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落仙传说 > 正文 二十一
    百金一柄的下品剑,在这十里长巷里最少都有十万柄,也幸亏苏九儿一眼扫过,便能发现灵气特别旺盛的法剑,否则一柄柄挑过去,不知要挑到何年何月。

    苏九儿走马观剑,没有发现明珠暗投的法剑,却突然拐进路边一间铺子,陆古君跟在身后,抬头一看,龙飞凤舞写着剑石斋三字,显然是卖矿石的。这间店门面不大,店内纵深却很长,一丈宽的细长房间两边堆放着各种矿石和金属,一些金光灿灿卖相极好的都放在架子上,陆古君走近看去,价格令人咋舌。

    苏九儿在进去五六丈的地方,看着脚下一堆比人头略大几分的矿石,这堆黝黑矿石个个奇形怪状,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不堪,她用脚翻过一块,底部面爬满青苔,显然已经放了多时。

    苏九儿装出苦苦思索的样子,在心里与陆古君说。“这堆石头里有好东西,其中三块里蕴含浓郁灵气,你用灵力将上面这块从中间震裂,慢点,别震开了,然后装成傻子,什么都别说。”

    “我这么英俊,装傻子谁信啊!”

    “装不装?”

    “装!装!”

    陆古君蹲下拍了拍石头,起身时嘴角已经有口水流出。

    苏九儿哈哈大笑,陆古君也跟着傻笑,少女看着他的样子,更加乐不可支,弯腰笑了半天,好不容易忍住笑,直起腰时,身旁已经站了一位笑眯眯的中年人。

    “何事让姑娘如此大笑,可否告知?”中年人问道。

    苏九儿忍住笑,道:“只是我家太平讲了个笑话而已,你是这里的掌柜?”

    中年人扫了一眼陆古君道:“谈不上什么掌柜,祖上传下来的生意,姑娘天生丽质,如果有看上的材料,我可以做主,酌情少算点银两。”

    苏九儿笑道:“那小女子就先谢过了,我家太平可是修士,只是有力气没处用,便想开家炼剑的作坊,今天是来看看有没有便宜转让的,想顶下来,顺便看看矿石。”

    苏九儿说着便盯着脚下矿石,眉头紧皱。

    中年掌柜从小待在这石坊,察言观色的道行自然高超,知道小姑娘对脚下矿石动心了,便趁热打铁道:“不瞒姑娘,这堆矿石在这里有些年月了,是上好的黑石胆,近几年也有人要买,可都不大识货,给不上价钱,才一直留下来,姑娘要想要,价钱好商量。”

    掌柜的话半真半假,这堆矿石确实是黑石胆,只是都是废料,懂一点矿的人,都看的出来,又如何会买,只是因为念旧,又占不了多大地方,懒得扔而已。

    苏九儿低头沉思道:“小时候听爷爷说过,胆石里能开出好东西,好象有几种颜色的石胆,黑色的最好?”

    中年长柜笑道:“你爷爷可是行家,这石胆啊有红色,黑色,紫色和灰色四种,这黑色确实是最能掏出好东西的,咱们国主的流火剑的材料,就是从黑石胆中掏出的流火赤魂精炼成,那可是落仙独一份啊!”

    苏九儿笑起来,紧接着又皱眉道:“那这么好的东西,肯定很贵吧?我只带了几十金,太平!咱们走吧。”

    中年掌柜赶忙拦住道:“刚才就说了给你少算点银两,我虽然做的是小本儿买卖,但一向说话算话。”

    苏九儿又高兴起来,面带笑容道:“那你说说这堆黑石胆多少钱。”

    中年掌柜想了想说:“这剑巷商铺成千上万,既进了剑石斋那就是缘分,姑娘又有意做炼剑的生意,今日这堆黑石胆,便不赚姑娘一分一毫,只是这五十金本钱是万万不能再少了。”

    苏九儿听罢,痛快的从怀中掏出整整五十金,递给他,说去找辆小车以便装石,走出几步又返回,手指点点数了数矿石,便拉着蹦蹦跳跳的陆古君离开。

    中年掌柜看着他们出门,将到手的五十两金块掂了掂,在矿堆旁来回踱步,这笔生意来的有点蹊跷,这漂亮姑娘交钱也交的太痛快,到底是迫不急待还是天真无知?

