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修真小说 > 笑傲江湖前传 > 正文 华山之巅(《》) 第五章 拜师
    风老汉道:“李先生可吃饱了?菜蔬简陋,莫要饿着先生。”李清涟笑道:“老叔,您别叫我什么先生了,我哪是什么先生?您若不弃,就叫我清涟好了,我比四位令郎也大不了几岁。”风老汉是个诚朴之人,说道:“也好。清涟侄儿,我风老汉年轻时也走南闯北,多少见过一些世面。我看你腰悬宝剑,定是江湖上人物,对不对?”李清涟点点头道:“不错,小侄是陕西华山派门下。”风老汉惊道:“可是那和我泰山齐名的西岳华山?”李清涟道:“正是。”风老汉忙站起,四个儿子跟着站起,风老汉抱拳道:“失敬失敬!该死该死!我以为少侠是哪个门派的,想不到却是大名鼎鼎的华山派!”李清涟笑道:“老叔言重了。”风老汉道:“少侠是华山派,武功必是极好的了,又知书达理,实在了不起。小老儿却想请少侠慧眼一观,看看我这四个儿子如何?”李清涟不明何意,却不便推辞,将四人细细看了一遍,又请四人站起来走了几步,又走到四人身后细看,这才说道:“老叔家这四位小兄弟,个个龙筋虎骨,身强体壮,实在是四块宝贝啊。”风老汉未及答话,那老四风华笑道:“老兄既如此说,我倒想起一个笑话来。”风老汉皱了皱眉,见李清涟颇感兴趣,却也不便打断。

    几人又复坐下。那风华道:“家父有位世交,便是同村的张叔。张叔自年轻时经商,家里颇有金银,只是膝下无儿无女,日常以此自伤。家父务农,只是小有田产,远不如张叔家富足,却生了我兄弟四人。十年前一个夏天的傍晚,张叔请家父去他家喝酒,吃的是鸡鸭鱼肉,还有几味山珍,喝的是剑南春。酒过三巡,张叔见桌子有点摇晃,就叫张婶拿了四个小元宝垫住桌脚,桌子登时稳稳当当。过了几天,家父回请张叔,吃的是家里自种的青菜瓜果,喝的是村酿。酒过三巡,无巧不巧,见桌子也有点摇晃,便冲我兄弟四人喊道:‘大宝二宝三宝四宝,来扶一下桌子!’我四兄弟那时还小,我只有七岁,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一听此言,立即过去,一人抱住一条桌腿,桌子登时稳稳当当。后来家父听张婶说,那日晚上张叔回到家中,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张婶问道,怎么,难道他家还有什么宝贝不成?张叔叹了口气,说道:‘唉,人家的宝贝都是活宝,咱家的宝贝都是死宝!’”

    李清涟听完,哈哈大笑,一口茶都喷在袖子上。风氏父子也跟着大笑。那风华言辞极是便给,这一番话说得又脆又响。李清涟觉得这年轻人很有几分聪明,只是耐不住性子,若是能改了这条,则不论学文练武,都是一块上好的料子。

