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县警局小会议室。
盖克乐说着拜访马传明的情况，甘蕾蕾等人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话，唯独姚小幺一言不发的吃着米饭。
“唉，你怎么了？”甘蕾蕾问。
姚小幺摇头，目光看向盖克乐，“关于手术失败的事情，马传明怎么说的？”
“任何手术都有风险系数，哪怕手术中出现死亡，也属于正常！很官方的解释！作为一个干了一辈子外科活的人，我就不信他真看不出这里面的猫腻！从他家出来，亮子去了当年给他做手术的那个大夫的家里，那大夫说，手术中出现了大出血的现象，血压偏低的厉害，底下躺的是他们临县的外科圣手，他控制不住的就有些发慌，能抢回来命也算是侥幸了！”盖克乐哼笑，“我们问当年跟他息息相关的案子，他能说实话这不是扯淡嘛！这也不是什么典型的手术案例，医院那边说那场手术没录像！给出的资料也是很官方的解释！”
也就是说，想从这里找到突破口很难了。
郭明亮啪的把筷子拍在了会议桌上，众人的视线下意识的转向他，就听他皱着眉不耐烦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说这一家人也都是个奇葩啊，明明是个女强男弱的家世，搁正常人，那还不得把这男的压的死死的啊，别说找女人，就是跟女人搞暧昧，分分钟也得撕了他，这马文灿从哪看都不像是个受气包，怎么就被倪传艮绿的这么彻底？
这个马院长，官大官小的也是个人物，女婿这样折腾女儿，他不出面，想什么来着？不会……”他拉着长音扫视了眼众人，卖着关子。
“有屁放！”甘蕾蕾一个纸团砸了过去，他侧头躲过，笑嘻嘻的，贼眉鼠眼的压低声音，“不会是这个马院长给他找了个后岳母被他发现，拿捏住了老岳父的把柄了吧！”
甘蕾蕾粗声戾气的干笑两声，“人家是脑子进水，你是脑子蒸发！”
黄辉点赞。
甘蕾蕾一转头就看到江城若有所思的盯着桌上摆着的那盆绿萝发呆。
“头儿，你还真信啊！你看那老头，多正经的一人，你听他瞎掰扯！”甘蕾蕾指着大屏幕上马传明的照片替他深冤。
“嗐嗐嗐，人不可貌相，这话可是老祖宗说的，你作为一名人民警察怎么能凭人长相来判断这人有没有犯案动机……”
“你还蚂蚁上树了哈！”甘蕾蕾说着又要动手。
“啥，啥意思？”郭明亮有点儿卡壳，没闹懂甘警官这话的意思。
黄辉嗤笑，“说你上纲上线！”
“你绝！”郭明亮画了个大大的符（服）。
甘蕾蕾挑眉，嘚瑟了两下，转头跟江城道， “头儿，说说呗！”
江城嗯了一声，目光看着对面屏幕上的马传明，“亮子话说的不靠谱，但提炼出来的意思还是很靠谱的！”他睨了眼郭明亮，很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甘蕾蕾噗呲一笑，黄辉动了动眉毛。
郭明亮一脸傻萌。
盖克乐呵一笑。
姚小幺微侧头，目光看向江城，“你是说，老头儿或者马家有什么把柄在倪传艮手上？”
“否则呢？”
姚小幺点头。
甘蕾蕾郭明亮几人又分析起把柄会是什么，会议室显得有些吵，姚小幺转头盯着照片里的马传明，微微斜着身子，嘴角微微扯动，眼神微眯，左胳膊肘撑着桌面，右手的签字笔娴熟的转动着，脑子里过滤着有关马传明和倪传艮的所有事儿。
听到郭明亮跟黄辉普及那些和医药代表不得不说的故事，姚小幺脑子里忽然晃过什么，就一刹那，她皱眉，努力反复的去回想郭明亮的话，那感觉却怎么都找不到了。
“怎么了？”江城问。
姚小幺哦了一声，目光扫视了眼郭明亮等人，就他们刚刚讨论的话题，她给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你们忽略了时间问题！”
“啊？”郭明亮萌神附体，无辜的大眼睛盯着姚小幺，捕捉不到她这话的意思。
“什么时间问题？”甘蕾蕾转头。
“你们说的这些马传明跟医药代表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之类的，都是在倪传艮进入临县人民医院工作后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因为只有在这个时间段里，他才可能知道马传明跟医代之间的小秘密，可我们所谓的倪传艮手里握着的关于马传明的把柄，并不是在这个时间段发生的，而是在这儿之前，甚至更早之前，最起码是马文灿跟倪传艮领证前！”姚小幺一口气说完后静静的看着众人，话有些绕，不过却很好消化。
