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飞天之娇女 > 正文 第六章 陌上花开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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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梅世英起床后便去找秦维桢,门却是开着的,他正襟危坐,阿薰站着身后给他梳头,顺带给他讲些村里娃娃们的糗事,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也说的眉飞色舞,妙趣横生,秦维桢神色安详,微微笑着,似是听的津津有味,偶尔被粗手笨脚的扯痛了头皮也不做声,只是把头轻轻一侧,顺着她的力道任她摆弄。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见这温馨一幕,梅世英这下无论如何也不能镇静自若了,见惯了这女魔头横眉冷对,大打出手,谁承想还有这活泼天真,喜笑颜开的一面?秦兄在金陵时,见了自家美若天仙的妹子也是矜持有礼,怎会和这冤家亲密无间了?这二人逃命流落此地,不过短短两个多月时间,难道不仅化敌为友,还暗生情愫?若真如此,秦兄辜负了我那妹子,实在糊涂膽妄,这阿薰也是勾三搭四,不知廉耻。

    他心中忿忿,藏了怒气上前招呼秦维桢,说要去溶洞祭拜那位武当前辈,二人一起出了赵家向山上走去。阿薰便开始收拾行李,将秦维桢的文房四宝整理归拢好了,又打扫院子清洗衣裳,赵婶见了便知道她要走,心里不舍,拉着她絮絮叨叨的叮嘱半天,不住地掉眼泪。她心里也是感动,姑姑自那夜飞来横祸后性情大变,平日对她严加管教,动辄打骂,十年来第一次有长辈对自己这般关怀备至。两人正说话间,赵家儿子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喊道:“阿薰姐姐,又来了一个伯伯说是要找秦真大哥。”

    他身后跟着一人,身材高大,两鬓斑白,禁不起岁月侵蚀的面上纹路纵横如刀刻,憔悴枯槁,背上负着一柄长剑。

    阿薰一见那人,眼中锐光乍现,飞奔回房,出来时手中巨阙剑已经出鞘,寒光暴涨,杀气腾腾,一言不发就对着那人刺了过去,那人不敢怠慢,手持长剑一挡,顺势向后掠去,阿薰此时已经像换了个人一般,浑身笼罩着阴森肃杀之气,紧追不舍,似要将那人挫骨扬灰。

    那人功夫显然不弱,却不愿还手,剑仍在鞘中,一味躲闪,步步后退。两人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村外河边,阿薰见他只是避让,道他理亏,怒火冲天,冷冷喝道:“出剑!”说罢持剑由上而下纵劈下来,恨不得将他一分为二,那人饶是内力深厚,也不敢硬挡这开天辟地气壮山河的一剑,闪过之后,只觉右肩疼痛,原来已被剑气所伤,裂开一道长约五寸的口子,血液渗出,染红衣衫。

    阿薰却气焰更盛,手腕一抖,长剑如游龙般卷来,一旁的男女老少都目瞪口呆,两股战战,郝雁奴叫他们站得远远的,以免刀剑无眼,这时只见一人纵身上前,按住阿薰的手道:“别伤我爹爹!”

    那长者见了秦维桢,饱经风霜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喜色,“然儿!”这人正是阑干剑秦漠北,他独子秦维桢的小名便是一然。

    阿薰见这父子情深一幕,神情古怪,难以名状,把剑一丢,转身就走。秦维桢赶紧拉住她,“阿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这么恨我爹?”

    阿薰的一双黑眸仿佛冰冻住了一般,寒气逼人,语气嘲讽,“为什么?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好爹爹?!”

    其余众人见他二人争执,情形不妙,都作鸟兽散了,只剩郝雁奴和梅世英二人立在一旁。

    “当年阑干剑一夜成名,你可知是因为什么?”

    “”

    “因为飞天剑主人,死﹑于﹑阑﹑干﹑剑﹑下!”

    “”爹爹亲手杀了风擎天?

    “那夜,所谓的名门正派打进轩辕山庄,老弱妇孺一个都不肯放过,袁枭活活摔死了我五岁的弟弟,我爹悲愤欲绝,找他索命,却敌不过阑干傲雪二人背后联手偷袭,就是他!”阿薰指着秦漠北,孤苦激愤,声音微颤,“一剑穿心而过,我爹”

    “当年之事,想必有什么误会,我随你去少林寺,查清”

    “误会?那我亲眼看到他在白云山与我姑姑相会,又亲耳听到他对我姑姑讲‘为君同舟渡,达岸各自归’,害得她失魂落魄,憔悴支离,这可是一场误会?你九岁那年一人留在武当,他却来了轩辕山庄与我姑姑斩断情丝,弃她而去。”姑姑与他相恋七年,当年日思夜盼的等着心上人来提亲,不料却等来个绝情负心之徒,她历来受众星捧月,心高气傲,这番打击如何禁受的住?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又见曾经恋人那夜,他拔剑相向,手弑兄长,那剜心椎骨,痛不欲生,几人能体会?

