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半夜在老夫人院子里埋了什么?”

    “女儿不知!”苏明月一口咬定。

    苏炳成让人把东西拿上来,摔到她面前,“那你就自己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一个白色的布偶摔在脚边,布偶身上雪白的缎子沾上了泥土,身上用几根银针chā着一张小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串字。苏明月伸手把布偶拿起来,反复看了几次道,“父亲,这布偶与女儿无关。”

    “无关?!”苏明玉冷笑一声,指着她手里的布偶道,“三姐你就别装了,你可知道这是巫蛊之术,被查出来可是要诛九族的。”

    苏明月吃了一惊,旋即冷冷看着她道,“既然四妹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那为什么还一副誓要把这个罪名扣在我身上的架势?!难道四妹是觉得,你不在我的九族之列吗?”

    “你……”苏明玉惊觉自己确实表现的过于急切了,立刻摘清自己道,“这布偶是你的丫鬟企图埋在老夫人院子里,被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当场捉住,我不过是顺便怀疑一下罢了。”

    “顺便怀疑?”苏明月冷冷看她一眼,“那你为什么不顺便怀疑一下,是否有人要故意嫁祸给我呢?”

    “你……”苏明玉还想再说,却被老夫人给喝止住了,“好了,月儿所说也并不无道理。事情尚未查清楚之前,一切都不能妄下定论。不过月儿,翠竹是你的丫鬟,你归来之后对她又多有重用。所以此事上,你的嫌疑的确更重。”

    苏明月捧着茶杯深深磕了个头,言辞恳切道,“月儿自知,日前回来之时冥顽不灵的态度惹了祖母和父亲不快,但月儿就算再蠢笨无知,也断然不会傻到让自己身边的丫鬟去做这种事,还请祖母和父亲详查。”

    苏炳成紧蹙了眉头,查,自然是要查的,但是这件事情却万万不能宣扬出去,否则整个宰相府只怕都要跟着遭殃了。不管是谁意图用这巫蛊之术害人,如果说她的目的只是单纯对付一个苏明月,那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陛下最痛恨的便是巫蛊之术,每次一旦发现有巫蛊之术的苗头出现,便有无数人要跟着遭殃,轻则一个大家族就此覆灭,重则直接倾覆半个朝堂的人。

    如果说,这是有人故意利用,来对付整个宰相府呢?苏炳成心头一跳,“来人,把整个儿丫鬟给我拖下去严刑拷打,给我查清楚,她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与什么人有来往。”

    就在此时,花厅外忽然传来一声十分细微的响动,如果不是听力格外敏锐的人绝对发现不了。

    这声响动也让苏炳成一颗心霎时间悬了起来,本来发现布偶时,他便立刻让人封锁了这个消息,就连派去叫苏明月过来的人都是老夫人身边最值得信任的戚嬷嬷。整个花厅里,也只留了自家人在,为的就是害怕消息走漏,到时候连累整个宰相府。但是此时,这突兀的不合时宜的响动,一下子触动了苏炳成那根紧绷的神经。

    这下子,他哪里还顾得上审问苏明月,赶紧招呼家丁侍卫捉贼去了。这事情要是传出去,宰相府一个也别想活。

    宰相府中为了捉贼闹得鸡飞狗跳,而苏明月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带着丫鬟施施然回了初云苑。

    坐在雕花的窗棱下方,苏明月百无聊奈拨弄着压裙玉佩上的璎珞坠子,静静的听着院门外持续不断的骚乱。这一场闹剧,只不过是铺垫罢了。因为只有这个铺垫,才能够引蛇出洞。要想知道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能不下一计猛yào。

    当夜,一抹暗影趁着夜色而来,敲开了初云苑的院门。

    院子里,紫萱将门打开,仿佛早已料到有人会来一般,侧身将来人让了进来,“二夫人,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

    蒋碧云并不奇怪苏明月会猜到她这个时候过来,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苏明月冒险走这样一步棋,究竟准备如何收场。

    房间里,苏明月歪在暖榻上,腿上盖着羊毛毯子,手里捧着一个冰袋,白嫩如葱段的手指上还有明显的烫痕。

    蒋碧云走进来,看见她这般情状,神色未有变化,只款步过来,端端正正的福了福身子,“给郡主请安。”

    只一句话,苏明月原本平缓的唇角就勾了起来,这个二夫人,果然是宰相府中为数不多的明白人啊,“二娘不必多礼,请坐吧。二娘趁夜而来,想必是有话要说。紫萱,奉茶来。”

    她这样淡定自若的态度,反倒让蒋碧云神色倏忽变了几变,目光闪烁的看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企口。沉积了半响后,带着破釜沉舟的味道开口道,“郡主,我连夜过来,便是想问问,今日的事,您打算如何收场?”

