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回到城里时候，天元会场里正收拾残局。
侍女和弟子们跑进跑出，拍地玄石和剩下宝贝被一箱箱送进禁地里，有那么几个没去凑热闹散修，朱通天陪送下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
这一场天元拍卖，真正是风云迭起，前所未有精彩。
后两个拍品甚至都没有机会示人，便因为裘鹏程死和九天玉失窃而变了味道，以至于后竟演变成了一场鸡飞狗跳夺宝大会！那些因为穆氏所发求救信号而赶去，老半天都没回，这边儿也有不少散修后关头嗅出了味儿，那玩意儿他们争到死，能争到手里来？
裘氏和姬氏都没出手，说不得里头还有穆氏一杠子，那些大神斗法，他们这些虾米跟着搅合个什么劲么？真拿到手里来了，恐怕就不是什么天下至宝，而变成催命符了。想通了这些，再看见迎面走过来乔青，不由纷纷对视了一眼——这小丫头看清啊，一早把那烫手山芋给丢出去，人家争抢个你死我活，她抄手看戏吹小调，高，真正是高！
几个散修集体露出个大大笑脸，拱着手就迎了上去：“咦，乔姑娘回来了？”
可惜，伸手不打笑脸人永远都不会是乔青。
她仰天打了个大大哈欠，直接无视：“老哥，有事儿找你。”
“我就知道你得来，走，妹子，里头聊。”站这些散修后头朱通天，看着这群老货便秘一样脸，心下别提多痛了：“各位，朱某就送到这儿了，后会有期。”
“朱盟主，后会有期，乔……”
“走走走，你对着空气说什么呢。”乔青逮着朱通天就进去了。
“……”几人牙疼地咂了咂嘴，对视一眼，集体哀叹一声：“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这他娘不是找刺儿么。
进了天元会场朱通天笑容顿时收了起来：“一群不要那些老脸东西，现想明白了，来和好了，开始集体围攻你时候怎么不说。啧啧，也就是你，换了别人面子上功夫总得做，就是我都没办法啊。”
“你站这个位置上，我不一样。”乔青摆摆手，高台下头环形椅子找了一把坐进去，翘着二郎腿四下里看着。和之前人头攒动形成鲜明对比，这会儿这方大殿里只剩下了打扫侍女，那被裘业一掌打死旗袍女子，尸体已经带走了，名贵地毯上血迹都没留下：“一年开一次，一次赚一年，这销金窟不错啊。”“可惜份额百分之八十都是四大氏族。”
“暂时。”
“什么？”朱通天一愣。
乔青却不多说了，只摸着下巴神秘兮兮地笑着，笑正走进门眠无忌和眠千遥双双打了个寒颤，心说这见鬼又想打什么主意了？眠无忌站门口一眼一眼地往她身上瞄，没办法，这个丫头惊天动地事儿干多了，现只要一露出这种表情，他胆儿都得吓瘦了一圈儿。
眠千遥就直接多了，狐疑神色没看见沈天衣后立刻变成了失望：“乔青，他人呢？”
这丫头甩着一头小辫子跑了进来。
眠无忌还没放下心脏，呼一下就提了起来：“没大没小！”
“诶，千万别，把爷叫老了。”乔青一脸敬谢不敏，逗逗龙天就算了，要是整个三大门派都师姑师奶奶上，她还不得吐血：“你问谁？什么人，不认识。”
眠千遥坐她旁边，笑脸儿一下子暗淡了下来：“你何必，他要是愿意这么为我，我死都甘心了。”
乔青皱着眉毛烦躁：“能别提那个字不。”
“你看，你明明关心他。”
“老子关心他个屁！”
她深呼吸一口，本来是上这边儿来躲清静，这下可好，郁闷。想起沈天衣她就忍不住从头到脚冒火，这种火气合着一种愧疚，几乎要把她给烧灼了！心口处有什么堵着，堵她眼睛发酸。乔青站起来朝后廊走去：“老哥，我找个地方呆会儿，你忙完了过来趟。”
眠千遥还想劝，被她爹拉住，摇了摇头。
劝什么呢，她比谁都明白。
乔青当然明白，可就是这种明白，让她空落落难受——她凭什么呢？
