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拜师
叫声是从那茅屋里传来的，声音凄入肝脾，哀毁骨立，令人听之不忍，清欢四人冲进茅屋，看见那个带着斗笠的男子，显然痛苦的叫声是他发出来的。
只是此时的他令人不敢直视，身体被铁链绑在墙上，筋骨错乱，鲜血四溢，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寒匕，不断地朝那些错乱的筋骨刺去，
撕
啊
啊
痛苦的叫声与匕首刺啦的声音混合，另清欢四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可那男子似乎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刀尖刺开皮肉的痛苦并没有让他清醒过来，越疼痛，他出手的速度反而越快。
张大志的两道剑眉不禁蹙起，他冲上前，抓住那人的手，用力夺过寒匕，扔到地上，然后拿起自己的剑柄“咚”一声，敲晕了正在自残的人。
清欢三人不忍，背过身。
大志掀开斗笠人的黑色斗笠，三千白丝如寒霜般洒落，这是一个面颊苍白如纸的男子，额头满是冷汗，脸上有多道剑痕，但从他那微蹙的剑眉中依稀可以看出他曾经的俊朗和风雅。
大志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又从身上到出些止血的药给他上上。
清欢走上前，看着眼前的男子，她知道，这应该就是那画面中的男子，这片鬼蜮的主人寒莫笙。
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玉树临风，雅致非常的男子会落得如此下场，而那红袖如果看见这一幕，心里应该会很难过吧。
寒莫笙又在做那个梦。
梦里，火，将他吞噬，那火是来自天外，来自地下，由内而外把他吞噬。而火的那头，却站着泪眼婆娑的红袖，她一会对他招手，一会对他摇头，嘴里似乎在对他说什么，可那火势太大，他什么也没有听见。
他着急了，他拼了命往红袖的方向跑，可火蔓延到了他的胳膊，蔓延到了他的大腿，他手那一把到，火到哪，他就砍到哪，他要消灭所有的火，才能走到红袖那里。
突然，红袖不见了，她所站的地方只留下一抔黄土。
而火愈发浓郁，直到渐渐扭曲，变形，成为一汪海。
等寒莫笙醒来，发现身体里传来一阵热流，他艰难地回头，看见一个女子正往他身体里输灵力。
他叹口气：“谢谢你们，不用救我了。”
清欢四人坐到他的旁边，他望着清欢，眼神忧伤，他想用手去抚摸她的脸，抬起又放下了，他沙雅的声音道：“红袖，你果然不会负我，我也总算等你回来了。”
大志道：“前辈，她不是红袖，红袖前辈已经去世了，我们来这里，是求前辈告知这鬼蜮的出路的。”
寒莫笙挣扎着要起来，他抓住大志的衣袖，颤声地道：“你再说一遍，红袖怎么了？”
大志抿抿嘴，道：“我们在一个湖中心的小岛上看见了红袖前辈的坟墓，红袖前辈应该已经去世了。”
寒莫笙全身不禁颤抖起来，他挣扎着起来，自呓道：“死了？虹舞湖？”他瞪大双眼，瞧着大志厉声道：“你说的是不是虹舞湖？”
大志被他突然的严厉吓了一跳，期期艾艾地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湖，应该是吧。”
说完，寒莫笙就不见了。
四人对视一眼，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呀。
此时，空气中有些寒意微凉的气息。洞中的梧桐树上，不知何时出现几只叫声喑哑凄凉的寒鸦，展开乌黑的翅膀，扑棱着飞向小岛。
寒莫笙跪在土抔前，放声大哭。血与泪相融，一滴滴落入那黄土之中。
悠然世味浑如水,千里相思谁省，人世间，最好似那红袖半卷浮倩影，却如今生死两人间。
雪萱叹道：“真是一个痴情的人。”
清歌道：“这个前辈真可怜。”
大志走上前，拍拍寒莫笙的肩，低声道：“前辈，逝者已逝，前辈要节哀，这是红袖前辈留下的东西，你看看吧。”
寒莫笙接过那牛皮纸，打开一看，突然哈哈大笑：“不曾负我，红袖，你果然不曾负我，哈哈！”
倏地，他又转为低沉地忧伤，道：“那我还等什么呢，我应该尽快去找你，你等我等得太久了。”
他转过身，面对清欢道：“初识时把姑娘认错为故人，言语还多有冒犯，希望姑娘海涵。”
清欢轻轻地点点头。
寒莫笙一笑，又转身对大志说：“我是寒莫笙，这个连理山庄的主人，我知道你们途经鬼蜮，却不知你们要去何方？”
大志看看清欢道：“我们要去寻找女娲石。”
寒莫笙点点头，道：“那是上古圣物，我也有听说过，只是未曾有幸见过，但我知这一路，各位小友一定会困难重重，需要很多帮助，但我”说完叹口气又对着大志道：“这位小友可愿意拜我为师，来继承我连理山庄的一切。”
大志一惊，看了清歌一眼，有些犹豫地道：“前辈抬爱了，只是我要一生追随圣不，姐姐，怕不能永远呆在这里。”
寒莫笙哈哈大笑：“小友不用担心，你们走后，这连理山庄也将不复存在，我只是想把我一生所学找一个继承人，我曾师承洛神国青鸟台白眉上仙，多年苦学加上这几年的研究，不想就这么葬送在无出头之路的连理山庄了。”
大志有些犹豫。清歌走上前，拍怕大志的肩膀，道：“牛娃哥，我们里面就你武功最低，连飞到小岛上，都需要姐姐带你，你怎么保护我们啊？”
大志一下子脸就红了，他对着寒莫笙跪下，大声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寒莫笙伤痕连连的脸上显出激动的样子，他伸出血迹斑斑地双手扶起大志，颤声地道：“好，好徒儿。请诸位稍微回避一下，我想单独跟我徒儿一会儿。”
清欢三人点点头，飞身离开虹舞湖。
过了很久，大志走了过来，一个人，双眼红腥。
清欢等人上前问：“前辈呢？”
大志指着虹舞湖，突然一声巨响，虹舞湖猛然激荡起来，中间的小岛轰然落入湖水中，不一会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弯弯还未平静的波纹。
大志狠狠揉了一下眼睛，假装没有看见这一切，他伸出手，手上有一个锦盒，对着清欢道：“这是前辈给我的。”，声音沙哑伤感。
清欢看了一眼，就知道里面装的什么。她对着大志道：“寒莫笙前辈给你了，你就收着吧，也算留作一个念想。”
黄沙满地的鬼蜮，不知掩埋了多少来往的过客，几近黄昏，停止了近百年的时间终于开始前进，滴答滴答，等清欢四人走出连理山庄时，那片曾经优美的地方终究还是消逝在这漫天的黄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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