    风老汉道:“乡下孩子没规矩,倒叫少侠见笑了。我这四儿,浮躁得很,不过小老儿倒是觉得他很有几分灵气。不知少侠觉得怎样?”李清涟道:“这位小兄弟聪明灵秀,他日必是一位人物。”顿了一顿,沉吟说道:“老叔,实不相瞒,小侄喜读书,相书也看过几本。方才我看这小兄弟的背,很有几分贵气,望老叔好好栽培,莫要荒废了一块好料子。”风老汉道:“少侠过奖了。小老儿想请教你句话,却不知当问不当问。”李清涟想这乡下老汉能有什么难题,当即慷慨说道:“老叔请讲。但有所知,定当奉告。”风老汉道:“小老儿想问一下,贵派华山派,在武林中声望武功如何?”李清涟心想这可不好回答,难不成自吹自擂?想了一下,说道:“老叔,我华山派的名声,向来不恶。至于武功嘛,可以说与五岳剑派其余四派不相上下,有那么一项两项看家本领,或许比四派还略有一日之长。”风老汉是个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这话的意思分量,想了一想,说道:“谢了。小老儿还想请教,贵派可还收弟子吗?”李清涟这才明白,风老汉问他属何门派c让他相看四个儿子的用意何在,道:“敝派当然收弟子。老叔可是有意让这位小兄弟入我华山派吗?”说着一指风华。风老汉笑道:“少侠是个明白人。我这三个儿子,也都读过几年书,奈何不是读书的坯子,现在在家跟小老儿侍弄庄稼,倒是个个在行。这个老幺,”说着笑了一笑,又摇一摇头,“却是个异数。七八岁时让他读书,他读不进去,却时不时作弄一下那些同学的孩童,有一次竟然作弄了私塾里的先生,气得我狠揍了一顿。读了一两年,便回家不读了。及至渐长,让他跟着下地干活,又不好好干,整天就喜欢舞枪弄棒,时不时和邻村的小伙子们打架。小老儿也曾到泰安城里找过一位开武馆的拳师,盼那拳师能收下他,学文不成,学武也是好的,以后报效朝廷,做个小小武官,博个封妻荫子,也算是光耀门楣。可那拳师看了看这小子,说什么令郎是块好料子,送到我这里来可惜了。我这不过是糊弄人的玩意儿,混口饭吃而已,糟蹋了令郎,这罪过可就大了。小老儿无奈,早有意托朋靠友将他送去泰山派,可是拙荆不愿这孩子去泰山,只因泰山派都是道士,不能婚娶,拙荆不愿这孩子以后没个后人。今日有幸遇到李少侠,也是缘分。小老儿心里盘算,只盼望李少侠能收下这个孩子做个弟子,只怕交浅言深,又不知贵派收徒的规矩怎样,是以这番话始终不好出口。”李清涟道:“老叔客气了。我还不曾收过弟子。能否收风华兄弟为徒,我须禀报家师,待家师示下方可。我看不如这样,我这便要回山,正好令郎与我同去华山,到时我请示家师,若是家师点头许可,那便万事大吉;若是家师不许,我便再派人将令郎送回如何?”那风华一直在旁听着,见父亲为自己求师,喜不自胜,抓耳挠腮,待见李清涟允可,直要站起来舞蹈一番的样子。三个哥哥见四弟有此际遇,也都代他高兴,欣羡之情,现于颜色。风老汉道:“少侠说得是。我看不如这样,派我这大儿子随你们同上华山,若是尊师不收犬子,便让我家老大带他回来,少侠看可使得吗?”李清涟道:“如此甚好。这小兄弟聪明伶俐,又生就一副好骨相,若家师允可,他即为我开山大弟子。”风老汉站起身来,朝李清涟深深一揖,道:“小老儿多谢了,只是不知如何报答。”李清涟忙站起,朝风老汉还礼,道:“老叔有所不知,武林中徒弟择师,师亦择徒,老叔送给小侄一个佳弟子,小侄要感谢老叔才对。”众人都笑起来。那风华站起身来,说道:“爹爹,我去和我娘说,我娘也一定高兴。”说着喜滋滋地自去。

    不一会儿风华从里屋走出来坐下,一手搔头,颇为困惑地说道:“爹爹,我和娘一说,娘竟然掉眼泪了。我说这是多大的好事,若不是机缘巧合,李少侠李师父路过借宿,只怕孩儿这一辈子就只能在庄稼地里做个笨伯罢了,您哭什么?娘擦了擦眼泪说道,你爹早有送你去学武的意思。我不让你去泰山派,倒也不全是为了不愿让你做道士,只是为娘的看你年龄尚小,不舍得你罢了。既然你爹爹和李少侠已商量妥当,你就听你爹爹吩咐吧。李少侠明日便走,娘一宿不睡,给你做件新棉衣吧。我说我到了华山,自有师父照料,棉衣自然会有,冻不着孩儿。娘不听,已经动手做了。难道难道孩儿去华山,倒是错了?”风老汉不答,对李清涟道:“犬子年纪轻,不懂事,拜在少侠门下,只怕要给少侠添不少麻烦。唉!”李清涟逊谢几句,转过话题,只和风老汉及四子谈些庄稼地里的话头。谈得大半个时辰,各去安歇。