这个问题，她不止一次问自己，凭什么得到沈天衣性命相赴，那么美好一个人，从翼州开始就被她祸害，那条命一直摇摇欲坠地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两眼一翻，从此歇菜。也亏得他命大，一路撑到了东洲继续让她祸害，可到底是——撑不住了啊！
憋了那么久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淌了下来。
以至于流到嘴角时候，那又冷又涩触感，让她懵了好半天，才知道是哭了。手背眼睛上狠狠一抹，抹了一把冰凉湿冷，乔青随便找了个石墩子坐了下来，仰着头，从来
懒洋洋眯着眼睛睁老大老大，近乎自虐地被中空日头刺到眼前发花，眼眶也干了，才揉了揉脸苦笑了一声：“碰上老子这么个扫把星，这他妈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难得你有自知之明。”
这一开口就满满刺儿，除了让乔青奴役了好几次龙天，还有谁？
龙天本来是怒气冲冲来问罪，走进后院就看见她仰头望天傻样，那一身风流无双红衣满院子姹紫嫣红里显得那么耀眼，却也是那么凄然。龙天简直以为自己眼珠子长歪了，凄然？那个不是嬉皮笑脸阴人就是似笑非笑阴人反正一天十二个时辰无时无刻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散发着阴损卑鄙气息干坏事儿无耻女人——凄然？
他见鬼地摇了摇头。
正听见乔青那一句，心下深以为然，条件反射就接上了。接完就知道要糟！果不其然，刚才还一脸凄然之色乔青，眉梢一挑就转过了头来，嘴角那一抹熟悉似笑非笑，邪气让他拔腿儿就想跑！
龙天使了千斤坠，才管住了自己这女人奴役下条件反射要撤退腿：“你……你想干嘛？”
乔青笑吟吟地摸着下巴，一步一步慢悠悠走了过来：“你说，我想干嘛？”
“我怎么知道！”
“大侄子啊，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发达肌肉底下还隐藏着一张别致俏脸儿呢。”
“什、什么？”
龙天哆嗦着一脸惊悚，不是他想那个意思吧？
这些日子眠千遥跟这些人混一起，把沈天衣给打听了个底儿掉同时，也把乔青翼州当初顺便问了，什么荤素不忌，什么男女通吃，身为她青梅竹马龙天自然也跟着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个时候，眼见乔青一脸猥琐淫笑，耳听这话里头深深深深内涵，龙天瞪着眼睛满脑子只剩下了四个字——贞操难保！
于是——
当朱通天忙活完了找到后院儿里来时候，看见就是这样一幕。
他从来天不怕地不怕性子比火还烈徒弟，身高八尺，壮硕如牛，比他矮了一个头乔青面前，闭着眼一样发出了一声尖利鬼叫：“你别过来！你要是过来，你要是……”
而乔青呢，就跟个逛窑子老流氓一样：“你就怎么样？”
“我……我……我就叫了！”
“噗——”
朱通天一口口水喷老远，胖手捂着大胖脸，受不了地转头泪奔，丢人，丢老人了！
龙天傻乎乎地睁开眼：“师傅，师傅你别走，她她她……”再看乔青，正蹲地上蹲着大笑不止，哪里还有刚才那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意思？再不明白自己又被耍了，他就真可以去吃屎了。龙天一张俊脸憋青紫青紫，掐下来就是一颗水灵灵大茄子：“你……你……”
他一怔。
龙天忽然不说话了。
他看着蹲地上，笑眼泪花哨乔青，却觉得那眼泪古怪不像是乐出来，似是就着这个契机……
