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神者把三日月宗近喊去书房聊了许久, 然后五花太刀走出来又叫了四花太刀进去。鹤丸国永推开书房门探进去半拉脑袋看到苏妩拎着狐之助晃来晃去直揉额头,急忙把一直藏在手里的整蛊玩具扔到一旁。他快步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毛绒式神,扶着人坐在凳子上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不过同三日月商量了一下, 用一些日常的回忆片段覆盖掉了狐之助的某些记忆。”记忆的变动不是改一个点就算完事, 前因后果哪一个细节没照顾到就会功亏一篑反给自己惹下大麻烦。但是如果不改, 三日月宗近就会一直在作为时之政府派来监控辅助的狐之助眼中留下黑点,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要出事。

    “你对他也太好了。”知道所谓“黑点”大概是什么的鹤丸撇了撇嘴, 除此以外倒是并没有质疑苏妩的决定和行为。青年坐在苏妩对面的椅子上,伸出手指戳戳仍旧昏迷的狐狸:“那么我呢?找我有什么事。”

    苏妩叹口气,照原样把公文递给鹤丸。付丧神接过去大喇喇翻了一遍, 曲起漂亮的指节敲了一下文本:“原来是这样。有什么打算?”作为第一批被唤醒的付丧神, 鹤丸对审神者的想法要了解得多,他必然是不想失去他们的,但就怕被逼急了的鲛人采取什么极端手段。

    “正好我还在假期, 你们两个先在现世避一避风头。这种清洗运动达到顶峰的时候必然会招来审神者们的集体反击, 到时候除了一些确实暗堕的付丧神, 时之政府估计也不会冒着犯众怒的危险继续清查下去,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不了了之。”事情的关键就是不要撞在风头上,其他一切好说。

    鹤丸并没有失控, 就其本质也同普通的暗堕完全不同,如果这个时候被当做堕落的付丧神被处理掉简直是要被冤枉死了。

    “我?”青年很高兴的双手撑着桌子凑近还在揉脑袋的审神者, “这一段时间都要在现世陪着你一起度过吗?”

    苏妩提醒他:“还有三日月一起, 而且最多也就几天”然而付丧神根本就把同僚给忽略掉, 他很开心的转过桌子双手“端”起主人轻轻抛了两下,“那你要带我出去玩儿!我在演练场的时候听其他本丸的刀提到过,做下旅行计划吧?”

    不,实际上我刚刚旅行回来,面对越来越热的天气只想宅在家吹空调扣手机,短时间内都没有出门的打算了。可是鹤丸期待的表情实在让人不忍心打破,苏妩摸摸胸口:“等我先把母亲送回去就带你们出门玩,你整理一下最想去的地方。”

    这就算是答应了,鹤丸几乎高兴地要跳起来:“那就说定了,我会看住三日月的,你尽管放心!”

    “对了鹤丸”苏妩喊住付丧神,欲言又止:“算了,你和三日月先住到我父亲那边去。松平氏的老宅院会让你们更舒服一些。”他原本想问他对公文的看法,转念一想又觉得既然鹤丸不想表达意见,那也就没必要在多问一句,挥挥手就让青年去客厅找乱藤四郎玩。

    修改狐之助的记忆消耗了她不少灵力。

    鲛人改变他人记忆的办法很笨,可以视作幻术的一种变化形式。简单点说就是苏妩把平时本丸日常生活中的片段截取出来,根据逻辑需要编织成新的故事,再塞进式神的脑子里覆盖掉之前截取的时间段。好处是基本不会被发现端倪,坏处是花费的力气实在太大,他的脑袋现在还蒙蒙的,平时进行持续修复也没这么耗费灵力过。

    于是,和泉守兼定告辞的时候顺便带上了两位刚刚来到现世的刀剑男士,苏妩送他们走出大门便转回卧室休息。好在旅行回来大家都很累,因此就连苏女士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松平氏的老宅离苏妩的家实在是太近了,青年坐过一回车后就记熟路线强烈要求步行往返。因此司机先生得以早早回去复命,而他们三刃此时则慢悠悠的朝目的地晃过去——又不是出阵,有什么可着急的?这个时间点太刀眼神都不好,慢慢走也免得丢了面子不是?

    三把刀就这么不急不忙的沿着路穿过森林,月亮升得越来越高,密林里的视线逐渐清晰起来。梅雨时节早已结束,随着气温急剧升高植物的生长也越发肆意,几乎能听见枝条c藤蔓和叶子抽条延展的声音。一些小动物在灌木丛中扑腾着跑远,似乎还有些嘤嘤嘤的抽泣声——刀剑付丧神对于它们来说无异于可怕的大魔王,管你们长得帅不帅,保命要紧!

