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苏澜山亲自做的，湛严肃换了身衣服下楼用餐，老太太在五点多吃过了，因为过节，加上儿子又很少在家里用餐，怎么说都是难得的团圆日子，她陪着又吃了点。
“妮妮最爱吃的！”老太太拿起公筷给孙女夹了大龙虾，自然是看出孙女的不快了，毕竟是自己亲自带大的孩子！
妮妮出生就在国外，老太太怕孩子受欺负就专门在国外陪着，算是祖孙俩‘相依为命’，原本就隔辈儿疼，自己带大的就更不用说了，而妮妮又确实聪颖懂事，对老太太更是孝顺有加，老太太生病了，她夜里都不合眼的看着，说怕奶奶没了，就瞪着眼看着，干这事儿的时候，她才五六岁，你说老太太听了得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也就这些年，老太太身体不好回国了，一年到头的就见孙女一次，怎么能不想？
看孙女这么失落，怎么能不心疼？
孙女的心思她自然是知道的，冷烈这孩子她很欣赏，亲自带大的孙女，她自然是疼的厉害，她轻拍了一下孙女拿着筷子的手，“明天奶奶亲自给他打电话！”
“妈”湛严肃抬头看向母亲。
“我想小冷了，让他来家里吃饭还得请示你湛先生？”老太太瞪着儿子。
“妈”湛严肃无奈。
“我先说好，明天不准给小冷安排工作，我老太太亲自下厨请他吃饭！”老太太啪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怎么，还想给我老太太摆官威？”
“妈，您瞧您，多大事儿就发火，严肃什么都没说，妮妮，怎么不劝劝奶奶，奶奶身体不好，不能生气，你这孩子”苏澜山瞪着女儿。
“你瞪她干什么？没一个懂事儿的，妮儿，走，上楼，让他们自己吃！”老太太从来都是火爆脾气，脾气上来摔了筷子拉着孙女就要上楼。
“奶奶！”妮妮拉住老太太，直接揽着老太太的肩膀“我们一家人难得一起吃饭，您下午还说想我爸了，明天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你看我爸跟我妈吓得，脸都白了！”妮妮半玩笑半认真的逗着老太太。
孙女多会给台阶？
老太太就接着台阶走了下来，他自然是想儿子的，点了点孙女的脑门儿，“白疼你了，还是跟你爸妈亲！”
“我跟奶奶最亲！”妮妮这话说的不是讨老太太欢喜的，她确实跟奶奶亲近。
“妈，给您熬的粥！”苏澜山盛了小半碗放在了婆婆面前。
湛严肃亲自给母亲夹了菜，“妈，吃饭！”
老太太的脸色自然缓和了，也给儿子夹了菜，“注意休息！”
自己的儿子怎么能不心疼？
“嗯！”湛严肃点头。
晚饭后，陪着老太太看了会儿电视，老太太退休前是军医，但很喜欢看电视，湛严肃隐约还记得小时候，母亲休息日在家收拾卫生的时候，一定是开着电视的，她说，她喜欢听着电视里的动静干活儿，这段印象是很深刻的。
十点半，妮妮扶着老太太上楼休息。
他也回了卧室。
苏澜山从衣帽间拿了他的睡衣放在了浴室里，“泡澡吗？”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不了！”他回道。
冲了澡，上了床，他坐着看了会儿书，睡前的这个时间段，对他来说太珍贵，是真正属于他一个人的时间。
放下书的瞬间，他才想到，自己在家里，房间里还有个人。
苏澜山也在看书，见他准备休息，她也放下了手里的书。
“想看，你再看会儿！”他知道苏澜山怕影响他休息。
“不了！”她也躺下，等湛严肃关掉自己的床头灯后，她才熄灭了自己这边的。
两人在两个被窝睡觉。
这是结婚这么多年来的的习惯，其实，他更喜欢一人一个房间，只是，老太太不同意！
“妮妮你跟她好好说说！”湛严肃忽然开口，说的不明不白，没头没尾，但苏澜山却能听明白。
“好！”她转身背对着湛严肃，“她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的话也只能做参考！”
湛严肃蹙眉，对妻子的话不太满意，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身居高位，习惯了发号施令后得到满意的回复，可现在是在家里，面对家庭琐事，能这样吗？