他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这个女人，可以恣意笑，恣意疯，就不能恣意哭么？不，他想并不是，她是怕吧，怕自己一哭出来，就有了软弱理由，就失了强撑坚强。她可以感动到哭，激动到哭，开心到哭，却永远也不能因为恐惧而放声大哭！她身边，还有担心她诸如凤无绝，还有依靠她诸如珍药谷，作为一个领袖位置，她得永远坚强，永远挺着笔直脊梁！
他鼻子有些发酸，谁不愿意躲男人背后，菟丝花一样安然绽放呢，哪怕是那姬明霜，不也是姬寒庇护下才有今天么。若没了氏族身份，氏族依靠，她能走到这一步？龙天不知道，可他看见了一个真正靠着自己一手一脚拼出一条血路乔青！
而今天这一步，原是她一路踩着荆棘，踏着尸骨，背着仇恨，噙着邪笑，笑中藏泪里走来。
龙天准备甩袖走人动作就这么僵住了。
看着不再大笑改为蹲那里双肩颤动乔青，他烦躁地抓抓头发，一咬牙，挪了上去：“诶，咳，那个，我说，小师姑……”
“嗯。”乔青声音闷闷。
“老子都叫你小师姑了！别……别……”
哭了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从来没试过安慰人龙天，戳这儿只觉得抓耳挠腮浑身痒痒，且他还觉得，“别哭了”这样话，对这个女人来说，不是安慰，而是侮辱。龙天急面红耳赤，啊，这笨嘴：“别……别……”
“别什么，美人儿，爷还没开始呢。”
“不是，你……嗯？！”
后这一声“嗯”，尾音拐着调就冲上天了，实是太**。**到乔青脚底下一哆嗦，一个屁股蹲坐到地上，捶着地板哈哈大笑：“哎呦喂，大侄子，你这智商，真让人捉急啊……哈哈哈哈……”
终于意识到自己接连两次被耍了龙天，再也忍不住大义灭亲，一脚踹了上去：“我要是再信你，我……”
“爷知道，美人儿就要叫了嘛。”
龙天气扭头就走。
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有几分落荒而逃嫌疑，后头乔青爆笑声越来越大，直到他走远了，还魔音穿耳一样阴魂不散。朱通天站远处看着这一幕，半天发出了一声深深叹息，也不知道是叹息他徒弟让人捉急智商，还是叹息方才乔青笑出了眼泪那一幕……
他走上来，不露声色把她拉了起来：“那个小子，让你欺负惨了。”
乔青拍拍屁股站起来：“找个能说话地方。”
朱通天点点头，带她一路往后面走，再一次进入了之前禁地里。到了那一方七扇大门殿内，他从裘氏大开门看了一眼那座凹陷了下去石台，叹息一声，一道神力落旁边门上，石门绽放出莹莹光芒，轰隆轰隆地向内开启了起来。
乔青一进去，就吹了一声口哨：“这么多玄石，真想杀人越货啊。”
朱通天哈哈大笑：“这才到哪，跟着老哥有肉吃。”
聊笑了一会儿，他正下神色：“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关于九天玉，我只能说，那是个定时炸弹！你把那东西交出去了也好，那种东西放手里，未免太不吉利，也太危……危……危……”他瞪着乔青半天说不出那个“险”字，磕巴差点儿把舌头给咬了！
乔青晃了晃弹了弹从穆兰亭那儿抢来一人高玉，发出叮叮清脆声响，苦着脸一耸肩：“老哥，你早说啊，早知道这玩意儿不吉利，我一早丢太平洋去，也省费这半天功夫从那厮手里抢回来。”
“你……”
乔青一摊手：“我真心不知道，还以为是个多好玩意儿。”
朱通天差点儿让她给气笑了，大耳朵跟个蒲扇似呼扇呼扇，乔青稀奇地去摸：“老哥，你这夏天可舒坦了，自备凉扇啊，啧，这小风吹。”
“呸！”
他一把把这不着调给推开，瞪着这九天玉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离谱事实。接受之后，就是又惊又郁闷，好你个丫头，那边儿一群人打生打死老命都赔上了，你不声不响地就把这玩意儿弄到了手！这这这……
