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砍柴女驯夫记 > 第 58 章
    ,就去了宋先生的屋子。

    今儿天寒,宋先生的腿病犯了,就在炕上暖着,没敢下地。见她来了,就让她也上炕,两人把脚缩到炕桌底下,慢慢说话。

    宋先生看了周侍郎的信,拿过桌上的茶杯,反复地搬弄着,英姐儿也不打岔,半天,宋先生叹了一口气道:“周侍郎……。你可知道当初他也是主张拥立陈王为太子的?”

    英姐儿吃了一惊:“那……为什么陈王还不信他?”

    宋先生把刚才的茶杯拿了一个反扣在桌上,看了英姐儿一眼:“我也是看了这封信,刚刚才想通。大概因为四郎在苏州……而这南边是吴王的封地。”

    英姐儿一抖,拿起这个茶杯扣在另一个茶杯上:“吴王……难道是另外一个儿子?”

    宋先生不禁心中宽慰,点了点头:“你可以放心了。安安心心地做你的营生,趁这两年多挣点儿银子吧!”

    英姐儿听了心头直跳,不明白宋先生怎么会这么笃定吴王会赢,明明如今是陈王做了太子?可是问了自己只怕也不明白,既然周侍郎和宋先生都这么看,自己就信了他们好了。

    英姐儿并没有问宋先生要不要让文萃和章明订婚。

    章明的媒人是下午上的门。英姐儿看着媒人送来的纳彩礼,礼不算重,不过是几匹缎子,几瓶清酒。想着章明才刚挣了点儿钱,这也不容易了。英姐儿没有马上答应媒人,只是寒暄了几句,说要问问拾柳自己的意思,打发了她回去。回头就叫了章明进来。

    “你这一路跟四姑娘同行,总是有些不妥。姑娘家的名誉最是重要!我想了想,拾柳到底不过是个连娘家都找不到的丫头,我看你也是有才之人,若是做了周家的女婿,日后前程自然有人帮衬,你要不要……考虑考虑?”

    英姐儿一边试探着说,一边装腔作势地喝着茶水,却从茶碗盖缝里偷瞧章明的脸色。

    章明听见说姑娘名誉时,先是慌张,待听到后面,惊得目瞪口呆,过了片刻才面色凝重地回答道:“nǎinǎi厚爱,小生担当不起。小生虽不敢比那尾生,却也知道做人不可朝三暮四见利忘义。小生此生非拾柳姑娘不娶,还望nǎinǎi成全。”说完一揖到地。

    英姐儿一边听,心里一边点头,她还是第一回使心计试探别人,心里其实有些忐忑不安,没想到这个章明倒是个真君子,既忍不住替拾柳开心,也庆幸自己能把生意jiāo托在这样的人手里。

    英姐儿当晚就写了一封家书,说文萃来时为了怕毁了文萃的名声,已经说了是章明的表妹,章明自己又已经有了婚约,定亲之事无法办理。不过会好好照顾文萃,一切听周侍郎的吩咐。这封家书,还是任侠快马加鞭送往京城不提。

    拾柳是二月二龙抬头那天出嫁的。英姐儿给的嫁妆是她的户籍还有五十两银子,两张毛皮,十匹各色绸缎,拾柳自己还有私房,凑了足足的八抬嫁妆,吹吹打打风风光光地嫁了出去。拾柳出门时接到户籍,哭得跪在地上起不了身,不住地给英姐儿磕头。

    见雪香草等跟着哭够了,一擦眼泪又欢欢喜喜地都跑去送亲看热闹,回来一人抱了一捧蓬叶,拿到门前拜祭,说是“迎富”。

    英姐儿也跟着乐呵呵地拜个不停,拾柳章明两口子,可不就是她的财神爷么?!章明先前又出了个主意,说自己这次去北边,仔仔细细地看了京里的颜色花样偏好,要自己画了样子请织工织布,专门销往京城。

    如今英姐儿外有章明拾柳,内有见雪和董天柱,事事顺手。皮毛和丝绸生意也稳定下来。她手里捏着大把的银子,想着周四郎他们下山的日子不远了,便又托了牙人去找院子。

    董天柱便道:“nǎinǎi要不要买到城外去?”他也打算着要找媒人来提亲,可是见雪说就是成了亲也还想在英姐儿跟前当差,他便想着要是英姐儿买在他家边上岂不是好?

