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昨夜阴云密布，猫叫如鬼。舒骺豞匫
今日大清早，阴云散去，平地刮起寒风。玄天六十大寿，即便如宗门清净地，都挂上了红绸红火了一把。寒风猎猎，将红绸吹四下里飞舞。偏偏头顶一轮硕大红日。将近入冬时节，少有这等烈日炎炎，冷热一交替，衬今日蹊跷很。
巳时时分。
一脉偌大广场上，武者宾客齐聚一堂。
前方一方高台上，几个座位分别属于玄天，各个长老，代表皇室而来宫无绝，和大燕金字塔尖儿上家族。再往下面，划分出了一块一块位置，独属于每一个势力，后方，则是一些闲散宾客们所处位置。
此时倒是还没人入席，大多领着随从手下互相见着礼。这玄云宗聚了都有三四月时间，整个大燕宗门家族里认识不认识，都差不多混了个脸儿熟。有矛盾，没矛盾，看不顺眼，一见如故，都广场上挂着伪善笑脸寒暄着。
乔青刚一入场，就听见高台上三长老软呵呵笑声。
她摸着下巴朝上瞧去，那高台之上，三长老正和宫无绝攀谈着，眉目间掩饰不住得意之色。一会儿二长老林寻也闻声而去，许是都认为自己会是笑到后人，倒也没表现出往日冷嘲热讽。宫无绝被夹两人中间，不时插上一言，相谈甚欢。
乔青翻个大大白眼。
这男人，倒是真敢。把这两个长老忽悠，跟朵菊花一样。只看那气氛热络，明显都把他当成了自己阵营后盾！
这白眼翻到一半，被宫无绝看来视线逮了个正着！
她呛了一下，险些翻不回来。
宫无绝一瞟即过，好像并没发现她一样，只鹰眸中掠过一丝笑意。乔青摸了摸鼻子，果然大白天不能说人。她就纳闷了，像周平这样弟子，家世不出彩，玄气不拔尖，样貌都乏善可陈。旁人不时有宾客经过，这人山人海广场上，他怎么就能一眼认出她？
乔青不引人注意，她脚下跟着溜达来溜达去大肥猫，就没人注意了。大白昨天晚上刚撩了虎须，这会儿恨不得融进环境当背景。乔青蹲下，摸猫头：你说，这男人怎么一眼找到老子？”
大白仰起脸，保持着对一只猫而言非常端庄坐姿：喵。”
——你身上有种贱贱气场。
考虑到昨晚上人猫大战，某人黑脸之前，立即识时务者为俊猫，改口：喵。”
——又贱又帅。
乔青满意了。
她站起身，四下里看着，自己偏安一隅明显会引起怀疑。于是随手拉着几个路过二脉弟子开始侃大山。这就造成了，当无紫非杏祈风祈灵囚狼兰萧六人，上了玄山寻到这广场又第一时间找到了乔青之后，看见就是某人弟子群里八面玲珑如鱼得水景象。
祈风哭笑不得：非杏姑娘，这真是乔兄弟？”
不怪他颠覆。和乔青相处时日不长，他却觉得这少年傲气很，万厄山，一线天，晖城。三处相交，诸多细节处皆能看出此人不可一世。这会儿低阶弟子圈儿里口沫横飞称兄道弟人……啧啧，人才啊！
无紫非杏双双摊手，只想表示这“上能入朝堂，下能进市井，嘴里亲兄弟，心里骂他娘”人她们完全不认识。
乔青可不给她们机会。就像非杏一直说，自家主子可是个三百六十度无处不长眼随时能逮到她们腹诽狠狠恶整并以此为乐主！这腹诽一结束，乔青就仿佛背后长眼一样转过了头，看见这许久不见众人眼里一瞬亮了起来。
非杏眨眨眼：无紫，有没有发现公子很激动。”
无紫已经糊了一脸眼泪，早乔青从地壑里出来，就给几人传了消息。可真正亲眼所见，又是一回事儿。这会儿才真真切切看见了乔青没事，她一边抹泪，一边咧着嘴笑：公子平安就好，平安就好！不过，我也觉得好像激动过头了。”
乔青三两句打发了用来做掩护弟子。
连续吃了半个月香酥团子，看见专属厨师了，能不激动么？