    他仔细察看脚下这堆丑陋的黑石,想起自己少年时曾经向长辈询问过,那老人说这是家族做第一笔石胆生意留下来的,当时赚得盆满钵满,便没有将废石扔掉,而留作纪念。

    难道是先辈们的障眼法?掌柜越想越觉的有可能,一狠心,拿起一柄铁锤,照着最上边的黑石胆一锤砸下。只一锤便将石胆砸成两半,只见里面都是黝黑细碎的石粉,再无它物,他长嘘一口气,暗笑自已异想天开。

    掌柜将铁锤扔开,用石胶抹在砸开的石面上,将黑石胆合住。

    陆古君与苏九儿推着小车返回时,中年掌柜正在气定神闲的喝茶,见到他们,连忙招呼伙计帮忙抬石,看着伙计小心翼翼的将最上面的大石放到车上,陆古君咧嘴傻笑起来。

    苏九儿临走还谢过掌柜,说以后就来这里拿材料,中年掌柜爽快的说一定价钱公道。

    二人出门慢走片刻,待见不到那店铺,哈哈笑着一溜烟跑回客栈,令路人侧目。

    苏九儿指出三颗圆形石胆,让陆古君搬回屋内,其中就有曾被老板砸开的那一块,还有两颗稍小些的,皆满身青苔。

    “这三个石头里都有宝贝?”陆古君喜形于色的道。

    “你砸开看看不就行了。”苏九儿看他乐不可支的样子,白眼道:“出息!”

    “直接砸开?没有讲究?”陆古君有些疑惑的问道。

    “铁疙瘩能有什么讲究,快砸开看看,先砸这颗小的,里面灵气最盛。”苏九儿也有些迫不急待的说。

    陆古君不再废话,挑出最小的一颗托在掌上,另一只手运转灵力拍下,“啪!”黑石胆裂开一条细缝,耀眼的红光顿时从细缝中射出,陆古君赶忙双手用力,将裂开的石胆合起,与苏九儿对望一看,二人心中齐喊:“发财了!”

    苏九儿拿出万物天地鼎,陆古君将裂开的石胆直接扔了进去,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另外两颗也扔入鼎中,接着向苏九儿做个请的手势,一前一后进入鼎中。

    小天地中已经满是红光,陆古君将黑石胆彻底震碎,一颗碗口大小的红色晶体露出真容,在半空中飘浮不沉。二人眯眼察看,晶体上满是大小不一的平面,红光自平面射出,纵横交错出一幅深浅不一的璀璨景象。

    再往晶体深处看去,似有一团火被封在其中,摇曳变幻,苏九儿以手指轻触,却没感觉到意料中的灼热,只有寻常金属的冰冷。轻触之下,仿佛没有丝毫重量的红色晶体慢慢向远处飘去,陆古君伸手拦住,望了一眼直挺挺躺在莲池中修炼的苏白与熊天霸,没有打扰。

    曾被剑石斋掌柜打开,又粘合的大石在投入小天地后,已经彻底裂开。陆古君将分开的两半挨个震碎,竟然都有收获,两颗比拳头稍大的黝黑铁疙瘩自碎石中滚出,如那颗红色晶体般沉载漂浮,却无丝毫光泽,黑的深沉。

    陆古君见不比红色晶体来的光采夺目,难免有些失望,抬手又将仅剩的一个震开,碎石纷份落下,显露出一块与之前完全相同的黑铁疙瘩,只是大了许多,可谓一个顶俩。

    陆古君试着拔动黑铁,怎料竟如在空中生根般,难以撼动。两人端详了许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陆古君隔着一红三黑,四块漂浮着的材料对苏九儿道:“你说这红色的会不会就是剑石斋老板说过的流火赤魂精?这要是炼成一把红光闪闪的大剑,啧啧,那真是帅的惊天动地了。”

    苏九儿双手将红光闪闪的晶体拔来拔去,扫了陆古君一眼道:“现在材料有了,可要炼成剑还要一万金,你现在高兴的太早了些,再说了,你要剑就是为了耍帅?会用?”

