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霍然惊醒！
眼前一切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一张张鬼脸狰狞扭曲着尖利大叫，它们像是被刺激疯了，不断朝着这边涌过来。
而饕餮因为她说“掩护”真正是掩护了她身边，没法化为原形它还是一只半死不活土狗大小，不断她前后左右绕着圈子，那些鬼脸几乎贴上了它全身，撕咬啃噬着，表演了一部现实版“兽落平阳被脸欺”……
它一张口吸进几张鬼脸，干呕着大骂：“你刚才到底发什么呆！”
刚才？
她目光茫然，带着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饕餮看来只是抱着那石碑发呆几秒，而她却是那记忆里实实经历了数年！一下子从幻觉回到现实，就像是被人一麻袋套了头上，她费力气挣脱了下来，就发现还真不如再套回去：“娘，几年不见，你们还是这么恶心啊……”
鬼脸们高声尖叫！
“我靠！你别刺激它们！”眼见乔青清醒，它顿时化为原形升上了天空：“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怎么办？你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这些东西怎么破？”
它噼里啪啦一连串儿问题丢下来，嘴里也没闲着，那些鬼脸就如倒流长江一样被它猛然吸了上去！这画面极为壮观，黑色烟雾半空中划过一条巨大洪流，里面无数张面孔发出各种各样尖利惨叫！
乔青顾不上恶心，一把火烧掉再一次拥堵了上来玩意儿，仰头发出一声大喊：“风玉泽！”
这个名字萧条鬼域中响彻天际，不断回荡回荡再回荡……
风玉泽没出来。
她却知道，他必定听见！
这也证明了，昨日他那又狐疑又不解神色是真，她没看错！风玉泽原本并没有准备出手相救！那是什么原因呢？现不是想这些时候，她石碑之中没看见风玉泽记忆，也就是说他所说一切应该是真，他和这些东西不一样！
乔青再接再厉：“风玉泽，出来帮忙，我带你出去这鬼地方！”
半空中——
过了良久传来一声诘问：“你凭什么？”
她不说话，直接拼着被后方数张鬼脸狠狠啃食了一口巨大危机，一修罗斩劈上这座黯下了光芒石碑！轰——半空中声势浩大一道圆弧，弯弓抱月般炸开石碑上，崩开一道深深痕迹！
同一时间，鬼脸也疯狂地啃上了她背，她感觉到身体里血肉合着声息一口獠牙之下飞流逝。天级火轰一声从脚底窜起，眨眼把全身包围了下来，这些鬼脸就这么啃着她变成了一堆黑灰，小山一样哗啦啦落到了地上，颇有植物大战僵尸里辣椒炸弹喜感。
可乔青笑不出来。
她和饕餮，已经顶不住了。这行为明显让本就疯狂鬼脸加疯狂！这些东西前仆后继地尖叫着一拥而上，密密麻麻，无孔不入！死了几张，又来一片！
她看也不看扑上来鬼脸——
修罗斩一指石碑裂痕，厉声大喝：“就凭这个，够是不够？！”
回答她，是爆开鬼脸之中一道神力！看着哗啦啦被拍成了月饼鬼脸，乔青松下一口气，她猜对了！她一早就疑惑，这鬼域里有个“脉”风玉泽这种老江湖不会想不到，为何会被困这里数千年久？
原因就这里，他不能攻击石碑！
至于不能攻击原因，就不是现这紧要关头该去思索了：“你掩护我，我神力要枯竭了，不能再浪费这些鬼脸上！”
从半空中跃下叫花子二话不说，直接她周围清出了一片干净区域。他一双浑浊眼中闪动着希望光芒，这光极其耀眼，似乎将积攒了几千年心灰意冷一瞬烧灼了个干净。唯一剩下，是他迫不及待希冀和信念！
——离开！
——他要离开！
这光芒之亮，乔青不忍再看，天空中饕餮也别过了眼。
