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以身殉攻 > 正文 158.第 158 章
    易邪白了他一眼, 他就知道邱锐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暗戳戳地嘀咕道:“就你有理给你能耐的, 还用上成语了。”

    邱锐之听得清楚明白, 但却依然好心情地微笑着,他泰然自若地将衣服穿好, 对易邪敞开怀抱道:“邪儿最好也在夫君怀里眯上一会儿, 不然等回了阁中, 怕是有一番要折腾的。”

    邱锐之这么轻飘飘地说着, 脸上挂着的神情, 却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刚被冤枉过的人该有的, 从容不迫地紧, 仿佛万事皆逃不过他所料。

    易邪瞅着眼睛疼, 便故意偏过头去不接他的茬。

    但邱锐之怎么肯就此罢休, 他微眯了眯眼,缓缓放下了双臂, 身子却是朝前一探,便将人捉了过来, 一手攥着易邪的手腕放到嘴边亲了亲, 另一手却是在易邪腰上箍得死紧, 但好在还是护着肚子的。易邪就知道以邱锐之的脾性肯定忍不住要对自己动手动脚, 早就提防着他的动作,此时便意思意思挣扎了两下便乖乖不动了, 任由男人抱着, 就听头顶柔声传来:

    “邪儿态度如此冷淡, 夫君可是心里发慌的很。”

    邱锐之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说得实在太多了,易邪听得都有些麻木了,想跟他置气都提不起劲头来。

    毕竟每次东窗事发邱锐之好像都有理由应对,而那桩桩件件的糟心事听上去也确实好像是他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再不然就是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易邪还没说什么,他先不干了总之都是叫人寻不出他什么错处来,最后结果也都是不了了之了,邱锐之照样每天睡得好吃得香,只有易邪心里莫名地落下些不舒坦。

    “你要真心里没底”易邪用食指戳了戳邱锐之的胸前,揶揄道:“现在还敢跟我这么毛手毛脚的?应该跪下抱着我的大腿痛哭流涕才是吧?”

    邱锐之笑容淡了一点:“我又没有犯错,为什么非要那般低三下四的?还是邪儿其实对我刚才的誓言根本就不相信?”

    邱锐之身后的车帘此时恰好被寒风掀起一角,袅袅白气随着马车的颠簸一寸一寸溢了进来,缠扰在他乌黑的发丝当中,转瞬间却又彻底消弭,可那余温却像沁入易邪脾肺一般,叫他莫名地喉咙里发紧。

    易邪一时愣住,突然感觉邱锐之的手往他腰间移,顿时一个激灵,生怕他又要来那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连忙回过神来握住邱锐之的双手,摇晃着干笑道:

    “自自然不是了,我就是开个玩笑,你突然那么认真干嘛?”

    “夫君也是开个玩笑,邪儿才是,何必这么紧张?”邱锐之歪歪头笑道。

    易邪默默咽了下口水,心里暗暗问候邱锐之祖宗,为什么明明每次都是邱锐之不对,可最后却总是要我装孙子,这都是什么事啊?

    而且邱锐之凭什么能这么理直气壮,甭管他方才说的是不是真话,就算是真的难道你邱锐之就这么高贵,没犯错就不能跟我低三下四两句了?非得临到了了才跟我痛改前非,说我再也不会犯?

    “阁主,已经出城很远了,前面的路有些难走,恐怕少不了颠簸,属下怕夫人受不住,要不要先停下来整顿一番?”霜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马车的速度也渐渐慢了。

    “也好。”邱锐之答道,他说完就松开了易邪,把人轻轻放在了塌上,对易邪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后,就起身掀开了马车帘子,作势要出去。

    易邪还在他刚才的态度上摸不到头脑,见邱锐之眼下要出去,立刻心电急转,心说该不会是邱锐之和霜降,这两个主仆二人在跟我打什么哑谜,其实是要出去商量些见不得人的事吧?

    于是连忙扒着马车门追着问道:“你干嘛去,我也——”

    邱锐之已经跳出了马车,听到易邪的声音,便转身掀起车帘一角,笑得十分好看道:“夫君去方便,邪儿要跟着我?”

    “呃不必了。”易邪略显尴尬地坐了回去。

    邱锐之仿佛知道易邪心中所想,朝霜降打了个响指,道:“邪儿放心,霜降就在这外面陪着你,随时听候你的差遣,这样可好?”

