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逸很快来到养心殿,欲将方才的一切报给洛东啼。当时的洛东啼还在跟多罗斗嘴,当看到满脸是血的冯逸时,才止住了争斗之心。
多罗抢在洛东啼前头,抓住了冯逸,冯逸左脸脸颊皮肉外翻,污血凝固住了半张脸,看起来十分骇人。
“我是大夫,救人为先,咱俩恩怨暂放一旁,不要打扰我医人!”
多罗的话成功的止住了洛东啼的步伐,多罗见这话有用,于是得寸进尺起来。
“你去帮我准备热水,白布,银针,酒c洋金花c生草乌c香白芷c当归c川芎c南天星”
洛东啼二话不说,走到殿外,吩咐盛满去了。而冯逸却很着急,他不在乎脸上的伤究竟怎样,他需要的是早些将傀儡的事上报。
于是,他只好十分歉意的对多罗说道,“姑娘好意,冯某心领,如今冯某确有要事回禀,还望姑娘通融片刻。”
多罗见洛东啼已经走了,而他的手下也不领情,便摆摆手,“算了,你先处理事情为要,事毕之后再去找太医医治吧。如今我是客,方才惩了此间主人威风,告歉!”
冯逸是个心细的人,一耳就听出了多罗话中的酸味,但鲁平的事刻不容缓,只好投去两记感激的眼神,匆匆追寻洛东啼去了。
洛东啼还在跟盛满交代着,结果却看见冯逸急急忙忙的冲了过来,洛东啼顿时料到,此事情形只怕十分的不乐观。
两人另选了一处僻静之地,冯逸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他们一行人如愿以偿的找到了一批傀儡兵的藏身点,以弓箭火箭攻之,可是无任何作用。反而是对方,不过轻轻一扫,士兵的血肉之躯便脆弱不堪,近千人瞬间被屠戮干净。这等形式,只有一词可以形容,即以卵击石!
洛东啼听罢,十分心惊,可是,现在只能去尝试,对于上千人的死亡,他也心有不舍。可是,哪朝哪代,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呢。
“若果真强悍如此,只怕武力难以匹敌。只能寻鲁平不在之时,将明拓的摄魂术者带上,也许他的摄魂术者会对这些傀儡有奇效,现在,也只能这样姑且一试了!”
冯逸面露忧色,“若是失败,该当如何?”
洛东啼叹了口气,“若是败了,酆都便非安全之地了”
冯逸心思敏捷,听出了洛东啼的言外之意。若是摄魂术者也无效用,那他们只能以冬猎为由,退往神苦峰,依据那里的天然地势,阻断鲁安随时的侵犯。
冯逸想了想,问道,“邱泽何时回来?”
洛东啼目光拉的悠长,“他去替朕办一件事去了,朕前往神苦峰的日子,就是他归来的日子。”他并无心邱泽的事,他还在思考鲁安的问题。
“现在,鲁安鲁平按兵不动,是害怕朕的手上有了克制傀儡术的方法,当朕前往神苦峰狩猎时,他们必然反应过来,朕已经技穷。那时,他们必然动用大量傀儡兵出动,酆都百姓恐怕遭殃。所以,必须有人为百姓开道,而这些为百姓开道的人,只怕九死一生!”
冯逸明白他意有所指,但也毫无顾虑道,“臣会保家安民,即使尸骨不存!”
洛东啼叹了口气,“朕知你心意,此事还需另行计较,你先医治身上的伤吧,一切还需等明拓的摄魂术者回来再说!”
这棘手的问题被定了基调,所有人都知道,这将是一场苦战,其中也包括鲁安和鲁平。
鲁平自然也将这场洛东啼的试探上报给了鲁安,鲁安坐在花帘内假寐,听完鲁平一番叙述,静默不言。
直到鲁平再三催促后,才慢声道,“你究竟想问什么呢?此事哀家已经知晓了,洛东啼现在按耐不住,想要试探哀家的实力,这是好事啊,这表明洛东啼现在对他的兵力没有什么信心。但他试探的强度会越来越大,你要做的就是,他的每次试探,都叫他有去无回,彰显咱们的霸道实力,这还要哀家教你吗?”
鲁平咽了口口水,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发兵?难道就任由那黄口小儿在门前叫嚣吗?”
鲁安美眸张开,紧接着又闭了起来,“洛东啼行事诡异,哀家并无万全把握能够全歼他,只有了解他所有的依持,哀家才敢动兵。他放走凌霄,拉拢明拓,广兴后宫选妃盛举,这些都叫人摸不着头脑。哀家几番散播天子失德之言,他都能一己担下,从未伤筋动骨,可见威望之盛。因此,想要解决他,就必须神不知鬼不觉,若教天下人知道了,哀家就是罪人了!”
鲁平不解,“咱们不是已经有了皇脉了嘛,璞已有身孕,生下来定是男胎。咱们抬这娃娃上位,文武百官不可能说咱们谋朝篡位啊!”
鲁安冷笑,“到时候,所有人都怀疑哀家的野心,纵使娃娃为皇脉,社稷也不是哀家掌管,如今三省六部几乎都是洛东啼的人,你觉得他们会轻饶了哀家?”