    陆古君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正要说话,却突然发现红色晶体的光芒收敛了许多,与另外三块材料一起缓缓下沉,咦了一声问道:“怎么回事?”

    苏九儿似乎早已知道会这样,毫不奇怪的道:“可以看到材料初出石胆时带有鸿蒙之气,所以没有重量,而鸿蒙之气一直在消散,现在几乎消散干净,自然会落下,等没有一丝一毫的时候,才会恢其本来重量。至于这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古君点点头,二人对于矿石金属一无所知,也不知眼前这四块东西价值几何,看来要找个懂行的人探下虚实。万物天地鼎独置于房内,他也不宜多待,便与九儿打声招呼,闪身飞出小天地。

    此外面天色已暗,陆古君喊了店小二,要了几个小菜,要了壶剑仙神国大名鼎鼎的烈酒,据说此酒在酿造初始,就会由剑道高手打入的一缕剑气,然后发酵为酒,饮之酷烈割喉如剑入腹,极为爽快,名为剑气盛,十两金子一壶的价格,可谓伤天害理。陆古君早已闻名,便趁着心情大好尝一尝这剑气入腹的滋味。

    店小二本因为这院子的客人推了一车破石头回来,虽不敢阻挡,但也甚为脑怒,若砸坏了花花草草,或是留下这一堆破烂石头一走了之,还不是要自己这一年到头赚不了多少银子的小二收拾?如今听客人要了壶十两金的剑气盛,立马喜笑颜开,先将小院中干干净净的石桌又仔细擦拭一遍,恭恭敬敬的说了声稍等,便一路小跑去拿酒,不说掌柜的这壶酒能赚多少,他在这一壶酒上就有二两银子的抽头,能不高兴吗。

    陆古君要了酒菜,便将小车上其余的黑石胆都放于石桌旁,小车置于旁边,手起掌落就拍碎一块,毫不意外的空无一物,便顺手扔在车里,又拿起一块。连续拍碎四块时,腿脚麻利的店小二已经将酒端来,他自然也识得这黑石胆,见这青年并不乱扔碎石,又增好感。殷勤的给斟了一杯酒,摆在桌上,方想起客人还要了几个菜,连忙转身往厨房跑去。

    陆古君举杯剑气盛,一饮而尽,啧!啧!果然入口似火,入喉似割,激荡肺腹,让人有酣畅淋漓之感,至于剑气?没感觉到。

    陆古君凝神感应,也没找到酒中剑气的痕迹,正当他最终放弃,摇头失笑时,一个穿着普通的老头走进院子,白发苍苍的老人显然眼睛不太好,站在院中眯眼看了片刻,才看到石桌旁坐着的青年,走近几步抱拳道:“小老儿是这客栈掌柜的爹,听店小二说公子在这里解石胆,便想着来看上一看,如有冒昧之处还请公子原谅。”

    陆古君见老头抱拳便赶忙站起,听老人说完,问道:“老人家懂这石胆?”

    老人笑道:“从少年起便在石胆矿上做工,一做就是八十年,你说老头子懂不懂?”

    陆古君微笑道:“那应该是很懂的,小子却是对此一窍不通,这堆石头也是凑巧买下,老人家不如坐下给小子说道说道。”

    老头也是爽快之人,说的声讨扰了,便坐在石凳上自报家门。老人姓于,穷苦人家的孩子,因在家里排行老三便取名于三,十四岁就在石胆矿上做工,做了整整八十年,存了点积蓄,便带着一家子人来到炼剑城讨生活,如今已一百一十六岁,以落仙凡人大都一百五十岁的寿命来说,并不算老迈。

    老人直爽善言,陆古君便安静倾听,期间店小二来上菜,便让添了碗筷,酒杯。问老人敢不敢喝这剑气盛,老人连连摆手说凡夫俗子可不敢喝这个,陆古君便要了壶绵甜可口的糯米甜酒,与老人饮酒而谈。

