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方百强铿锵地笑迎一位老者,这位老者,是燕雨托自己的发小多次邀请,才请来的名城有名气的古董鉴别专家。
方一到,老者看见桌子上的浇黄瓷器,双眼立马闪出一丝不经意的光亮。精明如方百强,和夫人燕雨一看,惊喜了。
老者也不等方百强介绍瓷器的来源,便扶着眼镜,弯下腰仔细鉴赏了起来。
方百强燕雨也不作打扰,也不招呼老者喝茶点心之类的,这时候他们知道叫也没用。
夫妻俩心安理得地在相通的另一个厅旁的小餐桌上用着茶点,看看手机,又看看老者,又互相看一眼,会心地微笑了。
“黄者,中和美色,黄承天德,最盛淳美,故以尊色为溢也。”老者扶着眼镜,兴奋地说。
燕雨更惊喜地看了方百强一眼。方百强忍不住站起来,吻了燕雨一个。燕雨娇嗔地笑着打了他的手背一下。
老两口亲昵着,休闲而喜悦在安静的上午时分。方俊亨甩着钥匙走下楼梯的当儿,看见爹妈温馨的场面,嘿嘿笑了。
“早晨啊爸爸,妈妈。”
燕雨马上把食指放唇上,示意儿子别打扰。方俊亨这时才看见一位老者,在埋头研究着筱竹拍回来的那一堆黄色的破玩意儿。
只见老者拿出其中名曰“娇黄敦式碗”的那大碗了用手指弹了两下子,惊叹地说:“灿若秋菊,趣出秋声。”
燕雨跟方百强又相视一笑。方百强鲜有的控制了声浪:“仔,叫田筱竹过来。”
燕雨马上拍拍方百强的手背,对儿子说:“不是叫人家过来,是看筱竹同学有没有空,有空的话,请她过来玩儿。”
“啊?n一?”方俊亨觉得太生动有趣了是不是?
“是的。”燕雨和方百强异口同声。说完老两口又温馨地相视而笑。
哈,太生动有趣了是不是?方俊亨看着爹妈这阵仗。估计,这些筱竹那小东西拍回来的东西,有戏了。
方俊亨也算是舒了一口气。
毕竟是一百万,也毕竟是回国后老爹正式吩咐他必须做好的第一件事。假如是自己,可真的不可能一击即中。
虽然这回全是筱竹看似乱来其实内里有可能大有章法呢,并不是他方俊亨的功劳,可作为一名出名的管理者嘛,会用人,就是成功,对吧?
“喂?哪位,快说正在上课哪!老师看见我开手机可死定了!”那边传来田筱竹急急忙忙生动有趣。
“哈哈,那你还一大串的说个不停?这想不让老师瞅见也难啊。”
“方俊亨你好了!啥事?快!说!”
“几点钟放学?”
“马上!”
“那你马上出学校门口。我来接你。”
“去哪?”
“看浇黄!”
“啊!”
“啊啊!”
“吼吼吼吼,下课铃一响我就冲出来!”
燕雨又看了看方百强,两人又相视而笑,然后看着方俊亨似乎感染了那小女
生的生动有趣,急急忙忙开车去接筱竹了。
下课铃一响,筱竹前五分钟已经把一切收拾好,从后门箭一般迈步出去!
“田筱竹!”辅导员大喊一声。
筱竹一个急刹钉在后门外的走廊。扭过头,迎接全班同学的哄笑。
“田筱竹,课还没上完!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辅导员是个矮小的男人,是他们师兄毕业后留校当了老师,辅导员兼教政治经济学的。
同学们哈哈大笑。
“没我我今天生日呢辅导员老师。”
“哦,生日快乐啊筱竹同学。来,听我讲完最后一段再去庆祝,好不?”
“哦”
筱竹朝同学们做了个鬼脸儿吐了吐舌头,转身就要进课室,却在转身一刻,眼角瞥见一个人影马上缩进了花丛里。
筱竹眨眨大眼睛,再瞪大了大眼睛朝花丛看去。有人?
那刚才的人影花丛分明在摇曳旁边的没有摇曳
有人!
“田筱竹同学”辅导员一喊,同学们又哈哈大笑起来。
今天辅导员吃错了药,拖了足足五分钟的堂!
平常他是习惯还有一两分钟才响铃,准会提前结束的。因为政治经济学通常安排在最后两节课,同学们临近正午十二点是肚子最饿的时分,辅导员一般提前放风,让孩子们抢跑到各大饭堂夺得先机的。
今天足足拖了堂五分钟!直到有同学敲杯子了他才依依不舍地在一些男生的倒彩声中宣布放学。
筱竹这五分钟一直往窗外那花丛看过去,却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却在老师宣布下课的一刹那,高高大大的男生们都黑压压一片站起来的当儿,那一片花丛突然摇起来,一个背部似的东西拱着在低矮的花丛间溜过去!溜向学校门口那边!
什么情况?
