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祸菩提 > 正文 第十四章 在天光前瞧你模样 于浓情处闲话家常(四)
    多罗僵了片刻,连忙准备起身,洛东啼一把拉住她,用嘴型对着她道,“稍安勿躁。”

    两人躺在床上严阵以待,而屋外两人已经到了门口。

    男子推了推门,牢骚道,“咦,这门竟关了。”

    女子连忙赔笑,“呵呵,想必是别的姐妹有客人在,咱们去另一屋吧。”说罢女子便扶着男子离开了。

    多罗呼出一口气,开始不明白了,这不是大户人家的闺房么,怎的不进自己屋?

    她刚想将疑问告诉洛东啼,一旁的洛东啼便摆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一男一女二人似乎到了隔壁,满满皆是旖旎之音。多罗耐心倾听,只听那一男一女相互调笑。

    男的说,“半个月没来了,可想我了?”

    女的道,“怎么不想,奴家天天盼你过来呢!”

    男的又道,“是想我兜里的银子吧。”

    女的又说,“这哪能,您是奴家恩客,自是时时刻刻念着你的好的。”

    接着就是一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多罗分辨不清,欲问洛东啼,哪知那厮已经闭起双目好似进入梦乡了。

    多罗没有听墙角的习惯,但隔壁屋里声音太大,多罗想不听都难。

    那男的又道,“你这肌肤好像又比上回滑腻了些。”

    女子千娇百媚一笑,“奴家还有更美妙的地方呢。”接着两人开始嗯嗯啊啊叫唤个不停。

    多罗总算明白隔壁在做什么了,当下叹了口气,学洛东啼那样,闭起眼睛准备休息。

    她刚躺下,洛东啼便开口了,“怎的不听了?”

    多罗觉得被戏耍了一般,本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结果发现只是一出闹剧。

    “没什么意思,有什么好听的!”

    洛东啼睁开眼,打趣道,“你一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情,怎么不羞涩?”

    多罗把身子歪过去,对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阴阳之道,乃天伦之理,有何羞涩之处?你心有淫邪,方才以色度人!”

    洛东啼眼睛瞪开,却无言以对。

    多罗轻哼一声,再度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洛东啼朝她挪了挪,翻了个身将她纳入自己怀里,没想到十年不见,这姑娘依旧绵软。

    他的气息喷在多罗后颈,她觉得痒痒,便叮咛一声。只是这叮咛辗转柔肠,酥入心怀,多罗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声音泻出,连忙闭紧了嘴。

    在她身后的洛东啼来了精神,在她耳畔呢喃,“刚刚声音很好听,我还想再听一遍!”

    多罗心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气,搅得她不得安宁,遂再度调转身去。洛东啼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再转过身来,没有避让及时,恰巧那刻,多罗的嫣巧的唇瓣正好贴上了他的嘴角。一刹仿佛被雷击中,四肢百骸逐渐酥软起来,滋味竟是妙不可言。

    洛东啼的吻渐离,离开那嫣巧的唇瓣,一路往她脸侧而去,接着含住了犹如珍珠的耳垂。

    便在这刻,多罗忽然笑起,“哈哈,别,别碰那,痒,哈哈!”

    洛东啼被这一扰,总算如梦初醒,再看看身下的人,竟然乐不可支。

    多罗睁开眼睛,摸了摸自己耳朵,她看见洛东啼满面红光,隐隐觉得不妙,一把将他推开,抓起一只手腕,开始细细推敲起脉来。

    “你血气翻涌太盛!”说着,又一把拉起他的袖子,对着月光看了一眼,那伤口缝合之处又再度鲜血淋漓。

    多罗暗咒一声,“真是该死!”手上动作倒是不停,拿了小葫芦倒了些药粉,“这药只能帮你止血,你血气翻腾太过厉害,你要自己调息一会儿,我不作干扰,请你尽快!”

    说罢下床跨了几步,在门边坐下,对着那一轮婵月。

    洛东啼见多罗如此严肃,只好盘腿而坐,任气流周身运转。果然,刚开始时,丹田之处一阵爆裂疼痛,循环几次后才有所复原。看来,若不是多罗发现的早,只怕自己多年功体就要废了。

    休憩完毕,洛东啼平心静气,“我已好了,你可以回来了!”

    多罗背对着他坐在地上,“你先睡吧,这处月光颇美,我欲再看一会儿。”

    洛东啼觉得空气停滞了,“可是恼我了?”

    多罗应答,“没有,方才是我错了,你嘴巴太甜,我一时没忍住,抱歉!”

    洛东啼俊脸一红,接着又觉得不太对劲,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女方觉得吃亏吗?而且看她动作挺娴熟的样子,难道也和别人这样过?

    一想到她和别人也这般,洛东啼心中顿时不爽起来。

    “你,我是问,你,以前有和别人,那个,发生过刚刚的事情吗?”

    多罗把头转过去看他,“没有。你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为什么你的嘴巴是甜的?别人也是一样吗?”

    洛东啼听到没有,便放松下来,接着听到了后面的话,瞬间又变得既甜蜜又羞涩。

    “我不知道,回头碰到冯逸严晨了,我帮你问问他们。”

    多罗皱起了眉,“若是口甘,恐怕是脾胃湿热c肝火内蕴所致。等安全了,给你配副四君子汤,帮你健脾益气,你嘴巴就不甜了。”

    洛东啼觉得,多罗除了医术了得之外,煞风景的本领也是一等一的。

    洛东啼不说话,只拿眼睛瞪着她,多罗不解,“你还不休息,看我作甚?”

