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祸菩提 > 正文 第十六章 退下镣铐舞蹈 戴上獠牙微笑(二)
    瞬间蒙面之人倾巢涌出,剑拔弩张,习赟见此也绷起全身肌肉,誓要鱼死网破。

    多罗见刺客几乎全部在此,莫约二十多人,她觉得这习赟可能不敌,便吼道,“放他离开,我就告诉你洛东啼的机密。”

    那首领眼眸一转,来了兴趣,“你说说看,我可饶他不死!”

    多罗看着被包围住的青年,挺了挺脊骨道,“先放他离开,反正也只是我雇来的。知道洛东啼那么多事情的人是我,你若是不照办,我有一百种死在你面前的方法!”

    首领思索了下,右手摆了摆,示意放行。

    习赟微有感动,“姑娘,萍水相逢,习某谢你仗义之举,告辞!”一话已毕,正好翻身离开。

    多罗看他身影离去,才吐出一口气来。

    首领手上玩弄着一把小巧的匕首,走近多罗几分,“现在可以说了?”

    多罗也不看他,只抬眼看了看蓝天白云,“这些机密,应该是跟你主子说吧,何时你个下人有资格听了?”

    她说的云淡风轻,首领却是青筋暴出,“你是在拖延时间么,迟早是要死的,这么拖延又有何用?洛东啼难道会来救你?”

    多罗看了看他,“洛东啼是个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人,他不会过来。至于他的机密,我只会跟你主子说,信不信随你,你可以现在将我宰了,我没意见。”

    首领玩弄匕首的动作明显慢了一些,他在思考她话里的真实性。

    多罗开始推波助澜,“其实你什么损失也没有。将我抓去你主子面前,若有机密相告,你自然大功一件;若是我什么都不说,自然难逃一死,说不定那时我还要受各种酷刑。”

    “你们又不会将我被俘的消息传出去,我肯定也不想受尽折磨后再死。所以,我是真的有要情相告。到时候,你的主子会评断一切,你瞎操什么心呢!”

    首领闻言眼中闪现一抹厉光,接着狠狠一笑,“呵呵,姑娘,我怎么知道,你放跑的那个,不是去向洛东啼求救的呢?”

    多罗心中一寒,面上却是做足了戏,她也学他模样笑着,“那不是正好么。布个陷阱,守株待兔,这样老的把戏,不用我教吧!”

    那首领手中匕首的动作又慢了一些,他完全不清楚眼前这人在想什么,他只能肯定一点,她想活命。

    可是她调虎离山,纯粹是找死来的!

    她凭什么认定自己可以活下来?她依仗什么?洛东啼?不可能,他们确实如她所说,布上层层机关守株待兔即可;那她哪来的底气?难道她真的有关于洛东啼的秘密?

    首领手里匕首动作停滞下来,“我带你去见我主子,来人,带走!”

    多罗听闻此言,终于松了口气。

    她的想法没有那首领想的那么复杂,反而极其简单。反正能活一天是一天,谁都不知后面会发生什么,真的到不得不死的时候,她自然会去慷慨赴死。

    她没有依仗,也无需向谁求助,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也许路上可以再多救治一些病人,那也算她功德一件了。

