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以身殉攻 > 正文 第66章 必有近忧
    易邪喝了小半碗之后,又偷偷摸摸的将桌上的茶水倒进了药碗中, 装作没动一口的样子又放回了圆凳上。

    殊不知他这般举动却全落在了邱锐之眼里, 男人在外屋的屏风后眼神晦暗,手中捏着一封书函, 上面的火漆完好无损,显然还未曾拆开来看,而大雪则在他身旁低着头, 半分也不敢催促。

    只等了许久,邱锐之的视线才从里屋移开,但也未看向立在一旁的大雪, 他半垂着眼皮, 两指夹着那信封抖了抖, 依旧没有拆开的意思,只在那运笔厚重朴拙的‘讣闻’两字上看了一会儿,便头也不抬的道:“信是林从霜差人送来的?”

    “回阁主。”大雪低声道:“林从霜在半月前就病的起不来身了, 如今山庄内主事的是林从霜的大女儿,林又竹。这讣闻也是以她的名义发来, 邀阁主前去吊唁的。”

    “哼。”邱锐之手腕一震, 那书函便化作碎片, 在他指缝中缓缓飘落下来,他嗤了一声:“晦气。”

    接着面露不悦道:“我前日才不过刚回阁中,今日这信就到了,她的消息这么灵通?”

    讣闻被毁,大雪倒平静的很, 仿佛对主上出格的行为早已司空见惯了,听到邱锐之发问,便垂着眼道:“怕是大长老他”

    话还未说完,邱锐之就带着阴狠的冷笑道:“我这个好大伯,真是处处都要给我找不自在,生的儿子也是碍眼地很。”

    当他说完‘儿子’两字之后,脸色微妙地变了变,又望向了里屋,眼中多了几分大雪看不懂的情绪,只觉得阁主好像较平时疲累了许多,语气都带着惫懒,一副什么都不想管的模样。

    大雪见他半天不回神,也随着他的视线偷瞄了一眼里屋。他知道阁主今日与夫人起了争执,好像还动了手,夫人也因此昏了过去,但阁主却未叫大夫来看,而是差人去请了荣小姐,荣小姐似乎与阁主说了些与夫人病情有关的事,自那之后阁主便一直心不在焉,就连对阁中上报的要事也懒得搭理。

    可就算知道阁主现在心情不悦,大雪却也不得不继续拿此事烦扰他,他带着忧虑说道:“阁主,这个林又竹怕是要比她那娘更难缠些,林玉轩已然死了近一月,她却还未将其入土下葬,甚至对外放出话去,说是她弟弟生前心悦阁主,非要等阁主前来看他弟弟最后一眼才肯将棺木出殡,不然到时纵然入了墓,她弟弟了却不了心事,也是放不下前世去入轮回的。”

    “人死魂散,哪来什么轮回?”邱锐之不耐烦道:“她说的倒是凄婉动听,好似求着我一般,但只怕我若真要去了,可不止看一眼那么简单,她定要合着那前来吊唁的众人压着我的脑袋让我和他那死人弟弟拜堂成亲不可!”

    他本以为林玉轩一死,那日许下的承诺便可以作废了,可不曾想林从霜受不了打击倒了下去,换她女儿承了位子,却比之以前更加不好对付。林又竹将那番话放出去便是要压着他兑现当初这份承诺,要知道,从他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娶林玉轩到如今已经过了一月有余,此事差不多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就连阁中都有风言风语,尤其是他那大伯,邱世承,在他不在这些日子里蹦跶的最欢。

    邱世承这老东西素来就和林从霜交往甚密,两人里应外合不知给他使了多少绊子,这回更是变本加厉,邱世承竟想趁他不在的时候,替他做主先将林玉轩抬进门来,可惜还不等他去接人,玄衣卫那边就先动了手,林玉轩一死,邱世承也就只能偃旗息鼓,此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他回来后更是明言禁止阁中再谈及此事,可就算如此,也总不免有些小来小去的闲话传着,这也是他不想让易邪出这院子的缘由之一,更不用提回云逍派,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

    “此事属下自然明白。”大雪道:“可属下只怕这林又竹,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这话你来问我?”邱锐之厉色道:“你们手脚做的干不干净,自己不清楚吗?”

    大雪见状连跪下道:“阁主恕罪!”

    许是他这一番的动静太大,就听里屋随之响起有些慌乱的声响,邱锐之脸色一变,低骂道:“蠢货,给我滚出去!”

    说完就撇开他,快步走向了里屋。

    一踏进去,就恰好看见床上的被子翻腾了一下,一截白净的小腿‘嗖’的一下缩了进去,邱锐之嘴角动了动,走上前去,手隔着被子在易邪腹部摩挲着,问道:“邪儿现在肚子还疼吗?”

    易邪本来不想搭理他,但听他这么一问,有些纳闷自己何时肚子疼了?便把被角稍微往下拉了拉,露出眼睛奇怪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肚子疼了?”

