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眼睛还没睁开,我就先很娇柔造作的伸了一个懒腰,接着像一个戏精那样摸了摸自己的脸。
确定了还是那样相貌平平后,我的内心闪过了一丝失落。
我缓缓睁开眼,打算元气满满的迎接新生活,接受穿越给我带来的种种惊喜。
我操!
我操?
这都什么玩意?我简直没法相信,作为一个男主角,我醒来时竟然躺在一个垃圾堆里。
我身边既没有美女围绕,在我睁开眼时对我说一句你醒啦,我都守着你好久啦之类肉麻的话。
也没有玉宇琼楼,高处不胜寒,醉卧在美人膝下,对着苍天明月道一声:我好寂寞。
我身边除了垃圾,还是垃圾,唯一对我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的,是一条黄狗,黄狗看着我,我看着黄狗。
黄狗跟我一样丑。
此刻我无心顾及它,只感觉口渴难耐,一定是因为穿越,引发了身体的不适应,我在垃圾堆里翻山倒海,期待着能找到一瓶被人喝剩的水解解渴。
于是我找到了。
有非常可乐。
有健力宝。
有酷儿橘子汁。
我看着眼前的空荡荡的汽水瓶,不禁陷入了沉思,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难道平行世界里,我一出生就被我妈丢在垃圾堆,然后感动天感动地,感动了自己,靠着吃垃圾活了下来?
不不不,这现在最该关心的,是我现在到底活在哪一年。
我掏出手机我操!我手机呢!
我彻底的绝望了——我好不容易穿越了一次,为什么连个高大上的装备都不允许携带?
好在我摸了摸兜里还有些钱,去他的,先吃饱了再说。
拍拍身上的污渍,我暗自庆幸,还好苍天有眼,知道给我留一身衣服。
从窄巷子里走出来,左顾右看,一切都熟悉极了,这边一个卖煮玉米棒的三轮车,那边小贩在削甘蔗。
大路两边的门店挂着过时的门头,跑马灯看起来l一到掉渣。
我边走边感叹,这人生真是到了哪都一样艰难,原来穿越了我也没能像故事里那样成为一方巨贾,腰缠万贯或是左拥右抱,美人陪伴。
我想到了爸和妈,也不知道他们二老如今怎么样,我就这样走了,他们该怎么办?
我本该依偎在他们膝前尽孝的,偏跑到这鬼地方来吃苦,放眼望去,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我想到了胖子,不知道他昨夜的宿醉好点没有,这胖子一喝就多,喝多了就吐,让人无奈又心疼。
我走着,走着,在一家名为“薛记面馆”的店前驻足停下。
进去坐定,招呼了老板下一碗打卤面,卤子要西红柿鸡蛋的,交代完又拿了一瓶不知名的饮料便往肚子里灌。
手里不仅没了手机,店里头连个电视都没有,这样呆坐着等着,还真有些不适应。
没了手机也有一点好处,就是让我重新学会了思考。
不仅思考,思考的还是一些哲学家才回去想的内容。
其中一个就是:
生存,还是灭亡,这是一个问题。
如果用歌唱家的方式来表达,就是:
我该如何存在?
想到这,我不仅怅然,我他妈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在这个不知道是哪的破地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难道我吃完饭,还要滚回垃圾堆里去睡觉?
还没来得及想完,饭却已经吃完了,付账时,我才得知一个如同做梦的感人消息。
这顿饭,一碗面一瓶饮料,加起来一共才几毛钱。
也就是说,我兜里装着几百块钱,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资产阶级了。
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投资个房产什么的,实现财务自由,走上人生巅峰。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花怒放,在老板的注视下,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摸索出一张一块面额的纸币来。
有钱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太招摇高调了好。
毕竟现在社会动荡人心叵测,像我这种心地单纯又善良天真的土豪,很容易被不法分子盯上。
被劫财或劫色,都不太好。
但老板似乎不这样想,他看着我递出的纸币,不为所动。
好家伙!难道这年头吃个面还有潜规则?还是说这个年头人人学习好榜样喜欢做完好事写日记里头?
我问道:
“怎么了?找不开?”
老板眉头紧锁:
“你什么意思?”
妈妈,我碰见一个瞎子。
我把钱在他眼前晃了晃:
“给你钱,找我钱!”
“你这是个什么玩意?美元?”
我一惊,这老板不是瞎子,怕是个傻子。
再低头一看,老板手里握着的,尽是一些花花绿绿的纸钞。
第四代人民币。
我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我对天发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占过谁便宜,像我这么纯洁的人,要我做出吃霸王餐这种事,简直就是在我心头上割一块肉,难受。
我强装镇定:
“老哥,敢问现在是哪一年?”
“你少给装蒜!我看你是诚心找麻烦,想吃饭不给钱!”
好事的人纷纷看了过来,不管在什么时代,看热闹的永远不嫌多。我羞愧难当,道:
“这个钱,过个几年就能用了,你先收了留着,很有纪念意义”
店里吃面的人听了不再理会,转过身吸溜吸溜的吃面去了,大概以为我是个傻子。
老板也用关爱智障的眼神凝视着我,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转念一想对他说到:
“老哥,我做过几年厨房,手艺还可以,要不这样,我给你掌一天勺,你就当放一天假,施出去一碗面行善了,怎么样?”
老板看我态度诚恳又实在不像个坏人,摆手道:
“钱我要不得,你的手艺我也信不得,你快走了吧,别在我这添乱!”
我悻悻的出了门,一股悲戚涌上心头。
我他妈做了什么孽啊!
我他妈为什么要在这啊!
我要回家!
找我妈!
但我知道我回不去了,请佛容易送佛难,我来到这鬼年代的鬼地方,完全是我咎由自取c自己做出的选择,怪也怪不得别人。
时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不然到了晚上,真的要在垃圾堆里过夜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街角不具名的店里飘来极有年代感的歌声:
各种空虚冷冷冷/吹起吹起风里梦/过去的心火般灼热/今天已变了冰冻/记忆中突然又痛/只因空虚再作弄/你似北风吹走我梦/就让一切随风
店里崭新的年历表上,“1988”四个大字通红耀眼。
那一年,七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在北京召开。
那一年,北京房价突破2000元,年轻人的工资一个在月50元左右。
那一年,钟镇涛的歌声传遍了大街小巷。
张国荣c谭咏麟“谭张争霸”正打得火热,香港流行音乐走向了巅峰,街边随时能听见独有味道的粤语歌声。
bey一nd的四成员相继剪短了头发,发布了专辑《秘密警察》。
周星驰凭借《捕风汉子》在大荧幕上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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