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行十二个女子，个个貌美如花，低垂着颈子雏鸟般唤出了这句吴侬软语。舒榒駑襻
凤无绝眉毛已经拧成了疙瘩。
大婚后送女子风俗，乔青忘了，他可没忘。早已经吩咐陆言通知了管家，若是有人进府，直接给推拒出去。礼收，人不要。可这会儿管家苦着脸站前方，只能说明，是收到了其他人授意。而这其他人，不是父皇，就是奶奶了。
果然，管家噗通一声跪下：太子，是卫三亲自来传令。”
卫三，凤太后亲卫。
凤太后想好，自家孙子堂堂男儿，看中了另一个男人，想来也不过是鬼迷心窍图个鲜。昨夜尝过了男人滋味，今天再送几个女人过来，男人硬朗和女人柔软一对比，啧，孰优孰劣怎会分不清？
喜欢乔青是一码事，这不是已经娶了么。
可两个男人，你爱出个天崩地裂也爱不出她曾孙子。
好比乔青是正餐，这群美人就当开胃小菜饭后甜点，两相不耽误，曾孙也有希望嘛。
于是大清早，得知了各方势力有美送来，便吩咐了身边亲卫卫三，务必让这些女子不缺胳膊不缺腿安全进府。凤太后威压冠绝大陆，小小一个管家又怎么拦得住？凤无绝也明白，挥挥手让管家起来：你下去吧，先给安排了住处。”
“是。”
待管家带着女子呼啦啦下去了，从始至终，这些垂着头美人们都没看见凤太子和太子妃尊容。凤无绝一扭头，便见乔青眉心轻蹙，依旧盯着走远背影。
太子爷心瞬间晴朗了。
这副表情被自动自觉定义为了吃醋！他留下这些女子，别说，还是有个其他意思。要按着顺其自然套路走，猴年马月才能等到乔青开窍？必要刺激若是用好了，绝对是一味良方。就拿昨日沈天衣来说吧，一向淡定如他，不是都淹死了醋缸里么。说不得乔青被这些女人一刺激，一吃醋，两人关系直接一日千里，朝着性福乐康庄大道阔步前行……
凤无绝那么一想，嘴角就有点绷不住：咳，你吃醋？”
乔青被拉回注意力，又看了那远远消失背影一眼，十足惋惜。啧啧，对着一太子府老翁婆子，都要视觉疲劳了。终于有十二个美人来给她换换风景，咋走了呢。
“吃什么醋，爷吃饱了撑。”
乔青挥挥手，心说这男人自我感觉太也良好。她正要回去，又顿住步子：对了，冰蟾涎。”
她来鸣凤便是为了这个东西。二伯腿可不能再拖。凤无绝也知道，有东西可以作为筹码，却要有度，事关乔伯庸，凤无绝自不会再用冰蟾来拿乔。他好心情地咂了咂嘴：冰蟾养府里冰窖，你随时吩咐下人去取来就行。至于这些女人……”
乔青眼睛刷一下亮了。
凤无绝有点懵，貌似，不该是这种态度啊？他挥掉心头升起那一点点担忧，量严肃：你也不用担心，那些女人我自然是不会要。就暂时放后院好了，你是太子妃，想打发出去，或者是打出去……”
“你不要？”
他话没说完，乔青笑眯眯搓起了手。
凤无绝一颔首，面上古井无波，心底小风荡漾，果真是准备打出去了么？还说不吃醋！
“嗯，不要，你看着办。”
“你确定了？你不要？让我看着办？”乔青嘴角一勾，意味深长一笑：这种事还是说清楚好。”
若是这哥们要了，那就是他女人，唔，他女人……乔青压下心头无端端升起烦躁情绪，他女人，她自然不会动。虽然这大婚是被逼来，可到底也已经成婚了，道义什么她乔青还是有。朋友妻，不可戏。可若他不要，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弄到院子里来，每天侍候着，总可以吧？无错不少字
看着乔青笑满意，凤无绝心里满意：我放权，只要别搞出人命，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对于乔青，他自然是放心，那十二个女子也并非十恶不赦，乔青多教训教训赶出府去，人命是绝对不会有。太子爷一改大清早黑脸加欲求不满，背起手，迈着四方步颠儿颠儿地走了。
乔青眨眨眼，心说我一女人，顶了天也就是饱饱眼福。
