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人家平高。

    “别闹了,小心上班迟到了。”他举着手机喘着气笑,“你出规矩。”

    “没什么点子。”我也笑。

    “好了,今天给你时间使劲想,想不出来就依我的。”

    盥洗完毕,与他出门去吃早餐,然后送我回公司总部。

    米娜早在前台处等我,昨晚我一夜未归,因醉酒也没跟她打过招呼,现在见了她有些过意不去,想开口解释,却觉得也没啥好解释的,于是两人打了招呼后就都不出声了。

    因为昨天超强发挥,引得总部实验研发中心向乔德申请,让我在实验室指导一段时间。我趁机揩油,跟乔德要了几天假期。

    我们公司运作很成熟,用人层层筛选,能在实验室里留下来的基本是精英,更何况是总公司里的。

    我其实仅仅就业6年多,比起某些资历厚的老前辈,那是小鲜ròu一碟。大家敬重我的,是我东京医大的学历,这个我非常地有自知之明。所以,尽管表面上,老专家台下认真听我讲课,其实我心底是有数的,因而非常地谦虚。

    幻灯片里的细胞或是细菌体图像换了一张又一张,终于一天又即将过去了。

    筋疲力尽。

    回酒店。洗过热水澡,舒服地躺床上。拿过手机看信息。

    昨天发朋友圈的那几张照片收集了满框的赞。在北京工作的同学说来了北京了,就不放过我了。

    因为上课,我的手机是飞机状态,现在消息纷至沓来。

    伍海彦也打过电话给我,还在微信里留了言。

    一一回复,今晚就与在北京工作的同学见个面,总共也就四五个。我下班的早,约会在7点,一会儿同学来接我。

    打电话给爸爸报平安。他免不了在电话里唠嗑一番,说各种注意事项。我安慰他,跟他讲有米娜跟着我呢,这让他稍稍安心。

    说到米娜,我打了电话过去,“米娜,今晚你可有约?”

    “陆经理,没有。”

    “那今晚,你陪我出去吧。”

    米娜欣然应允。她是那种标准的文秘,长相一般,脸上有稀疏的雀斑。然而训练有素,举手投足之间一看就是职场的文职。

    来接我的竟然是俞项。

    他们在全聚德定了包间。

    “跟叶小烨有联系吗?”上了他的车,打过招呼我就单刀直入了。

    “起初的时候有,现在没有了。听说,你还单着呢?”

    “是单着啊!你呢?”

    “我小孩都有俩啦。”他爽朗地笑,“你要去日本读研,书读得太多了,不好处对象啊……不过没事,还年轻呢。”

    “女研究生是李莫愁,对吧?”我自嘲。

    他有些尴尬,“书读高了,要找到匹配的不容易啊!”

    “不单止书读多了,也是老了呢。”我笑。

    “不老,不老,四十岁出嫁都不老。”他越发窘,理科生就是这样,一条藤下去,连个弯都不晓得转。

    读大学那会儿,我跟他联系不多,如果他不是叶小烨的男朋友,我对他就更没印象了。

    “陆经理是还没玩够呢。”米娜帮他解了围。

    难怪叶小烨见了楚楠连书都不读了,跟这呆头鹅说过两句话,就知道这是传统的木讷厚道的理科男了。

    “那是,有得玩就使劲玩吧。看看我们现在多累啊!压力山大,还是迟些结婚好。”

    “呵呵。”我笑,不再撩这种话题,“你孩子多大了?”

    “六岁和四岁。”

    天哪!我心里暗暗惊叫道,孩子都这么大了,也难怪他会那样说我。

    很快到了约会地点。

    老同学见面,嘘寒问暖之后,便是各自的感叹,大家都在事业的拼搏期,说的多是生活的艰辛。

    大家都艳羡我,艳羡我的文凭。但我知道,若干年后,他们之中就有脱颖而出的,论成功,论财富,从来都不是与文凭挂钩。

    就目前,没得说,他们在拍拖的时候我在努力啊。好在大家都懂,所以问我为什么在大家都疯狂去玩的时候,懂得疯狂去努力。

    我苦笑。没有人懂因为我受了情殇,因为我的童年的经历,他们都不懂啊。

    俞项也拍拖,也失恋,但并不是个个失恋的人都选择努力。

    这次聚会,我又一次成了同学们饭后余资,都说我出门带助理,唉。

    通过这次聚会我还知道了原来楚楠毕业后的就业形势严峻,楚楠当时不愿跟我说实情,仅仅说要等北京的通知。况乎,我觉得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坚持,总会有出头之路。谁知道原来叶小烨同他讲好条件,只好同她结婚他就可以去她家族的公司就业。