    次日寅时末刻,李清涟起身,见风华正在打扫院子。吃过早饭,三人便要上路。风老汉将一个小小包裹递给李清涟,道:“少侠,这是五十两银子,请你为华山派在山下买几亩薄田吧。”李清涟坚辞,风老汉坚决让他收下,李清涟无奈只好收下。风老汉又递过一个小小包裹,道:“这是给少侠的一点盘缠,请少侠笑纳,不必推辞。”李清涟道:“老叔,府上虽然也有些田产,只是稼穑艰辛,您叫小侄如何心安?这份盘缠,无论如何不能收。”风老汉道:“孔子当年收徒,尚且要收十条束脩,犬子要拜师,本应备一份厚礼,只是小老儿财力有所不及,只好略备薄礼,权做盘缠。”好劝歹劝,李清涟又只好收下,心想这孔孟之乡毕竟不同,连一个乡下老汉也如此知礼,真是难得。

    风老汉一家人将他三人送出门来。风老汉的妻子紧紧攥着风华的手,道:“孩儿,你这一去,事事要听师父的吩咐,万不可再像在家时那般随性散漫。天冷了要记得多加衣,天热了要防中暑,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絮絮叨叨,说个不了。风老汉皱眉道:“行了行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哪有那么多话!”妻子早掉下泪来,又整一整两个儿子的衣裳,又告诫了老大几句话,二子跪下拜别双亲兄弟,三人这才骑马上路。

    那风华一路上倒是勤快得很,有李清涟照拂,自是一路无虞。不一日上了华山,正是晚饭时辰。李清涟将风氏兄弟安排在自己房里,自去拜见师父。李清涟先向师父述说泰山派掌门玉明子的回话,又禀报这一路并无违犯本派戒律,最后才述说风华之事。褚毓秀笑道:“你们师兄弟也该收徒了。今晚我与你师伯师叔有事相商,明日晨课时分,你带那孩子去练武场便了。”李清涟见师父并不驳回,很是高兴,回去和风氏兄弟一说,二人自是喜不自胜。那风华一夜翻来覆去,哪里还睡得着?听着大哥的呼噜声,心中只是默想,自己读书读不进,种田种不来,只是喜爱舞枪弄棒,这番拜在大名鼎鼎的华山派门下,必当刻苦用功,早日练成一身好武艺,那时再回到村子里,邻村的那几个坏小子可不敢跟自己打架了吧?哈哈!这一高兴,竟差点笑出声来,忙捂住了嘴。左想右想,直到子时末刻,方才朦胧睡去。

    次日寅正,李清涟便带了风华来到练武场。众师弟师妹见大师兄带了个新人到来,正想问个清楚,却见三位师尊到来。行礼毕,褚毓秀道:“清涟昨日已从泰山回来,派出去的四路弟子,以他路程最远,其他三路早已回山。四派掌门人都答道,必将准时到我华山,参与校武。”看了看李清涟和风华,问道:“清涟,这便是你要收的弟子?”风华忙跪下磕头,道:“泰山脚下风华,拜见师祖。”褚毓秀笑道:“起来。站起身来,让我看看。”风华依言站起。褚毓秀仔细一瞅,见这孩子虽是个略有土气的乡下少年,立在当地,却是身形端凝,自有一股雍容气度,眼神活泼,显得极是聪明伶俐,心下极是喜欢,笑对李清涟道:“清涟我儿,这次为师可要夺人所爱了,为师想收这孩子为徒,你看怎样?”李清涟忙笑道:“师父收他为徒,自是胜过弟子万倍,弟子也代这少年高兴。”风华一时张大了嘴,一则以惊,一则以喜,心想自己本想着能拜李清涟为师,已是极大幸事,这上得华山,却得华山派掌门人收为弟子,这这可太出人意料了。李清涟道:“傻小子,还不叩头?”风华忙跪下叩头,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咚咚咚咚,磕了八个响头,心下欢喜逾恒,竟将额头在山石上磕破了一层皮,渗出了几滴鲜血,兀自不知。褚毓秀笑道:“起来,起来。也不必如此用力。”捋须微笑,极是开心。李清涟指着冯毓德道:“这是师伯。”风华又跪下磕头,冯毓德以手虚扶,道:“免礼。”李清涟又指着韩毓才道:“这是师叔。”风华见这位师叔无发无须,矮矮胖胖,眉花眼笑,极是亲切,忙跪下磕头,韩毓才扶他起来,笑道:“贤侄不须多礼。”李清涟又指着诸弟子一一介绍,风华便以师兄师姐相称,俱各躬身行礼。这风华记心甚好,二十几位师兄师姐的名字,便在这片刻之间已记住了大半。