“搞出人命”这么高难度事儿，有心无力啊！
一黑一红，朝着两个不同方向走去，却是同样心情荡漾。悠扬口哨声飘荡太子府上空，树上豪华大猫屋里拨弄着鸟蛋一脸满足大白，亲眼鉴证了这两人牛头不对马嘴沟通，乌溜溜一双猫眼瞪老大老大。
吧嗒一下，目瞪口呆肥猫倒仰进鸟蛋里，吭哧吭哧直打滚儿。
……
皇家从来都没有秘密，一大早，昨夜一切已经传入了凰城每一个人耳朵。
无疑，这太子大婚有两个人出了风头。
其中一个，便是那万宝楼东家沈公子。
这仿佛从天而降神秘商人，强势出现了太子喜宴上。一头发白，飘逸似仙，竟是和已经被誉为“天下第一美男子”太子妃不相上下。这等容貌，直让听说了人满心痒痒。一时，那下月初一即将召开拍卖会，被想要一睹他姿容人推崇到了一票难求地步。
万宝楼中一间贵宾房，直接被炒到了天价。
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万宝楼赚了个盆满钵满，也有人一夜之间，输光了全副家当。
太子妃以一人之力独抗几大宗门之事就不提了，关键还要说一说那激烈到把喜房都拆了洞房夜。开了盘口人大呼失算，谁能想到，太子妃竟然才是上头那个？堂堂太子爷，昂扬七尺男子汉，竟然被压？
奶奶，裤衩都输没了！
连夜爬上了朝凤山准备跳崖人一脚还没迈出去，便从另一个消息中窥到了翻身机会。好家伙，竟然有人敢往太子府送美人？
“来来来，下注了下注了……”
“赌她们第几天被太子妃给丢出府？”
“嘿，这还用说么，前脚竖着进府，后脚横着出来，一赔一百我也买！”
没错，这还用说么？想想太子妃是什么人，连太子爷都要臣服她身躯之下，怎会容许有别女人进府分去一杯羹？一时整个凰城都沸腾了，众人眼巴巴守太子府门口，等着看那些不长眼女人被英明神武太子妃一手一个丢出来。
这一等，就等了有足足一日。
日落日出，一日过去。
凤无绝坐书房里，也等很捉急。
明明大清早时候，就听说了那十二个女人去给乔青请安了，怎么到了现，已经中午时分，还风平浪静安安稳稳？难道不该有人慌忙来报，太子妃出手伤人恶劣行为么？难道乔青没出手，而是改用了毒？可修罗鬼医毒，怎么也该是见血封喉之毒吧。
这么平静，不对劲。
眼见着自家主子一改平日里深沉本色，倒拿着一张折子批了小半个时辰，愣是一个字没批下。抓耳挠腮变身大马猴不断看着窗外天色，像是等着什么，陆言和陆峰对视一眼，试探问道：爷，有什么问题？”
凤无绝头不抬眼不睁：没问题。”
天知道，没问题就是大问题！
吱呀一声，书房大门被推开，宫琳琅大笑着走了进来：我可是听说了，你府里被送来了十二朵娇花。啧啧，你和乔青都用不上，不如我好心帮你们接手了？”
凤无绝掀起一点眼皮，丁点都不意外。这男人，哪里有美人哪里就有他，鼻子比狗还灵：你这辈子就栽女人手里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宫琳琅大喇喇把自己斜进椅子里，无视了好友嫌弃，一摆手：彼此彼此了，我是栽给女人，起码知晓了女人滋味。哪像你，栽给个男人，乔青那小子有，什么你没有？搞不明白。”
凤无绝“啧”一声：我也不指望你能明白，等你哪天栽进谁手里，有你哭时候。”
宫琳琅撇嘴，这辈子能降住他女人，还没出生呢：我倒是好奇，她有，你都有，不过——谁雄伟一些？”
凤无绝险些被口水给呛死。要死地看着宫琳琅一脸暧昧朝他眨眨眼，死死压下把这猥琐男人给丢出去冲动，他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看上了乔青不说，还交了这么一个损友。宫琳琅观他神色，古怪地凑上去：喂，你不会是还没见过吧？无错不少字”
凤无绝端起个茶盏，掩饰性啜了一口。
宫琳琅哇哇大叫：真？没见过？婚都成了，洞房都入了，玄云宗和客栈里也一起住过好几次了，你到现还没见过？”
