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区设置的点是在楼梯转角，前面又有几排绿植挡去了外界的视线，若非有意过来，这边的情况根本不会有人察觉。
凌歌不着痕迹的向外挪了两步，在心里思量着怎么才能两全。
李志能并不打算给她多么长的思考时间，看她久久没有答话，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凌总的意思？”
凌歌收回在外搜寻的视线，微微俯下/身子放好那只泛着光的红酒杯：“做人，还是得要时刻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李总觉得呢？”
李志能动手之前早就已经摸清了凌歌的家底，自认为两个普普通通的大学老师并不能对自己形成什么威胁。晃荡着杯子里的红酒，他笑得玩味：“这就不劳凌总挂心。”
翘起的二郎腿被放下，男人显然是已经失去了继续磨下去的兴致：“既然凌总没有要认真谈合作的心思，那这合同也就没必要签了。”
凌歌心里窝火，可又发作不得。
忍下想要揍人的冲动，她端起放置在桌面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这杯就当给李总赔罪，合作的事咱们另谈。”
说完也不等李志能表态，纤长的手指握住倒满酒的酒杯就往口里送。
眼也不眨的就是一杯下肚，凌歌拿着酒杯的手向下一翻，杯口朝下：“李总以为呢？”
李志能眼里的欣赏意味更浓，身子前倾拿来酒瓶朝她晃了晃：“向来罚酒都是三杯起。”
凌歌也不拖沓，伸手过去又接了满满的一杯：“希望李总说话算话。”
“自然。”
眼神颇凌厉的看他一眼，凌歌抬手又是一杯入喉。李志能眼中精光更甚，左手接下她手中的空杯，右手端着倒好红酒的杯子递过去：“巾帼不让须眉，凌总好酒量。”
这回不等凌歌伸手，那杯酒先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截去。
白术一手搂上凌歌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一手轻微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垂下眸子状似认真的欣赏杯中液体将溢不溢的模样：“李总好雅兴。”
话里意思明着是夸，但那隐隐夹了几分不悦的调调，实在是让人忽视不得。
凌歌皱起眉头偏头，这人不规矩的手让她有些反感。
察觉到她的视线，白术俯下/身子十分亲昵的凑到她耳边低语：“李志能在看。”
他说话时的阵阵气息，一丝不落的全都喷洒在她耳边，带起一阵奇异的感觉。凌歌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哦。”
清冷，但好在不曾拒绝。
白术颇有几分得寸进尺的意思，在李志能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这回凌歌只是顺从的往他怀里靠了靠，面上神色不显分毫。
李志能起身，带着几分谄媚：“白总，幸会，幸会。”
他有意揭过，白术不打算：“李总对着我的人，这是想要试试潜规则？”微微上挑的尾音，带着无尽的魅/惑。
这话就是给了李志能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接。白术是谁？那可是头顶上有京城白家罩着的主。白家这种有百年家业做底子的，只要稍微存了心，他就再也别想在这圈子里走。
“是我有眼无珠，不知道凌总是您的人。这样，凌总这边要的单子，明天不不不，以后，以后一定次次都准时送上。”
白术只专注的盯着凌歌：“如果没看错，刚刚我家凌歌是喝了，”他的目光有意在手中那轻微晃荡着的杯口停下，“这么两杯？”
商场里混惯了的人，哪里会连这么点自觉都没有？几乎是白术话音才落，李志能就直接举起酒瓶子往嘴里灌：“无意冒犯凌总，这酒就当赔罪，还请凌总大人不记小人过。”
白术冷眼看着他一瓶入喉，心里还不怎么爽快。
要不是他准备上楼，无意瞥见这一角，按着凌歌刚刚一再退让的脾气，这傻子还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
红酒那是什么？厉害的都在后劲。旁边没个自己人她也敢眼也不眨的端起就往喉咙里灌。
眯起眸子不动声色的瞧了瞧身侧面无表情的凌歌，白术伸出舌尖抵了抵上颚，这女人，欠的就是收拾！
“白总？”
白术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李志能如先前凌歌一样，手心翻转让瓶口朝下沥着。
就着手里那杯酒状似不经意的压着凌歌先前喝过的杯口浅尝一口，白术很认真的点头：“好酒。”