    偏英姐儿道:“我们买了园子也住不久,总是要回京里去的,不如就在城里。买得贵卖得也贵。”到底还是买了个占地六亩不大不小的院子,英姐儿瞧中了它中间有个小湖。

    这回地方大了,便又买了四户粗使人家,十个小丫头。都jiāo给见雪□□统管。

    见雪这边忙得脚不沾地,拾柳也跑回来帮着收拾屋子,外面的事便都由任侠打理。英姐儿自己除了算账拿主意,还能一天腾出一个时辰跟着宋先生学功课。不过一年功夫,这个家竟兴旺起来。

    这十个丫头,倒拨了三个给文萃,凑齐四个丫头。文萃瞧中了能看见湖的望秀楼,英姐儿索xìng拨了人和银子给她,让她自己去收拾。

    剩下七个丫头,本想也拨三个给宋先生,连同香萝,凑齐四个,偏宋先生不喜,只挑了一个,给香萝替个手,宋先生又挑了比较偏的归栖堂住下。

    剩下的六个丫头都跟着香草,在英姐儿的看松轩伺候着,学学规矩,等着到时候周四郎和阿奇下了山,再一人给他们两个。

    原来的院子,英姐儿还没有打定主意是卖是租,董天柱就请了媒人来。这回倒是省事了,那地方,给他们两口子住可不是省事?因拾柳脱了籍,而且董天柱也是个有家底的良民,总不能娶个奴婢,英姐儿便也给见雪脱了籍,赶着端午节前,也让见雪成了亲。董天柱比章明家底厚,偷偷补贴着,让见雪凑了足足的十二台嫁妆嫁过去。

    董天柱也没别的爱好,就是爱习武,倒是愿意就替英姐儿管着车马,两口子商议好了,见雪有喜之前便还在英姐儿这儿当差。

    英姐儿也离不得见雪,见诸事停当,除了每日依然跟宋先生学功课之外,便一心只等周四郎他们一年期满下山了。

    而在山上的周四郎和阿奇却是一直龙争虎斗。由外舍升内舍并不是一考而定。自打上了山,便月初月中各有一考。一年后,以考试总成绩排名,一百余人里,只取头十名。

    一开始,周四郎底子好,人也聪明,能考入前三。

    阿奇则从来没有正经学过八股文,头两个月一直排在末尾。

    好在这八股文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不过是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从起股以下,每部分用两股排偶文字,限定字数。而且阿奇还占了一个极大的便宜。

    周四郎的八股文师承家中替他延请的一位宿儒,可那位宿儒自己却未能中过进士。文章固然天花乱坠,却比不得楚东这个状元之才。虽然是楚姑娘出面指导,楚东却仍在幕后掌控一切。阿奇一张空白,一上来就入了正道,反而是周四郎,多年旧习要改不易,反成了障碍。

    如此一来,到了下半年,阿奇进步飞速,开始频频挤入前三,而周四郎却开始掉到十名开外。

    这一日,已经是倒数第二场考试了。若周四郎再输一场,便胜负已定了。

    楚姑娘还是围着面纱,坐在上首,底下弟子们一人一案,由小厮们一一发给卷子。

    此时天气炎热,外面知了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楚姑娘便觉得胸口烦闷。请了外舍的坐讲先生监考,自己站起身来想要出去透透气,不想刚走几步,整个人就软倒下来,昏厥过去。侍女们吓得赶紧扶住了,一边嚷嚷着叫请大夫。

    山上住了这么多的学子,谁还没有个头疼脑热的,故而是专门延请了一位大夫就在后山上住着,书院有事便去请他。

    可是阿奇在这里一年,学里的人早知道他医术高明,那坐讲先生便道:“去请顾大夫总还要些时候,不如你先给看看,若是急症,早些处置,莫要耽搁了。”

    阿奇也没有多想,楚姑娘平时出来多半都是蒙了面纱。如今天气如此炎热,中了暑气也未可知,当下不及把脉,便让人将楚姑娘抬至内室清凉之处,又让侍女替楚姑娘除了面纱,让给喂些凉盐水,这才去把脉,可手指一搭上去,阿奇就傻住了……这个脉象竟然是滑脉!

    第100章 决定

    楚姑娘悠悠醒转,一双眸子完全失去了平日自信的光彩,只剩下幽深无底的黑黯。她看着阿奇,冰冷得没有半丝温度地说道:“劳你费心了。我不过是中了些暑气,喝点儿水,躺躺就好了。你们出去接着考试吧。”

    她的仪态和声音有着难以抗拒的威严,又隐隐透露出危险。阿奇垂着手,低头紧紧地咬住牙关,好容易才恭恭敬敬地发出比较平稳的声音道:“是,那小生出去考试了。”

    阿奇的脚步有些飘浮。楚姑娘在山上众人心目中就是圣女一般的存在。阿奇觉得自己一定是做了个糊涂梦。楚姑娘怎么可能……那个人是谁?山上的师兄弟们吗?阿奇的眼睛在众人中间扫了一遍,会是谁?他的目光落在皱着眉头,目光呆滞看着窗外的周四郎身上,摇了摇头,肯定不是四郎!