有了风玉泽加入，一切都变得轻松了起来。她压力骤松，全心全意专心粉碎石碑上！这石碑不知是什么材料所成，修罗斩号称神品中神品，哪怕她神力枯竭不能做出玄气攻击，可到底材质坚固，刀刃锋利，远非一般兵器可敌。可砰砰砰砰劈砍声接连不断地响着，也只石碑表面炸开了一道又一道裂痕而已。
乔青不断挥舞着修罗斩，做着原始体力活。
她知道，粉碎这座石碑，只是时间而已。
她不去看后面和鬼脸们厮杀风玉泽，也让自己不去听鬼脸凄厉尖叫，无视了头顶上饕餮哇啦哇啦抱怨。胳膊机械地做着重复运动，已经完全无力了，直到细小一声喀嚓，刀刃和石碑交接处摩擦起火星光电，石碑终于被崩裂了一道口子，一角碎石哗啦啦滚落了下来。
时间渐渐过去……
轰——
哗啦啦——
这两道声响，听两人一兽耳里，简直犹如仙乐飘飘！
与石碑粉碎和灰尘漫尘漫天同时飞扬起来，是鬼脸发出一声齐刷刷凄厉尖叫，和整个鬼域轰然晃动！四下里出现了一道道扭曲波纹，这样画面乔青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异空间将要坍塌标志！
还来不及惊喜。
两人一兽拔腿就跑：“跑！跑！去那个大门那里！”
他们向着进入这里青铜大门处疯狂地跑去，后面一张张鬼脸张牙舞爪地追击，和之前疯狂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这会儿鬼脸真正陷入了一片歇斯底里状态！后面有着让人头皮发麻咔嚓咔嚓声，饕餮一边跑一边按捺不住好奇回头看去，这一看差点儿四腿儿一蹬，瘫地上：“长长长……长见识了……”
可不是长见识了么？
鬼脸追击算什么，五官追击才叫牛逼好么？
那些鬼脸就像是镜子一样噼里啪啦地碎了开，那些张大嘴，猩红眼，青灰面，森然獠牙，都一路追击中分崩离析。可即便是这样，也没妨碍到它们一丁点儿积极性！那些碎开五官顿时加入到了追击大军之中，密密麻麻鼻子眼睛嘴巴獠牙，一片片紧咬她们身后……
乔青一把拎起这货，疯了一样就往前跑！
这一耽搁功夫，饕餮屁股被一张嘴啃住，没有了獠牙一张嘴冰凉冰凉地贴它尾巴上：“啊，别亲老子，汪！”这货再一次吓出了狗叫。
乔青一丁点儿搭把手把那张烈焰红唇给扒开时间都没有，眼下四面波纹越来越多，地面发生了巨大震动，不断有深深沟壑开裂脚下。一边避开空间裂缝，一边要避开地上沟壑，一边避开被坍塌引起砖石飞溅，一边儿速度还不能慢下来生怕被后面五官大军给追上，这简直是一心四用要逼死她！
偏偏饕餮不住地甩着尾巴，企图把那张嘴被甩出去，小卷毛擦她皮肤上让她几欲抓狂！
是可忍孰不可忍！
乔青一把把饕餮给丢了出去：“他奶奶，老子不伺候了！”
这就像是臭鸡蛋丢进了苍蝇窝，顿时后面伴随着饕餮大骂一片一片尖锐笑声冲破耳膜！乔青才不担心那货，这么多年都活下来了，怎么可能没有点儿压箱底本事，真以为凶兽饕餮是傻么！她眸子一凝望向前方：“大门！到了！”
不错！
那自从她们进了城之后，便无端端消失大门，终于这鬼域毁灭前夕，重现了！
乔青速度再，正惊喜冲上前去，身边已经有一道影子比她呼啦一下超了车。别误会，不是风玉泽，之前打斗让他也趋近力竭，一直和乔青保持着水平向前。那影子又矮又瘦满身小卷毛迎风飞舞，屁股后头尾巴上带着大把鼻子眼睛嘴巴，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乔青此致敬礼：“五哥，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饕餮回应只有一声声痛叫。
它当先撞开巨大铜门，一头扎了出去！明亮阳光从门缝中照射进来，驱散了鬼域里一方森然，乔青眯起眼睛，看着那货尾巴上五官齐齐脱离开来，飞向天空，发出了一声尖叫！这尖叫，扭曲，尖锐，凄厉，犹如老枭夜啼般充满了怨气，扎入被温暖阳光照射到一片天际。
然后，没有然后了。
碎片化粉，粉末化烟，丝丝缕缕飘散了冷风之中……