她领着大白，似随意逛到这里。简单说了说当日情形，又和祈风寒暄了两句。乔青看了看他面色，应该已经无恙了，至于具体，这里明显不是个叙旧和详说好场合。祈灵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聊着天，乔青眸子一凝，正巧见高台上有小厮对二三长老说了句什么，两人脸上一瞬掠过丝隐秘激动。
祈灵好奇：乔大哥，他们说什么？”
乔青心下冷笑，那小厮是吩咐二三长老，带着宾客参观一下玄云宗诸多场所。
这和她一开始想一样，玄天当初搞这个寿宴，便是因为宫玉篡位之事。哪怕已经把罪名推给了戚为平，玄云宗声誉也跟着一落千丈。灵物出世，他正巧借此大办宴席，一来以并蒂果引得大燕武者齐聚玄山，弥补之前谋逆之事落下来声望。二来，也是震慑！摆出玄云宗实力，让诸位看看清楚，到底什么才叫做大燕第一大宗。
祈风当然也听见了：玄天人呢，怎么不亲自出来。”
“装死呗，后关头，再一次放松二三长老警惕。这关键时刻，他不出来，那两个长老无非能笃定自己想法——玄天果真重伤！”
祈风沉思良久，一路上他也发现玄云宗气氛微妙。即便不知道什么二三长老事，听乔青这么说，也大概悟了个明白。
祈灵便不同了：乔大哥，那玄天死了？”
乔青看祈风，这家伙门第可不小，竟能教育出这样丫头。祈风也是一脸汗颜，为自己这奇葩妹妹深深捏了一把汗。祈灵弄不明白了，玩着麻花辫凑上去问兰萧：到底是要死了，还是没死啊？”
兰萧红着脸退一步。
乔青看惊奇，这书呆子，好像有点问题啊。他和祈灵身上扫过一周，暧昧神色让兰萧耳朵尖儿都红了。她笑着拍拍祈灵头：甭管他死不死。你只要知道，咱们七个一块儿躺蒸锅里，还不够他当点心。”
祈灵咋舌：这么厉害？”
就这解释功夫，二长老林寻已台上一抱拳：诸位，宗主闭关未出，以免怠慢了众位宾客，先由老夫带众位宗门里参观一二。”
场下一阵沉默后，响起连番嘘声：
“有没有搞错，咱们玄云宗已经参观了好几个月了！”
“你玄云宗能长出朵花啊，有什么好看，宗主到底何时才出来？”
“还有那并蒂果，咱们可是为了灵物来，你们可莫要带咱们兜圈子……”
这些人这么长时间，早已经失了耐性。当下广场上就一片嗡嗡声。明着叫板，暗着讽刺，还有小声嘟囔。林寻却不再多说，吩咐了弟子们接引着诸位宾客，跟后方。一路跟着二长老前行，这些叫嚣声音越叫越响，不满几乎要达到了一个临界点。终于，到达了一座并不算大石窟之外，叫嚣声化为了一片惊呼。
“老天！”
“好浓郁玄气！”
只站这石窟外面，就能感觉到一丝丝玄气透过严丝合缝石门渗出。石窟之上一座匾额：试炼场。
——七大宗门里闻名遐迩试炼场！
看着一众宾客跃跃欲试模样，林寻冷笑一声，一挥手，有弟子咔嚓一声开启了石门，随着沉重门开启一线，浓郁到惊人玄气逼面而来！待到石门完全打开，里面情景也映入了所有人眼帘。不大一个石室，四面墙壁却晶莹剔透仿佛有流光浮动其上……
有识货人发出了一声惊叫：是玄石！全部都是玄石！”
石窟之外一瞬静谧下来。
一座由玄石建造石窟，这样大手笔，只听着都要心惊胆战，何况就这么眼睁睁出现眼前。
这才是实力，大燕第一大宗门实力！
叫嚣声淹没下来，所有心有不怨人都不敢再发出相悖声音。甚至有宾客眼中划过贪婪，立即盘膝打坐，趁着这玄气充盈修炼了起来。一个接一个人盘膝坐下，林寻倒也没阻止。他想上位，和玄天站是对立一面，可若要说起来，他们又全一条线上，那就是玄云宗。不管内部斗生斗死到什么地步，当着外人面，玄云宗地位不容撼动！
