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天下,长安 >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你张明自己没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但是,你有全世界最爱你的父亲c母亲c外婆c外公c爷爷c奶奶和一切关心你c照顾你的亲人――你知道像我这样无依无靠的人,最羡慕像你这样这样温馨的家么?”张汐月的情感已经完全无法抑制了,吾人从未见过她哭过:可是今天,她不仅哭了,而且很伤心c很伤心――可能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伤心过吧!

    她抽泣着,哭着,也笑着,继续说着,骂着:“你这种出生就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大上海的名门望族出身的后代――旧中国的时候,上海滩除了蒋宋孔陈这四大家族,就轮得上你们了!你这样的贵胄感受过,像我张汐月这样的下人除了自己这条贱命什么都没有的悲哀吗?你知道,我除了这条命就什么都不剩了么?你懂么,我想获得什么,想追求什么,想拥有什么,想保护什么,通通都要用我的命去赌c去拼c去抢――在你看来唾手可得的一切,都要我用命去争。我要争到头破血流才有希望,活下去,以最卑贱的方式活下去。

    如果我死了,没人会为我哭,没人会为我笑,更没人会记得,有一个名叫张汐月的小女孩曾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也不会有人会为我开追悼会,更不会有棺材,遑论有墓地来安放我的骨灰:我只会被当成一具无名尸体送入火葬场――如果我死后不幸被打理干净了,还会在被送入焚化炉以前被别人奸尸――猥琐而且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男人,会让我的尸体变得和他们一样腥臭:我就是死了,都不得清白。

    我的经历,你懂么?你什么都不懂。你体验过么?我只是说说,你就怕了:你只是个从小在蜜罐里,吃着蜂蜜长大的什么都不懂c什么都不会的愚蠢的富二代――我告诉你,我最看不起你的地方,就是你居然会和全世界最爱你的父亲c母亲决裂――天底下还有谁的父母对子女能做得比你的父母更好?总之,我不知道。

    我不敢说我的经历算得上地狱,也确实算不上地狱――几十年前被你们这群吃人肉c吸人血的资本家虐待而死的无数百姓才是真真切切地活在人间地狱;可你一定从小就生活在天堂――你从未生活在真实的人间。不过是当个农业银行的柜员,这点小到根本算不上苦的挑战,你就只会抱怨: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了头要来银行当柜员?你知不知道:像你张明这样的废物如果跟着我混,你根本活不了多久。

    曾经我在非洲打拼的时候,就有人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他从国内跟着我一起飞到了非洲――后来他回国的时候,是我抱着一枚不过三十磅重的盒子带他回去的――他全尸都找不到,我就找到他被砍下来的头颅,我只能把他的头烧成灰了带着回国――这件事,我一直都没敢和他的家人和女朋友说。若是有人问起来,我就只能说:他在非洲赚了大钱,不想回国了。”说到这里,张汐月已然万分的低沉,或许是一直在回想她过去的悲惨经历。

    “行了,别哭了――好歹你现在也是功成名就,以前的苦日子都过去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沉湎于过去就走不出去了;你看,现在多好的太阳啊!”吾人也只好开导一下她了:“现在你的江湖地位已经很高了:几个18岁人比得上你,哪怕就是28岁c38岁的人里面很多都没有你这么大的成就。”

    “你要珍惜你现在的条件:你若是把你如此优渥的家境给我,我也不至于半生沦落,而且我打下的基业也不知能比我现如今高出多少倍――你却是一事无成,我找了很大的关系才能让你这个高中生来银行上班,而且还是这么悠哉闲哉的班我也不想多说什么;等会我去找客户要回那8000元钱,你跟着去只能起到副作用。你就在这里好好上班。”

    我们两人已经交谈了许久,因此待到我回到大厅的时候发现赵芳正在工作。余也准备回前台上班,倒是被行长叫住了:“张明,你姐姐应该和你交流了很长时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你姐姐能教你的东西,比我们这些人加起来都多;总之,你只要可以把这上班的几个小时做好就行,我不会给你安排存/贷款任务。

    你姐姐太苦了,和你一样大的年纪还要养你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你要对得住你姐姐啊!别总让你姐姐为了你的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忙来忙去。”