    众人皆着急地围了上来:“宏能兄,怎么样?楚姑娘什么病?要不要紧?”宏能是阿奇上山之后师兄弟们给取的字。

    阿奇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不过是cāo劳过度,中了些暑气。”

    周四郎却偏过头来看着他,见众人对阿奇众星捧月一般,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起他当初给自己切出个滑脉来的笑话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样当众调笑,到底对楚姑娘不尊重。

    考完了试,回到他跟阿奇共住的小屋。周四郎见阿奇拿着本书,半天没有翻页,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调笑道:“不是也给楚姑娘摸出个滑脉来了吧?!”阿奇这副样子,像被楚姑娘勾了魂一般,自己倒是不必再担心他在觊觎英姐儿了。

    阿奇一惊,吓得书本都掉在了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周四郎。周四郎被阿奇这个反应吓了一跳。他本来懒洋洋地缩在椅子上,一下子站起身来:“怎么……怎么可能?!”

    周四郎心里受到的冲击比阿奇还要大!

    一直以来,他心里脑子里都清清楚楚地知道楚姑娘是楚姑娘,月妹妹是月妹妹,楚姑娘各方面甚至还胜过月妹妹一筹,可是也许因为这两个都是知书达理的美貌佳人,在这一年里,他每每看到楚姑娘,周四郎心里都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她就是活着的月妹妹,仪静体闲,圣洁高贵,不食人间烟火,让他远观敬止,如师如范。可是,她云英未嫁还是母孝期间,怎么可能会有滑脉?!

    周四郎看着阿奇复杂的脸色,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慢慢地凉了下来。他不相信在这山上有人敢强了楚姑娘。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楚姑娘在母孝期间与人未婚通jiān!

    这巨鹿书院名满天下,楚姑娘也因为这一年代父执掌书院而名声大噪,被誉为江南第一才女,贞孝无双。

    周四郎呆了半天,突然笑了起来,越想越觉得好笑。自己还有这山上诸人敬若圣女的楚姑娘原来竟是这样装模作样、不贞不洁的女子!

    他只觉得心里眼前一团懵懵懂懂的雾气突然散去了,那一点点藏在心底深处对英姐儿的遗憾和轻视彻底烟消云散。像英姐儿这样光明磊落的女子,他绝对不担心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自己已经得妻如此,还夫复何求?可真是太过贪心不足了!

    他看向一旁莫名其妙瞪着他的阿奇。阿奇并不明白周四郎在笑什么,可是周四郎心里却从此对阿奇另眼相看。原来阿奇一直都比他明白得多,所以才会那么爱英姐儿,连她已经成了亲也放不下念想。难怪他文章写得越来越透彻……自己可真是个自以为聪明的大的笨蛋,认认不清,轻重不分,就是真在这里死记硬背,日后中了举做了官,也不过是祸害世人罢了!

    那一刻周四郎心里打定了两个主意。

    山上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从早到晚依然四处是朗朗的读书声。周四郎和阿奇是一副沉浸书海,奋力一搏的模样。

    考卷在第三日发了下来,阿奇这一次输给了周四郎。周四郎当着众人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回到屋里却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看着窗外出神。

    最后的考试日,几乎没有让人觉察地就来临了。

    楚姑娘特意出来与众人告别:“今日考完,便一年期满。诸位这一年来家讯断绝,力学不倦,必有佳绩。这一次的卷子将由家父亲自审阅。还望诸位博载籍之渊粹,驰俊力于文囿,来日蟾宫折桂方不负这一年苦学。小女子就此别过。”说完,楚姑娘翩然而去。眼神扫都没有扫阿奇一眼。

    众人遥望佳人背影消失,俱都怅然若失。只有周四郎和阿奇头也不敢抬地,暗暗松了一口气。

    楚东的内室,虽然是夏天,可是窗门紧闭,帷幕低垂,只是窗棂缝里透出几丝光线照进室内。

    楚姑娘跪在地上,楚东手里拿着一个信封,他倒出信封中的东西,是一个小小的白色纸包。

    楚姑娘看着那个纸包,瑟瑟发着抖:“我……为什么不能留下孩子?”

    楚东森然地看着她:“不要再干蠢事,也不要再说蠢话。既然给了,你就吃下去。除了周文奇,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吧?”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巨鹿的名声就毁了,这个孩子决不能留。

    “他应该不敢多嘴!他也没有任何凭证!唯一可能的人是……周文星。”虽然这两个是对头,可到底是一家子。

    楚东点点头,伸手把纸包递给楚姑娘:“吃下去。”就差一步了……这个时候不能出任何岔子。

    楚姑娘伸过手,颤抖着,闭着眼睛,泪水从长长的睫毛间不住地滑出。她猛地一下子把那包东西都倒在了嘴里,然后端起一旁的茶碗,大口大口地吞咽了下去,心里疯狂地恨道:“周文奇,总有一日,我会杀了你替我的孩子报仇!”

    英姐儿在家里盼着四郎和阿奇下山。越是快到一年之期,她便越是不安,那个楚老头和楚姑娘总给她一种怪怪的感觉。不知道到了能下山的日子,会不会又出幺蛾子。

    她心静不下来,便不顾下午太阳还没落山,就又去练走路。她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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