楚桀回了丽都水岸，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躲在墙后故意吓他。
陈仓跟在他身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看着楚桀盯着墙发呆，他自然也想到了姚小幺那无聊的举动。
玩儿一次还不行？
不，她喜欢反复玩儿，有时候傻的可爱，就连楚桀是真吓着还是装吓着了都分不清，他失笑。
只是，唇角刚勾起，一股浓重的失落从高出跌落。
多希望此刻看到她咧着嘴，笑的口水都流出来的邋遢样子？
多想听到她说，小球不吃面，楚桀不吃面，小幺也不吃面！
“哥！”陈仓开口。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破此刻的宁静，或许是觉得窒息吧？
或许是想把楚桀拉回到现实吧？
楚桀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换了鞋子，目光落在姚小幺那双灰色的长耳兔的拖鞋上，他慢慢弓腰，拿起她的拖鞋起身上了楼。
推门进了卧室，小心翼翼的把姚小幺的鞋子放在了床前。
他常常这么做。
他是个整齐的人，这随了他的母亲，不管车祸前还是车祸后，姚小幺都是一个不喜欢穿鞋子的人，进门时穿上拖鞋，等她的人上楼洗澡，她的拖鞋一定会落在楼下客厅沙发前，亦或者餐桌下。
他看到了，总会给她拎到床前，当然，第二天，往往她人在楼下，鞋子还板板整整的搁在床前。
他问过她，怎么不喜欢穿鞋子，她说，喜欢脚踩在家里地板上的感觉，那感觉，叫踏实！
这是姚小幺说过唯一一句感性的话。
之前，他从未深想，而今，他知道，她期待家的感觉！
卧室里有些窒息，他双手推开推拉门，透过玻璃看着半个星空，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寂寥！
忽然，他有些悲凉。
他除了知道姚小幺叫姚小幺，在京都西城分局上班，母亲开了间特殊性质的ktv外，她的一切他还知道什么？
如果不是她说，她有个弟弟叫小远，他更是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
卧室门忽然开了，他下意识的转身，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波动，刚要开口喊姚小幺，他顿住了。
是陈仓。
“哥，该吃药了！”陈仓端着水和药走了进来。
卧室的灯光很暗，阳台上没开灯，气温有些低，他很想提醒他让他进来，他本就发烧，这样下去，吃了药也没什么用的。
楚桀示意他放下东西。
陈仓垂了垂眸子，转身走了出去。
其实。
没有姚小幺的房子，有些空荡荡的。
他更喜欢车祸后的姚小幺。
有生气，高兴就笑，生气就闹，她一个人的声音能装满整栋房子。
咚咚的脚步声响起，陈仓抬头就看到楚桀换了身衣服从楼上走了下来，看样子，是要出去，他下意识起身。
“哥！”
“我出去一趟！”楚桀手里拿着车钥匙。
陈仓弯腰去拿自己的外套，楚桀制止了他。
“我一个人！”
陈仓拿着外套站在沙发前，看着他换了鞋子开门离开。
红灯区。
顾名思义，就是打着ktv的名儿，做些不可描述的生意的地方。
一整条街都是舞厅，酒吧，ktv，当然不是所有的店都有这样的生意，但都干净不了，不干这个那就摇个头，这些都在正常不过！
这两年扫的很，生意不如以往红火，以往都是彻夜不眠的。
楚桀找了个地方停下了车子，推门下车，直奔红灯区的一家名叫夜来香的ktv。
他刚停到店门口，店门就开了，浓妆艳抹的一个女孩儿，约莫二十露头的年纪，个头不高，仰头看着楚桀。
在她眼里，这个男人长得真好，不给钱她都愿意。
“进来？”女孩儿让了让身子，屋里很暖，女孩儿穿的自然单薄，半个球都露在紧身衫的领口。
“徐雅丽在吗？”他声音清冷，女孩儿原本想伸手拉他，下意识的止住了动作。
“妈妈在楼上，你找她什么事儿？”女孩儿的目光滴溜溜的打量着楚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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