只这一会儿功夫，就有不少处于壁障之中人突破晋阶。低等级炫目光柱不断击向天空，多以橙黄两色为主，少许绿色夹杂其中。而没有晋阶，也这浓郁玄气冲击之下获益良多。
人群中，只有三个人不以为意。
一个是乔青，这里玄气虽盛，却并不比那地壑之下浓郁。这也说明了，那地壑里确是有猫腻。还有两个，便是祈风祈灵了，只看这兄妹两人一脸嫌弃鄙夷，以看土包子目光看着这些盘膝打坐人，就知道，他们宗门比起这里，恐怕要牛逼上不少。
乔青摸摸鼻子，好吧，相比来说，若她没到过那地壑，恐怕也是这群土包子里一个。大燕啊大燕，果然七国中属于末啊……
石门众人惋惜叹息中关闭。
“各位，下一地，乃是我宗藏书阁。”
林寻又恢复了笑容，带着诸人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乔青跟后面，看着这些即便心里有怨也不敢再多说宾客，嘴角浮上一丝冷笑。玄天确是精明，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这些得了玄云宗好处人，不管今日有没有拿到并蒂果，都算是欠下了玄云宗一个人情。
“去试炼场还正常，去那狗屁藏书阁干嘛？”
囚狼甩着手嗤之以鼻。翼州大陆人，几乎大半辈子都是修炼中度过。尤其是这些宗门家族领导人，一个个只知道追求玄气高峰，哪有那些闲情逸致去研究什么琴棋书画经纶古卷：还当自己是那些蔫儿酸翼州四大公子呢？”
祈风走着忽然一趔趄。
祈灵捂着嘴偷笑，乔青向他投去怜悯一瞥，四大公子什么，果然是躺枪不二人选啊。
祈灵趁人不注意，悄悄拉着乔青胳膊：不过灵儿也觉得呢，去那藏书阁，这些人看明白么。”
乔青哈哈一笑：看不明白，那就装呗！装十三谁不会啊？”
这很好理解，就像是有品位人，是绝不会满足于庸脂俗粉。有了钱，有了地位，就想要有品位。总得附庸风雅摆弄些古玩字画，哪怕你就一文盲，也得装成个文艺爱好者，古董发烧友。你见过满足于大金链子和大别墅有钱人？那叫暴发户。真正有底蕴有钱人，玩都是深沉内敛。
而林寻这一手，正正对上了这些自认为深沉内敛有钱人口。
藏书阁门口，兰萧眼睛已经发出了狼绿光。
这一座小楼足有五层之多，透着股沉厚风雅之气。林寻身边站着方展，他一边面色扭曲介绍着，一边死死盯着宫无绝看。到这会儿，他当然知道当初那玄王爷是假。
换句话说，他被人耍了！
通过方展介绍，这五层小楼中世间所包含古卷，应有有。一二层是类似于翼州大陆概括介绍，人文风貌，奇人奇事，灵物介绍，修炼等级等等，到了上面，还有一些高手修炼心得……
乔青眉毛一挑，遥遥朝里面望了一眼，这个地方，若有机会倒是要来一趟。她翼州十年，却碍于大陆之广袤，始终对这里了解不深。不用说彩虹等级之上，直到现，她都不知道宫无绝所这一阶，是有个什么称呼。
接下来，兵器库、珍宝阁，等等平日各个家族眼里神秘非常之地，一一展现他们眼前，化为阵阵咋舌惊叹。
当一切结束，众人沉默着回去开始广场。
场内人山人海，却没再有一丝声音发出。直到高台上一声弟子唱喏：
“宗主到——”
这四个月没有现过一次身宗主，终于迈着儒雅步子，出现了所有人眼前。他走前，一身仙风道骨道袍，像是个胸有沟壑儒之大家。身后跟着大长老戚云城。
这一出现，场人便神色各异。
二长老三长老面有喜色，只观玄天面色苍白，步履虚浮，果然受了极严重内伤！其他宾客则是啧啧称奇，完全没想到这已臻花甲玄云宗宗主，竟只得个三十来岁模样。乔青则是眸中金芒一闪，果然是他——田宣！