    “好吧,那我就去上班了。”

    下午依旧是没什么人过来办理业务,我也是乐得清闲于是在柜台上趴着休息。临近下班的时候,吾人又收到了张汐月的电话:“张明,那个人大概十分钟以内就会到你们银行还钱,你今天就晚点下班:八千元不能有假钞,破币没关系,总数必须对上。”

    “行,我等他把钱还了再下班。”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个人提着一个看上去有点沉甸甸的纸皮袋子过来,他将八千元放在我的柜台上:“你数下看是不是八千元。”

    我过了遍验钞机:“是八千元整。”

    “那我就走了。”

    “行。”

    这次下班比以往要慢了几分钟,不过上班与下班也不见得有多大差别,都实在是无趣无聊的紧。

    因是每个月都有5天的假期,吾人在收回欠款以后便立刻找行长请了五天的假。

    “姐,你明天早上接我吧,我请了五天的假――我记得现在就可以填报高考志愿,明天回家以后你帮我参谋一下:我应该选择什么样的大学。”

    “我知道了,你晚上就把要带回去的东西都准备好,我大概在9点钟左右会到你们银行,你在大厅等看见我的车子就直接上车。”

    “好的,我现在就开始收拾。”虽说来这儿不过几天的时间,带回去的换洗衣物也足以装满整个行李箱了,余提起来还是有不轻的份量。

    虽然说现在高考绝非必须――出国留学,就业,经商当老板有太多的门路可以选择。不过大部分的人还是需要参加高考,毕竟高考是一条鲤鱼跃龙门的捷径――任何方法都没有高考来的简单。

    不过吾人的605分也算不得多好的成绩,只能上个比较普通的211大学――若是少了那10分,不足600分的成绩就有很大的限制了。

    翌日上班的时候,我就与阳会计打好了交接,之后便提着行李箱坐在椅子上等着张汐月过来。这一切做好以后离她说的时间尚有半个多钟,闲来无事吾人便闭目养神。不过这时间过的也很快,我刚打个盹儿,就听见外面有汽车的声音。

    我赶紧将箱子放进后备箱,然后坐到车上。

    “姐,你来得可真早。”我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不过八点半:“比你说的时间左了半个小时。”

    “哦,我习惯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到,再说我是来接你呀!当然就要来得更早了。”

    “你是女生唉!一般来说女孩子都会迟到啊?”

    “你觉得我和你在约会吗?”

    “对不起,我口误了!”听到她这样一说,我竟是吓出一身冷汗。

    “比你厉害的男人,我见过的太多太多:或者说,你本来就是我认识的人里面最废材的人。我认识那么多人,一个看得上眼的人都没有,你又算什么?一个只能混吃混喝的富二代?你除了长的漂亮,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即便论颜值,我也比你的颜值高出n个档次:你充其量不过能成为一朵大学校花,我可以当上世界/国际/环球小姐比赛这三大选美大赛的冠军,还可以竞选维密天使――我尚且如此拼命,况且你还是个男人。”

    “姐,没你这么自吹自擂的吧?有句话叫‘最美无如不自知’,你这样吹不好吧?还有,你那么拼命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性。”

    “我很清楚,我的颜值非常高:我不自伐,也不自衿;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的时候,你还在喝奶。现在完全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挑战,你都在畏首畏尾。你的这些行为太让我鄙视你了。”

    “你怎么说话的啊?我不喜欢。”

    “我这个人性子比较直,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再不爱听我也要说。我希望你可以有所进步――如果你让我都对你彻底失望,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你马上就要过18岁生日了,等你过生日的那天,我会把你们家的人都聚在一起为你庆生――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如果在那天你的表现依旧如此不堪――你应该知道,过了18岁,就没有人必须负担你了。”

    ‘就没有人必须负担你了。’这句话当时就窜入了吾人的脑海,任凭是谁,也听得出潜台词:(没有人会负担自己,让自己自生自灭。)听到这样的威胁,饶是再不正经,余也是慌了神:“姐c你不能这样对我啊!你是我姐姐啊!我还没有一个人讨生活的本事,你不能这样啊!”