田筱竹虽说平生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但最近因芷风的名气越来越大,而她又是天天跟芷风粘在一起的标志式人儿,她爱钻死胡同的小脑袋天天有各种想象力自由展开,尤其是政治经济课的时候,什么鬼怪c什么复仇者之类的故事都天马行空地套在自己身上,去编织枯燥的土木工程专业课堂上虚假的美梦。
忽然,后面大手一拍,吓了田筱竹一大跳。是辅导员。
“筱竹,用后门!”辅导员边说眼睛边朝花丛外一扫。筱竹立马醒悟!她没看错眼!真的有人盯她?天哪!
“不用了辅导员,我没时间我约了人赶时间!光天化日怕啥?用后门更危险。”
“那我组织十个八个男生一堆地你混在里头马上出去吧。”
“中!”筱竹打了个响脆的响指。
一堆男从围过来,筱竹跟他们涌到外头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开始随着放学的
人群涌出校门外。
方俊亨的车却鲜明地正停在门口,大伙儿都啧啧惊叹着,方俊亨却下车来拉过田筱竹就关门开车飞也似地走了。
从校园内慢步踱出来的芷风,却看见了这一幕。
今天方俊亨没约她,她也知道方俊亨通常是睡到十点后才起床,然后才回公司开始一天的工作生活的。可是
方俊亨接芷风,得在远远的穿过学校外面一座商城的后门那,才上车;可他接筱竹,是直接在敞开的大门口,然后下车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一脸阳光灿烂地笑容,众目睽睽下上车开车走的
芷风知道,方俊亨只爱她,她是肯定的。可是怎么会这样?这里头,出了什么问题吗?是芷风要求方俊亨到远远的后门去等她的,方俊亨没有问题,那,是自己有问题吗?
我为什么有问题?
芷风纠结了。
在一路的目光中,芷风忽然感觉有几道异样的目光,跟同学们的不一样。她加快步冲了出去,跳下地铁站直奔公园。是的,她今天答应了筱川哥哥,午餐时间,一定准时到。
“方俊亨,有人跟踪我!”
“哈!行,你想太多了。”
“也是,跟踪我干嘛呢?嘿嘿。哎,去哪看我的浇黄?”
“你的浇黄?哈哈,对的,你的。不是你,也没有我家一溜的破玩意。”
“什么破玩意,我告诉你,有大半以上是好东西。”
“这么肯定?”
“对!就像肯定你不是好东西一样!”
“哈哈哈哈哈。”
方俊亨的跑车稳稳当当地停在方家大宅的车库里。
方家大宅位于名城最著名的别墅区,每家每户都有大大的前花园和后花园,都有水池或私家泳池。
“哇,蘋蔢树!我要吃!”从车库出来,是一个大大的庭园,与车库并排的是方家大宅的六层建筑,前面是大大的拼花空地,右边,是一汪水池,里面放满休闲的rb锦鲤。水池那边,就是一溜的不同样式的岭南佳果!筱竹一看,心花怒放了!
“哇,还在荔枝树,龙眼树和黄皮树,还有葡萄!”筱竹看过去,发现新大陆一般开心雀跃,她说的葡萄,并不是提子,而是一种岭南人称作“葡萄”的果树。这些树都已经长得十分高大,树下是一丛丛不同季节轮流盛开的花儿,有茶花c桂花c杜鹃c三角枚c白蝉c玉兰c池边有水葵,池上有睡莲,一派生机繁茂!
“啊!嘉宝果!我最喜欢嘉宝果跟蘋蔢啦!天哪,结果的时候,一定通知我来爬树摘果!方俊亨!”
“哈哈哈,好的,全给你吃啊!”方俊亨大笑着,这些果子,自方俊亨长大之后,就从来没有人光顾过了。要田筱竹喜欢,就最好了不愁销路了。要知道方家大园里,年年的果子都大丰收,送人又送不及,摘又摘不完,也成了方家园丁的烦恼。
外面忽然叽喳,像一群鸟儿飞进了日常安静且有条不紊的方家园子。燕雨知道那个机灵的小女孩来了。
“方俊亨,娇黄都在你家吗?”
“对的”
“都收藏起来了吗?”
“对的。”
“天哪!我们又见面了,我的娇妻!”
“哈哈哈。”方俊亨大笑着居然自然而然地,就搭着田筱竹的肩膊,就一起
走进门。
燕雨和方百强笑着站起来。田筱竹迎面进门就看见两位朝中重臣,便忒有礼貌地喊:“方董事长好,阿姨好。”
阿姨?舒服!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方百强在家,是完全没有声如洪钟的笑声,只是觉得田筱竹在方董事长后面,是称呼自己老婆阿姨,这娃可亲切有爱哈。
“筱竹同学,辛苦你走了趟了。肚子饿了没?”方百强问。
“啊对!饿了,午饭没吃。”田筱竹不说还好,一说肚子真的很不争气就打鼓来。
燕雨笑了:“来,过来一块用个简餐吧。”
“谢谢阿姨。”筱竹刚说完,却见一老头正在躬身默不作声地在诺大的大厅中间研究着一桌子的澄黄!天哪,正是她拍回来的浇黄!