    鹤丸大感有趣,借着明亮的月光灵巧的挪腾一下堵住了一只野兔逃跑的路线。肥胖的兔子来不及刹车一头撞在他腿上,灰扑扑的后脚蹬了几下吓瘫在地被付丧神拎着耳朵拎起来幺了幺分量:“这家伙可真胖!”

    说着他就这么提着一长条兔子美滋滋继续朝前走,灌木中悉悉索索和嘤嘤嘤的声音越发惊恐明显,几乎到了避之不及的程度。

    森林中偶尔有疑似连注绳的麻绳系在树枝和树干上,上面还贴有看不清问路的符纸和符咒。走着走着鹤丸国永与三日月宗近同时抬手拦住和泉守兼定的脚步站定,两把太刀瞬间恢复出阵的状态,连本体也召唤出来拿在手上。

    “什么?”和泉守兼定并没有检索到敌人的踪迹,经验不足的年轻刃一头雾水。

    三日月指指树上的绳子,鹤丸把手里的兔子塞给和泉守蹲下身捡起一块一头砸过去。石头还未靠近符咒就被弹开,这些绳子毋庸置疑是个用来捕捉妖怪的陷阱。付丧神的分类本就有些尴尬,被误认做妖怪并不是不可能。

    他们站在原地静待布下陷阱的人出现,果然不久就有个身穿黑色和服的黑发青年举着弓箭从林中走了出来。

    “欸?这不是上次来和主公‘相亲’的家伙?”鹤丸记性好,他认得这个见过一面的的场家主。然而一连几天都没搞出事让他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手,终于把火点到了除妖师的头上。

    三日月会放过这个“有可能拐走”审神者的家伙吗?明显不可能,呵呵!

    的场静司眼神微动,心中讶异于松平小姐的使魔队伍越来越强大,但面上却挂上了一抹礼貌的微笑放低手中箭矢:“原来是松平小姐的式神吗?在下失礼了。”

    他的声音并不大,同静谧的森林相得益彰,回答他的却是太刀出鞘时轻轻的嗡鸣声。三日月抽出本体笑得同样礼貌:“恕我不曾见过您,无法确定您是否对主君无害。”

    从没见过天下五剑这么不讲道理,鹤丸国永憋笑憋得肚子里的筋都快抽了。倒是提着兔子的和泉守兼定非常惊讶的出声:“这家伙居然同主公相亲?最后谁没看上谁?!”

    虽然重点有点跑偏,但是,这个问题还是挺重要的。事关主君颜面,除了知道内情的鹤丸外另两把刀的表情凝重起来。

    的场静司背后发冷。

    一听自己曾经和松平大小姐“相过亲”,对面那个身穿蓝色狩衣的式神对他的敌意几乎都快具现化了。无论拜访松平家的目的最初是什么,眼下他都必须咬死认定自己没被松平大小姐看上眼不然估计今天异常恶战在所难免,还是一对三被群殴的那种。

    求生欲很强的黑发青年后退半步彻底放松手中的弓箭:“看来这是场误会。在下门户低微,未能得大小姐青眼,很遗憾呢。”他最后忍不住皮了一下,一道新月般的刀痕斩在身侧的树干上。

    “既然如此,还请您自便。我们也有事,不奉陪了。”付丧神帅气收刀,宽大的狩衣袖子在空气中划出圆润漂亮的弧线,和泉守兼定眼疾手快拉住他:“你转错方向了!这边这边!”

    “”三日月看了一眼年轻刃,倒也没计较丢了面子这件事,抬腿就向他指出的正确道路走去。鹤丸捂着肚子肩膀直抖,拉了和泉守兼定两把让他闭嘴跟上:“噗,唔快走快走。我这千把年就靠今天的笑料过了。好了好了,快点!”

    有鲛人气息的庇护,一路上再没有人类以外任何住在森林里的妖怪前来讨要“过路费”,三日月宗近与鹤丸国永跟着和泉守兼定顺利的走到了松平家的老宅前。老管家相田先生正出来查看,正好看到对面走来的三个人。

    “这两位是?”相田管家走过来,鹤丸抢过和泉守兼定手里一直拎着的兔子:“我们是姬君的付丧神,暂时来这边借住到夫人离开。这是礼物!”

    相田管家看看还在扑腾后脚跟的灰色肥兔子:“”鹤丸先生,我还记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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