹下方,在脐下三寸处停止。

    多罗双指震颤,中指狠狠朝关元穴一压。洛东啼顿时脑海一白,似乎有什么东西喷涌而出,待他再回神时,才发觉裤子已经潮湿,一股男人的气味正在蔓延。

    多罗趁洛东啼震惊之时,果断翻身而起,退避三舍。

    “你需要换一条干净的裤子,我就不打扰了!”

    多罗一溜烟跑出门外,她心情很好,她总算从洛东啼那里掰赢了一局,虽然手段不太光彩,但好歹赢了。多罗高高兴兴的出了门,顺道找严晨c凌霄c泥娃玩耍。

    这事显然给洛东啼不小的冲击力,甚至已经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他躺在床上如同死鱼,脑海的挫败感不断涌现,他万万也不能想象自己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这是奇耻大辱,他必须想方设法加倍讨回来!

    洛东啼一整天都没有出门,而多罗在外头和泥娃晃悠了老半天。多罗是有后悔的,她后悔为什么出来时不带本书的,看书总比现在漫无目的闲逛要好。

    严晨凌霄的营帐没有半个人影,多罗在这里坐了片刻觉得无趣又离开了,最后更无趣的带着泥娃跑到水泊边丢石子。

    两人比赛谁掷的石子飞的远,每次都是多罗赢,她很开心。多罗并没有意识到赢了一个小孩子是件不太光彩的事,她的注意力有一半都在一位蹲坐在水泊边缘的男孩身上。

    那个男孩和她年龄相仿,莫约十六七岁,他静坐了很久,却没有半点动弹。多罗耐不住好奇,拉着泥娃往那男孩身边走去。

    男孩眉清目秀,衣着多有破损,他两眼发呆,像田野里的稻草人。多罗走到男孩身边,在一臂距离外坐下,与他打声招呼。

    “我叫多罗,你是?”

    男孩听到有人和他说话,立刻惶怵不安,他端起衣角,离开多罗十尺才又复坐下发呆。

    多罗觉得这个人很奇怪,口不说话,行为怪异,倒像个呆子。多罗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对方越是逃离,她越要追上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多罗拍拍屁股爬了起来,作漫不经心从男孩身后走过,她见男孩并无反应,立刻揪住对方衣服,不让他再离开半步。

    男孩的反应也是激烈,他见自己被逮住,立即手脚并用反抗。多罗怕对方发声,引更多人来,于是小手朝他后脑一拍,叫他陷入沉睡。多罗见对方不再反抗,便仔细端详此人,只见他十指指甲满是淤泥,双目红肿痴呆,嘴唇乌紫发黑。多罗心下明了,这人被喂了药。

    多罗看了看四周,并无任何人影,但为了万全保障,还是将他往水泊下方拉了拉。待二人身影被完全被遮,多罗才放心大胆的替对方治病。泥娃遵照多罗意思在水泊上方看守,若有人来,则踢一块石子下来,好让多罗进行藏身。

    多罗心里清楚,这里的人要么是一国之君,要么是朝臣大将,断然不会有什么小角色。而一个重要的人却被人下了药,这明显是有阴谋的。

    多罗从洛东啼那里新得了银针,她将男孩衣服扒开,从胃经到肝经再到肾经,逐层以银针刺激。直到对方浑身布满热汗,口中不停冒出滚滚白沫才算罢休。

    泥娃一直不曾将石块踢下,多罗觉得这里尚算安全。她再度拍了拍男孩脑袋,那人应声而醒。

    此人双目已恢复不少清明,尽管双目仍旧充血,余毒不清,也难得还有几分神智。

    “你体内余毒需要三个月作右才能排清,这期间你需每日大量饮水,不可食用肉品,可记住了?”多罗有身为医者的觉悟,即使救人之念有所消减,仍挡不住身体力行。

    男孩端坐起身,用衣袖抹去口中液体,他双膝跪下,对多罗拜礼,“感念恩人救命之恩,此生大德,无以为报!”

    多罗摆摆手,“不需要你报,告诉我前因后果即可!”

    男孩闻言,有所迟疑,但还是据实回答,“我名唤咎伍,是良疆之主归荒新择的危辰国君。危辰不需要清明的主,所以他们喂我药品,叫我呆滞。此药能叫人神智迷失两年,两年后人会清醒,清醒后命不久矣。良疆之主会再接着选危辰国君,此式此法,代代相传!”

    多罗从巫贤的牧民口中曾得知危辰这个国度,危辰是良疆与巫贤为了停止干戈而各让一千里土地隔离出的一个国度,此国夹在两大国之间艰难生存,每日生不如死。

    多罗觉得残忍,可还是问了,“危辰,是个什么地方?”

    咎伍双手握拳,脸上浮现痛苦神色,显然这个问题戳中对方的痛点。

    “危辰比地狱还要不如!这里的人可以被任意烧杀凌辱,死了多少人,便会填入多少人。白骨已将危辰堆遍,活人无藏身之地,这样的地方,真连地狱也不如!”

    多罗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她也庆幸自己没有被送到这个国度去。

    “可有想过将来怎么办?”这句话多罗问的推心置腹,但在旁人眼里却多了打探敌情的味道。

    咎伍顿时警惕起来,对多罗说了模棱两可的话,“一切但凭天意,望上苍有所垂怜!”同时咎伍也提醒多罗道,“还望恩人不要透露我痴傻已被救治的事,我怕歹人对恩人不利!”

    多罗点点头,表示明白对方的意思。多罗又随意与咎伍聊了聊,说几句宽慰的话,也就上岸去找泥娃了。

    多罗从水泊下方爬上来,四周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泥娃的身影,多罗以为这个小姑娘先回去了,也就没有在意。

    晚间时候,灯火四起,多罗不耐寒冷回了大帐。届时帐内只有严晨,多罗问了严晨泥娃消息,对方表示不知情。

    这时多罗才着急起来,她一人在绿洲内搜寻,却始终无所获。严晨将泥娃丢失的消息报告给了洛东啼,洛东啼心有担忧,也同严晨一起找起这个小孩来。

    后半夜,万籁俱寂,月色被笼,天地阴暗薄凉。洛东啼同严晨又找到水泊边缘,这时却在水泊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严晨将这个身影打捞上来,发现正是失踪一日的泥娃。

    小小姑娘身无寸缕,浑身遍布青紫伤痕,体下模糊血腥,看来已亡命多时。

    多罗见到泥娃尸身,既责己身之过,又思究竟是谁如此心狠手辣。她怒不可遏,却又悲痛万分,一时竟急火攻心,又陷入迷离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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