筱竹倒吸一口气,看看方俊亨。方俊亨调皮地看着筱竹,朝她点点头,示意她可以走过去。
筱竹神呆呆地,慢慢地朝圣一般朝自己的“至爱”们走过去。此时,老者正拿起一个颜色稍深的高高的方瓶。
“只有这一件,是新仿的。”田筱竹跟老者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串通好的!
方百强c方俊亨和燕雨都惊讶地看着筱竹,再看看老者。
老者也惊讶地站起来,看着筱竹,忍不住上下打量。忽然很兴奋地放下手中方瓶,再拿起一黄釉筒瓶。
筱竹说:“黄釉筒瓶,顺治的。”
方俊亨惊喜万分地看看妈妈和爸爸,两夫妻此刻恩爱地牵着手。笑咪咪地看着田筱竹。
老者更是高兴得像孩子,放下筒瓶,再拿起一只小小的花瓣似的碟子。
“雍正!柠檬黄釉色菊瓣盘!”
老者惊喜得甚至隐约双眼含泪,再抱起那个让筱竹魂牵梦萦的温和黄色的郭式碗。
“大明弘治年制,敦式娇黄碗!”筱竹冲口而出,像喊情人的名字一样充满温柔。
大家都不免被田筱竹的情绪感染了。再看这个敦式碗,那娇黄果然鸡油一样娇嫩润泽,时光的味道散发着淡雅却永恒的光晕!
老者激动万分!要知道,光雍正这一件菊花瓣的柠檬黄釉盘子,是几十年拍卖会上从未遇上的珍品!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知道的人甚少。可这个才十几岁的小女生,却脱口而出,随手拍回来这么一件珍贵的几百年前品相完美之作!
“所谓‘峣峣者易缺,皎皎者易污’这位小姐,慧眼啊!”
“没有,老先生,我是胡乱看书的,还上网查国外各大拍卖行的拍品资料,全部,一边翻译一边对照自己淘的旧书。”
“呵,难怪,这应该是回流瓷。在国内拍卖会,真没见过雍正年间柠檬黄的,且菊花瓣形。”
方百强这下大喜过望了。这才一百万,市面上拍一件正品的价格,田筱竹却是拍了一堆回来。
“假的还有这一件,民国仿的,这些都是清朝仿明朝的。不过这两件,是正过鸡油黄大明弘治年间制。”田筱竹生动有趣地介绍。像介绍自家熟悉的玩具。
老者微笑着点头,问:“明明知道是仿的,为何还要拍?”
“掩人耳目嘛。其实我心里,只有这两件大明弘治,我是装作乱拍,什么都拍,吓唬他们的。可想不到,还是顺带拍到一件雍正和顺治的好东西。”
“哈哈哈”这下方百强终于爆发了铿锵的大笑了:“有趣,太有趣了!”
“何况,除了这件新仿的可以当装饰物或敲碎以外,其他至少也是民国或清朝仿的,也是历史啊。我是回来之后,才开始研究清代的黄釉的。”
“你研究这个呀?”方俊亨忍俊不禁。
“是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嘛,有一个一生人最大的决定,艰难的决定,就是要看怎么转去考古系的文化修复专业嘛。”筱竹白了方俊亨一眼。
“哦?”燕雨和方百强同时问:“那,转了吗?”
“没哪,我要先过爸爸这一关,我打算生日晚会上,就要宣读我的人生感言!”
“那,筱竹同学,什么时候,是你的生日呢?”燕雨问。
“阿姨,就是今天!”田筱竹笑容灿烂地,手上抱着娇黄敦式碗。
“哎哟这么巧。”燕雨亲热地走过来搂了一搂田筱竹。
“生日快乐呀筱竹同学。”方俊亨哈哈着。
“礼物!”田筱竹小孩子一样蹭礼物。
“挑!随便挑!在这一堆娇黄还是浇黄里,随便挑,爱挑几个挑几个!”方百强大声说。
“啊?”田筱竹瞪大了眼睛:“真的?”
“真!我百强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的?”
“这这这首先说明,叔叔阿姨,我不是贪心的人,可是,我对大明弘治
有不了的缘缘分,我直接告诉你们,我这些晚上都睡不着,都想着这娇黄敦式碗,都想哭了好几回。”说着说着,筱竹的眼眶居然就真的满含热泪,可见这孩子有多么的热爱呀。
老者微笑着搂一搂田筱竹,她的感受,他最能明白。
“这女孩,天赋十足呀。”老先生感慨地说。
方俊亨介绍道:“老先生,这位是田筱竹同学,所有的瓷器,都是经她的手在香港拍回来的。”
“啊!后生可畏啊!要是我,也不敢这么拍的。”老先生谦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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