    “现在还不困,再说谁看你了,月色柔美,我看的是月光。”

    多罗笑了,“呵呵,恐怕这月光你看不长久,给你敷的药有安眠作用,很快你就睡着了。”

    多罗话音刚落,洛东啼便应景的打了个哈欠,刚想再睁开眼说几句话,顿时一个困倦袭上周身,两眼一黑,已是进入了梦乡。

    多罗见他已经安睡,温和一笑,接着又对上了门外的那轮明月。

    万籁寂静,四野无声,隔壁战斗的两人早已消停,只留男人轻缓的呼噜声。

    “隔壁男人有鼾症,恐怕此人身材肥硕,嗓子有轻微热风,伴有浓痰。若想治之,可用姜制半夏c胆星各二钱半c橘红c枳实c茯苓各二钱c人参c菖蒲各一钱c竹茹七分c甘草五分,加姜枣水煎服。”

    “以天冬c麦冬c瓜蒌各八分c熟地黄c当归c白芍各一钱c桃仁c红花各五分,上八味水煎服。可治内燥血枯之症。”

    “茵陈六两c栀子十四枚c大黄二两,水煎分三次服,可清热c利湿,退黄。”

    多罗看着门外月光,口中说着药方,当说到第十个时,终于沉不住了。

    她抓着头发,也不觉得疼痛,眼睛闭起,脸埋的极低,牙关紧紧咬着,身体蜷缩一团。她痛苦的低吼,却无人回应。

    “我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了!”

    少女的心已经乱了,正如送阿洛下山的那许多个日夜,她看日月往来穿梭,看山间云雾笼聚又散开,她任寒露在衣服上浇湿一遍又一遍,她在菩提树下一声又一声的读着佛经。

    以为不会再生痴念,原来,在碰上他的那一刻,这十年的修行顷刻便会化为乌有。

    多罗睁开了眼,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服,准备开始禅定。

    不过半刻,她便瘫倒下来。她的上半身在阴影里,下半身在月光下,她的眼睛极大极亮,一动不动的看着屋顶。她的声音细小轻微,却饱含无奈。

    她说,“师父,弟子欲遵心而往。若有来生,愿进八寒地狱,愿受红莲业火!”

    那一夜,多罗守着睡得香甜的洛东啼,在天光破晓十分,小手终于抚上了他的眉棱。

    洛东啼似有所感,悠悠转醒,抬眼便是清辉下的多罗。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初醒时的软哝,“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还是一夜没睡?”

    多罗面无表情,只盯着他的眼睛,“阿洛,这话我只说一次,是否愿意,全凭你意。”

    洛东啼张了张嘴,“你说。”

    多罗脱口,“我与你立三誓偈,一誓灵华明秀倾其有,二誓干戈贫达不回头,三誓浮生与共约白首。你的意思呢?”

    多罗的目光太过坚定,太过灼热,洛东啼垂下眼睑,不敢看她。

    “为什么与我说这些?”

    多罗从来都不是个含蓄的人,自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她再是脱口,“我对你生了痴念,念了一夜佛经也平复不了,我遵心而往,故有此誓。你的意思呢?”

    洛东啼百感交集,心中那一抹悸动似要浮出水面。

    可是他无法答应,他的路注定风雨飘摇,何苦连累他人一生。

    洛东啼一声嗤笑,咬牙言道,“你的悬壶济世呢?苍生病体你不管不顾了?你的坚持只有这样么!”

    多罗脸色一瞬煞白,旋即又缓和过来,“我们可以一起”

    洛东啼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眸色流露出些许哀伤,却又快速的将其掩藏。

    “谁和你一起!人各有命,你凭什么将我之命系拴你多罗道上,你这私心倒真辱了你师父闲农之名!”

    多罗强压心中痛楚,但她还是想要一个答案,可叫她死心的答案。

    “我只问你,应,还是不应!”

    洛东啼将身影调转,只将挺直的后背对她,接着道出淡漠二字,“不应!”

    多罗牙齿几乎咬碎,过了几息功夫,才牙口一松豁然一笑。

    “呵!就知道结果如此。上苍也算有情,此心有处安放,此身救济黎民,一生不枉,定不负君之所望!”

    洛东啼无言应对,只拿眼睛看着门外白光。

    两人再是无言,多罗为了勘破尴尬,只得逗着洛东啼说些话,“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天已经亮了,今日想必凶险,咱们怎么去西郊?”

    洛东啼藏起心绪,也意识到现在是非常时期,要以大局为重。遂考虑起问题来,“此处离城门不远,他们迟早要搜到这里,但此处人多繁华,他们必然不敢大张旗鼓的搜人。”接着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为今之计,有两路可走,一是在刺客来之前离开,二是在刺客走之后离开,你选哪个?”

    多罗好奇,“这有何不同吗?”

    洛东啼笑了笑,“只是各有各的缺陷罢了。若是刺客来前离开,咱们现在就必须走。可我双手已伤,若路上不幸遇到他们,那只会双双毙命;若在刺客走后离开,现在就必须找到安身之处,待我手伤养好,就算再次遇见,也有一搏之力。”

    多罗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想了想,“这些人最不会去搜查哪里?”接着脑子灵机一动,“此刻他们必定已在城中,咱们去城外,或可一避!”

    洛东啼有些苦涩,“估计东城正被他们守着呢。”

    多罗觉得无论如何都要试试,“总要去探探路的,不能坐以待命。”

    洛东啼瞧她坚定的模样,心头一软,“下去之后要一切都听我的,这里人心叵测,你这直来直去的性子只会吃亏。”多罗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洛东啼虽然双手不能打斗,但一身内力犹在,他让多罗抱着他脖子,接着背着她跳了下去。动作潇洒自如自是不必说,多罗唯一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大户人家居然还没有人起来,整个后院一如来时空荡。

    洛东啼当然不会告诉她这不夜城的奥秘,玩耍一夜,谁还有心情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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