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那场旅途 > 正文 死亡
    他很傻,好像是先天性的痴呆。所以他注定这一生没有人爱。他们总是在嘲笑他,把他当笑柄。他在那场婚礼中死了,一生不知道什么叫做关爱。

    一放假刚到家里,妈妈对我说,爱荀,你超哥结婚了。下星期的酒。你要去吗?我说,我去。然后就去了。怎么说呢,超哥结婚了。他今年已经二十好几了。在乡下,婚接得快。为什么说快?他们从认识都步入婚姻的殿堂。只需要几个月甚至几个星期。我家儿子到了结婚的年龄。就找亲戚四处帮忙问问有没有合适的人。有了就引两孩子见面,然后谈婚论嫁。最后结婚。我听见妈妈说,超哥和他媳妇才认识了三个月不到。我挺震惊。

    超哥他家那房子是新建的。没有装修好就办了场新房酒还债。没隔一年又娶个媳妇。亲戚们有些苦不堪言。超哥家里有四姐弟。都没怎么读过书。大哥在外省是个厨子,听说最近准备自己开馆子。二哥呢?三十多岁没有结婚。为什么呢?没有钱c没有房。三姐还行,嫁去了外省,现在一家人都回来住。四个哥姐弟里他姐和他大哥还行。她呢,家里不希望他和他三哥一样。一把年纪还取不上亲。就希望他早点结婚。要去接新娘子那天晚上。我妈妈有些慌张的对大伯他媳妇解释,我不知道爱荀他们这几天就放假了。要不我就答应你了。大娘她说。没事儿,现在来了,去就好了嘛。于是第二天我就去了。和接新娘的车队一路行了好几个小时。才到了新娘子家。新娘子家家境应该不怎么好,比超哥家还差。就几间瓦房,上面盖了好多茅草之类的东西。神奇的是,他们那边摆满了酒席,新娘子不在家。超哥问他老丈人。他老丈人说附近有个地方赶集,新娘子赶集去了。一片嬉笑,这新娘子很可以啊。结婚当天玩赶集。于是一群人就守着几个火盆等新娘子。同行的开玩笑说,老超啊,不然,我们回去吧,这新娘子不要了!超哥说,好!但我们先吃顿饭,要回彩礼钱再说。一片哄笑。我们等了好几个小时。新娘子来家了。挺年轻,就十六七岁的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觉得有些荒谬。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结婚了,在婚礼当天去附近的市场赶集?我不是很明白。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孩子被骗了。用的是在一个普通家庭里很重要的几万块钱和一整套金首饰。我们吃好饭就回去了。更荒谬的是,请来的婚车不够坐,所以,他们新娘子这边的很多人坐自己的三轮车c自己开摩托车跟在婚车后边。婚车上的很多人在嬉笑。我记得那是我读高一上学期的寒假。大冬天的,寒风吹着怪冷。

    由于我们坐的是小轿车,对方家里人坐的是三轮车和摩托。我们到得很早。对方家里人起码晚到了半小时。好像是新娘子的姨妈,刚下三轮车就直奔新娘子,她看着很不高兴。对着新娘子挤眉弄眼。好像在训斥新娘子。新娘子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大部分人觉得很奇怪,但有一部分人在笑,我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哦,还有一场战争。是关于新娘子的妹妹和超哥的好朋友。我们去接新娘子是在哪里吃了顿饭,新娘子的妹妹亲自给我们添饭,可能是好客的原因,她们一直在劝我们多吃点。超哥的朋友被硬添了几碗饭。之后,他整个人相当不好。到了我们这边,,他也是用多吃点这几个字去报复新娘子的妹妹,老是围着人家给人家添饭。最后,人家把碗往桌子上一砸,好像要哭出来了的样子。全场的人都很尴尬。新娘子她姨妈有一种不想结这个婚了的样。于是,一场婚礼就这样结束了。我觉得这不像一场婚礼。总觉得这是一场一对夫妻怕儿子找不到媳妇而骗回来一个女孩的骗局

    第二天我们就会老家了。每年我们都会回去陪爷爷奶奶过年。谁知道回家没坐热板凳,村里的人说,二叔死了。二叔死了。那个一生没有换过一套衣服的二叔。总是趴着走路的人死了。三叔说,想请爷爷去看看。乡下的人迷信。幺娘对爷爷说,既然您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去了。爷爷说,都是一家人,怎么不去呢,更何况村子里的人都去小超的婚礼上了。哪还有人在家?还是去看看吧。不一会儿,爷爷就回来了。他和几位长辈给二叔洗了澡,穿了寿衣。幺姨说,他怎么死的。听爷爷说,不知道是冻死的还是胀死的。那天三叔由于要去参加超哥的婚礼,于是就一次性给二叔煮了几天的米饭,可能他一次性吃了就胀死了。或者是冻死的,他又不会生火。这样冷的天,怎么受得了。听说,死了好几天了。幺姨说,他家也是的,也不看看二哥那样子,怎么放心把他一个人扔家里。留个人看看嘛。我很震惊,那一刻。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些人。明明知道二叔天生就智力不行。平时不管他就算了,在这样的严冬里,怎么能不注意一下。我忘了说,二叔。是超哥的亲叔叔。是超哥他爸爸的亲弟弟。三叔他们一家人,为了参加侄儿的婚礼c表哥的婚礼。忽视了那个天生智力不足c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到了半夜十一二点时,村里的人听到消息都回来了。爷爷说,要让我和哥哥去绕棺。哥哥说他不去。爷爷有些生气:不去不去,一天就知道抱着那个手机玩。做点正事!我和哥哥去了。但我更宁愿我没有去过。我对那些人,感到很失望。

    是严冬,很冷。但人心,更冷。村里没几个人在读书了。这一年龄的,也就我和哥哥。其它人都出去打工了。近了年关,也都回来了。我们穿好衣服就开始绕棺。外面吹大风,里面吹小风。又是烟熏火燎的。手都僵住了。小时候的伙伴c哥哥。绕着绕着就去烤火。烤暖和了又来绕。一直循环着。我想,原来他们没有读过书,不知道什么叫做尊重。有一个已经做了父亲的,但是我们的哥哥。他有三个孩子,他也在绕棺。可他绕着绕着,就开始和旁边的人在说话。他们所谓乡下人淳朴的笑声,在那一刻,显得很刺耳。我没有要说的,也说不出什么来。有一个隔壁村的,他在炫耀他打工赚钱刚买的苹果。插着耳机,边听歌边绕一个死人的棺材!而且那些大人c所谓成熟懂事c明白事理的大人没有阻止。他们在讨论手机,他们在拉扯家常。他们,不懂尊重这种东西。那两个所谓的法师,他们做在棺材的正前方,脚步有一盆火。边做法边聊天。他们怕人听不到他们声音,笑声快掀了那片瓦片盖的房顶。许多人说,爱荀。来烤会儿火,烤暖和在继续绕。我不为所动,哥哥也不为所动。我在那天夜里。饱受折磨。不止是那天的寒风,还有那天在场的人。在回家的路上,哥哥只说了一句:这些人啊!他在感叹。是感叹些什么呢?

    在那天夜了,我用冻僵的手写了篇日记。在日记里。我说他们都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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