“我同意！”盖克乐象征性的举了举手，“我查过两家的亲戚，没什么交集的，两家原本也不认识，倪传艮的家境，条件一般的人家也不会考虑，十七八岁的男孩，父亲过世，只有母亲和姐姐，虽然不至于会有多大压力，可，绝不是女孩儿首选的最佳人，再说，那时候的他成绩也并非名列前茅，跟马文灿完全两类人。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没什么交集的人，竟然走到了一块，我查了两人当年上的高中，不同校！那个年龄的他，应该在学校上课，不可能会抓到什么关于马传明的把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盖克乐敲了敲桌面，“他的父母一辈！要么是他父亲，要么是她母亲，他们哪一方手里握着马传明的什么把柄！”
“他父亲怎么死的？”姚小幺抬眸看盖克乐，安周提供的资料里只显示他父亲过世，母亲也是前些年离开的。
“这个还真没怎么注意到！”他皱眉，手却不自觉的记录下了这一条。
“哦，还有！”姚小幺微微坐正身子，翻了几页手里的工作日志，目光落在几行字上，“倪传艮为什么找了李营合作，李营又为什么答应了倪传艮这个无稽荒唐的合作！”
“那谁不是说他老实吗？”黄辉手在半空画了画，名字就在嘴头上，他一下给忘了，半晌才想起那人叫杨光，是杨光说的，李营老实啊，昨晚姚小幺跟他们碰头时还说，矸石山的老太太也特别强调了李营这人老实。
显然，这个理由甘蕾蕾是认同的，只简单补充了一句，“还有报恩！不说倪传艮免费给李营的母亲看病嘛”这是老实人最会干的。
“是说，倪传艮因为李营老实才找了他合作，李营因为报恩才答应了倪传艮？”
“矛盾吗？”
姚小幺不知道，手里的笔无意识的反复圈着刚刚写下的老实报恩两个词。
会议开了一个多小时，众人依旧人分几波的出去。
除了气温低了些，太阳还不错的，很晴朗，这会儿风也没了，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投射进来，晒的人懒洋洋的。
“还去医院？”甘蕾蕾看着后座上闭目养神的某人。
姚小幺嗯了一声，声音也懒洋洋的，脑子里走马观花似的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一会儿想儿童案，一会儿想周德庆的案子，一会儿又转到了今天碰头会上讨论的问题上，忽然她想到今天那个一闪而逝的念头，努力去想，却越想越乱，呼了口气，她睁开了眼睛。
这两天她睡眠质量特别不好，昨晚做梦竟梦到自己结婚了，梦里，她穿着婚纱，头没洗，妆没话，脚上是双运动鞋，也没准备其他礼服，楚桀也没怎么收拾，婆婆还是那个婆婆，还是特别的不待见她。
她哼笑，给楚桀发了信息，“梦见我嫁给你了！”
楚先生好久给回了信息，“美梦成真！”
她轻笑，勾唇，“还梦见婆婆大人不待见我！”
楚先生的信息很快过来，“梦都是反的！”
“那梦见嫁给你也是反的喽？”姚小幺回击。
“智商有点发育不良！”
“……”她发了一排点点点，好一会儿等不到楚先生的话，又发了个人呢。
“让辛秘书买了半斤核桃给你补补脑！”
姚小幺发了个图片，安静的去世。
“去开会了！”楚先生的信息进来。
“还没说完呢！”姚小幺连续发了个好几个你回来的图片。
“你说，不会预示着咱俩离婚吧？”
“追加半斤核桃！”楚桀单手拿着手机朝会议室走去。
姚警官各种猜测上线，一条接一条的发过去，又把周叔的话给发了过去。
无奈，信息如同石沉大海。
姚小幺盯着手机屏幕傻笑。
车里，甘蕾蕾跟苏殁聊着姚小幺刚进基地时候的事儿，“傻的可怜，完全不懂什么叫战略，左右两路夹击形成围合，她只顾……”
两路围合？
这话瞬间和昨晚她跟甘蕾蕾的一段对话重叠，她脸上的笑慢慢回落。
周咪，靳铭，周德庆，儿童案，电话人，倪传艮，帮她把这些人和事儿穿起来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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