眼见同伴消失无踪——
后面五官齐齐一顿，像是被这天敌一样界外阳光给惊怔住了。然而再见乔青和风玉泽离着大门不过咫尺，那些五官一咬牙，又再一次发疯一样冲了上来！阳光之下，五官发出了犹如腐蚀烧焦一般毛骨悚然声响，依然前仆后继飞蛾扑火一样想把这两个人死死留这地狱中！
“这是什么样精神啊，悍不畏死，好！”乔青啧啧有声品评了一句，一扭头，就看见一个个掉了眼珠眼、融了一半嘴，冒着烟鼻子，身残志坚地咬了上来！她嗷一嗓子倒抽一口冷气，调动起身体中后一丝神力，一个俯冲——
如鹰一般，一头扎出了敞开门缝！
……
耀眼阳光带着久违暖意，洋洋洒洒地落乔青身上。
她和紧随其后风玉泽和一早就跑了出来饕餮两人一兽，透过门缝，静静看着里面一切。看着那些五官一个个扭曲消散阳光之下，看着这整座鬼域被空间裂缝充斥地满满当当，终于轰隆一声，完全坍塌了下来……
这种感觉很奇妙。
距离鬼域不过咫尺距离，里面一切却丝毫穿透不到外面，方才还其中挣扎他们，如今就像是三个看客，看着这禁锢着他们犹如做了一场大梦般一界，看着它……完全毁灭！
砰——
风玉泽双膝一软，就那么跪了下来。
他跪着，仰起脏兮兮脸直视着湛蓝天空，发出一声凄厉大哭。双手青筋都崩了起来，他颤抖地抓着地面草皮，既像是哭，又像是笑，泪水冲刷过那张被千年禁锢完全消磨了斗志脸孔，让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经壁画上那白发男子，双目中神采亮人不敢逼视！
“我出来了，我风玉泽出来了！哈哈哈哈……我风玉泽，终于出来了……”
他一遍一遍地嘶吼着。
这嘶吼到了嘶哑呐喊，广阔天际不断回荡，强调着他激动他喜悦他不可置信……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乔青和饕餮对视一眼，一齐悲哀地扭过了头，无法直视他脸上那等重获生表情。终于，风玉泽满腔激动发泄完毕，缓缓站了起来，嗓音嘶哑却欣喜地道：“谢谢，小丫头，别也不多说了。今后但凡有什么需要到我，我风玉泽必定赴汤蹈海，报你相救之恩——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几千年没出来过了，啧，外面世界我都不认得了。”
他环视着四周一片绿意，啧啧感叹着。
乔青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风玉泽也不介意，心情很好地深吸了一口鲜空气，接着道：“曾经我游荡大陆，几乎踏遍了整个东洲。这次回来，还是一样吧，东洲走上一走，熟悉熟悉千年后环境。你若需要我，只要大陆上放出消息，不论我哪里，必定赶来相帮！”他话音一顿，又转头去看已经眼前消失了大门，似乎透过一望无际绿色，还能看见那曾经禁锢着他一方地狱：“鬼狱虽然消失了，但这数千年恨我自不能忘！想来你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卷入其中，这些就交给我，等再相见时，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乔青终于说话了：“你有眉目了么。”
“算是吧，虽然很多细节不了解，记忆也缺失了一段，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也有了一个大概猜测。”他叹一口气，话音陡然冷厉：“不论那罪魁祸首是谁，我上天入地都要寻之灭之！丫头，你放心，哪怕真是……”
他这句话说，像极了电视里要死龙套——抽搭半天没说出凶手名字，刚吐出一个线索边就歇菜了——只是眼前风玉泽，是她眼皮子底下，生生破碎了开来！