    多罗被塞进一辆马车内,双手双脚带着铁镣,一副阶下囚的模样。他们走的应该是正常的大道,多罗看着四周渐变的景色,一路留意着能否再帮到别人。

    她心中庆幸,洛东啼行的是水路,两方应该碰不到一起。

    这几日多罗的伙食是一天一顿,与其他人同食同寝。别人也没怎么为难过她,只是不让她治疗他们身上的毒,多罗有些沮丧。

    七日后,傍晚十分,多罗终于随着这二十多人进入了酆都。

    这是酆都东城门,高约十仞,威武庄严。夕阳余晖依旧燥热,等待的凉风迟迟不至,令人好生苦恼。

    进城一刻,多罗似有所感,那二十来个刺客皆已消失,多罗知道,这是他们隐藏起来了。

    一路西行,只是速度快了许多。现在唯剩首领一人,领着多罗往王宫的方向而去。

    多罗在车厢里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迷药。一般迷药自然不会对多罗有什么作用,不过这药性十分霸道,多罗还在思索这是由哪些药材磨成的,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首领看了一眼已经昏睡过去的多罗,一把将自己的蒙脸布摘下,露出一张刚毅十足棱角分明的脸庞。他驱车行驶过正德门,只听守门将士抱拳拜礼,“参见柴将军!”首领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行去。

    大洛王宫有三重门,第一重是正德门,第二重是上德门,第三重是敬德门,每过一门,都有守门士兵向这柴将军拜礼。

    这首领名为柴达,是武卫将军,掌管三重门防护,也是鲁安手下的四卫之一。柴达为人刚正,鲁安为了将他这股势力控于掌中,不惜对武卫下毒,于是他的部下都沦为了鲁安的爪牙。

    已过敬德门,柴达便看见鲁平在前路等着了。今日的鲁平比平时多了几分锐气,戴金蟾冠,服朱蟒袍,腰玉鞋白,威仪严重。他是当朝太后鲁安的弟弟,自然要摆摆架子。

    鲁平见柴达已至,拱了拱手,笑了笑,“鲁某已恭候柴将军多时了!”

    柴达面目表情,“皇帝逃了,只俘获了一只小的,她有重要机密说要上报给太后。此人刚烈,你不要擅自动她,若她把机密说了,请你好生待她;若她不从,请将她一刀杀了便是。”

    鲁平嘴角弧度愈加大了,一口凌厉白牙肆意外泄,“难得啊,冷面将军居然为这俘虏说了这么些话,呵呵,让我看看他究竟何方神圣!”

    鲁平边说边往马车走去,他一把掀开帘子,只见一妙龄少女蜷缩一团,睡得正香。

    “原来是个姑娘,还是个模样周正的姑娘,难怪柴将军会动了恻隐之心!”鲁平哼了哼,“交给鲁某吧,这里,你已经管不着了!”

    柴达并未动步,他有些不忍,“这姑娘有善心,请你不要将那些龌龊的招式用在她身上!”

    鲁平脸色忽然狰狞无比,“柴达!这是本将军的事,你敢置喙本将军!莫非你的那些部下的命你不想要了?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死牢里呆着呢,想让他们少受点苦,就乖乖做好一条狗的本分!”

    柴达闻言,低下了头,他慢慢挪开了一步,接着又挪开了另一步,最后调转回头,只是那拳头在袖中烈烈颤抖。

    这姑娘生有善德,能不惧他们刺客身份依旧相帮治病疗伤,她还能一眼看破他们身上所受之毒。可惜他们不能接收,自己的软肋被握他人之手,也只好苟延残喘,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鲁平对他的反应满意极了,他再次掀开车帘,看着那精巧的睡颜,眼中的火光愈加炽热。

    身在梦中的多罗自然不会知道即将到来的风雨。她从睡梦中惊醒,还依旧身在梦中。

    只见天上寒鸦盘旋,地上白骨高堆,她赤着脚在小道上走,每走一步,身上便多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天地阴暗,无声压迫,直到她再无力支撑,才瘫倒在一座白骨堆旁。

    远处传来一阵悦耳空灵的歌声,是个女子所吟,多罗很熟悉。她仔细辩听,发现是几句话,‘我与你立三誓偈,一誓灵华明秀倾其有,二誓干戈贫达不回头,三誓浮生与共约白首’,翻来覆去,都是这番话。

    多罗心头烦躁不安,索性闭着眼睛不去理睬。歌声渐渐止了,手边白骨化为尘烟,多罗再睁眼,发现周身黑暗一片。她摸了摸头上的冷汗,发现只是大梦一场。

    她很少做梦,如今这是怎么了?