    “二娘,都是自己人,你又何必拘泥这些虚名,唤我月儿就好了。”苏明月淡然微笑,“说起来,回来了这些就,还未曾当面谢过二娘相助之情。若非二娘,大夫人也不可能发觉翠竹父亲盗卖府中财物,继而将她收为己用。二娘也大可放心,我既然敢下这一步棋,自然是有完全的对策。二娘这般聪明,应该早已看穿我此举是何用意。”

    蒋碧云的脸色变了几变,牙齿轻咬了嘴唇,神色飘忽的道,“想必,当年的事情,你已经知晓的差不多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另有隐情

    当初苏明月传信回来,让她帮忙时,她心中便隐约有所预感,当年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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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明月一直在调查当年蓝初晴的死因,这件事她是知道的,不过这桩往事是整个相府,乃至南诏国都甚是忌讳的隐秘,她本以为她查不到什么线索,就该自己放弃了。

    但谁又能想到,xìng格大变之后的苏明月,并非能够轻易放弃的人。

    见蒋碧云主动提起此事,苏明月莞尔一笑,将腿上盖着的毛毯掀开,从暖榻上坐直身子,“那么二娘,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呢?”

    蒋碧云的目光从苏明月活动自如的膝盖上一扫而过,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转瞬又化为释然,“关于你娘的事情,我所知并不多。当年你娘进府的时候,我虽然已经是府上的二夫人,不过也只是空有一个虚架子罢了。当年你娘备受老爷宠爱,阖府上下的姨娘们谁不视她为眼中钉,尤其是大夫人。她对你娘的恨意,即便是你娘死后,也未曾消退半分。”否则,也不会将这恨意延续到一个幼年稚子的身上,心狠手辣到下dú谋害的地步。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奇怪,我娘入府的时候,大夫人已经是父亲正室。即便父亲再如何喜欢我娘,也不能将她扶立为正室才对。这中间,是否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对于这件事情,云妃和云初月都未曾解释过。

    在等级森严的古代,如果一个男子已经娶有正妻,那么除非正妻犯了七出之条被休,或者是意外亡故,否则再娶进门的也只能是偏房或者妾室,绝不可能被立为正室,不然便是对此前正室母家极大的侮辱。大夫人何梦芷的父亲乃是当朝一品国公,外祖家亦是显赫一时的贵族,苏炳成当时还并未官拜宰相,断不敢得罪他们才是。即便是他愿意冲冠一怒为红颜,老夫人那关也过不去。

    可是蓝初晴偏偏就成了苏炳成的正室,而且老夫人没有丝毫反对不说,就连何梦芷的母家也未曾说过半个不字。或者说,不是他们不说,而是他们不敢说。

    她的话让蒋碧云脸色变了好几变,最终化为一抹无奈苦涩的笑,目光落到苏明月身上,颇有一种豁出去的架势,“因为当初你娘之所以嫁给老爷,都是因为陛下赐婚的缘故。”

    凰阙当年为身为吏部侍郎的苏炳成赐婚,赐婚的圣旨上言明蓝初晴以正室之尊入相府。可是偏偏,这赐婚的圣旨又是一道密旨,除了苏府和何家的人外,再无其他人知道。陛下赐婚,臣子只能受着,就算他什么都没有说,却也不敢多问半句。

    果然!听了蒋碧云的话,苏明月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普天之下,能让宰相府和国公府同时闭嘴不言的人,也只有天下之尊位上的那个了。

    心里辗转掠过无数个念头,苏明月又将云妃和云初月所说的话前后联系起来,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在做饭,已经有了食材、调料、锅碗瓢盆,却独独缺了一味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将一切烹制成为采yào的火。如果能解开当初蓝初晴被赶出尉迟家后,失踪的那三个月究竟去了哪里,或许这一切的迎刃而解了。

    见苏明月蹙眉沉思,蒋碧云忍不住也在心底思量开来。当初蓝初晴下嫁一事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众人都说当时的苏侍郎为了美人不顾一切,后来他一路晋升至宰相,又有不少人说他是依仗了蓝初晴不世出的才华之故。后来蓝初晴陨落,还有不少人曾在暗中咒骂过,说是苏炳成为了前程爵位榨干了蓝初晴的心力,这才让好好一个美人年纪轻轻便死了。而这件事情从始至终,变成了宰相府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可是这一切,却并不能全然当做没有发生过。

