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的房间在二楼,楼上有一个浴缸但没有热水。
梁月上楼后, 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打量。房子看起来很老, 里面的摆设很有年代。
秦野把楼下烧好的水提上来, 手里还提着一个铁罐子。
梁月指着他手里问:“那是什么?”
秦野:“给你洗澡的东西。”
梁月蹲在旁边, 看着他摆弄。
秦野把罐子里黑乎乎的东西倒出来, 用水兑了兑。
梁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待会儿抹哪?”
秦野:“你身上。”
梁月朝他望了一眼,确认过眼神, 秦野没撒谎。
她站起来, 酝酿了两秒后,拔腿就跑。
秦野头都没抬:“回来。”
梁月靠在卫生间的门上, 满脸拒绝:“我不要抹那个。”
秦野打好的算盘,被梁月拒绝了:“不行。”
秦野没强迫她,只好把兑好的东西倒掉。
梁月心里松了口气, 然后把秦野赶出去, 一个人在浴室里洗漱。
浴室就她一个人,低头刷牙时, 觉得一直有风在脖子周围乱窜。
她正准备把浴室的窗户关起来,一转身, 不禁愣住了。
这浴室里根本没有窗户, 那这风是哪里来的?
她壮着胆子把卫生间检查了一遍, 也没有什么排风口。
以为那阵风是错觉,于是继续低头开始洗脸。
一转身, 那股子阴风又出现了。
她吓得脸色都变了, 啊的一声, 推开门就跑出去找秦野。
秦野在收拾他们的行李,听见的动静后,立刻抬步过去。
“怎么了?”
梁月一出门就看到他,然后扑到他的怀里:“有风。”
秦野安抚她,然后进去卫生间。
里面安安静静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里面什么都没有。”
梁月心都揪起来,拉着他的衣服不放,一点都不敢再进去。
“真有。”
秦野用手把她脸上没洗干净的泡沫擦了:“那早点睡觉。”
梁月纠结了一把,看了眼秦野刚才放在卫生间的铁罐子。
指着说:“要不,我还是洗一洗吧?”
秦野:“”他求之不得。
刚才的水已经冷了,秦野又下楼去重新给她烧水。
梁月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紧张兮兮地不时四处看。
秦野倒是不怕的,他这一身正气地往哪一杵,鬼见也愁。
烧完水,重新拎着上楼。
梁月不停地打哈气,秦野重新兑点草灰水,“衣服脱了。”
这句话一下就把梁月给吓醒了!
她身上罩着一件白色的针织长衫,里面是条长裙。
“脱脱哪件呀?”
秦野眼神从她的外衣,再到内里。
“外衣。”
梁月松了口气,把外面的针织衫脱下来,里面的裙子是短袖。
被混了水的草木灰,颜色真心不好看。
梁月眼睁睁地看着秦野拿着那东西,往自己手臂上抹。
清清凉凉的,还挺舒服的。
秦野的手大,手掌粗粝,擦着梁月的手臂时,有一点点麻麻的。
有点痒,她不自觉地想躲。
“别动。”他手下一用力,梁月的手腕被他扣紧。
“可以了吧?”
手臂,还有膝盖以下都被秦野一一搓过,他一丝不苟地把她抹成了一个泥人。
“你觉得我像什么?”
秦野回头,冷不丁看她一身泥的样子,自己也被吓一跳。
“像什么?”
梁月:“阿凡达!”
洗完之后,她身上一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梁月没意识到是自己的,趴在秦野的胸口闻了闻。
“你闻到没?”
秦野闭眼躺在床上,睁开眼问她:“什么?”
梁月趴在他胸口:“有股香味。”
秦野刚洗完澡,被梁月在怀里一顿乱蹭,有点心猿意马。
把她从自己身上放下去,“没有味道。”
梁月不信,非要趴在他身上闻。
秦野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摸了摸她的脸,有点热热的,他侧躺着,梁月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你身上真好闻。”
秦野:“”刚才梁月身上涂得东西估计有问题。
梁月今天被什么不良妖精上了身,抱着秦野不撒手就算了,非要趴在他身上,脸埋在他怀里睡。
秦野只好翻身,将她抱在自己身上。
这是个两人都难受的姿势,梁月也不好受。
像蚯蚓一样,在他怀里扭扭捏捏,四肢大大张开,落在秦野的两侧,下巴放在秦野的侧颈,找了个空隙把脑袋埋进去,像鸵鸟一样。
秦野:“”
“这样睡舒服?”
梁月:“舒服。”
然后,头一歪,睡着了!
秦野的四肢就像被梁月定在床上一样,动都不敢动。
稍稍翻个身,梁月原来搭在旁边的手,就环过他的脖子,勒的死劲。
秦野被这个姿势撩的,嗓子眼冒火。
到半夜,秦野动了动她,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放下去。
结果她四肢缠的更紧了,秦野大半夜的叹了口气,这是八爪鱼托生的吧?