回答他，是嘴巴里霍然丢进来一个茶杯盖子。宫琳琅被堵住嘴，看着对面男人貌似可称之为尴尬表情，抠出杯盖，惊悚书房内走来走去：我他妈真是服了，还真有柳下惠这一说？”
凤无绝垂着头，不得不承认，宫琳琅这话说虽糙，倒是事实。
大半年都要多时间了吧，怎么会连看都没看见过呢。鼻端一热，凤无绝立即抛开心里绮念，让即将喷涌而出鼻血倒流了回去。听宫琳琅见鬼一样大叫：好机会一大把你全给放跑了？老子从来游戏花丛，你怎么就没学着点呢，要是我，要是我……那小子早被我给……”
“咳！”
一声阴丝丝咳嗽，让宫琳琅迅速咽下没出口话。
他干笑两声：要是我，肯定不会打乔青主意。”
开玩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还没那么犯贱。这天下有几个人敢动乔青主意？这么一想，不由觉得罗刹太子爷勇气可嘉，哪怕到现还没收到成效，敢向高难度挑战，也是虽败犹荣啊。
宫琳琅丢掉这些想法，把话题再牵回来：我说，那十二朵娇花……”
“现乔青院子里，你想要，去她门口等着。什么时候被她给丢出来，你正好接着。”
凤无绝看了看窗子，外面日上中天，可以用午膳了。唔，要不要以午膳为借口，过去看上一眼？凤无绝站起身，复又坐了下去，应该了吧，现过去太明显了，丢脸。屁股刚刚着了椅子，他又站起来，依照乔青行事风格，竟然这么久都没有反应，太也古怪。
这么来来回回几次，凤无绝坐了回去：你还不走？”
宫琳琅一听，乐呵呵伸个懒腰准备往外走：走，当然走，美人垂泪，啧啧，本公子是见不得了。”不过……他步子一顿，站门口扭头问：你确定会被丢出来？”
凤无绝一挑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你怎么能保证乔青对她们没兴趣，万一看上了，收、收、收、……”
收了半天，“房”字始终说不出口。看看凤无绝那一瞬间被雷劈了神色吧，看看那铁青铁青脸吧，很明显，这男人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就说怎么这男人书房里稳坐钓鱼台呢。宫琳琅硬着头皮，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你要不要去……”
话音没落，房内男人霍然起身。
一股冰冷飓风刀子一样擦过宫琳琅耳侧，他一个哆嗦，再看时，书案后已经没了人影。唯有那翻了半个时辰折子，变成了纸屑片片哗啦啦漫天飞扬。
……
琴声悠扬，潺潺如流水。
一曲凤求凰，暗藏着缠缠绵绵浓浓爱意飘进了凤无绝耳朵。
他一路飞奔而来，想过一万种可能。比如说，十二个女子跪地一排，乔青压力之下瑟瑟发抖。再比如说，她们耍了心思冷嘲热讽，被乔青斜着眼睛一句堵到说不出话。或者，有人不自量力扬起巴掌，让乔青捏着手腕一把丢飞了出去……
无数无数可能性中，独独没有眼前这一种！
院子里。
乔青斜倚贵妃榻上，发丝如瀑，眼眸半眯。双臂肆意伸展着，两个美貌小妾被揽怀中，不知她说了句什么，两女咯咯笑着，好不哉。
远远一张琴案后，眸含春意女子盈盈弹出一曲凤求凰，不时收到乔青抛来媚眼，面颊一红，臻首低笑。
另有六个女子，一个捶腿，一个揉肩，一个端茶，一个递水，一个研磨，一个添香。
后，剩下三个女子正站檀木书案前，争抢着一张墨迹未干字。
乔青怀里女子啐了一口，心急地招着手：抢什么，念出来才好！”
“是啊是啊，让咱们都听听，太子妃作了怎样诗？”
凤无绝正要冲进院子步子，倏然就那么一顿。乔青作诗？他生生压下要把自己酸死醋意，施展出千斤坠，让两条腿顿原地而不是冲进去一手拎着一个全丢出该死乔青身边！