    这下连一旁的梅世英都露出震惊错愕之色,秦师伯与风家女子有染?风家行事乖张,历来为人诟病,这般风流韵事,只怕要被人不齿,只怕飞天剑袒护妹子,也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一不做二不休,既扬名天下,又杀人灭口,一举两得,也未尝不可。只是秦师伯为人坦荡,不擅心术,这绝情忍性之举,当真做得出来?

    秦维桢想起颜夫人临别时意味深长的几句话,又想起金陵郊外阿薰语气不善的提起父亲,细思恐极,再看看一脸冷寂灰败之色的爹爹,悲从中来,他以为父亲一生只爱过母亲一人,自她去世后就郁郁寡欢,孑然一身,谁知还与其他女子有过一段情缘,又忆起在洛阳时,父亲问过自己可愿多个继母照顾家中,他当时年纪还小,只当父亲忘了母亲,另结新欢,闷闷不乐,父亲也就不再提及此事。

    十年前自己摔断了腿,父亲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从此便带着他隐居塞外,相依为命。回想起来,在洛阳那几年,正是父子二人最为开心的一段岁月,那时父亲整日笑容满面,容光焕发,或许都是因为阿薰姑姑的出现,他心中对那风家女子,其实极为喜欢的吧?难道是因为自己,两人最终情断义绝,分道扬镳?

    郝雁奴被阿薰救上山时,风逐烟怪她多事,很是不满,阿薰跪下求了姑姑半天,说他孤苦伶仃无家可归,留着劈柴做饭也是好的,她姑姑沉吟半晌,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平生所见之人无数,只有两个是真心对他好的,一个是阿薰,一个便是收养了他的瞎子爷爷,那人几年前却已经在冰天雪地里冻饿死了,他迟疑道:“我没有父母,是爷爷捡来的,他活着时,时常叫我‘好儿’。”

    风逐烟冷哼一声,“男人哪个是好东西?”不怎知的又恍了下神,神色凄然,加了一句,“你姓郝,以后便叫郝雁奴吧,大雁的雁,奴仆的奴。今后你便效忠风家,一生为奴。”

    他后来才知道,大雁多在极北严寒之地,莫不是她姑姑与秦漠北初见于关外?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倒底是爱恨交加,永生难忘。

    周遭鸦雀无声,在场几人,或面色凝重,或神情悲怆,各怀心思,默然不语。

    人生只似风前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都做连江点点萍。

    是夜,梅世英思前想后,还是去找秦师伯商议明日一早就离开此地,免得节外生枝。到了门口,却听道屋内传来说话声,心道晚些时候再来好了,正待离开却听到秦师伯提高声音,隐含怒气,“此事内情复杂,以后再说!”

    另一个声音却紧跟着响起,丝毫不让,“孩儿愚钝,但知阿薰是光明磊落之人,由颜夫人口中所言,她爹也绝非蝇营狗苟之辈,为何当年一众前辈仅凭一人之词,毫无实据,便将她全家斩尽杀绝?难道是以‘莫须有’罪名,排除异己,以泄私愤?”梅世英认识秦维桢多年,从未见他如此言辞犀利,咄咄逼人,也是一愣。

    秦漠北听罢勃然变色,“此事牵扯众多,关系重大,你身为局外之人,莫要胡言乱语,执迷不悟!”他愁眉紧锁,心痛不已。他能如何解释?自己当年终是顾忌世俗,念及兄仇,辜负佳人一片痴心?当年逞兄弟义气,被人蛊惑,去了轩辕山庄,又见梅镇南出剑救人,不能袖手旁观,于是酿成大祸?当年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悲愤欲绝,困于火中,却被梅师弟死死拉住,道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莫被人耻笑。”然后天道好轮回,风水轮流转,亲生儿子成了残废,他方才如梦初醒,自己已然身如槁木,心如死灰,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大错已铸,斯人已逝,又能如何挽回?

    秦维桢忽然跪下,对着父亲一字一句道:“孩儿不孝,只想求个明白,心中无憾!”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梅世英心道:这风家女子好大能耐,一个惹得秦师伯斩尽红尘,孤独终老,一个唆使秦兄顶撞父亲,出言不逊,当真是红颜祸水。轩辕山庄一事,栽赃嫁祸也罢,掩人耳目也罢,已成定局,何必非要查个水落石出?殊不知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转身欲走,突然看到几步之外的墙角处消无声息的站着一个人,似是已经洗漱,临时起意过来查看,她只着单衣,黑发如墨般散于耳后,鼻梁挺拔秀气,星眸波光明灭,面露凄楚之色,白日戾气荡然无存,他未曾见过这般模样的阿薰,登时一怔,她却似完全没看到自己一般,一言不发的从身边走过,径自去了。

    第二日清晨,阿薰与郝雁奴已是人去屋空,只言片语也未留下,秦维桢得知后喃喃自语了一句“为君同舟渡,达岸各自归”,沉默半晌,便收拾行李,当日就离开了大禹村。

    那日,风烟俱静,天山共色,一叶扁舟,飘然而去,他坐在船头,轻抚那只竹笛,掂量半天,缓缓放回怀里。

    你来自乍暖还寒时,去时仲夏夜未眠,此生若能再相见,直须看尽洛阳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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