从头到脚，整个人就像是一面镜子，毫无预兆地碎成了一片一片。因为碎太，他脸上还保留一种说不出狂热和愤恨上，整个“人”呈垂直站立，除了那周身裂痕之外，不论表情动作一切都是那么鲜活。
乔青叹息一声，喉头动了动，想说，“不管怎么样，你离开了鬼域，终于看过了外面天空。”然而始终没说出半个字，风玉泽就她眼前噗一下，消失了……
一切都太突然了！
突然到即便她一早就有了预感，依旧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悲哀。
她一早就知道，风玉泽和鬼域里玩意儿是不一样。可她也知道，风玉泽和她，也是不同！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石碑中却独独没有他，他夜间亦是不能出现，甚至如那些鬼脸一般不能对那方石碑出手——他到底是什么？乔青不知道——可她有一种预感，也许这个一直以来，自以为自己是人、自以为和鬼脸不同、自以为出了鬼域便能广阔天空任他翱翔“风玉泽”，注定要失望了。
唯二值得庆幸——
相比于那些怨气凝结鬼脸——
他真离开了鬼域，看见了东洲天空。
他直到消失于无形，都不知道自己错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众人皆醉我独醒……”那悲凉唱腔又浮现了耳边，乔青不愿继续想下去，风玉泽对她来说，其实远不如一个陌生人来无所谓。真正追究起来，这人也算是她祖师爷了。不论是仇恨，还是恩情，她和风玉泽之间，也牵扯了千丝万缕。眼见这一代奇男子得到了这样结局，说毫无感觉是不可能。
她从修罗斩中唤出一方酒壶，澄明酒液洒了下去，碧绿草地上溅起晶莹水珠。
做完这一切，忽听一边饕餮结结巴巴道：“你……你……”
“我怎么了？”
饕餮呆呆望着她，有点儿傻眼，还真说不出她怎么了。以它活了这些年经验和眼力来说，只看得出乔青鬼域这段经历之后，哪里发生了一点儿改变。为直观，便是她眼睛了。
那双漆黑眸子里，曾经蕴着是锋芒、是狡猾、是戾气、是一种咄咄逼人凌厉光芒！再牛逼，总有几分年轻气盛，让人一眼望去，不敢逼视！而现，这双目反倒好似经过了岁月沧桑，山河洗练，人生祭奠！锋芒未消，圆融地隐入了瞳孔深处，多，是一种隐隐豁达和通透，乍一看，人畜无害极了！
——这是一种质升华！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洗铅华，返璞归真！
饕餮倒抽一口冷气，这是属于心境上一大步跨越！之前一切都那么危机，这货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改变它还真没注意到。难道是那石碑发呆几秒钟之后么？这跨越，还让它感觉到了一种玄妙，好像乔青它不知道那几秒钟里摸到了一种了不得境界！
如果这么走下去，它能想象到她未来必定无可限量！
只不过，如今她站那境界边缘，未窥其径。
这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条圆滚滚、毛还蓬松着小兽，看着无辜无害很，抬手顺顺她毛，她就会乖乖地上露出肚皮。可那无害里到底是含了人看不见锋芒，利爪，尖齿，剧毒，一不小心，就会猝不及防给人见血封喉地来上一下！
——这样乔青，比从前危险！
饕餮结结巴巴地解释了半天，却发现乔青根本就没听。她正扭过了头，看向极远极远方向。那边是一座小山头，一个黑衣人正独自站山顶，遥遥对她点头颔首——这是致谢！乔青冷笑一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说，他是怎么出来？”她面无表情时候，波澜不惊周身有一种近乎妖异气质，几乎能慑人心魄！