后方宫琳琅赶了上来，乍一见这众美环绕场景，嫉妒眼都红了：啊，这一招高明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作诗，作诗，陆言，帮我记下来，回去我也试上一试！”
陆言跟后面，嘴角抽了抽：太子妃琴音无双，想必文采亦是斐然。”
言外之意，你这只知道调戏女人皇帝，会这玩意儿么？
这些几大宗门送来女子，自然是各方面都出类拔萃。从小经过了调教，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生来要学会，便是如何取悦男子。本来这群女子大清早天还没亮，便齐齐要来给太子妃请安。晨昏定省这些，那是难免，可一等等到了大中午头，太子妃才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这一出来，顿时把这一群女子魂儿给勾没了。
乔青对着一太子府老弱病残，眼前十二个女子一排一溜，盈盈款款朝她行了礼，这等风景一看便心情大好。她心情好，十二个女子心情好，犹如醍醐灌顶般回过了神来。本来么，她们去了哪个府里，都要和主母打交道。女子性妒，到时候无非便是那些心知肚明内宅争斗，可是这会儿眼见着太子妃一翩翩佳公子，笑盈盈看着她们，顿时明白了过来。
——鸣凤太子府里，没有琢磨宅斗夫人，而是有两位大老爷！
那位传闻中不近女色冰山太子，她们是没指望了，可眼前这风流无双潇洒倜傥太子妃，绝对是极品中贡品！于是乎，一拍即合，乔青饱了眼福，女子一见钟情。不管为了什么，便有了后面让凤无绝险些咬碎了牙一幕。
众女环绕，其乐融融。
抢到了字女子一声欢呼，众女齐齐催促：念呀！”
她打眼一看，刷一下，被烫了一样丢了出去。
冬日烈风拂过，纸张立时便刮上了半空，一双双惋惜眸子里，飘飘扬扬飞过了院子，落到了苑落门口一双黑色靴子旁。视线上移，是太子爷那张风云暗涌俊脸。
“嘶——”
琴音乍停，一声倒抽冷气声音之后，众多女子哗啦啦跪了一排。
“参见太子！”
乔青也看见了凤无绝，眼尾一挑，算是打了个招呼：来啦？”
凤无绝脑门都冒烟了。
这混小子怎么敢这么淡定跟他说“来啦”？他要是不来，她还想干嘛？直接抱起来进房间么？！一夜御十二女么？！想到这种可能性太子爷，额头上青筋几乎要跳出来。他硬生生一扭头，对捡起字陆言迸出一个字：念。”
陆言却只盯着这张字不动，一张文质彬彬脸刷一下红了。鼻子下面两行可疑鼻血哗哗流淌。
剑眉皱了皱，一把抽出这张字，一扫：
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
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
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
举措多娇媚。
争奈心性，未会先怜佳婿。
长是夜深，不肯便入鸳被。
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扛，却道你先睡。
——很好，淫词艳曲。
凤无绝很佩服自己。这等时候，未免再一次和乔青大打出手，他竟知道深呼吸一下稳定住自己奔腾到恨不得拿鞋底抽死乔青情绪。
宫琳琅从他手里悄悄将这张字抽出来，四方块平整地叠好，悄默声塞进了怀里。唔，有了这张东西，以后还不是无往而不利？一切做好，他远离了这座冷气释放机，等着看这夫夫俩再一次针锋相对。
陆言跟着他跑了，一边跑一边擦鼻血：完了完了，又要打起来了。”
不过很可惜，并没有如两人所想，再一次开展惊天大战。凤无绝只朝着乔青抿唇一勾，转身大步走了出去，那黑漆漆背影，释放出无限怨念直射乔青而去。
乔青狐疑地眨眨眼，心说不是都说好了么？你不要我才要来。当时口口声声让她看着办，那么这会儿摆出这副被戴了绿帽子脸是怎么回事？难道现一看这群美人儿，又想要回去了？