就这样他抱着梁月迷迷糊糊了一晚上,早上一起来,他就去问张姐那铁罐子装的是什么。
张姐拎起铁罐子一看,她昨晚没注意给秦野拿错了,拿的不是“三洗”草。
而是“肉豆蔻”,镇上有人收购这种草药,去年采摘时张姐留了些在家。放在仓库里,昨晚没注意拿错了。
肉豆蔻的提取物是很多□□物的主要成分,秦野被梁月折磨了一晚上。
早上梁月起来,秦野不在。
找了一圈没看到他,于是她回到在院子里坐着。
院子里有棵桑葚树,梁月一开始没注意到,然后被掉下来的果子砸了脸。
轻轻地晃了晃树,成熟的果子像下雨一样往下掉,梁月在下面捡的欢快。
张姐给她找来小小的竹筐子,青黄色的细竹子变成精致小巧的蓝子,她捡了会儿就是一篮子。
吃完早饭,梁月坐在门口大石头上,一边吃着桑葚,一边等他。
桑葚用井水泡了一会儿,有点冰冰的,熟透的桑葚入嘴甜丝丝。
直到上午九点多,秦野才从外面回来。
梁月从石头上下来,跑着过去迎他,秦野把她抱了个满怀。
梁月:“你去哪了?”语气有点不高兴。
她吃了一个早上的桑葚,嘴唇牙齿舌头都是紫色的,所以一张口说话,就把秦野给吓住。
闻到淡淡地清香味,秦野凑近她嘴唇闻了闻。
梁月以为秦野要亲她,特害羞,特矜持地把眼睛闭上了。
秦野:“我还以为你中毒了。”
梁月:“???”
秦野用手指,在她嘴唇上擦了一下给她看。
梁月脑子炸了一下,掉头就往回跑,回去照镜子。
秦野跟在她后面,慢悠悠地走回去。
走到门口时,还把梁月放在院门口的桑葚拿进去。
秦野尝了一口,很甜。
梁月跑到卫生间照镜子,被镜子里自己的鬼样子吓了一跳。
很难想想她刚才就这样,闭着眼要跟秦野要亲亲来着。
亲下去,估计会有阴影吧。
她漱口,刷牙,洗了脸。颜色终于淡下去一点,但紫色的印子还是很深。
秦野进来,靠在门上看她。
梁月指着自己的嘴巴,“怎么办?”
秦野:“我有个好办法。”
梁月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秦野:“我们来接吻。”
梁月:“”
“你确定,你能亲下去吗?”
秦野:“闭着眼或许可以。”
梁月不理他,继续刷牙漱口。
又问他:“你今天早上去哪里了?”
秦野:“去找了证婚人。”
梁月愣了:“为什么?”
秦野:“结婚。”
梁月:“跟谁?”
秦野:“你说呢?”
梁月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今天就要结婚了,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新娘子,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略慌。
她紧张的眨眨眼:“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秦野:“我一早都去借了。”
秦野家里这边结婚礼服都是一辈辈传下来的,秦父和秦母当年没回来结婚,所以没有可以传给梁月的,秦野一早就出去准备结婚的东西。
这几天,肯回来结婚的年轻人越来越少,大家都喜欢城市里的那种西式婚礼,鲜花,白婚纱,小汽车,镇上已经好几年没办过传统婚礼了。
梁月这才相信,秦野正没跟她开玩笑。
相比于领结婚证,婚礼的这种仪式感跟强一些。
跟秦野领证的时候,梁月完全意识不到他们是夫妻这个事实,但是今天秦野一说结婚,梁月就变得很紧张。
她真的要嫁给秦野了。
没过多久,就有几个年纪稍大的女人进门,每人手里都托着一块大红布,看不出来是不是礼服。
梁月紧张地坐在楼上的房间,秦野也很认真地在卫生间收拾。
“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呀?”她坐在床边,突然的有点矜持,跟秦野离得远远的。
秦野在剃胡子,“嗯。”
梁月:“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呢?”
秦野把嘴边的泡沫洗掉:“不然我们在干什么,过家家?”
虽然跟秦野领证了,但是梁月一直都没什么家庭责任心,换一种说法,就是从来没有为这个家规划过什么。
秦野很早就意识到这一点,所以这个婚礼他想办很久了。
因为秦野和许家的紧张关系,婚礼在n市顺利举办,难度比较大,他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么个法子,回到家里来办。
秦野非常了解梁月,这个婚礼完全把原来性子散漫的梁月给拘束起来了。
她也是非常认真地考虑过,她跟秦野真的要一辈子在一起。
秦野换上一身西服式样的中山装,这里人结婚很少穿西服和婚纱,所以秦野决定入乡随俗。
正扣着扣子,他见梁月坐在床边发呆:“过来。”
梁月脑子乱乱的,走过来。
无师自通地学着帮秦野扣扣子。
梁月藏不住事儿,心里想什么都会写在脸上。
她站在秦野面洽,眼睫颤动,暴露了一些她内心的东西。
“你在怕什么?”
秦野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梁月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秦野,我我想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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