兰萧攥着拳，低垂着头眼圈泛红：真是他……我……我真是傻！”
哟嗬，乔青喜闻乐见地想，谁说不是呢？见他面色戚戚，她摇头拍了拍这哥们肩：他以有心算你无心，上套也是难免。”
兰萧红着兔子眼，诧异这人竟也会安慰人：那你是何时发现？”
“第一面。”
乔青毫不犹豫放了一枪，正中兰萧心口。
只听稀里哗啦一片玻璃成渣声音，兔子少年捂着心口连退两步。乔青奇怪地看他一眼，就他这又二又萌模样，那田宣一系列巧遇明显不合常理好么。尤其是那人自诩演技高超，太过自负，连名字都懒动动花样，傻子看不出问题？想了想，轻轻补了一枪：你也不用自卑，咱俩智商不一起跑线上，没有可比性。”
兰萧倒地不起。
乔青淡定转头，看向高台。大白一边得意洋洋舔着爪子，贱贱地“喵”了一声。祈灵好心把他扶起来：其实乔大哥说对啦，真不用自卑。”
兔子少年泪流满面，你这真是安慰么……
“本宗闭关方出，让诸位久等了，实乃罪过。”
玄天落了座，半倚高台上，语气尚显谦和。众人连称“不敢不敢”，他接着道：诸位拔冗前来，本宗心之甚欢。想必各位都累了，不妨先行入席，待到酒足饭饱之后，那诸位心念并蒂果，本宗必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他话已至此，再是心焦也只好忍着。
一众人入了席，中央是两人座位，座前一张小桌，每一个势力之后跟着自家弟子随从们。再往下，那些闲散武者和小宗门们，则是围聚一张张大圆桌上。只膳桌就铺满了整个广场下方，自上往下望去，遥遥无际，可见宾客之多。待流水一样美酒佳肴送上来，热热闹闹推杯换盏，这才有了个午宴气氛。
玄天领了一盏酒，之后便是宾客们惯常敬酒贺寿。
乔青和兰萧众人就隐后方这大片大片圆桌中，跟着举箸举杯。
晌午日头越来越烈，待到酒足饭饱之后，酒席纷纷撤了下去，这忍了整整一中午人终于沉不住了气。有人率先站起，抱拳问道：宗主，不知那并蒂果……”
玄天轻轻一笑，酒盏内已经换了茶水。他饮下一口，才慢悠悠道：本宗曾言，并蒂果有缘者得，自是说到做到。”
“是，下是个急性子，并非不相信宗主之言。”
“只是诸位并不知晓，灵物出世，乃是顺应天意。得到灵物，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但凡灵物，必有灵性。天地万物之灵性不一而足……”
乔青垂下眸子，听着玄天扯七扯八。
他这拐弯抹角，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下方诸人听认真，被他晾了这几个月之后，难得有关于并蒂果消息，自是生怕错过了一点。再加之方才才参观过玄云宗藏书阁，是对这些话全然相信。乔青总觉得玄天有别意图，她听着，听他终于扯到了结尾，总结道：所以说，诸位要想得到并蒂果，还要由着它自己来选。”
“怎么个自己选？灵物还能认主不成？没听说啊！”
“非也，灵物自然不能认主。本宗方才说了，并蒂果有灵性，每一个灵物喜性皆不同，这并蒂果……”玄天微微一笑，吐出：嗜血！”
哗——
下方宾客瞬间乱作一团，交头接耳讨论个没完。
玄天也不急，颇有耐心等着。待到声音平息下来，他才道：本宗方法就是，以血将灵物引来。这血，根据诸位玄气也是有三六九等之分，我等或许分辨不出，但对于嗜血灵物来说，就太容易了。它循着血气味，也会被引到此地来，到时，并蒂果选择了哪一位血，那么，并蒂果就归谁。”
