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美的宫殿原来是妖魔设下的陷阱, 哪怕一条天皇再不招人喜欢审神者和她的付丧神都不能叫他被面前长了八个脑袋的大蛇吃了。不光是他, 连带中宫彰子, 关白藤原道长以及任何历史上有名有姓有记录的人类都不可以——因为史书可没记载谁是被蛇给吃了这种倒霉死法的。

    绝对不能让历史在自己面前被篡改。

    然而此地并不适合鲛人打斗,又不是湖里, 哪怕是个池塘也成啊?在干燥的地面上生着鱼尾的妖怪连站都站不住, 这就是未成年的悲哀正在纠结间,暗沉晦涩的空中突然响起箭矢鸣镝的声音,紧接着一颗大火球砸进来,原来是卜出不详的阴阳师带着帮手上门护驾来了。

    帮忙砸门的酒吞童子见人都送进去了,未现身形只留声音:“我带人去堵大天狗,八歧大蛇这里留给你们自己想办法。”说着就带上茨木童子朝罗生门方向而去,那里妖鬼怨念丛生,很容易就能找到带路党。不是他不想揍一揍八歧大蛇挑战一把祸津神,而是红发妖怪非常眼尖的看到了人群中正手执髭切护住一条天皇的源赖光——忽然就觉得脖子有点痛。

    安倍晴明本人的战斗力嘛也就那么回事, 没有式神帮忙的情况下随便哪个刀剑男士都能单手吊打他几个来回。深知自身情况的阴阳师一落地就着手召唤守在附近的神明以及大妖, 源博雅弯弓瞄准大到几乎遮住天空的蛇随时警戒想要阻止阴阳师的鬼怪, 站在他身边拿着法杖的八百比丘尼也似模似样默默念咒。

    倒是那些一开始慌乱无比的朝中公卿们, 见到有武将镇场,又有阴阳师做法, 大抵是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立刻聚在一处跟看西洋景似的围观,就差切个瓜啃。

    源赖光完全拿这些连马都不敢骑的家伙没有办法, 就算看热闹也麻烦你们退远一点好吗?简直不知所谓!他掌中的髭切刀身轻颤隐隐有狮吼之音响起, 想必此间妖物远远不止正在大肆伸展身体的八歧大蛇一个。

    另一边, 安倍晴明总算完成咏唱,桔梗印打在蓝色符纸上,纸张凭空自燃,燃尽之后便有影影绰绰的式神出现。他今天的运气极好,除了曾经出现过的一目连外,一直在附近徘徊的荒川之主也被拖了进来,至于其他都是些草木之属的中级妖怪,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一战之力。

    水獭妖穿着长袍手里拿着折扇,根本没把个阴阳师放在眼里,他会同意对方的召唤完全是因为在这里感知到了水族的气息——特殊又明显,正是锤过他一顿的新老大。他找了一圈,很快就看见穿着红五色十二单的大佬正嘟着嘴一脸不开心,身后还守着一个穿着蓝色狩衣的付丧神。

    怎么才能让老大开心呢?水族当然只能在水里才能开心喽~所以他用折扇敲了敲掌心,清凉殿的地面立刻变作碧波万顷的水域,果然见鲛人高兴的甩掉左三层右三层的累赘只留了最里面的单衣一头扎进水里,蓝色蝶翼般的鱼鳍在水面惊鸿一瞥后鱼从水中跃起,再“啪”的一下砸进水中溅起大片浪花。

    只这一下掉进水里的鬼怪就尽数如同尘埃般消散,瞬间清场独留下了个头已经彻底遮住天空的大蛇。

    鲛人的歌声响起,大蛇的八个脑袋纷纷摇晃着想要挣脱突如其来的困意,差点没缠成一个丑线团。比之其遮天蔽日的身形,未成年的蓝尾巴鲛人就像是条烦蛇的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一道又一道无法捕捉轨迹的声波袭来,没一会儿八歧大蛇身上便伤痕累累。

    这还了得?除了素盏鸣尊以外还没谁能这么揍它的,那毕竟是三贵子之一。不过今天素盏鸣尊不在这里,不能吃了他也要吃掉其留于人间的后裔报仇雪恨。

    八歧大蛇分出六个脑袋去咬水里的鲛人,还有两个脑袋直冲一条天皇而去,又是一阵惊慌失措的叫喊,武将们好不容易才扛住了这波攻击,瞬息就见之前一直躲在角落的藤壶女御撕开伪装变作白色狐狸伺机而动。

    髭切斩断了狐狸的一条尾巴,但是防不住有鬼怪趁虚而入利爪已抵在天皇腰腹间,正要一鼓作气刺进去挖出这个人的肝脏。关键时刻又有樱花飘散,一把漂亮的打刀切豆腐一样切断了鬼怪的爪子。