    梦里的事情她没有过多的去想,她满脑子都是现在是何时,她身在何地。

    这里漆黑一片,无任何光线露出,此处封闭,触手而摸四壁,发现冰凉刚硬,似有腥蛇吐信之感。

    多罗歪着脑袋想着,对方为何将她囚禁于此?又何时何地二者相见?

    正当多罗盘腿坐着想着该怎么办时,一阵刺耳的铿锵之音传来,接着一片阳光洋洋洒洒,如同奔腾瀑布,将多罗周身悉数笼住。

    多罗闭眼适应了一下光线,再待开眼,便发现一人近身前来。来者顺着阳光靠近,在多罗身上投下大片阴影。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五官深刻,身着华服,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

    他的步履很轻,轻巧的仿佛是自己害怕唐突了对方。明明该是儒士作风,奈何行动屠夫之举。

    多罗望了一眼眼前之人,只觉得他满身罪恶。脑海里的那幕白骨堆积如山的画面,正朝着她压过来。

    多罗静了静心,对着他微笑道,“我叫多罗,你就是那首领的主子吗?”

    来者眼睛眯笑,嘴边裂开,露出一口白牙,显得森然无比,“你多大了?看你这么嫩,十五岁?十六岁?经过几个男人?”

    多罗愣了愣,不太明白对方意思,“这是什么意思?我初来乍到,还望与你好好一谈。”

    来者来了兴趣,他又靠近多罗几分,“哦?你想与本将军谈些什么?”

    多罗不知他想干什么,只是觉得那罪恶之感愈加强烈。她瞅了他几眼,再度静心应对,“你双睑略浮,目光涩涩,唇色带黑,耳有红晕。恐怕五脏六腑虚火旺盛,真阳不固,若再这样下去,便要肾精虚损,下浊不止了!”

    鲁平轻笑出声,“哟,没想到这小小姑娘还是个大夫呢!”

    多罗忍下心头焦虑,“我可以治好你!诚如你所言,我是个大夫,此生悬壶济世,心怀苍生。若你肯放我,你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功德,黎民百姓身受疾病寒苦,我等医者不能枉而视之,我相信你定也是向善之人,此等善缘,必结良果!”

    鲁平听完多罗的一番慷慨陈词,哈哈一笑,笑的极是轻蔑。

    “你如今在本将军手里,竟还妄想本将军将你放了!”他慢慢弯下腰,那张阴沉的脸离多罗只有咫尺之遥,“不过,也不是不能放了你,据说,你知道洛东啼一些机密是吗?”

    多罗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脸上,心中泛起恶心,“我是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

    那人手慢慢摸上多罗的脸颊,“哦?说说看!”

    多罗将头移开,躲开了他的手掌,“你是那首领的主子吗?如果不是,无可奉告!”

    那人见多罗躲避了他,心中戾气一升,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我是他的主子也好,不是他的主子也好,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这可由不得你!”

    多罗被他掣肘,无法动弹,她闪着大眼睛,微弱开口,“即使我可以救治上千人上万人,可以将我这身医术世世代代传承,可免无数百姓病厄,你仍是不放我?”

    那人仿佛听见了极大地笑话,“那些下贱之人的死活与本将军有何干系”

    多罗打断他的话,“你不是将军么,这百姓怎么与你无关,任你这等作恶想法,当下十八泥犁!”

    那人听闻这话,眼睛凸起,端的残暴血腥,手上用了几分力道,看到多罗苍白着小脸,他心中一阵快活。

    “好啊!你送本将军下地狱吧,送啊,你送啊!”

    多罗感觉到他的力气越来越大,她的脖子已有轻微扭伤,她的脑袋慢慢空白,四肢渐渐无力,大约两息功夫,她就会陷入昏迷。

    五息过后,那人甩了甩手,看着倒地的多罗,一阵嫌恶,“没劲!来人,将她泼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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