    邱锐之伸手抚上他的脸,手指在他眼角来回擦拭着,那里还残留着浅浅的泪痕。

    “是梦里,邪儿说梦话一直喊着肚子疼。”

    “还叫了夫君的名字”邱锐之又苦笑了一下:“但我一过去,邪儿又叫我走远些。”

    ‘走远些’只是委婉的说法,实际上只要邱锐之一想靠近易邪,他就如有所感般地开始闹腾起来,捂着肚子极不安稳的左右翻滚着,嘴里哼着痛,还不忘给邱锐之骂了个狗血淋头。

    原来那梦中的痛楚不是假的,易邪惊讶,此刻才突然知道担忧起来,肚子疼照往常来说虽不过一件小事,可他现在是怀着身孕的,腹中却莫名地如此疼痛,便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该不会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易邪脑中突然闪过梦中襁褓里纠缠成一团的小蛇,胃中顿时一阵翻涌,他一把推开邱锐之,弯腰在床边干呕了起来。

    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可那种恶心感却依然在喉中挥之不去,易邪身子微微颤抖着,他宁愿吐个干净也不想这般干熬着受罪,于是抬起两指就想抠喉咙。

    邱锐之却一把拿下他的手按住,皱眉道:“邪儿要干什么?”

    他的手带着凉气,让易邪不禁地忆起了梦中那落在他脸侧冰冷滑腻地触感,还有‘邱锐之’瞳孔中那种非人的诡异,他突然想到,生出孩子既然是蛇,那身为孩子他爹的‘邱锐之’多半也是

    “呕!”易邪瞬间浑身一个激灵,抓着邱锐之的衣襟吐了他个满怀。

    邱锐之:“”

    还好易邪早膳过后便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吐出来的都是刚才喝的药汤,但即使这样,邱锐之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不光是因他身上一片的狼藉,还因为易邪在自己吐了个爽快之后,反倒嫌弃似的往床里挪了挪,离邱锐之远了些。

    最后还偷偷用邱锐之的袖口擦了擦嘴角,易邪拽起被子挡住自己半张脸,闷闷道:“你不能怪我感觉来了我也控计不住我自己”

    但邱锐之只是脸黑了片刻,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平静道:“没事,邪儿觉得舒服了就好。”

    易邪正怀疑他怎会如此好说话的时候,就看他脱了外衫,随手扔在地上,然后只着一身干净的中衣就要靠近易邪——

    “诶——”易邪一掀被子,冲邱锐之脸上蒙了过去,在被他随手挡掉后,易邪便伸手抵住他胸膛,阻止他再靠近,一脸戒备道:“你想干嘛?”

    “怎么?”邱锐之看了一眼自己胸前,抓住他那只手,覆在掌心轻轻捏了捏道:“邪儿总不会今晚也不让我在床上睡吧?”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易邪甚至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盯着他,眼睛里的抗拒就说明了一切。

    “邪儿可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邱锐之试着将易邪拉到怀里,见他没有挣脱,便小心翼翼的柔声诱哄道:“是夫君的不对,不该为那点小事就与邪儿发火,还伤到了邪儿,更是罪该万死但邪儿昏睡的那段时间,夫君时刻都受着如烈火灼烧般的煎熬,唯恐邪儿再也不能睁眼看看夫君”

    说到这里邱锐之脸上的哀伤化作一丝恳切,道:“所以,邪儿就原谅夫君这一次好不好?”

    邱锐之这算是极为罕见的说了番顺耳的话,可易邪听了却不置可否,他分不清邱锐之是真心求他原谅还只是缓兵之计想先将他哄好再说,毕竟邱锐之向来翻脸就跟翻书一样,明明在他刚醒来的时候,还跟他撂过狠话,这会儿却又伏低做小的向他认错。

    于是易邪抬了抬眼皮,斜睨了他一眼,问道:“仅是如此吗?你是只冲我一人发了火?只打伤了我一人吗?”

    邱锐之目光闪了闪,停了一瞬才笑道:“邪儿是在说那丫鬟吗?她不过受了些轻伤,并无性命之忧,难为邪儿如此挂心了”

    邱锐之这人真是连半分都夸不得,才觉得他说话顺耳了许多,这会儿却又阴阳怪气起来,易邪推开邱锐之,从他怀里坐起来,面无表情道:“你还是去地上睡吧,你身上有股那药汤的苦臭味,熏得我难受。”

    邱锐之表情僵了僵,虽明知易邪是故意避他,但却又不敢发作,也拉不下脸来再去磨他,最后只能默默去床下打了地铺,看他的动作明显是带着几分怨气的,易邪在他背后偷着弯了弯嘴角,但这点小小的窃喜转瞬就消逝了,他手抚上小腹,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忧虑。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改了好几次也解不了锁,没看过的见我专栏微博吧,千万不要再评论里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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