“草，谁知道呢，怎么引咱们进去，就怎么出来呗！”一边儿饕餮也被转移了注意，磨牙道：“亏老子之前还担心他！”
“算了，他利用咱们一次，也给了不少好处。”
“嗯？”
乔青没解释，石碑里看见那一切，已经不能用好处来形容了。她甚至可以想象，如果自己一直毫不知情这么修炼下去，总有一日，会变成和那些鬼脸一样东西！就如饕餮所说，石碑那几秒钟，她确是得到了意想不到升华，无关修为，而是内心！
九指——
那个黑衣人正是九指。他和从前相比，好像多了点什么，那张板着棺材脸上似乎少了曾经冷意，柔和了不少。乔青看了良久，不确定这是不是错觉。想来他从这鬼域里得到了什么，作为回报，也赠予了她一个无言提醒：“看上去好像是扯平了，不过老子心里怎么这么不爽呢。”
饕餮弱弱提议：“化为原形，吞了它？”
乔青斜眼瞄这抖着小细腿儿货：“你抖什么？”
“站着说话不腰疼，人肉真很酸啊！”自从跟了乔青，可怜凶兽就一直就和鬼脸五官和人肉打交道，这倒霉催。乔青想了想，还真是，良心小小发现了一把，她伸个懒腰，扭头走远，把远远望着她九指抛脑后：“那成，放他一马。”
“嗯嗯？”这可不像你作风。
“主要是我发现，他貌似比之前牛逼了不少，咱俩一身伤，合力也不一定搞定啊。”
“好吧，那我们去哪。”迈着细溜溜腿儿跟了上去。
“先去找个客栈住下，我睡一觉，你大吃一顿，银子我付。嗯，不用谢我，你吃了那么多鬼脸，这是应该。”
“呕……能不提鬼脸么——这是什么地方？”
“第二梯，没想到咱们阴差阳错，竟躲过了三四两梯通缉，直接回了大本营。正好去珍药谷看看故人，唔，不知道柳飞和小童他们怎么样了。”
“那个，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嗯？”
“——你貌似丢了个儿子。”
“……”
一人一兽暖洋洋阳光下，踩着绿莹莹草地渐渐走远，头顶是不再有阴霾青天白日，嬉笑怒骂，一路悠然。远远，九指凝望着那道火红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才失笑摇起了头。
半晌，他轻轻道：“我们还会见面。”
*
乔青会不会和九指再见面，她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此刻她和饕餮正寻了一间客栈，一个呼呼大睡，一个嗷嗷大吃。一边养着伤一边计划着去看老朋友，那日子别提过有多滋润了。
而与她形成了鲜明对比。
却是第二梯上距离并不算远一方山谷里，她心心念念老朋友们，正经历着珍药谷有史以来大也是千钧一发生死存亡！
珍药谷。
一方护谷大阵将整个山谷完全笼罩住，如同乌龟壳样保护着里面所有弟子。而外面，十几个门派掌门以神剑门那大汉为首，协同无数长老弟子将山谷团团包围，一只苍蝇都漏不出来。若从天际朝下俯瞰过去，只怕会被这场面给惊到窒息！乌压压人一排一排一列一列，密密麻麻，多不胜数！
各色弟子服饰远远地延伸出去，只一估量，少说也有十万人！
几乎整个第二梯上门派全部到齐了！
外面，十万人。
里面，珍药谷所有弟子加一起，连伙夫都算上，恐怕也不过几千之数。
这巨大差距，让神剑门掌门极其轻松，运起神力朝着里面喊话：“柳老祖，这么僵持下去吃亏还是你们，这护谷大阵也不是万能，你恐怕还不知道，那阵法大师孙耀山已被老夫请来，正来此路上。但凡有他出手，又何来破不了大阵？”
里面毫无声音。
神剑门掌门又道：“这阵法，既是暂时保护着你们，二来也将你们困里面！别说孙前辈来此后阵法必破，到时候你们只有束手就擒份儿！即便没有那阵法大师，我等围困上三五十年，珍药谷又要如何应对？”
三五十年，对武者来说，真正是白驹过隙，眨眼功夫。
而珍药谷里到底还有不少低阶弟子，他们这一围，便相当于断了里面物资。高阶弟子不吃不喝尚且无事，可另外那些呢？