    “好漂亮的刀!”源赖光忍不住惊叹一句,他手里的髭切不满的抖了抖,青年马上安抚般的摸摸刀背才让它重新安静下来,而使用打刀的那个裹着脏被单的青年立刻大声怼了回来:“不要说我漂亮!”听上去竟然还有些生气了。

    他击退这里的鬼怪后又和另一个穿着奇怪短裤的少年追杀混在人群里的鬼怪,只剩了个穿着黄色阙腋袍脱下半只袖子的高大白发男子守在天皇这里,还有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朝着凭空出现的大湖奔去。

    鲛人再次从湖水中跃起,月光洒在她蓝色的尾巴上像是为她披上了一条乳白色的纱巾。她张嘴唱出高高低低不同的音波,游刃有余的挡住咬过来的蛇头,时不时还一爪子回去让对手知晓自己的厉害。

    烛台切光忠与鹤丸国永赶到湖岸边的时候正好接到了被水浇了一头十分狼狈的三日月宗近,他湿漉漉的从浅水处走出来,狩衣上下滴滴答答尽是落下来的水珠。

    “紫苏大人怎么样?”虽然眼见鲛人在水里浪得飞起,烛台切还是很担心这个尚且未满二十岁的小主人,三日月拎起袖子“哗啦”拧出一地水:“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就好,他总算是放下心:“得喊主君回来,我们还是尽快把她带回本丸去吧。”然后一蓝一白两个老人家都对他这个提议表示反对:“主公想吃八歧大蛇,等一会儿吧。”

    狐之助的担忧成真了?

    但是烛台切转头一想,八歧大蛇这种妖怪的话,大概蕴含的灵力足够紫苏进入成年阶段,今后就不必辛苦的梦游转换物种,身体情况也会尽快稳定下来。而且八歧大蛇在这个时间段的野史记载中本来就是被退治了的,退治以后是红烧还是油炸就不关历史什么事了~于是狐之助的担忧就真的成真了——付丧神们不但没有拦着自家熊孩子不叫乱吃东西,反而站在一旁摩拳擦掌打算帮忙

    不过眼下他们除了保证天皇不死以外其他的也派不上什么用场,鲛人和大蛇之间的战斗也不是付丧神能插手的他们最多只能挥舞本体站在岸边给审神者打个call什么的,稍稍有点小郁闷呢!

    苏妩在水里游的飞快,把八歧大蛇的六个脑袋溜得找不着北,荒川之主努力维持着这片水域适合鲛人行动,一目连不厌其烦的给人类套上一层又一层护盾,这样子总算保住了现场绝大多数人的性命。小狐丸执刀挡住了藤壶女御变作的白狐,源博雅和源赖光拦下了两颗大蛇头,局势开始渐渐朝好的方向转变。

    安倍晴明勉励维持着式神们对灵力的压榨,还要保持召唤阵完好无损,一时之间也腾不出手,只好请一直站在身边的八百比丘尼帮忙。

    “呵呵,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酥麻入骨的声音刚落,一道白光射向阴阳师胸口,一目连设下的护盾被打破,白光转而击穿了构成召唤阵的几张符纸,维持式神存在的召唤阵立刻瘫痪,一目连也好,荒川之主也好,以及其他被召唤来的妖怪身形都开始逐渐暗淡。

    安倍晴明被白光攻击的力道掀倒单膝跪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信任有加的友人:“你怎么”

    “哦呀,您不知道吗?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能信任呢”八百比丘尼提着法杖看向水中的鲛人,一脸不怀好意:“我最讨厌人鱼这种妖怪了”

    她走了几步,法杖没来得及扬起就被一把白色的太刀斩断在地,衣服白得发亮的黑发男子扛着刀捏了鼻子有样学样还了一句:“我最讨厌臭老太婆这种生物了”

    阴阳师见有人牵制八百比丘尼,便从怀中又抽出几张符纸甩出去,召唤阵的蓝色光芒再次亮起,重新变得凝实的式神们急忙稳住局面。但是他毕竟是半个人类,灵力的维持差不多也已经到了极限,察觉到情况的荒川之主仰天长啸,动用自己的灵力将这片湖水固定在清凉殿下,然后主动解除了召唤:“请务必照顾好吾主,荒川子民会一直等她归来。”

    走了一个鬼王,安倍晴明的压力顿时小了不少,其他式神原本只能打打源源不绝爬出来的鬼怪,此刻也终于可以挺直腰板怼一把。坐在大青蛙头上的毛绒小兔子原地跳了跳,式神们的速度变快许多,举着蒲公英一直担任治疗救援的小姑娘大吼一声:“我可忍不了啦!”然后一下一个在一只蛇脑袋上叮出了无数大包。

    苏妩又一次从水底跃出来,这回她没再兜圈子,大蛇身上被她破开不少口子,大量失血下已经不再如之前反应迅捷。鲛人利爪轻轻擦过,八歧大蛇的一个脑袋就被扔了出去——脑袋不能吃哒,吃了会变笨!