    于姓老人听陆古君讲述今日买石的部分见闻,知道他确实是对胆石一窍不通,便由浅入深,细细说道:“都说石胆乃是地之胆,由地气孕育而生,可在小老儿看来,却是言过其实,说的太玄了。少年曾听一位老修士说,天地初生时就如同在大火炉中炼制的一般,到处是熊熊烈火,万物皆化。当时少年心性听过就算了,后来经年累月的挖取石胆,见到过火水成岩,岩石化成火水,再看那老修士所说,这石胆来历,便了然于胸了。”

    老人喝了口酒,继续说道:“万物皆为火所融化,那么自然要有冷却的一天,而奇珍金属温度应当更高才得以形成,冷却也更慢,所以靠近它周围的岩石冷却也会变慢,便不于其它岩石相融,而形成圆形岩石,将奇珍金属包裹起来,就形成了石胆,石胆颜色各异,什么颜色都有,而从颜色上看,也并不能断定石胆所包裹神物的好坏。你们啊!被剑石斋掌柜忽悠了。”

    陆古君笑道:“五十两金而已,再说这里还有九块石胆,我估摸着怎么也能解出个一两块好东西吧!”

    “哎!”老人哭笑不得道:“五十两金还少?老头我八十年刚好攒下五十金,那还是五十岁以后成了寻矿的‘老胆’,才攒下这份家业!你以为是石胆就能出东西?”

    陆古君给老人将酒斟满,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您老不是说有好东西才能形成石胆吗?”

    老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将酒杯放下,见青年又殷勤的将酒斟满,将刚生出的一点火气按下道:“我可没这样说过,有好多金属在火中毁去了,可还是会有很高的温度,足以形成石胆,也有石胆有裂缝,使金属在漫长的时间里被腐化,还有诸如此类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有句话叫百胆遇一宝,就足以说明问题。而你这堆石胆,个个有凸出的石锥,说明金属在开始冷却时就已炸裂,而细小的金属在高温中也会被化掉,变成普通岩石,称之为废矿。就是一万块里也不大可能会出一个好东西。”

    陆古君无奈的苦笑一声道:“且不说这堆废矿,于老爷子给说说这石胆里,都能解出些什么好东西?”

    老人用姆指食指拈着酒杯缓缓转动道:“石胆的颜色无非红黑紫灰,但里面神物却是颜色各异,以红黄蓝绿青紫黑七色最为常见,其他颜色和花色的也偶有所闻。而同一颜色的神物也千奇百怪,就是老头子给你讲个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不过大至可以分成三等。”

    “最低等也是最常见的称之为神铁,此铁坚韧难折,制成法剑后锋利无匹,将灵力化为剑气的速度比普通法剑快了五成。中等神物被称为神魂精,谓之有魂,比之神铁更加坚韧,灵力化为剑气的速度也更快,而且神物有自身能力。

    老人满眼向往,道:“国主冷傲得红色神魂精,自蕴一丝天火,称为流火赤魂精,据说炼成后法剑一挥就是百丈天火焚空,声势惊人。小老儿也曾亲眼见过自石胆中解出黄色神魂精,婴儿拳石大小,鸿蒙气散尽后落于地面,激起满场黄雾,凝成一个巨大的圆形雾球,壮观之极!”

    老人尽饮杯中酒,双眼绽出一丝光采,脸露微笑道:“那解出神魂精的是个散修,想来也是知道自己保不住此等神物,当即坐地起价,最终卖给了剑山宗,你猜卖出了什么价?”

    陆古君笑嘻嘻的道:“天价?”

    老人哈哈大笑,也不再继续卖关子了,沉声道:“卖了五万两黄金,和一个剑山宗长老的位子,虽说是卖的便宜了点,可怀壁其罪的道理是谁都懂的,相比丢掉性命,已经是大赚了。”

    陆古君点点头道:“修士得宝未必是福,此人当机立断,拿的起放的下,也是个人物。”

    陆古君一杯剑气盛入腹,手指轻叩桌面道:“如何分辨神铁与神魂精?”

    老人正回味当年情形,闻言随口答到:“形成时凝聚鸿蒙之气者,可由神铁化为神魂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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