李志能有些欲哭无泪：“白总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他笑，“不过凌歌有没有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李志能又去看凌歌，眼里带着几分求饶的意思。
这人话里的意思就是要把好人卡发给自己了，凌歌照单全收：“明天再见，李总慢走。”
一听这话，李志能满口应下，然后夹着尾巴极快的溜了出去。
等人走了，白术收回一直放在凌歌腰间的手，长腿一曲，玩世不恭的在沙发上坐下，微微抬头盯着凌歌看。
分明他什么都没说，凌歌就是看出了他一脸的求表扬求抚/摸——与他偏冷的气质，一点也不符。
揉了揉手臂，凌歌俯身绕过他放下的酒杯拿起另一杯朝他示意：“今天谢谢白总。”
男人本是舒展开的眉眼，又开始皱起。长臂一伸夺去她手里的酒杯，他带着点不悦的压下嗓音：“还喝上/瘾了，嗯？”
凌歌挑眉：“有幸得白总舍身相助，我想着只有以酒表谢意才能让白总瞧着没那么掉档次。”
对面的人轻笑一声，半真半假的提醒她：“我记得，刚刚一不小心就帮你拿到了以后所有与李志能的订单？”
这话听到凌歌耳朵里，那就是‘我帮你拉了这么大笔生意，你一杯宴会区的酒就想打发我？’的意思。
白家家大业大，凌歌自觉这位祖宗自己得罪不起，连忙顺应他的心思开始哄人：“白总帮了这么大忙，凌歌自然是要好好谢一回。”
“哦。”食指点了点手中的红酒杯杯壁，白术笑，“你要怎么谢？”
在凌歌短暂的沉默里，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不疾不徐的补充：“才能让我瞧着没那么掉档次。”
凌歌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尖，正在纠结要怎么回他，手中握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不着痕迹的轻呼出一口气，她朝白术扬了扬刚从手包里拿出来的手机：“白总介不介意我接个电话？”说完也不等白术回答，兀自拿着手机走远了几步。
白术低头轻笑，放下手中的杯子微微后仰靠在沙发靠椅上，眸色深深的盯着她的背影看。
电话是傅时若打来的，问她在哪儿。
眼角余光看了看一派闲适坐在那里的白术，凌歌咳嗽一声：“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傅时若并没有多想，交代清楚自己的位置就把电话挂了。
指尖来回转动着手机，凌歌走到白术身前，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有人找我，白总自便？”
白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递给她：“有没有男朋友？”
就着他的手看了眼手机界面，原本伸出的手有几分迟疑：“白总是什么意思？”
白术抬头与她视线相对，理直气壮的威胁：“还想不想让我自便了？”
“”她想
于是，凌歌不怎么情愿的把自己的手机号输了进去。
只是某人还不打算放人：“有没有男朋友？”看她又有要糊弄过去的迹象，白术微微起身，“你要是不说，信不信我吻你？”
被吓得脸色通红的凌歌磨牙，她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可是人家财大气粗，她不敢和他正面杠。
愤愤不平的瞪他一眼，她一字一顿：“没有！”
她这模样显然是逗乐了白术：“凌总刻意强调，是想要我追你？”
被人这么调戏，凌歌很不爽：“白总脸可真大。”
白术也不在意：“正好完整的入你的眼。”
他话接得太快，凌歌一时之间被他堵住了话头。
她沉默不语，他也不急，嘴角勾着笑极为认真的盯着她看。
就在凌歌受不了这莫名其妙的气氛转身要走的时候，白术突然伸手抱住她。这拥抱太突然，没被吓到是不可能的。
凌歌皱起眉挣扎：“白总这是什么意思？松手。”
白术没松，双臂环住她的身子，将人整个纳入自己怀中，然后靠在她肩胛上低语：“你左前方，李志能一直盯着我们。”
凌歌顺着他说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看到了李志能鬼鬼祟祟半掩半藏的身影。做戏要做全套，她懂。
抬手虚揽在他腰间，凌歌埋在他怀里闷闷的问他：“白总一而再二再三的调戏，是想对我潜规则？”
头顶上方有他满是磁性的嗓音带着笑意响起：“我对潜规则没兴趣”细微的停顿，“但不妨碍对你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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