    失去头颅后的大蛇顿时暴怒,然而鲛人一点也没将它放在眼里,唰唰唰又是几下,剩下的五个脑袋也被切下丢掉,莹草面前的那颗早就被叮烂了,小姑娘现在正挤在小狐丸身边努力叮藤壶女御的尾巴。

    苏妩自己干掉了六个蛇脑袋,恰好荒川之主召唤来的湖水也坚持到了极限逐渐干涸,水位越来越低,不再适合鲛人生存。幸好岸边守着付丧神,烛台切和三日月一起赶过去趁着还有些水直接把鱼捞起来抱着。

    “我饿了!”她在空中比划出一句话,烛台切摇了摇头:“哪怕您想吃,也不可以直接吃生蛇的哦,寄生虫太多了会影响健康。”又怕哄不住审神者还擅自追加了一句:“生吃会导致鳞片脱落,久了尾巴要秃的!”

    鲛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秃”字。当下抱着尾巴可怜兮兮的呜咽了几声,转头几乎是绿着眼睛死死盯着还剩一颗脑袋的八歧大蛇使劲看。

    失去大半尾巴的藤壶女御眼看事情要糟,反手拖来一个武士挡在自己前面,又留下一条尾巴转移视线,本体竟然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了。八百比丘尼被鹤丸堵住砍得浑身是伤,对方还偏偏就是不朝致命的地方下手,眼下也正恨得咬牙切齿。效率最低的人类这会儿才砍下了最后一个蛇脑袋,一直守在前面的鲛人立刻甩了甩尾巴指挥付丧神接收战利品,偌大的大蛇尸体就被装进了时之政府提供的空间扭里,然后让苏妩抱在手中谁也不肯给——忙活了大半晚上饿死鱼了,就指望这一顿呢!

    付丧神可不想去管人类怎么收场,反正关键历史人物都活着,八歧大蛇也已经被讨伐退治,大差不差剩下的历史抑制力会自行修复,待他们离开后最多留个野史逸话。随着时间流逝,慢慢也就会在时光的长河中湮灭。狐之助反复交代他们尽快将审神者安全带回,也就意味着如果出了纰漏后面自然会有专人介入修复。

    既然有人给背书,当下作为队长的烛台切也就非常痛快的集结队伍使用了微型传送仪,光影明灭间鲛人的歌声再次响起,声音消失后被魇住的人们同时清醒过来,尖叫的继续尖叫,悲愤的继续悲愤,求饶的继续求饶,完全忘记了刚刚有一个长着蓝色鱼尾巴的少女十分凶残的干掉了相当于灭顶之灾的祸津神,而且连尸体都给顺走了。

    传送的尽头正是本丸的庭院,光芒亮起的时候还没睡的刀剑男士匆匆朝偏院集结,睡着的被吵醒也披件衣服跑去看终于被打捞回来的审神者。

    众人马不停蹄联系了狐之助,烛台切只对苏妩说了一句:“乖乖检查,回来就有好吃的。”鲛人立刻配合到不能更配合的叫人抱着送去了时之政府好一番检查,将将卡在她快要爆发的时候又被送回来重新呆在自己的地盘上。

    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本四四方方的宅院前面被修成了一个大大的半圆形,种满花草的庭院外挖了一个大大的池塘——几乎已经快要赶上一个中型人工湖的水域面积了。鱼一被放进水里就摆摆尾巴游了一圈,确认领土后重新趴在专门留给她栖息的干净白石上时,湖畔已经被摆上了矮桌,烛台切大概是把所有的锅碗瓢盆都动员出来了,满满当当摆着已经切好烫熟的白嫩蛇肉和用来蘸着吃的酱汁。

    饿到想要啃尾巴的鲛人当然不会同他客气,一边拍着水花一边埋头吃吃吃吃吃,就连顽皮的短刀们划船下来偷偷摸她鱼鳍也没顾得上报复回去,可见这个种族真的和传说一样——吃饱了就会很乖很好安抚。蒸煮烤炸炖,溜滑煎熏灼,凡是能把食物弄熟又不至于炸厨房的付丧神都被喊去帮忙,直到天都擦亮了鲛人才打了个饱嗝,滚进湖里躲着没动静了。

    烛台切一脸满足的看着投喂对象吃饱饱,挥手带着一众刀剑男士们将碗筷洗好,矮桌复原,这才伸伸胳膊打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去他的出阵,有什么阵好出的,难道能比宅在家里喂鱼更有成就感吗?