他这攻心之言一说，四下里顿时哄笑了起来：“可不是么，柳老祖，那凤九罪大恶极，搅乱了整整三个阶梯，人人得而诛之！不如直接把那凤九交出来，也免去了你们覆灭危机！”
“珍药谷人，别躲乌龟壳里啦，交出凤九，饶你们不死！”
“交出凤九！”
“交出凤九！”
“交出……”
十万人呐喊，汇聚一起连护谷大阵都跟着颤了三颤！可珍药谷中，依旧是毫无声音，只有一种隐隐悲愤情绪从里面传出来。片刻之后，柳飞吊儿郎当声音远远响起：“老子已经说过了，凤九不。”
神剑门长老一摆手，四下里安静了下来。
他正要说话，却听柳飞话锋一转，嬉笑不再，言辞顿冷：“不过就算是她，老子和整个珍药谷也保定她了！”
“柳飞！你真要拿整个谷性命，为那凤九陪葬？！”神剑门掌门难看，怎么也没想到柳飞竟是这么个态度。他们来这里不过一日时间，然而一来，看见就是这乌龟壳一样护谷大阵。外面叫阵叫了整整一日一夜，里面就是躲壳里岿然不动。好不容易这柳飞肯说话了，竟然是如此态度！他压下心底杀意，缓和了语气：“柳老祖，你身为一谷之祖，不为自己想，也得为门派弟子想一想。为了那凤九一人，用整个珍药谷万年基业陪葬，这到底值是不值？”
柳飞冷笑一声：“呵，少他妈那假惺惺了，你们目谁不知道，让老子恶心话赶紧给我溜溜地吞回去。你们想动珍药谷，堂堂正正来，别把这屎盆子扣上凤九头！”
小童紧跟着喊了起来：“小爷都提醒你娘多少遍了，拴住了你，拴住了你，这一不留神，又让你带着一群狗崽子到处撒野到处疯！啧啧，这没娘教孩子像根儿草，真正是没说错。”
“你们……”外面众人气哆嗦。
还是神剑门掌门压住了火气，冷冷笑了起来：“很好，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下怎么办？”
“那孙耀山到了没有？”
说话之人，乃是七环玉峰掌门，一个看起来极为年轻清冷女子：“应是到了，多再有个几日时间。这事儿说也古怪，那孙耀山从来无利不起早，他对上咱们诸多门派岂有胜算？却只听了那人名字，便答应前来，且还分文不取……”
神剑门掌门一惊：“会不会他知道了什么？”
如果乔青这里，必能为他们解答。那孙耀山，正是当日隔着千山万水两片大陆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孙重华祖师爷！而此刻，这些人自然是想不明白，他们思索片刻，那清冷女子又道：“若说他知道了什么，这应是不会，此事如此隐蔽，除了咱们之外，就连门中长老也都瞒着呢。”她一顿，面上掠过一抹绯红，就连那人，她也没有透露分毫。见其他人都有些忐忑，她安抚道：“不过即便知道了，咱们也不用担心。一来，那孙耀山厉害归厉害，到底不可能和整个第二梯为敌。二来，他竟主动立下了誓言，绝不将此事前后消息透露出去。”
众人暂时放了心。
其他他们可能不信，可既然立下了誓言，这就真正是万无一失了。他们将这个问题暂且放下，重看向了包裹一片乌龟壳中珍药谷，每一个大佬眼中都是无急迫和贪婪！
柳飞说不错，他们目从来也不是那搅乱了什么几梯局势凤九。
——而是一整个珍药谷万年基业！
——和那如意令上遍寻不到乔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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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18281691，姑娘，生日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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