    易邪心思被戳破,一时无言,只能趁邱锐之转身的时候在他背后猛比中指,霜降则好奇地看着易邪张牙舞爪的样子,他用膝盖想也知道夫人这绝不是夸赞阁主的意思,于是不由地揉了揉冻红的鼻尖,装作没看见一样移开了视线,暗自决定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就不和阁主事后汇报了。

    人都走远了,易邪一个人比比划划也没啥意思,只能放下了车帘,回身看了眼邱江冷还是睡得香甜,易邪有些担心这孩子如此嗜睡该不是害病了吧,可摸了摸额头也不见发热,仔细想想这个年纪的小孩大约都如此,便放下了一颗心。

    只是脑袋里一放空,易邪就禁不住叹了口气,这种和邱锐之斗智斗勇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唉归根结底,他还是没办法完全信赖邱锐之,每当这种时刻他埋藏在心底的黯然就会多一分,然后在每个辗转反侧的深夜里缠绵不休,就如同陈年旧伤,暴雨滂沱之际,总会随着氤氲湿气一点一点侵入骨髓。

    之后马车又断断续续行了一段时日,尽管易邪一再表示自己身体没有不适,可以快点赶路,但邱锐之却依然坚持休息,于是这一路就依旧走走停停,甚至离寒江阁还差二里路的时候,邱锐之竟然还要再歇一天。

    此时已经快要到腊月底了,看着邱锐之不紧不慢的样子,易邪都替他着急,恨不得拿个鞭子抽着邱锐之走。他也不知道邱锐之是因为失忆所以不知道事情轻重缓急,还是他那贼葫芦里不知道在卖着什么迷药呢。

    总算磨着邱锐之把那几步路赶完,一到了邱府大门口,易邪比邱锐之窜出去的还快,邱锐之则还在神游物外,见易邪在他面前跳下车,他才露出些紧张的神色来,连忙跟下来,将人搂过来上下察看一番,才松口气,斥道:

    “邪儿如今不知道自己身子有多要紧吗,夫君这一路走来就怕邪儿再出了什么闪失,邪儿竟然还这么莽撞,是片刻都不想让夫君心神安宁吗?”

    易邪却没空和邱锐之抬杠了,他一下车就觉出些不对来,邱府的大门此刻竟然是大敞四开的,门口有人低头候着,但看穿着就不是下人,而是寒江阁中的弟子装扮,摆明了是恭迎的架势,这些见了邱锐之才开口问两人好,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今天回来一样。

    邱锐之还有余怨未消,但看易邪不搭茬他也没办法,扫了一眼门口迎接的人,表情淡淡地,转头对抱着邱江冷的霜降道:“这里我不熟悉,你在前带路。”

    门口的人倒都是些淡定的,听见这话竟然也未抬头探究一番,更是没有人开口问一句,易邪虽说早就见惯了邱府中下人的耳聋眼瞎,但没想到就连阁中的弟子也是如出一辙,他们阁主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失忆症状,他们竟然都能忍住不问?

    这背后该不会有什么天大的阴谋吧?

    易邪心惊胆战的被邱锐之揽着往前走,心思轮回百转,时刻炸着毛警惕地观望着四周,在他眼里,邱府内赏心悦目的园林冬景到处都遍布着杀机,无异于龙潭虎穴,让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倒是可能处在阴谋中心的邱锐之,竟然面不改色,目不斜视,仿佛对自己所身处的危险状况完全漠不关心,让易邪恨得牙痒。

    “啪啪啪!”

    远处突然有掌声传来,易邪一个哆嗦差点跳起来,紧张地看向来人,邱锐之却只是摸了摸了易邪的头,才不慌不忙地抬头望去。

    “不得了啊不得了,我们的邱大阁主终于舍得携爱妻摆驾回宫啦?”

    找茬的这么快就来了?易邪有点惊讶,虽然他回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到了有人跟邱锐之阴阳怪气的时候,他还是震惊了,失忆了武功也还在,究竟是谁这么有勇气,上一个跟邱锐之没大没小的人坟头已经开始长草了吧?

    易邪怀着敬仰的心情准备一睹勇士芳容,就见眼前站着的人挤眉弄眼,满脸坏相,一看肚子里就都是坏水——这这不就是和邱锐之一个鼻孔出气的老中医虞骨吗?

    “怎么是你?!”易邪叫道。

    “兄弟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虞骨半真半假地对着易邪的肚子眨眨眼:“毕竟若是真出了个三长两短,我别的不说,好歹能帮你们把下一代的火种延续下去不是?”

    易邪:“”

    虞骨光调戏了易邪还不够,又嘴欠的凑上前去,怼了怼邱锐之,道:“见到我反应这么平淡?怎么,真失忆了?”

    邱锐之面无表情:“”

    易邪怕邱锐之现在失忆着,一个六亲不认看虞骨不顺眼两人再打起来,连忙拽拽邱锐之衣袖道:“那个我们先走吧。”

    邱锐之点点头,直接就绕着虞骨走了过去。

    他心里正对虞骨私自回阁中十分不满,可眼下也不是发作的时候,只想先安顿了易邪再找虞骨算账,却不曾想刚要擦肩而过之时,虞骨却倏然拉住了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邱世承召集了族中长老和阁中管事正在议事厅准备给你‘接风洗尘’呢,不然你以为门口这些人是专门来迎你进门的?他们是来拉你去认罪的。”

    “还有——那个老东西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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