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凤阙:纨绔小侯爷 > 正文 第56章 他的眉眼,是极美的
    无论慕小侯爷是与不是生辰夜的偷药人,在秦邵榕看来,这盘棋都下定了。

    如果不是,慕小侯爷当真什么也不知晓,面对他的突然发难,那他的一系列反应也不可谓不机敏,以一盆不起眼的蝴蝶兰扯到封楚,算是隐晦的,绵里藏刀的提醒,或者说威胁。自从三年前封楚权臣颜家分裂,大房二房各自为政,获得颜家二房支持的裴千琅力排众议登上封楚皇位,封楚的局势便越发诡谲了,没事谁都不想惹一身腥。

    如果是

    那么这一招偷龙转凤欺上瞒下,他只能赞慕小侯爷一声,看似浅不盈指,实则深不可测。不仅紫衣卫被耍的团团转,而且那个女人留给他最后的东西就这么在眼皮子底下消失,这对习惯了凡事尽在掌握之中的七皇子而言,实在是

    莫大的耻辱。

    秦邵榕望着慕青折,黑曜石般的点漆凤目中,凌厉就像退潮后狰狞的礁石一样,浮出一现,又瞬间幽然消逝,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

    只听他别有意味地道,“开元寺里,当年六段吴源对局云凡法师的残局——‘一笑局’,摆了近五十八年无人能解的残局,让六段吴源不解天年饮恨而归的残局,前几日——被人破了。”

    “破局者赢得了从开元寺的藏阁塔中带走一物的机会。”

    秦邵榕嘴角上扬的弧度增大,甚至低声笑了起来,吐出了一词,“朱眼冰蟾。”

    又是药。

    他不得不产生一些联想。

    “什么?”温瑜没听清,反问道。

    “云凡法师曾许诺,谁能在他尸解前破解一笑局,便可从藏阁塔中带走一物,破局者带走了朱眼冰蟾。”秦邵榕的声音沉了下来:“朱眼冰蟾,生长在西域雪山之巅,因通体雪白,眼珠却血般殷红,所以被称之为‘朱眼冰蟾’,传说中可解百毒的圣物。开元寺千辛万苦供奉了一只,如今却被一个无名小卒得了。”

    “慕公子听说过此事么?”他问。

    慕青折眼睫颤了颤,悬梁上转鹭灯光华流转,投射在她长而翘的乌黑睫羽上,打出一弯扇贝形的剪影,“我才回上京不久,消息哪有那般灵通,”她素手如玉,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青玉骨扇,“朱蛤我却是听说过,当年我娘的嫁妆里便有一只,我四岁时害了大病,几次昏迷不醒都是用蟾酥开窍的。”

    “真是戏剧性的结局~”温瑜感慨总结,这些极品良药向来是可遇不可求的,有些门阀世家一掷千金都难得窥其一貌,是以唏嘘了好几声,“这一笑局跟画似的挂了这么些年,时常听崔何舟念叨,我一直当它是死局呢!上次去开元寺,还陪崔何舟去法师院瞻仰了一下。开元寺也当真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慕青折答道,“封楚的灵岩寺c栖霞寺,大秦的开元寺c玉泉寺并为四大古刹,论名声,开元寺更名列其首,究其历史可追溯至启朝开国年间,底蕴不知凡几,云凡法师更是被赠封开府仪同三司,领统所有寺院,还能打诳语不成?”

    温瑜犹在纠结,“照我看,上京城虽藏龙卧虎,但真正能当得起国之大手的可没几个,也不知被谁得了去!有棋谱流落出来不曾?”

    慕青折又哑声装死。

    “我从来不相信有横空出世的人,”秦邵榕道。

    男子的声音,年轻c低沉c优雅c锐利,像是一柄雕着精美花纹的利刃,见血封喉。

    “那只是代表——”

    “——他蛰伏太久了。”

    “扯远了,”秦邵榕眸光微动,“只是棋瘾犯了,想和慕公子对弈一局。我与慕公子虽没有正式见过,却瞧着十分面善,像是远别的重逢一般。都说棋如其人,我倒是想看看慕公子的棋,是否和这人一样‘面熟’。毕竟”

    望着那双摄魂夺魄的桃花眼,他唇瓣开阖,低沉磁性男音一字一顿地溢出喉口,“——不擅,不代表不懂。”

    温瑜微不可查地嘴角一抽。

    棋瘾?

    他怎么不知道宁王有这种东西?

    “好。”话说到这份上,根本就杜绝了慕青折拒绝的可能,她磨磨蹭蹭地在棋盘边坐下,嗯嗯哼哼时脑袋中灵光一闪,“只一局?”

    她想到了主意。

    秦邵榕道,“只一局。”

    秦邵榕把手伸进棋笥里,似要握起若干白子,慕青折故作讶然,“猜先?”

    随即弯了眉眼。

    “嗳嗳嗳~邵公子学富五车,在下与公子相比,那是燕雀比之鸿鹄,萤火比之皓月,跟我下怎么能猜先?当然是要”

    长篇大论还未说完。

    “——让你执黑先行,不算贴目,”似乎耐心用尽般,秦邵榕站了起来,修长有力的手指撑在乌木棋盘两侧,居高临下地睨着对面美若烟霞的少年。“慕小侯爷最好每一手都仔细思量些,故意错招漏招——”

    顿了顿,高大的身形微微前倾,“我一眼便知。”

    那是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势。

    从慕青折的角度,恰好能看见他微微扬起的下颌,一丝一毫的线条起伏刀凿斧砌般俊美桀骜,低沉醇厚的声线里藏匿着一丝势在必得的,跋扈的残忍。

    她这才发现,七皇子的眉眼是极美的,或许总是气势太盛,戾气太过的原因,让人下意识忽略了其长相。

    慕青折点头,目的达到就好。

    ·

    慕青折执黑,秦邵榕执白。

    棋笥里盛满了颗颗圆滑的棋粒,转鹭灯下泛着莹润的柔光,不说价值,触之生温的手感却是极好的,慕青折拾了粒黑子,第一手直奔目的地落在天元上,围棋上书横竖各十九道平行线,构成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天元是棋盘正中央的星位,棋盘上出去的任意位点,都可以找到相应的对称点。

    不曾犹豫,秦邵榕紧接着第二手下在棋盘右上角的小目。

    第三手,慕青折把黑子推在了对应的左下角小目上。

    秦邵榕半举着粒白棋微微顿了顿,把白子落在错小目上,慕青折轻笑着跟随,也走错小目开局。

    脂粉气掺着一缕幽幽花香,混合在空气里,厚木质的雅室把喧闹调笑声割裂,烛火下落子声清晰可闻。

    秉着观棋不语的原则,温瑜斜坐在软榻上静静看两人落子,只见两人一招连着一招,一式接着一式,几乎不曾思考般,极其利落果断。

    温瑜少不更事时,也曾经与宁王对弈过,然后再也不愿自讨苦吃了。在他看来,宁王的棋,就像是完全不带个人情感的刀锋,冰冷的没有温度,不会冲动,不会迟疑,没有试探,没有失误,没有偏爱的习惯定式,每一个点都看着利益最大化的地方,每走一步如活刮一刀。

    总之,说多了都是泪。

    现在看慕小侯爷落子如此优雅从容,温彦诧异地高看了慕青折一眼。

    难不成小侯爷还是个肚子里有真货的?

    他正准备从软塌上起身,走近看些。

    谁知这时。

    “——你在做什么?”秦邵榕忽然抬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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