    大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可算能好好休息一天,谁也不想起来干活呢!

    喂饱了在外面“餐风宿露”好几个月的审神者,大家排队洗漱后也回到卧室休息。这一天所有人都放假,没有出阵远征,也没有演练和内番,本丸里静悄悄的,除了微风拂过树上的唰唰声外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鲛人潜下去的人工湖底隐约射出朦胧的蓝色光芒,原本冬季光秃秃的树枝像是放快了镜头一样出芽发叶抽出新的软嫩枝条,玲珑可爱的小花苞在枝叶间忽隐忽现。花朵开放前一切重新静止,湖中浮出来一个巨大的蓝色卵状光茧。湖泊四周长出了新鲜翠绿的小草,点缀着各色野花藤萝,越靠近湖岸就越茂盛,就连湖水中也挺出高高矮矮的碧绿荷叶。圆圆的叶子拥簇着浮在中间飘荡的光茧,像是温柔呵护着它的摇篮那样。

    本丸里首先醒过来的付丧神自然是那些觉少的“老人家”。先是端着茶壶的莺丸,然后是三条家的几兄弟,紧接着歌仙和烛台切也端了点心穿着内番服坐在岸边,再后来是吵吵闹闹的粟田口一家。慢慢的,直到加州清光打闹着和大和守安定也跑过来,和泉守兼定揉着眼睛嘟嘟囔囔被堀川国广拖过来,刀帐上存在的刀剑男士齐齐聚在庭院前围观审神者彻底进化成长生种的过程。

    他们能够感觉到主人的灵力水平跃上了新的台阶,庞大c坚实又厚重。带着水生种族特有的微凉与潮湿感,但并不会让刀觉得不舒服。

    大家热热闹闹围着光茧开了个宴会,按着刀帐的顺序每天安排一个付丧神专门带湖边陪着她免得主君会觉得寂寞,狐之助也来看过,甚至那位姓白的专家也通过视频打了个招呼,所有人都非常乐观的等待着,一等就又是一个多月过去。

    原本正值隆冬的本丸忽的就被拽进了三月烟雨,等刀剑男士们确定天气不会倒回去把厚被褥都收起来以后,某一天,那个大大的光茧突然传出了动静。高亢的歌声在这个割裂出来的小小空间内回环往复,听到动静的刀放下手头的事再次齐齐聚于一处,目不转睛的盯着湖中不断上下浮沉的大茧子。

    “光仔,我觉得还是要有人过去看看,你说呢?”头发恢复成灰色的鹤丸一边说一遍挽起内番服的袖子,打个呼哨喊了鲶尾藤四郎就打算划船下去,不等他走下台阶立刻被其他刃拦住。

    “去是应该有人去,但是谁去比较合适呢?”

    这是一个好问题。

    “老人家”们觉得自己更加沉稳可靠,“年轻人”说还是帅气强大又可靠的流行款更得主人喜欢。立刻又有刀小声嘀咕着说主君就喜欢和老人家呆在一起,最后被大家一致嘲讽这里就没有谁真的年轻——最年轻的那个还在湖里飘着呢。

    乱糟糟吵了一通最后还是决定由初始刀歌仙兼定过去瞧一瞧。毕竟他才是本丸里资格最老的一把刀嘛!

    于是出身细川家的刀成为了本场最大赢家。小夜左文字作为苏妩的初段刀和歌仙一起划船靠近过去,和往日里截然不同,越靠近光茧灵力越厚重,波动也越发剧烈。穿过重重荷叶后甚至根本没办法像平时一样走到近前仔细观察。

    小船停在能靠得最近的地方,湖水上下波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歌仙和小夜只能勉强控制自己不要因为颠簸而掉进水里去,其他的完全顾及不到。

    湖水的波动越发激烈,鲛人的歌声从未断绝,无形的力量从中心散播出来。湖中密密的荷叶瞬间消失,碧波荡漾间那蓝色的光茧从中间慢慢裂出一道缝隙。付丧神们忍不住跑到湖边围着仔细看,幸亏是白天,要是晚上估计太刀和大太刀们会遗憾到想哭。

    黑色裂隙在光茧上越来越深,越来越阔,彻底割裂整个茧子后有泣涕的哭声从中传来。

    等等!哭什么?

    这时湖面平静了许多,歌仙和小夜急忙划着船靠过去,只见光茧碎裂后化作一道道蓝色碎芒被一直躲在里面的鲛人吸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一团水生植物上躺了一个不对,一条也不对,一只更不对,总之是一团软软粉粉的柔软生物。

    这和想象的不大一样啊!哪怕矶姬也是风情万种魅惑四方的大美人儿,怎么到自家审神者这里进化后个头反倒越来越小呢?这完完全全就是个长了条蓝色鱼尾巴的小婴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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