要回去？！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刚才兴致一瞬间消散了。
具体为了什么，她说不上来，不过那原本众美环绕惬意，哗啦一下，就仿佛被一盆冷水给浇了个兜头灭。乔青咬着牙，一瞬心情非常之恶劣，看十二个女子弱弱凑了上来：太子妃，太子似是生气了？”
“爷管他，继续！”
……
那边凤求凰曲子再一次飘扬了起来，这边凤无绝书房里暗无天日，低低气压险些把陆言几个给压趴了。宫琳琅早回来路上便一溜烟跑了，陆言一边低咒着皇帝没义气，一边默念着大冬天让不让人活了。
凤无绝站窗台前，脑子里闪过两个办法。
第一，提升玄气，等到能压过乔青时候，直接来硬！
第二：去，今晚上，传她们来侍寝。”
陆言大惊：主子，冲动是魔鬼！”
凤无绝冷笑一声，他理智早他妈死光了：把动静弄大一点。”
动静？
陆言恍然大悟。什么动静，这还用说么。自然是带上一大堆人去宣，来回哪怕是绕着圈子都要经过太子妃苑落，脚步声轰隆轰隆引起里面人注意。待到无紫和非杏姑娘出来问时候，以洪亮嗓音让屋里太子妃听个清清楚楚。嗯，让太子妃知道，主子要找人侍寝了！
还有比这幼稚行为么？陆言欲哭无泪去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泪流满面回了来。
彼时，凤无绝正坐卧房书案后，随手翻着一本怎么都看不进去书卷。听到了外面动静，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
一抬头，差点把口里茶给喷了。
只见陆言带来女子，今天中午时候他曾远远瞥见过，正是为乔青抚琴那一个。弱质纤纤，小家碧玉。可是这会儿，明明不适合浓妆艳抹女人，一身紫红紫红裙子，把整张脸擦成了一朵喇叭花。比鬼白脸，血盆一样大口，高高竖起几乎顶到了门楣发髻，一支支金灿灿发钗插了满头。两行眼泪哗哗流淌，黑漆漆眼线惨白惨白脸上留下两道人神共愤印子。
这就是他家小妾？
这个看了第一眼就这辈子都不想看第二眼？
凤无绝用了毕生力气，咽下了口中茶水。
要是这个时候，他还看不出这女人耍是什么心思，他这罗刹太子爷就可以天打雷劈了。很好，为了不侍寝都把自己弄成这副鬼德行了。不侍寝原因还用说么？凤无绝敢打赌，若是现是乔青传唤她，绝不是这副死了亲妈德行。
本来么，他根本也没打算真叫女人侍寝。
开玩笑，除了那小子之外，还有谁能让他真有反应。说起这个，凤无绝不得不郁闷，怎么大好前途大好林子，偏偏就看准了那么一棵歪脖树呢？那棵歪脖树男女不忌，荤素不忌，前日才出来一个沈天衣，今天又来了十二个女人！凤无绝这辈子就没这么无力过。
关键关键不是你有情敌，而是情敌里有男有女，公母一把抓！
凤无绝叹息一声，翻着书坐着不动，朝一边角榻上一指：坐着，叫吧。”
小妾张大血盆口：叫？”
“让你叫！”
“是是！啊——啊——啊——”
远远地，站窗台前浇花乔青，被这叫声吓一哆嗦。
原本两排嘎嘣一声咬一起银牙细齿一交错，差点咬着自己舌头。耳边女子叫声一声一声又一声，跌宕起伏，余音不绝。乔青要笑不笑，要气不气样子，十足古怪地抽了抽嘴角，那个傻雏，不会以为这样真能骗了人吧？无错不少字
吃没吃过猪肉，都见过猪跑好么。
这叫哭爹喊娘杀猪一样，得是多差技术啊……
乔青翻了个大大白眼，伸手摸了摸刚才险些被淹死并蒂果，换来西红柿扭头不搭理。乔青心情很好转身，上床，美滋滋地睡了。睡前唯一一个想法便是：
唔，要不要找个机会教教他呢？
第九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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