这听上去很公平。
不用比斗，只要放出一点血，守株待兔即可。就连这兔子到底选了谁，都是各安天命，全无可操纵余地。就像玄天说，有缘者得。
可是乔青和宫无绝却同时皱起了眉。两人隔着远远对视了一眼，一触即离，却足够明白对方意思。玄天有问题！大多这些灵物，书中记载都甚少，见过人不用说了，整个大陆有幸见到得到灵物，不过凤毛麟角。而乔青和宫无绝便是其中之一。那两个小西红柿嗜血？别逗了。
那只能说明，是玄天要血！
他要血干什么？要这大燕几乎所有站金字塔尖上人血……
他们一开始只以为这寿宴是震慑，现貌似并不仅仅是那么回事。嗡嗡议论声中，前面广场上已经有人划破了指尖，将一滴血落到桌面上。那些本来以为争夺无望人，纷纷效仿着如此做。只短短功夫，空气中已经聚集了浓重血腥气。乔青鼻尖微动，闻到血腥之中混杂着一种奇异味道。这味道极淡极淡，甚至连她都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香气。
乔青端起酒盏，缓缓饮下一口，一丢，起身。
她大步离场，后面无紫非杏囚狼跟上，再后面兰萧轻轻一拽她袖子，小小声问：你去哪？”
“收拾东西下山。”
“诶？有热闹瞧，你竟然要下山？”
妈，命都不一定保不保得住，瞧个屁热闹！乔青转头，再看向明显好奇准备留下看热闹祈风等人，后落向眨巴着眼睛兰萧。带着？这二货明显拖后腿。不带？唔，好主意！乔青想着坚决不带着这条后腿，说出话却鬼使神差。
“把你脑子里水控控，控干净了跟我走。”
乔青简直要咬掉自己舌头，一句落下，带着三人一猫悄无声息出了这窒闷广场。
玄天到底要干什么？他要这些人血有什么目？这空气中漂浮香气是什么？跟玄天扯上关系诡异事情太多，她修罗鬼医分辨不出药池，闻所未闻蛊虫，还有那极有可能是他引着去地壑……
等等等等，全无头绪。
她山上布置已经差不多，剩下，只要看着玄云宗大乱即可。既然有她没她这里，已经没有太大作用，她还留这冒险作何，当然是现就离开！
后面过了好一会儿，兰萧才屁颠屁颠跟了上来：祈大哥和灵儿还想留下看看。”
乔青点点头，一顿：灵儿？”
兰萧立马把头塞进领子里。
她继续走，现明显不是调侃好时机。直到回了住那方小院，乔青换下易容，换回自己装束，极速度之后大步朝着山下走去。几乎满玄云宗人都聚集广场上，下二脉阶梯上冷冷清清，几乎无人。
“那那那那……那是什么！”
兰萧一声哆哆嗦嗦惊呼，乔青顺着他指向望过去。远远一片苍茫山色中一弹一弹，可不正是那并蒂果！并蒂果去往方向，正是一脉广场那处。乔青皱着眉观察片刻，上次见时，这并蒂果极有灵性，应该已经出现了灵智。也就是说，是有少许智慧灵物。这会儿再看，却好像被牵着线跳玩偶。每一步弹出速度和长度，几乎一样。
乔青就是有一种感觉，这并蒂果被控制了。
一道玄气毫不犹豫射过去，并蒂果落下地方爆开。
那果子虎躯一震，一串叶子极小幅度抖动着，随后停下了弹跳。乔青有种预感，这果子会如此，恐怕就是跟那空气中奇异香气有关了。而它一旦顺着这香气去了那个广场，玄天所说并蒂果嗜血，也就有了根据。这也证明，玄天确没想要这并蒂果，他目标，果然是大燕这些家族和武者血！
她不再耽搁，速朝着山下走去，这东西对她来说，没用。
兰萧再一次一惊一乍哆嗦着：它它它它……跟上来了！”
乔青是多么怀念这小子没事儿就晕时候啊。耳根清净什么一去不复返。
