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训庭的会议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散。
一旁坐着的冷秘书关掉会议室里偌大的屏幕起身，会议记录她已经发到了乔训庭的邮箱，手机叮的一声，她垂眸看了眼，是助理杨梅，宵夜已经准备好了。
她收了资料，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会议室。
总裁办，杨梅正跟送宵夜的小哥儿说话，见他们回来，送宵夜的小伙子偷瞄了一眼，赶忙拎着其他的宵夜跟着保安进了电梯。
“冷秘书，按您说的，我让他们把总裁吩咐的宵夜送下去了！”她指了指桌上的三份，“您和总裁的在这边！”
乔训庭看了眼冷秘书，没说话，直接推门进了办公室。
冷秘书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东西，敲了一下门，跟着进了总裁办公室。
“总裁，您是在这边用宵夜还是回家？”送给加班同事的宵夜自然不是乔训庭吩咐的，他这么忙哪儿有闲工夫管这些。
她作为秘书，有些关系，她有必要为总裁打理好。
“以后不用这样了！”乔训庭抬眸看了她一眼，转身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冷秘书嗯了一声，上前拿过了他的外套递给他。
“谢谢！”乔训庭接过外套，原本不想拿宵夜的他，还是接过了助理杨梅手里的东西。
司机直接把他送回了家，进门，他并没有开灯，似乎很习惯黑暗，他几乎是没有障碍的走进了客厅，随手把公务包和大衣扔在沙发上，光着脚进了厨房，放下手里的宵夜，伸手拿了玻璃杯从保温壶里接了杯温水。
他颀长挺拔的身子就立在北阳台上，地暖的温度透过地板传到脚底，他目光空洞的看着远处的灯火霓虹，温热的水缓缓的，柔柔的流进胃里，他慢慢回过了神。
略停了片刻，他掏出手机眸色深沉的拨了一个号码。
嘟嘟两声后，电话接通了。
“楚桀的目光盯到岳麓基地上了，湛先生和小幺的关系怕是瞒不了多久，你们要尽快行动！”乔训庭声音低沉，脑海中想着今天楚桀的话，他摸不清楚桀知道了多少，似乎知道很多，又似乎像是在诈自己。
可不管他知道多少，今天，他来找自己，说明，他已经离真相不远了。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他蹙眉，“冷烈？”
“昨晚，她逃跑了！”良久，冷烈开口。
乔训庭眼眸猛地一紧，片刻，“在你的眼皮底下？”他声音里透着冷凝，甚至不掩饰的怀疑。
“训庭！”冷烈出声警告，他自然知道乔训庭在怀疑什么，他不信任自己，更不信任湛先生。
“楚桀说，在云州袭击他们的人是两名雇佣兵！我不觉得他有必要跟我撒谎！”乔训庭若有所指的说道。
“你怀疑谁？我还是湛先生？”冷烈眯着眼睛，仿佛此刻就跟乔训庭面对面的站着。
“她的存在对湛先生而言，如鲠在喉，即便湛先生想她活，她未必就能”
“乔训庭！”冷烈出口截断了乔训庭未说完的话，“我不希望有些话是从你的嘴里说出来的，你失去冷静了！湛先生对姚小姐永远不会做出你所想象的事情，告诉你这件事，不是让你丧失冷静，楚桀那边我会去处理，你休息吧！”
冷烈直接挂断了电话。
嘭
乔训庭狠狠砸了手机，地上，机体四分五裂，他黑色的瞳仁如瞬间嵌上寒冰，周身泛着拒人千里的寒意，笔挺的身姿在黑暗中那般冷肃，下一瞬，他转身出了门。
扯掉身上的西装扔在后座，安全带都没系，他直接发动引擎，黑色的跑车疾驰而去，穿过市区直奔东郊的盘山公路，他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那般的肆虐疯狂，似乎要讲胸口的闷气随着油门的轰鸣声一同散去。
他不能做！
什么都不能做！
这种压抑让他窒息，去他妈的绅士，去他妈的沉稳
丽都水岸。
楚桀书房出来的时候，看到母亲独自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
他驻足。
“阿姨这两天一直休息不好！”相龙腾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目光也落在楼下周玉的身上。