    褚毓秀又道:“风华是我关门弟子。为师以后不再收徒。清涟,你们师兄弟姐妹,从今日开始,可以开山收徒了。务要挑选资质佳c品性好c能吃苦的少年人,本着宁缺毋滥的宗旨,拣选合适之人,入我华山门下为徒。只是你们所选的弟子,必须经过为师等三人的见面允可,方可收下。这一节务必记住。”众弟子齐声答应,心想师父虽如此说,若要收徒,也必是大师兄c二师兄等年长弟子先开了头,我们才好收徒,这长幼之序,却是不可乱了。正想间,二师兄祝清风说道:“掌门师叔,师侄门下有一个十一岁的小僮,跟随师侄两年了。师侄见他为人端方,恭谨有礼,故此请掌门师叔c师父c师叔允可,许弟子收那小僮为徒。”

    褚毓秀问道:“可是时常伴你左右的那个叫岳群的小僮?”祝清风道:“正是。”褚毓秀笑道:“这孩子是极好的,每次见了我,总是师祖师祖地叫,极是有礼。我也很是喜欢这个孩子。”顿了一顿,又道:“只是这孩子年纪太小,先让他读两年书,等到得十四五岁,再入门练武不迟。你等师兄弟,入门时年纪最小的,也不过十三岁,这孩子才十一,身子骨还没长开,若是现在就练武,只怕于他身子不好。”祝清风听得师叔赞那孩子,心中一喜,待见师叔说出“只是”二字,顿时心里一沉,心想这练武早了对身子不好,我却没听说过,只是掌门师叔既如此说,却绝不能驳回,只好回道:“师叔说得是。师侄遵命。”

    冯毓德问李清涟道:“清涟,这风华既是泰山脚下人氏,为何不拜在泰山派门下,却千里迢迢地来我华山?”李清涟忙答道:“回师伯,这孩子的父母不愿他做道士,故此一直在家务农。师侄那日错过宿头,在他家借宿,也是机缘巧合,他父母便提出要让他拜在我华山门下。”

    褚毓秀厉声道:“清涟,你将这事从头到尾说一遍,为师不提醒你,你怎地也不知道说清这孩子的来龙去脉,向师伯师叔请示,难道我华山派收徒,竟是如此草率鲁莽吗?”李清涟冷汗涔涔而下,忙细述当日场景,将此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心中紧张,口齿也不灵便了。当日风老汉给他的盘缠是二十两银子,加上另一个包裹共是七十两,李清涟便说风老汉给了七十两银子,供我华山派在山下买几亩薄田。待他说完,褚毓秀说道:“原来是这样一回事。既然如此,师兄,师弟,我看风华这孩子倒好,料来跟那泰山派该没什么瓜葛,不知你二位意下如何?”韩毓才不等师兄答话,便说道:“我看也是。再说,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泰山派和我华山派又向来交厚,派人来我华山卧底刺探,绝无可能。此事无可怀疑。”冯毓才哼了一声,道:“是了,是了。”也不知道他这“是了”,指的是什么。

    褚毓秀道:“开祠堂拜师一事,待过午再去不迟。为师要先给风华起一个师名。嗯,你姓风,是清字辈,这第三个字却不能再用一物,以免和风字相冲突。”沉思片刻,笑道:“风清扬,对,就这三个字,师兄,师弟,你们看‘风清扬’这名字如何?飞扬之扬。”二人都说甚好,风华便又拜谢三位师尊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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