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最后一个女军阀 > 正文 第125章 床前侍疾两心近(三)
    睡着了?苏长欢心中狐疑,轻手轻脚地绕到床的另一边,发现钱斯年果真已然入梦。他孤零零地睡在一片雪白的被褥之间,好像眠在一朵云上,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翕动着,合着两道剑眉频频蹙起的节奏,可知睡得并不安稳,不然为何在梦中依旧愁眉不展?

    长欢帮他掖了掖被子,却发现他怀中抱着一只胶皮做的小花马。那小马看起来应是有些年头了,本该是白色的地方都已泛黄发旧,身上的油彩也褪色黯淡得很。但它似乎是主人最挚爱的珍宝,被牢牢地搂在怀中,享受着无上的宠爱。

    竟然爱马如痴到这等地步?难怪那时候非要和喆儿抢我那匹玑珠马。长欢心中暗道,并叹了一句:“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因此,看向斯年的目光更加柔和了些,似乎将他和自己的儿子俊喆一视同仁了。

    长欢伸出手,想将小花马从斯年怀中拿出来仔细端详一番。不料,她刚一用力,钱斯年便醒了,顺势一拽,将她整个人拉进了自己怀里。

    “放开我,钱斯年!”长欢倒在斯年的床铺上,挣扎着低声说道。她不敢大声喊,怕引来旁人,到时候尴尬。

    钱斯年没有坚持,蓦然松了手。于是,长欢狼狈地跳下床,羞红着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

    “你也嫌我病着会传染人,所以不肯和我亲近,是吗?”只听斯年明明委屈却故意隐忍的声音在寂静如夜的空气中响起,显得那么悲凉和孤寂。

    长欢心中一动,忽然明白了沈蕊茵为何离开:想必她是怕染上伤寒热,才没有留下照顾斯年,而斯年定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失落罢。人在病中最是敏感脆弱,沈蕊茵居然就这样抛下他走了,还真是不该!

    因此,长欢心中对斯年腾起一丝怜惜,摇着头转身去端过已经渐凉的汤药,嘴里说道:“怎么会?药都要凉了,快点喝了罢。你放心,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的。”

    钱斯年眼中瞬间闪烁起一片希冀的光彩,仍不放心似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永远不会抛下我不管?”

    长欢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嗔道:“什么永远?扯太远了罢?快别胡说了,你难道‘永远’不想好起来了?”

    斯年垂首一笑,一半落寞一半自嘲地说:“是啊,我怎么这么傻?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

    长欢见气氛凝滞,便转移话题,指着斯年怀中的小花马打趣道:“没想到你这么大个人了,还玩这种小孩子的玩意。”

    斯年低头一看,也有些羞赧,不过他看着长欢微笑的面庞、无限温柔的眼神,不自觉地吐露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从小到大都是它陪着我。”

    长欢终于明白了,怪不得斯年将这胶皮小马视若珍宝,睡梦中也要抱着,别人一动他便会醒来。原来,这是他娘孙月嫦的遗物。

    眼前这样安静而惆怅的钱斯年,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现在的样子,让人很难和平日里那个飞扬跋扈、放荡不羁的督军府大少爷,奉天城里最纨绔的公子哥联想在一起。眼前的他更像是一个普通的温良少年,自幼失去了母亲的疼惜,内心空寂地长大了。

    如此想来,他的身世多少和俊喆有些相似,因此长欢心中的母性在这一刻被激发了。她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斯年凌乱的短发,将他的头缓缓揽在自己怀中,柔声说道:“你不是还有爹、二娘、姐姐,还有我吗?”

    听到长欢这句话,斯年的眼泪不知怎的便止不住了。他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把搂住长欢纤不盈握的腰肢,伏在她单薄的怀中呜咽了起来,似乎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是他溺水前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长欢轻拍着斯年的背,口中不觉疑问道:“斯年,这些年,你二娘待你真的好吗?”

    斯年知道长欢缘何有此一问,二娘的伪善面目自从他和长欢订了亲便益发显露,但也只是对长欢。如果他那次没有撞破二娘和蕊茵的密谈,也许永远都不会相信从小“疼”他的二娘会是个表里不一、心如蛇蝎的女人。但是从那次之后,他便开始留心观察,加上随着年岁增长心智也逐渐成熟,终于有些看透二娘的居心了。

    其实,沈曼淑一直无条件地娇惯斯年,一是为了笼络钱希临的心,二是,若能将斯年养成一个无用的纨绔子弟,那么在钱希临百年之后,她弟弟沈嘉祥便可以取而代之,因为那时一事无成的钱斯年根本就无力同他抗衡。

    说到底,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在沈曼淑眼中不过是可以利用的工具而已。万一有一天她为钱希临生下孩子,她一定会把幼芳、斯年姐弟俩弃之如敝履,只捧着自己的孩子。万幸的是,她永远不会有生下孩子的那一天。

    钱斯年虽然知道沈曼淑待自己并不是真的好,却无从对长欢说起,也不想将她卷入自己和沈曼淑的这笔破烂账之中。因为到此时,他还自以为可以应付沈曼淑和沈蕊茵,不让她们伤害长欢一丝一毫。

    “难道你觉得二娘待我不好吗?”斯年违心地反问道。

    长欢叹了口气,以为钱斯年真的如表面一般对沈曼淑的为人一无所知。她没有信心他会相信自己,而不信从小将他抚养长大的二娘,所以只好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只是随口一问。我去把药给你热一热罢,都已经凉透了。”

    “等一下再去,我身上的疹子痒得厉害,你有什么办法帮我止痒吗?”斯年拉着长欢的手,可怜地问道。

    这时,正好星棋端来了长欢叫她用薄荷和金银花煎的水。于是,长欢便吩咐星棋帮斯年擦拭患处,打算自己去帮他温药,可是斯年扯着她的衣袖不肯放开,嘴里说着:“不行,她粗手粗脚的,你帮我擦,让她去后院温药。”

    长欢白了斯年一眼,又好气又好笑地责备道:“所有丫鬟中就属星棋最伶俐,怎么到你这儿就粗手粗脚的了?”

    斯年见长欢不肯,给星棋使了个眼色,星棋赶紧说:“长欢小姐,既然少爷不喜欢我伺候,星棋还是去温药罢。再者,您医者父母心,就劳烦您帮少爷擦身罢!”

    “医者父母心?”长欢哑然失笑,不愧是钱斯年的丫鬟,竟然懂得给人戴高帽子,“好罢,那我就当是照顾自己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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