“谢谢你！”楚桀转头，很认真的看着相龙腾，从接到母亲到现在，他一直没有机会跟她道谢。
相龙腾淡淡笑了笑，她不想他跟自己道谢，“姚小姐还没有消息吗？”
谈到姚小幺，楚桀眸底缠绕了些许的无奈，“没有！”
“为什么不让警局的人参与，你知道，现在讯息的扩散速度，有媒体和警局的人”说到这，她自觉已经失言，如果媒体和警局的人参与进来，那姚小幺跟楚桀之间的关系就会曝光，媒体和大众的舆论就能淹没姚小幺，她能想象他们会怎么写，怎么说。
捧高踩低是一贯的做法。
姚小幺会被说成他们之间的跳梁小丑。
“抱歉，我”
“应该是我说抱歉！”楚桀眸子里的意味分明。
相龙腾胸口的疼无以言诉，只能轻笑回应。
他说抱歉！
抱歉他利用她吗？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楚桀眸子里带着笑，只是那笑就定格在眼角，眸底深邃，相龙腾不敢深看，她怕会痛！
她点头，“你也早些休息！”
“好！”楚桀点头，看着她离开，他转身下楼。
周玉听到脚步声，回神，见是楚桀，她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起猛了，她有瞬间的眩晕，楚桀上前，一把扶住了母亲。
“没事儿，没事儿！”周玉柔柔的安慰儿子，声音刻意压的很低，似乎怕是吵醒了谁，她的小心翼翼让楚桀心疼。
他扶着周玉坐在沙发上，自己也坐在她的身旁，这些天，他努力想让自己去亲近母亲，他知道，母亲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却怎么都觉得有隔阂。
问深了，他怕碰了母亲的禁忌，想说的话就只能压在了心底。
“妈有心事？”他递给母亲一杯水，他记得母亲喜欢喝白水。
“没，没有！”周玉笑笑，只是那笑都有几分的牵强。
楚桀无声叹息，他走不进母亲的心里，这让他很无力。
这些年来，他习惯掌控，姚小幺虽不靠谱，但她自我掌控能力很强。
车祸后，她完全依赖着他，没有什么需要他去揣测猜度的，完全由他去掌控。
而母亲则不然。
她有太多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甚至，他很清楚，那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她并不希望他知道。
“如果不舒服就告诉我！”或者告诉陈仓，这句话他压了下去，“妈，我长大了，足够保护你！”楚桀抓着母亲的手，他期望他能给她力量。
“阿桀”周玉抬头看着儿子，“好好对相小姐，她是个好姑娘，别让妈担心，好吗？”
楚桀顺从的点头。
周玉笑了，反手握住楚桀的，又交代了一遍。
约莫凌晨三点，楚桀才把她哄回卧室，直到她传出平稳的呼吸，他才从母亲卧室回了自己的卧室。
此刻的他却睡不着了。
想着母亲以前的点点滴滴，和现在的种种异样，他不知道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生活境遇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莫名的，另一个母亲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姚小幺的母亲，徐雅丽。
躺在黑色的大床上，属于姚小幺的那一侧空着，他背对着那片空旷，仿佛她还在，仿佛，她如以往那般的整个人缠在他身上
他今天去找徐雅丽时，白天还不觉得，此刻想来，忽然觉得徐雅丽
他眼眸一紧。
他说姚小幺失踪了，当时她明显的紧张了一下。
但当他说姚小幺的失踪过跟岳麓基地有关，她什么表情？
她紧张的神情竟然有了放松！
对！
那情绪是放松！
她为什么会放松？
她是徐山鸣的女儿，自然不会不知道岳麓基地会跟谁有关的！
他都能想到事情可能跟湛严肃有关，她能想不到？
不，楚桀不相信她想不到。
可她为什么会放松？
按说，她会更紧张的！
湛家跟徐家一个平步青云，一个从此没落，徐家的没落跟湛家真没有关联吗？
他都不相信的事儿，徐雅丽能相信？
可她为什么会放松？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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