    时隔多年,我早将他置之脑后,他有无苦衷我丝毫不想去考证了。

    正文 第三十七章 相片

    枯草芽孢杆菌培植地并不成功。透明的培养基上面泡水似的麦片状的枯草芽孢杆菌外,还附带别的菌落。

    要做再次的提纯转接。

    这种实验难度原本比较大,一级种子的原料又非我自己所备,因而混有杂菌也无可厚非。

    巴巴地做多一次,然后观摩同事们的其他实验。

    午休加午饭时间一个半小时。

    午饭在高管小餐厅里进行。小餐厅只摆了三围台,小餐厅外面是大饭堂,坐的下几百号人。

    饭后,我坐在围着吧台的高凳上喝西柚茶。

    走来个快四十岁的穿花衬衣的中年人,短发整齐的拢向右侧,细眼国字脸。

    他坐在我右边,跟阿姨要了咖啡。

    “听说你是华南片区过来的?”他问。

    “哦。是的。”我不认识他,但公司里对我有传言也是有可能的,谁让我来了就被羁留了呢,估计第一不服气的就是实验室里的那班元老。

    “不错,年轻人,有干劲,努力啊!”他扔过来名片,“我叫马思梁。”

    我接过一看,上面写着马思梁,北京销售总监。

    北京销售总监与我的直接老板蒋门生同级别。

    “幸会。”我说,“我是陆维曼。”然后与他握手,“抱歉没有名片。”

    “你加我微信吧。”总监说,“华南片区我常去,只是你在实验室,我们甚少jiāo叉,故而不认识。”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任谁都知道啊。

    我微笑,点头。

    对公司总部的人马我很陌生,比如目前这一位。傍晚回酒店,我让米娜去查询。

    米娜在公司的时间比我长,之前在人事部任文员,后来做了我的助理,公司八卦新闻什么的,我基本从她那儿获悉。

    不过多久,米娜就告诉我,马思梁中医跌打本科毕业,曾在某医院做过跌打医生,而后转行做医yào销售,三年前任总部销售总监,去年十月,离异。

    难怪消息这么灵通,我刚到就对我了如指掌,原来是一离异男。

    我在微信上谢过米娜,耐心等待伍海彦,他说今晚接我去接近地气的民间去熏陶下人间烟火。

    既然去逛庙会什么的,我就换上白色的套头衫,卡其色的运动裤。

    北京的庙会类似广州的花市。人头攒动,拥挤不堪。

    蓦地看见麦芽糖,记得很小的时候,在曲阜姥姥家门口,偶尔有小贩,挑着担,穿街过巷吆喝着卖麦芽糖。

    姥姥会叫住小贩,买两个糖果儿给我,里面裹着脆香香的碎花生米馅。

    买两小袋麦芽糖,虽然不是儿时的味道,但伍海彦与我吃得津津有味。

    “儿时,我也吃过这糖块,记忆尤深。”他慨叹。

    而后,他又带我去王府井。

    “基本上,初到北京的游客都会到这些地方。其实也没甚好玩,但既然来了,便粘粘人气。”他笑,“你天天在实验室里,较之其他的职业,的确与生活不沾边。”

    “所以觉得也蛮好玩的。”我看着小街市上的小玩意,觉得挺有趣。

    许多擦肩而过的人们,都回头看了又看我和伍海彦。我虚荣心bào棚,确实,我们这一对,鹤立鸡群,引来注目,是意料中的事。

    去熙熙攘攘的食街一隅,找个干净的店面,点了面条。

    上桌的时候,配菜的小碟子,竟铺满了一整桌:腌萝卜条、腌白菜、腌黄豆……细细数来,数十样腌菜,全是用来下面条的。

    那一晚,伍海彦拉着我,穿街走巷,走了数不清的路,有微信运动为证:38932步,脚底走得发麻,奇怪的是,并没有累倒。

    伍海彦送我回酒店,与我约好周末游颐和园。

    周五午休的时候,马思梁又出现在眼前。

    依然是西柚茶和咖啡。

    他与我搭讪,说起广州。

    “我是广州医大骨科毕业的。”他自我介绍,“所以对广州很有感情。”

    “哦。我们公司有好多广州医大毕业的呢。”我说,“我们科室就有两个。”

    是的,张茜和王涛就是广州医大出来的。

    “很喜欢广州的春节,喜庆却不喧哗。”他娓娓道来,“我是陕西人,初到广州的时候,觉得那气候真是宜人。”

