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雅抚上司马霁的胸膛，鲜红锐利的指甲戳向他的心脏，红唇微勾，眼神轻蔑，“让你倾心的，不过是‘白虹贯日，天命攸归。’这句批命。”
司马霁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不要将所有人，都想得像你那么龌龊。”
“龌龊？”丽雅大笑，眼角笑出泪花，“哈哈哈哈哈瞧瞧我算出了什么？你我都是卑贱之人，都深陷泥沼，无力自拔。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龌龊？若我龌龊，那你岂不是更肮脏？”
“丽雅姑娘遇上每一个人，都要算一算他的命格？”
“不，是殿下的举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丽雅忍不住又笑，“哈哈哈一路上您百般让顾姑娘提防我，又在方才助顾姑娘抓我。最后，却是您救了我。谁能想到是您？谁能怀疑您？”
司马霁叹了口气，“肆无忌惮，妄窥天机，耽于情爱，终究不是大祭司之才。”
“大祭司？”丽雅把玩着手指，语气温柔到诡异，“我不想做什么大祭司，只愿长长久久地，伴在一人身侧。”
她环起双臂，“怎么？您来找我，是与大祭司有关？”
兜兜转转，终于聊到了司马霁的目的。
司马霁向丽雅行礼，就像是一位彬彬有礼的青涩书生。这演戏演多了，便再也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假。
“霁此番前来吴越，便是想得诸位，引见大祭司。”
“大祭司如今，不出南疆，不见外人。”丽雅拒绝得干脆。
“霁两年前曾在苏城，有幸见过大祭司一面，此为信物。”司马霁拿出一枚蛇形图腾，“今有一事，欲求大祭司指点，万望引见。”
丽雅一见图腾，面色一变，郑重跪拜，“见圣令如见大祭司！您的命令，丽雅定会竭力完成！”
司马霁未曾想到一个小小的异蛇图腾竟有这般威力，忙扶起丽雅，“丽雅大人不必多礼，您为霁引见大祭司，霁也保你安全回到南疆。”
*翌日*
红萼与枭梧两人站在陈徽面前，红萼悄悄后退，让枭梧站在前头。
“昨日休息得可好？”陈徽面色极差，依旧和他们寒暄道。
“挺好的挺好”红萼将自己的身子完全缩到枭梧后面。
“顾师妹，你为何后退？”
红萼观陈徽的表情，好似随时可以发难。
她只好讪讪走上前，笑道，“没啊？我哪有后退？没有！”
陈徽不再理会她，转而问向枭梧，“你师父呢？”
这也是红萼想知道的:明明昨日说好，陈师兄责难起来，贺师兄会来替他们撑腰的。怎么到了现在，他人却跑没了？
枭梧答:“师父昨晚去酒楼喝酒了，还未回来。”
“喝酒去了？”陈徽长叹，连连摇头，“算了，回头我再找他。你们先同我，详细讲讲昨日的情景吧。”
“昨日”枭梧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几个深呼吸后，才一闭眼，以极快的语速说道，“昨日师父硬拉着我去怡红楼，那榜杰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我们的行踪，与我们在怡红楼交手。”
陈徽打断了枭梧的话，忧郁地问道，“等等，你说你们在怡红楼交手？那赔了多少银两？”
他闭上了眸子，“说吧，多少银两？我受得住！”
“那老鸨狮子大开口，我们赔了一千两。”
我的老天爷啊！
红萼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千两！换成是她，她也不敢来见陈师兄了。
红萼望向陈徽，陈徽竟然笑了，这是一种发自内心欢愉般的笑。
一定是她产生幻觉了
她揉了揉眼睛，又眨了眨眼:不是幻觉！陈徽就是在很开心地在笑！
红萼感到毛骨悚然:完了，完了，陈师兄被贺师兄气疯了。
陈徽起身，走向堂外，“贺师兄在哪！我要即刻就见他！”
“请陈师叔随我来。”枭梧上前领路。
红萼心中暗喜:贺师兄大义！现在陈师兄满脑子都是他赔给青楼了一千两银子，哪还记得追究他们没能抓住活口的事。
不过话说贺师兄哪来那么多银子？
一行三人便来到贺周所在的酒楼。
只见贺周顶着一张苦瓜脸，在给没好脸色的掌柜打下手。
贺周见到赶来的三人，眼角湿润，“没想到你们竟然没有忘记我，看来我们昔日的情谊果然还在。”
红萼一见贺周这表情，便知有人的腰包又要不保了。”
陈徽找贺周算账不成，倒是把他从“黑心”老板那救了出来。
贺周扑上了枭梧的身上，“乖徒儿，有钱吗？”
“要多少？”
贺周束起一根手指头，“不多不多，就一两。”
枭梧掏出一两银子，递给掌柜，“家师给你们添麻烦了。”
“为师果然没白疼你”贺周抱着枭梧，感动地说道。
既然钱也给了，那就该行事了。
红萼搭上贺周的肩膀，“师兄，快！咱们跑路吧！”
陈徽这一路过来，怒气也散得差不多了，又变回了那个亲和的师兄。他摇了摇头，无奈笑道，“这三人可真是”
另一边跑路的三人，从后门悄悄溜回了茶庄。
红萼气喘吁吁地问道，“师兄，那一千两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哪来那么多钱？”
贺周不自然地轻咳，“这个嘛我觉得顾师妹你还是不要知道为妙”
“嗯？”红萼心底浮现不好的预感，“我想知道你说吧。”
“咱们这一次的活动经费，全没了。”说完，贺周就跃上一旁的树上，躲开红萼甩来的软鞭。
红萼怒极反笑，她现在特别能理解陈徽的心情，“贺师兄，暂且不说咱们大老远跑一趟，回去一块铜板没捞到，还要自己倒贴银两进去。请您告诉我，我们这几个人身上的钱，凑起来还够回去吗？”
枭梧打开他的荷包，里面可怜地躺着一两银子，“师父我还剩下最后一两。”
“不用担心咱们还有陈师弟这个希望实在不行就先从吴地的上清宫抽调点银两。”枭梧倚在枝干上，说出此事后的贺周就很淡然了。
但几人都没想到
八月，江南道洪灾。
流民四起！
贺周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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