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飞天之娇女 > 正文 第十一章 风平浪静(三)
    何思齐心存疑虑,但少林寺向来被公认为武林第一门派,莫执大师德隆望尊,尚不置一词,自己一个晚辈岂可放肆?只是此事诸多疑点实在不通,难道自己要装聋作哑袖手旁观?十多年前轩辕山庄莫名其妙一夕覆灭,师父心灰意冷沉寂良久,那般无可奈何的心绪,自己今日总算能体会一二了。

    再看梅盟主已是胜券在握,沉声对着风云道:“老夫念在你父亲的面上,又见你天资聪颖,一直对你诸多容忍,百般退让,可你恣意妄为,骄横跋扈,竟和你爹一样犯下大错,还死不悔改,既如此,老夫留你不得了!”说罢向前走了几步,峨嵋,崆峒,点苍等各大门派高手也一齐起身,围住风云,只等他一声令下,便要将这魔头擒了就地正法。

    秦维桢终于神色微变,还未起身,梅世英已拔剑立在他面前,朗声道:“若是秦兄还要似昨日一般,亲疏不分,包庇此人,恕小弟只能先礼后兵了。”

    穆芃瞅瞅这苦大仇深的名门正派,小脸一僵,扯扯爹爹的袖子,呈上一副与青耕如出一辙的可怜兮兮神情,眼泪开始团团打转。穆一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倒底是年纪小,那小魔头比你沉得住气多了,跟她老子一样能唬人。

    眼看风云仍是端坐不动,巍然如山,梅镇南道:“此事是这孩子自作孽,不可活,与鬼目宫无关,几位姑娘若要离开,现在还来得及。洛夫人,借你宝地一用,待擒得真凶,还袁家一个公道,老夫自当向你赔罪。”

    洛缤纷暗道此人并未认罪,怎么这一干人等便火急火燎的要风云伏法,太过武断,正要探询洛夫人,只见弟弟伏在母亲耳旁低低哀求道“娘亲!”

    洛夫人施施然斜睨儿子一眼,笑意凉薄,纹丝不动。

    莫轻悠心知形势险峻,不能善了,一身硬骨头却是铮铮作响,遇强则刚,她正色道:“你们勾结内奸陷害鬼目宫巽木使,我们身为宫中弟子,岂可坐视不管?我们魔教女子,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如今自当和衷共济,同生共死。此事已有人传信给宫主,她老人家定不会善罢甘休,所谓名门正派,实则以多欺少,落井下石,徒有其表,惹人耻笑罢了!”

    她搬出凌霄这大魔头镇宅,实在有狐假虎威之嫌,意在为孟西洲拖延时间。这洛夫人心思叵测,正教中人虎狼之心昭然若揭,秦维桢孤掌难鸣,自己这点微末功夫不足挂齿,风云一柄剑能抵住万箭齐发?也罢,你爹对莫家恩重如山,咱们相见恨晚,我无论如何不会独善其身。

    莫轻悠年纪轻轻,却老成持重,毫不露怯。方才喊打喊杀的武林中人听她提及鬼目宫宫主,想起几乎倾巢覆灭的昆仑派和淮阳派,不由得喉咙一紧,那凤头拐杖是大凶之物,见者十之八九吹灯拔蜡。得罪凌霄死无葬身之地,可饶过这飞天剑,这孽障成器后难道不会是下一个凌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莫执大师终于缓缓起身,双手合十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位施主又何苦执意要造下杀孽,生灵涂炭?只要你自断经脉,废去武功,贫僧保你性命无虞,安度余生。”说罢向前几步,正好将风云最后一条去路堵得水泄不通。

    风云看看众人,又望向人海之外遥遥立着的秦维桢,忽然笑了。

    这一笑却叫秦维桢心中一疼,如坐针毡,她的眼中毫无笑意,尽是凄凉悲苦,无边无垠。十一年前那天夜里,虎狼环伺,杀意喷薄时,她爹是不是也这般满心荒凉,无可奈何?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也罢,索性批荆斩棘,杀出个海晏河清。

    风云终是起身,紧盯莫执,似是要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莫执大师,你为何这般恨我?”

    莫执仍是垂首,神情寡淡,“阿弥陀佛,老衲身在佛门,六根清净,不知施主何出此言?”

    “顾卿桃见我第一面,也如你一般神色平常,但是暗中将自己的手套都扯烂了,你每次见到我都低头念经,将胸前佛珠拨的飞快,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你到底费了多大力气,才能忍住自己的杀心?你可知匣剑帷灯,欲盖弥彰?”风云笑意森然,审视莫执,“你我素昧平生,自然毫无瓜葛,难不成你和顾卿桃一样,都是因为我爹?”