    “哦。是啊!想不到马总喜欢广州呢。”我暗自偷笑,早知道他会主动招徕,我就不用费劲让米娜去查他了。

    “那我岂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我自嘲,“从没想过广州有宜人气候一年365天,天天同一个景色,也是宜人的?我倒觉得有一年四季的城市更好玩,起码让人知春秋。”

    “哦,原来陆教授是这样的见解。”

    “呃,过奖了,马总还是叫我陆维曼吧。”

    “也是。春夏秋冬,原来就是为了区分季节的,广州是有些不分春秋了。”

    “春节马上就到了,今年我们大学58周年庆,我与校友约好回校。”

    “马总您来广州我做东道主。”我客气地邀请他,他也欣然同意了。

    “维曼既然来北京了,也在北京游玩几天,我可以做做导向。”

    我婉言谢过他,说有朋友早约好行程。

    他有些失意,却仅仅在眼脸上稍纵即逝。有城府的人总是这样子的,我见惯不怪了。

    周六随即到来。

    北风呼啸,冰冻三尺,然而却不能挡去人们对旅行的乐趣。

    伍海彦带我从北宫门入颐和园,然后游苏州街,去佛香阁。

    坐在佛香阁正对着十七孔桥,鸟瞰山下萧杀的一片枯黄,迂回曲折的庙宇廊道,远观白冰一片的昆明湖,忽地想起洛珂湖,洛珂湖与它何其像,只是它没有十七孔桥的壮观和空旷,那桥,那结冰的湖面,相信右边便有一棵百年红梅,正吐蕾芬芳。

    前天晚上,大家说起楚楠,我麻木。

    今天,望着昆明湖,却不自觉掉下泪来。

    自从叶小烨与楚楠东窗事发,我便不再去洛珂湖,现在才知道,洛珂湖原来就在心里扎根……

    伍海彦默默在我旁边坐下,递给我纸巾。

    那次靠近他胸怀,我一个激灵将他震慑,他就没有跟我靠的很近过。

    现在,我思绪飞扬,想找个依靠依偎,却不自觉选择了左侧的门柱。

    “风大,你这样会伤眼睛。”深沉的男低音提醒我。

    敛泪,收回纷乱的思绪,下山。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该说的时候你自然会说,我从不趁人之危。”他牵了牵嘴角,微微一笑,“比如周二晚上,你在我家大醉。”

    我啐了他,破涕为笑,“你敢?”

    他迅速地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

    “你。”我愕住。

    他哈哈大笑,“原先我是不敢的,如今你授权了,我便敢了。”

    我脸颊一热,扭身往山下跑。

    就这一霎那间,又一张相片落入他的手机里。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颐和园

    “给我。”我娇嗔地向他伸手,却被自己的声音实实地吓了一大跳,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会发嗲了?仿佛不用拜师,女xìng自身原本就具有,只是需要伪装自己,故意让人自己看起来强大?我不置可否地笑,摇头。

    “你笑什么?”伍海彦伸过头来。

    “让我看看。”我又娇嗔地说了一句,因为新鲜,颇觉有趣。

    他很受用般,把手机捏在手心给我看,却不肯松手。

    “怕我抢了你手机?”我笑。

    “怕你多手,不小心删了。”他撒谎。

    相片里面的自己娇羞地笑,眼望地面,背景是广袤的昆明湖。

    我感叹,“你照相技术了得,我不舍得删除。但我不要把自己落在你手机里。”我眯着眼看天,天空投来微弱的亮光,照在昆明湖上,湖里的结冰将阳光折shè地明晃晃。

    “那你得凭本事来取。”他狡黠地笑。

    “你说吧,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我开口,他一直说这话,已经好几次了。

    我们边说边下山,皇家的屋顶金碧辉煌,在一片萧杀的风中美轮美焕。

    “我们滑冰,谁先到终点谁赢,照片谁处理。”

    “我。我滑都没划过冰,怎么赢得你。”

    “兵乓球?游泳?网球?高尔夫?甚至是健身,随便你挑一个。”他温柔地看我。我心里琢磨他是真心让我?他总不会什么都精湛吧?

    “好吧,看在你技术了得,帮我照的好看的份上,就依你,高尔夫吧。”我心里没谱,除了健身和高尔夫,其他我一概不会,因为读大学参加过选秀活动,里面就有高尔夫的培训,好在学成我没放弃,后来也经常地去打。

    “你是存心开脱啊?还真选这个,就现在这个季节,非得到海南去了。”他埋怨。

    “广州也蛮好的,草虽没有海南的那么肥美,我们比一场,还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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