    百转千回的念头掠过,再抬眸时,却又对上蒋碧云yù言又止的目光。苏明月沉默片刻,道,“二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蒋碧云心中纠结,手指缠了帕子翻来搅去,终是一咬牙道,“其实对于你娘的死因,我也曾有所怀疑,因为我曾无意中听到过老爷逼问你娘一件事……”

    “什么事?”苏明月眸子一沉,直觉这件事情或许是这一切的关键。

    谁知蒋碧云却摇了摇头,茫然的道,“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不过当时老爷拿着你娘的画像,说话的语气也有些急,后来还和你娘吵了起来。我当时离得比较远,也不敢靠的太近,故而听得不是非常真切。”

    画像?!苏明月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那晚苏炳成在珍宝阁中翻看一副画像的情形,当时他眼中有着一种狂热和急迫,当时她以为他是对心爱之人求而不得的狂热,但是现在想来,似乎又不单单是因为这样。

    无论如何,今日蒋碧云这一趟算是没有白来。苏明月笑了笑,诚挚谢道,“二娘,你放心吧,巫蛊之术一事,我自有办法化解,绝不会牵扯上二娘和二哥。”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蒋碧云叹息一声,起身告辞离去。

    宰相府中多年沉积,她早已经看清一切。与其依靠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生活,倒不如将大权紧紧攥在自己掌心。

    送走了蒋碧云,苏明月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许多思绪在脑中快如闪电的飞过,明明感觉十分重要,却又无法将其完全猜透。

    一旁紫萱见她面有忧色,忍不住出言劝慰,“小姐,追查夫人死因的事情急不来,您还是不要多想了。自从您回来之后,便一刻也未曾好好休息过,躺在床上也在琢磨事情。瞧您眼睛底下都有黑眼圈了,若是王爷瞧见,指不定有多心疼呢。”说来也怪,自从小姐从王府回来之后,王爷就一直不曾来探望过,小姐也不曾提起过王爷,她怎么觉得小姐和王爷这是在闹别扭呢。

    可是知道小姐回来那天,王爷分明那么高兴,怎么舍得和小姐闹别扭呢。

    听她提起璟王,苏明月心头动了一下,这两日她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也算是在躲着他吧。诚然如云妃所言,当年的事情与他无关,爱情的事情也分不清对错。可如今蓝初晴的死因还有许多未名之处,尹贵妃究竟参与其中多少也未可知,如果蓝初晴的死当真与尹贵妃脱不了关系,那她真的可以用苏明月的身份全无芥蒂的和凰天爵在一起吗?

    第三百八十九章星辰阁阁主

    苏明月暗暗叹一口气,好歹她占用了人家的身子,又怎么能真的全然不顾忌杀害人家母亲凶手的仇恨呢。

    (   . )

    见苏明月面色变得难看,沉郁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紫萱暗自懊恼,定然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得小姐不开心了,当下紧张的想要请罪,却见苏明月已经起身朝里间卧室走去,“我乏了,你先去休息吧,今夜不用守夜了。”

    “小姐……”

    “叮嘱一下紫情,若是宰相那边要杀人灭口,记得把人救下。”苏明月兀自说完,放下床帐倒了下去,拉过被子将自己裹上,再不言语。

    见小姐当真睡下,紫萱也希望她能多休息一些,故而不再多话,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等到房中再度恢复了寂静,苏明月这才瞠开闭上的眸子,看着浅紫色的帐顶发呆,唇角溢出一声叹息,“房梁上又yīn又冷,难道比凳子上坐着舒服些?”

    略带嘲讽的话语响起,原本空无一物的房梁上忽然多出一团黑影。黑影舒展了四肢,顷刻变为修长人形,飘落而下在椅子上端坐,看着紧闭不动的帐幔道,“你这丫头,明明没了武功,这耳朵还是灵敏得吓人。”不就是刚才听到她叹气,心有所动,故而气息稍微乱了一丝,结果就被她给听出了破绽。好在这丫头竟会邀请他下来坐,比起之前冷冰冰的态度,不知好转多少。

    “堂堂星辰阁阁主,却喜欢做闺中女子的梁上君子,传出去也不怕江湖人笑话。”掀被起身,苏明月拨开床帐,坐在床沿上撑手看他。

    一袭紫色衣袍倾泻了烛光氤氲,银质的云纹面具斑驳了亮光,透出意外的神秘。原本是冰冷的色泽,或许是因为关系还算亲近的缘故,苏明月瞧着竟觉得莫名有些温暖。至少每每在她需要的时候,他尚算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紫璃坐在椅子上,看着她清冷凤目盈盈望来。几日不见,她似是略有清减,原本飞扬的五官平添了几多愁绪。

    这愁从何而来,他心中已然有数,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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