鲁平脸色发红,似有愤怒,“古来皆是力大者掌权,咱们有强兵在手,大不了杀光便是,又有何惧!”
鲁安睁开双眼,眸色猩红一片,她看着鲁平,含着森然的微笑说道,“一个已经空壳的国,和一个正兴旺的国,你觉得,哪个毁灭起来更过瘾?”
鲁平不明所以,鲁安没有睬他,继续猩红着双目道,“我是鲁家长姐,可是,我鲁家二百多条人命悉数丧于洛东啼之手,我的亭儿也是死在这大洛的阴谋斗争之下!你觉得,这个仇,咱们不应该报吗?我不要杀洛东啼,我要囚禁他,让他亲眼看着,他辛辛苦苦守护的国家交到我的手上!让他亲眼看着,我怎么一步一步的毁掉他的心血,我要他亲眼看到,他的百姓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我鲁安宁为权贵人,不作丧家犬!我要的权势也该是应得的,这是大洛欠咱们鲁家的!”
鲁平瞪开眼睛张着嘴巴,显然没有料到这番言辞,他一直以为,他的姐姐心中只有权势,原来,她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替家族向大洛复仇。
鲁平按耐不住说道,“鲁家仇恨,臣弟刻不敢忘,既然姐姐有此大志,臣弟自当配合,臣弟先去忙了!”
鲁平说完就要走,又被鲁安叫停了。
鲁安稍稍整了整身上的衣物,深吸一气,“方才哀家失态了,哀家要你顾好三件事,一是养心殿的情况,二是柴达的情况,三是那帮傀儡的情况。无论有何动静,即刻向哀家禀报,懂了吗?”
鲁平嘴巴张了张,再未言语,点头应了。
在鲁平与鲁安商讨时间,冯逸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明拓手下参战的事宜了。
沉寂了多天的明拓在见到冯逸时,倒是神采奕奕。他正半躺在他的庭院里,看着一众美人舞蹈,面前放着珍馐美味,伴着时浓时淡的的桂花香,颇有闲情公子的气派。
冯逸对他拜了一礼,说明了来意,哪知明拓并不理他,只让他赶紧走开,别挡住了他看美人的视线。
冯逸是个温厚的人,即使对方态度再怎么恶劣,都是温和有礼。
冯逸等了一个时辰,他再一看,明拓已经躺在塌上睡着了。纵使冯逸这等的好脾气也受不了了,他端起桌上的一壶酒,掀开壶盖,一把朝明拓脸上泼去。
明拓梦中惊醒,快速起身,才看到站在他的面前眉头紧锁的冯逸。
“你这是做什么!”
“我有急事,需王子配合,然王子不肯配合,在下只好出此下策。”
明拓抹去脸上的酒水,狠狠道,“你们的洛皇都对本王子礼遇有加,你这等小民也敢在本王子这里放肆,本王子要去找你主子讨个说法!”
冯逸倒是无所谓,“陛下居于养心殿内,王子若寻吾皇谈心,在下定是赞成。只是在下确有要事,此事若了,在下陪同王子朝见吾皇,以定其罪!”
明拓咬着牙,不愿善罢甘休,于是大叫道,“宰谷,替本王子出了这口恶气!”
宰谷正藏于暗处,听他主子叫唤,抡了斧子便出来了。瞧见冯逸,双斧生风,直向冯逸劈去。
冯逸实在心急,他等了这么久时间,居然做了无用功。心中气极,又见有人过来缠战,便把心一横,提了真气应战。
两人分分合合,斗了几十回,宰谷身材魁梧,力达千钧,冯逸身材纤细,有书生纤弱之态。然两者相争之下,冯逸以巧字腾挪,竟慢慢的使宰谷落于下风。
冯逸不想明拓面上难看,最后将招抽离,罢了手,主动认输。
明拓脸色难看至极,他也是练家子,哪里看不出是对方故意相让。可是对方襟怀坦荡,一脸正气,又叫人发不出怒气,反叫人生出一丝敬佩来。
明拓示意宰谷退下,鼻息喷热,扬着下巴说道,“你泼酒之事就算了,本王子不予追究。但也请你明白一点,本王子虽身在你们大洛,可还是抓着你们大洛的命门的,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何时有了悔过之心,再来找本王子不迟!”
冯逸几乎瞬间青筋暴涨,但他也知道,武力终非解决良策。最后只好咽下满腹不满,淡淡道,“既然如此,在下明日午时再来拜访,还望王子行个方便,告辞!”
冯逸一无所获的离开了,他脸上的血痕已经结痂,配合着浑身散出的戾气,实在叫人生了惧意。他有一事不明,是关于明拓的那句“抓着大洛的命门”的话,据他所知,除了他手上的摄魂术者,此人别无它用。
但因为明拓尚属一国王子,冯逸才会在傀儡一事上征询他的意见。
摄魂术者确实重要,他们的存在代表了打败鲁安的可能。可是,双方毕竟还没有实战,这番“命门”之言为时过早,若说可以立即威胁到大洛安危的,只怕就是对洛东啼动了什么手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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