并蒂果确追上来了，像是也知道乔青救了它一命，跟着蹦跶后面，一弹一弹极q。无紫非杏两个姑娘初颠覆之后，已经看眼冒红心。乔青却不搭理它。它又蹦跶到前面去，两片叶子分别向着两边伸展开，做出一个“拦路抢劫”动作。
乔青一脚把它踢开，毫不犹豫。
怜香惜玉什么，她根本就没有，不用说怜个西红柿。
并蒂果原地骨碌滚远，抖了抖叶子尖儿，摸了摸自己脑袋，嗯，不是，是西红柿顶部。之后又不遗余力拦下了乔青。茎上数片叶子不断抖动，随后齐齐朝向另一个方向，像是……指路？
乔青向着它指去地方一看，是三脉！
上次也是三脉山头上发现了它。
这果子死皮赖脸地缠着，硬是要把她带去三脉。乔青驻足思索片刻，这东西她好歹救了一命，不，她是连续救了这东西两次，若是恩将仇报那也太没道义了。豁上了：走，去看看。”
并蒂果歪着西红柿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原地一弹三尺高，屁颠屁颠地引起了路。
乔青想，果然，又是一个二货啊。
三脉后山上。
这里几乎一片荒芜，只打眼一瞧就是人烟稀少之地。并蒂果一片荒地上来回蹦跶着，终于停了一处看上去毫不起眼之地。叶子尖儿变身铲子，地面不断刨着，明显下方有它要乔青看东西。奈何这叶子极软，只撩起了细小尘土……
乔青扶额，这么个挖法，挖到驴年斗没用：还傻站着，帮忙啊！”
囚狼立即拨拉开西红柿，细致地将浮上土挖开，一边挖，一边郁闷：老子自从跟着你，这都经历了些什么事儿！”
待到挖到极深极深地方，地面上一个深深坑洞，终于露出了里面一撮儿……根。
乔青从囚狼手里接过来，朝并蒂果晃晃：这个？”
西红柿坐地上，以和大白一样端庄坐姿，点了点头。
乔青将这撮儿根拿到眼前，轻轻嗅了一下，无香无味，并不像是有毒。它埋土里却完全没沾到一点，像是剥离这土地之外东西。根须极多，其上似有什么晶莹流动。还正观察着，一些凌乱根须距离她呼吸极近，忽然就仿佛有灵性一般，倏然钻入了她口中。
一触即化。
其实乔青已经有预感，这应该就是并蒂果根了。
看上去像是和并蒂果一般东西，有提升玄气能量。这根须有一半钻入了口中，手中还有少许留着，乔青摇摇头，浪费了。对她来说，就连吃了并蒂果本身都没什么用，这从未听说根，自然是没有用处。还不如全部留着，给囚狼等人用了，要划算多。
乔青正要表示一下遗憾。
忽然黑眸猛瞪大。
一股狂暴之极玄气身体里疯狂流窜着，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冲击着她五脏六腑！乔青一瞬弯下腰，脸色苍白，额上已经见了汗，四肢百骸无处不针刺一样疼，这玄气流动到哪里，那里就仿佛产生了撕裂！
这身体几乎要爆炸感觉还没过去，丹田处就仿佛形成了一个漩涡，将她周身玄气吸了过去，乔青几乎要觉得，自己被抽干了！妈，东西果然不能乱吃！
“公子，公子怎么会这样？”
“喂，你可别吓唬老子啊！”
“你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喵呜？”
无紫非杏囚狼兰萧甚至大白声音，像是她脑海里轰轰回荡着，又像是来自于极远极远。乔青不敢耽搁，忍受着身体里那漩涡疯狂运转，盘膝坐了下来。
耳边一声又一声询问之下，她死死咬着后槽牙：这操蛋西红柿，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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