这种丧天良事儿，你到底是怎么干出来！
这几千万瓦犹如看奥特曼目光中，乔青举手投降，赶紧招供：“好好好，我说，——前头不是派了无紫和非杏出去么，那娉婷就是穆兰亭，两个丫头被他血脉之力给迷了……”穆氏之人，生而双瞳独特，施展血脉之力可引人致幻。说白了，那就是一群人形移动迷幻药：“不过你想啊，那俩丫头可是跟着老子长大了，这么点儿小伎俩能迷住她们？别瞪，别瞪，马上就到正题了，我这不正招呢么——”乔青翻翻眼睛去掉了得瑟这一段儿：“后来我不是裘老头刺激下头，撕裂空间，离开了一段时间么。”
她摊手：“你猜到了？”
朱通天深吸一口气，这猜到了还不如猜不到。
撕裂空间，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初初学会了这个技能，生疏以至回来时间长。结果呢，这边儿人正围着她质问呢，那边儿她抽了空下陷阱去了，还有比这操蛋事儿么？他们瞪着眼睛被吓掉半条命时候，人家乐逍遥地利用这点儿时间，找到了那两个丫头，交代了一系列阴谋诡计！
老子这个妹子，真不是凶兽变？
不济，也不该是个人啊。
乔青顶着这样诡异又古怪小视线，继续牙疼招供：“我让那两个丫头回去拉人，穆兰亭没来天元会场，想离开，必定也得做足了准备。那俩丫头回去驿馆，趁着天黑悄么声地带着人追出去，正巧赶上了穆兰亭。后头事儿，估计你也就猜到了。”乔青眉眼一斜，一身匪气：“那个样情况，那小子想不给，可能？”
朱通天呆了足有老半天。
半晌，他才摇着头苦笑道：“你这丫头啊，太冒险了！裘氏和姬氏都不是好惹，一旦被他们知道……”
“不会。”
她笃定一摆手：“天元城里耳目虽多，但到底是三大门派地盘儿，我去找了无紫非杏时候，也顺便去忽悠了一趟龙天，让他帮我把人带出去了。”这也就是龙天刚才来兴师问罪原因了，那小子回过味儿来了，知道又傻乎乎当了帮凶：“好吧，别再瞪了，再瞪老子就要穿了——我跟他说，怕回了姬氏有麻烦，让她们先一步去探探路。”
朱通天一拍脑门，那个一根筋，这样谎话也相信，就乔青这样，还会怕麻烦，还需要开路？她没大摇大摆地杀去姬氏都是好，哪会用这种偷偷摸摸又失了面子方式：“哎，老咯！”
未免把胖子吓成死胖子，乔青决定“后来跟着姬寒一路飞过去，路上就用修罗斩把众人收起来，直到刚才进城后才神不知鬼不觉放他们回去”事儿，还是果断不说了。不过她不说，朱通天也大概猜到了，摇着头叹气了半天，终于无奈道：“既然你已经有了一个……”
“咳。”
“你可别吓唬我，整什么幺蛾子？”
朱通天现是，一看见她摆出这种心虚表情，就觉得腿肚子哆嗦。果不其然，乔青弱弱从玄石堆儿里抬起脸，微微笑：“老哥，你挺住，我不只一个。”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吓死爹了，你还有个珠子，为了掩人耳目送出去了不是。对了，那东西现姬寒手里头，刚才外面时候，雷惊艳回来了，说是姬寒把姬明霜给保了，好像还跟裘氏那个老头动了手，具体我不清楚，惊艳让我跟你说一声，谢御火命，谢谢，她把那孩子带走了，保证以后都不会出现你面前。”
乔青点点头，对姬寒动作一点也不意外，他动手可不是为了女儿。不过既然动手了，就必定是姬寒和裘族长之间分出了高下，那种程度打斗旁人可能看不明白，但是……姬寒赢了么，呵，比她想还要牛逼：“不是那一个。”
“我知道啊……”
“不，我是说，不是送出去那一个。”
“是啊，你手里不是还抢来了一……等等，等等，你说什么，你是说，你一共有三个？”
乔青又咳嗽了一声。
朱通天顿时悟了：“四、四个？”
“咳。”
这次他猜也不猜了，直接两眼一翻，砰，变成了一个死胖子，吓死。