    莫执放下手中佛珠,双手背在身后,目视远方,“请施主放心,贫僧与施主无怨无仇,出家人不打诳语。”

    “既然如此,请问大师为何要暗中策划谋害巽木使?”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变色,竟源自那刚刚背主投诚的郝雁奴。他举起手中的半张残纸,道:“这上面写道:狂风遮天,乌云蔽日,事不宜迟,速速决断。请问这信可是出自莫执大师之手?”前两句话正好凑成风云的名字,这信中深意,不言而喻。

    梅镇南面色不虞,深深看了黎羽一眼,后者顿时成了惊弓之鸟,惴惴不安,这老东西何等狡猾,当着自己面出示莫执书信后便去焚毁,自己偷偷捡了残纸来给郝雁奴看,只因这厮总是担心梅家这座靠山不够大,心想若是还有少林寺暗中扶持,自是高枕无忧。哪诚想这小子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张纸偷了!他想干什么?

    莫执大师近年来执掌少林事务,与各个门派都有书信往来,他好习赵字,喜好在楷书中参杂行书笔法,那一笔遒美秀逸的好字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见了那信上的熟悉字迹,众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

    秦维桢道:“晚辈游览香山寺时,曾见到一块石碑,上面的字体笔圆带方,遒劲挺健,甚得赵孟頫神韵,落款为少林莫执,不知可是大师亲笔?不妨请人鉴定墨宝,一辨真假。”

    莫执叹了口气,道:“不必多此一举了,那封信是贫僧所书。贫僧昨日见苍鹰门袁施主惨死,心绪难平,彻夜未眠,所以请梅施主居安思危,未雨绸缪,望风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无论如何,贫僧是方外之人,不可插手世间之事,这番回去自当闭门思过,好好反省。”

    众人听他说得在理,频频点头,这时穆芃脆生生道:“这位大师好生奇怪,方才还要飞天剑自废武功,认罪伏诛,如今却道什么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前后变得好快啊!”她不明所以般转转眼珠子,看向爹爹。

    一直冷眼旁观的穆云平嘲弄道:“少林僧人,几时开始饰言伪过了?”言外之意,莫执不过是佛口蛇心,饰情矫行。

    “这”莫嗔一贯向着师兄,但眼下也有几分惭愧,无力辩驳。

    风云冷笑道:“大师何止写封书信,那在开封从我手中救走顾卿桃的黑衣人,便是你吧?那人使的可是少林棍法。”

    莫轻悠赶紧添上实槌,道:“是有此事,当时城中不少百姓看到巽木使与一持棍的黑衣人相斗,那人身形与莫执大师相似,内力浑厚,绝不是泛泛之辈。”

    莫嗔听罢急了,“唉,你这丫头可别胡说啊,相思门顾卿桃是什么人?我师兄哪里会和他搅在一起,光凭身形兵器就认定我师兄了,简直儿戏!胡闹!”

    “不知莫嗔大师是否还记得自己是何年何月进了少林寺?”郝雁奴蓦地开口问道,随即便觉察到莫执几不可见的皱下眉头。

    “少林寺对我有再生之恩,这个洒家岂能忘记?那是十一年前,丙子年腊月。”

    “请问大师,是何人带你进的少林寺?”

    “是莫执师兄,他为了救洒家,身受重伤,耗尽真气,一进寺门就昏倒在地,足足躺了三日才醒过来。”

    “在座各位不乏江湖中的老前辈,想必都记得,十一年前,丙子年阳月,大通方丈遭人暗算,危在旦夕,足足过了十日方才醒来,闻听大师在床上整整躺了半年才能下床,不知此话真假?”

    “那还能有假?洒家进寺时,师父他老人家还卧床不起呢!是另一位师叔给洒家受戒的。”

    “闻得莫执大师是大通方丈高徒,”郝雁奴看着莫执的手不知不觉移至胸前合拢握紧,心中越发笃定,悠哉悠哉道,“为何方丈劫后余生,刚刚苏醒,他不在少林寺服侍左右,稳定大局,反倒下山去了关外,遇到莫嗔大师?”

    “额,这师兄说他是外出云游来着。”

    “师父重伤未愈,弟子还有闲情逸致出寺远游,倒是奇事。”

    “哎,你这小子好生罗嗦,绕来绕去到底想说什么?”

    郝雁奴仍是一脸温良无害的笑容,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叫众人噤若寒蝉,划然失色,“莫嗔大师,若是你的得意弟子趁着你受伤昏迷之时,诬陷是他人所为,待你醒来,发现大错已铸,那人家破人亡,身陷恶名,可你对着昔日爱徒,又狠不下心以寺规处置——”

    “这——”

    “你隐瞒此事,逐他下山,可没多久他就回来了,身受重伤,还救了一名改过向善的江洋大盗,向你苦苦哀求,再三发誓要洗心革面,你又会如何?”

    “这——师父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可他害死的那一家人呢?那人的孩子大难不死,回来要查明真凶,那弟子慌了手脚,联合顾卿桃要这孩子的命,顾卿桃失手之后,他又来到洛家庄,勾结他人,如法炮制,再次诬陷仇人之子,要置于死地。”郝雁奴一口气说罢,高深莫测的一笑,众人的目光都已转移到莫执大师身上,鸦雀无声。

    ------题外话------

    郝雁奴:这个谍中谍玩的怎么样?快来夸我,快来夸我——

    风云:你个丢人现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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