    “我和你一般大小,我行,你为什么不行?你别把自己的身份弄错了――你这个便宜弟弟,可有甚法律依据?我已经养了你很长时间,我可没兴趣永远包养一条米虫。”

    “你”听到这厮的如此侮辱,吾辈竟是一时间就觉着一股气上来,当时就昏了过去。

    “到家了,起来!”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进入地下车库了。张汐月已经停好了车,并将我一把拉起来,待到回家以后终于说起了正事:“等会你先去看看能报考什么学校,我先去做饭;你一个人不要报,跟我商量。”

    “我觉得就报考省师范大学吧?”

    “你真的想当老师吗?”她轻笑一声:“而且,在我看来,你这种人教书只会误人子弟。很多人都说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你这种只会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也配?”

    “我确实不想当老师,你说话也不要这么难听好么?什么误人子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你是吃火药了?一直在怼我是什么意思?”我这样好脾气的人也实在忍无可忍了。

    “我就怼你了,你又能怎么办?你生气又有什么用?你能自食其力么?”她此时却是显得有些开心,竟是开怀大笑:“你连一点寄人篱下的自觉都没有,看来我以前是太放纵你了。”

    我只是用手指指着她,终究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怒哼一声然后转过身走了,却是冷不防被她突然抓住肩膀:“你做什么?”

    “小孩子,你要长大了:我说你几句,你就受不了了,你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而且我有说错吗?”她这时接连笑了几声:“我现在要教你一句话‘喜怒不形于色’,虽然说这句话本来是用来形容一个l一ser的,不过这实在是弱者应该学习的技能。”

    “这要多高的修身养性的功夫才能练出来啊?”

    “刘备就能啊!他算什么玩意儿?你觉得你会比他还不如?”张汐月更加开心了:“曹孟德可以佻易无威重,喜怒形于色,那是因为他曹孟德是三国最强者――从二世纪到三世纪,两百年间放在中国历史上都称得上是一流的人物,只有他一个魏武帝。

    你不配学他的本事,你只能学习可以自保的小伎俩(你目前的定位就是人畜无害的小伪娘。)――你当不了持剑的人,也当不了杀人的剑,你只能祈求杀人的剑斩不到你的头颅――我现在是把杀人的剑,终究,我总要当上手持杀人剑的人。”

    “什么意思?你把我绕糊涂了。”我实在不理解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你要学会做人:你这样的小人物,可以不会做事,不可不会做人――成大事者方可不拘小节,你成不了大事,你就必须遵守小人物的条条框框。”

    “你”她这完全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当时就一巴掌扇过去:“你才是小人物,你凭什么说我成不了大事?!吾生不五鼎食,死当五鼎烹!”

    可是手掌还没拍到脸上就被她轻轻一握捉住手腕,无论我如何使劲都不能移动半分:“放开!”

    “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一句话就把你激成这样。我不过说你两句――我当年受了多少委屈,我能找谁发泄?不只能我一个人化解。你不想端银行的饭碗,想和我混饭吃:可是我受的苦你是半点也受不得,我怎么让你捧我端的饭碗?

    那个林楠应该和你说过很多了――没错,我让你进泰成公司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你觉得你这样子进了泰成公司能做什么?再退一万步说,我就算愿意养你这个闲人,你每天在那里混日子知不知道会受多少人的白眼?我几句话你就受不了了,你若是进了泰成,我估摸不要几天你就会气到暴毙。

    我劝你现在还是在银行好好干:因为你现在什么都不会,就只能做柜员这样的简单工作。”

    “我你绕了这么大的弯子就是要我继续在银行上班么?”我未曾想到张汐月说了这么多,真实想法竟是这个,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和你说的都是真话,这你可以放心;我和很多人说的话十句里面至少有五句话是假的,还有四句话是半真半假,唯一的真话是类似于‘地球是圆的’这样的废话。”

    “你的城府好深啊!”

    “我的城府?很浅啊!只是你太单纯了,我已经是非常非常率直的那类人了――你是没见过厉害的角色,那种人对谁都要戴副面具,我根本不想和那种人有任何接触――你若是和这种人共事,真是被卖了还在倒数钱;我批评你,还是我关心你才会批评你;外人根本不会说你,只会想怎么吸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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