乔青挠头：“现手里是四个，加上姬寒手里那个主子，就是五个了。我有个预感，回了姬氏之后，姬寒会把那东西再给我，试探也好，祸水东引也好，面子上不抢他闺女东西也好，一个月之后，想来应该是五个。”
朱通天好容易爬起来，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惊吓，还没今天一天多！搞什么，全天下打破了头抢东西，都未必能拿到一个两个，闹了半天，是这小丫头不声不响攥了五个？！乔青也觉得这事儿挺灵异，这些东西她还真不知道是什么，就好像是自己送上门来一样，莫名其妙就全跑她这儿来了。
当然了，这种欠扁话，绝对不能说。
她转而问道：“对了，老哥，这东西一共有几个？”
良久沉默之后。
朱通天叹息一声：“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就给你说说吧，哎——这事儿可要从猴年马月开始说了，为什么老子说它不吉利，你可知道，当初东洲并立，百花争鸣，后怎么变成了只有着四族称大？”
“听说是战争。”
“战争原因呢？”
她抓起一把玄石来抛上天，听着这丁零当啷声音眼睛一脸陶醉之色，已经猜到了：“就是这九天玉吧。”
“不错。”
朱通天陷入了回忆中，不，也并非是他回忆，他不过几万岁，尚且没看见战火为纷乱年代，对于氏族记忆，也只有后来那一部分：“我小时候，这大陆上还不只有四大氏族，那个时候，我蛮族还没完全消亡，琴族也还存着，还有知族，除了这三族之外，一些大大小小氏族六七个，虽说早就没了当初鼎盛，倒也战后存留了个五六分……”
乔青没说话，她第一次看见这个胖子露出这样悲凉神色：“当然了，氏族之战一直也没消停过，明争暗斗，一个个全歇菜了，就到现只留下了这四个。倒是我师傅建立异域盟，把不少氏族遗骨都集合了起来，也算是一支不小力量。我知道，是师傅跟我说——”
重头戏来了！
她凝神静听，连手里玄石都忍痛放下了。
朱通天故事，并不算多么稀奇，甚至缺斤短两很多地方都接不上，毕竟年代太过久远了。
直到他说完，头顶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他原本还很好心情也渐渐沉重了下来，没多说什么先离开了。她一个人坐玄石堆儿里想了一会儿，肚子咕噜咕噜发出抗议，才出了禁地出了天元会场，朝驿馆走去。
出门时候，正碰见吞吞吐吐眠千遥，乔青知道她要说什么，拍拍这丫头肩头：“要是看见你爹，让他去看看老哥。顺便帮我提一句，拜托以三大门派名义放出悬赏，不管是多少年份多少瓣儿九转血芝，珍药谷高价收购。若不舍得卖，用任何东西都可以换。”
眠千遥点点头，一头小辫子发出叮叮叮清脆声响，夜色中显得极为悦耳。
乔青深吸一口，就这样背景音中，回了驿馆。
驿馆门口，大白和沈天衣，一人一猫，一左一右，俩门神一样等那儿。见了她，都是同样表情，一副做了错事儿模样。乔青现不愿意看见就是这俩，一个用实际行动书写了什么叫爱是不分种族和肤色，一个充分演绎了什么叫做找死节奏。
她臭着脸大步走，目不斜视地路过了他们，一人一猫眨巴着视线下，径自携着一身不爽气息回了院子。
凤无绝方方沐浴完，带着微微湿气把她抱了过来：“怎么了。”
乔青揉太阳穴，他怀里靠了一会儿，昏黄光芒下，好像有这个人身边，就连一切都显得不重要了。她深深他湿漉漉头发上嗅了嗅，唔，饿了，我是吃饭呢还是吃了他呢，这是个问题。
不过，那之前，正事儿是要说。
想起九天玉，乔青写满了食色性也脸，终于又正经了下来：“哎，爷好像弄来了五个大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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