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修真小说 > 杀死孙笑川 > 第三十八章 反向抽烟朴老师【下】C
    朴断雕这家族历史和腾扬家族相比可算是久得多,他们家在前朝就打下了根基,当朝太祖夺天下时,他们朴家是第一个带头开城门,将全部家产献上的大户。

    所以太祖对他们家族很是满意,所以也没有把朴家怎样,反而把城中其他怀有私心没有第一时间归顺的大户给打倒,均分了他们的家产充国库。因沾了皇家的喜气,朴家便成了京城第一大户人家。

    后来腾扬家族兴起,这两大家族来往密切。

    山逆若和这朴断雕两人从小便一起玩耍,长大时更以兄弟相称。两人关系相当好,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容小书童喝杯柠檬水慢慢道来。

    当时京城有四少,两雅两痞。他们两个就属于其中那两痞,这两人年少时就是那有名的登徒子,纨绔子弟之首,带着家奴小弟走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人人见之无不躲得远远的。

    当年朴断雕在京城除了五品以上大官的人家他不敢欺负以外,其他普通人家在他眼里如同草芥。要是路上有漂亮姑娘被朴断雕瞧上了,朴断雕就会在他们家院子里扔一条菜花蛇,暗示你被我朴断雕看上了,请你当天晚上亥时洗干净后自觉来朴府赴会,否则后果自负。

    于是你常常能看见半夜三更有小姑娘出入朴府。而山逆若呢,当初他也在大晚上陪朴断雕一起扔的蛇。可是后来他发觉不对劲啊,两人一起扔的蛇,凭啥小姑娘只去朴府,而不找他。山逆若心里头不平衡,想整一下朴断雕。

    后来有天晚上山逆若一个人偷偷拎着一条菜花蛇,把它扔进了一个叫沈铃鸣的京城悍妇的人家里。

    那天晚上,沈铃鸣一袭白衣拎着两把杀猪刀如期而至。那朴府内不时有杀猪般的惨叫散入京城,那天晚上很多小孩子都做了噩梦,但直到天亮,沈铃鸣都没有从朴府出来。第二天,朴断雕对外宣布他要结婚了。结婚后的朴断雕性子收敛了不小,再也不敢沾花惹草。

    即便如此,朴断雕也没有和山逆若绝交,可见两人感情多好。

    话锋一转,山不惑给朴断雕送的这两件礼物都和朴断雕嘴唇上那块丑陋的烫黑疤有关,我们来说说,这块伤疤的来历是怎么一回事。

    朴断雕对外人是这样说的:他喝醉了酒抽纸烟,烟掉在地上,他眼睛没看见捡起来抽反了,把他妈燃着的抽到嘴巴里去了。

    朴断雕在当时也有点影响力的,一听这话,京城那些打快板的艺人对他的经历立马编出一首曲子《咏朴少反抽烟》,一半是为了嘲讽朴老师,一半是为了警醒世人:

    京城朴少反抽烟,欲仙欲死煞神仙

    龙爪一点星火炙,狗脸半颤月水寒

    知羞不敢高声语,假意称作眼手残

    何故狂妄不识礼,目无尊卑在圣前

    纵使当年万户侯,如今身在他人檐

    壮志未酬哀心死,家财散尽求命全

    低首埋名琐事后,再无昨日半边天

    奉劝诸位看官客,莫效此人贪与癫

    这曲子以快板的形式传唱,很快在大街小巷风靡起来,不少小女孩子在院子里跳皮筋的时候,嘴里都念着这个。

    显然,这曲儿里信息量巨大,反向抽烟事件并无朴断雕对外宣称的那么简单。但凡了解内情的人,都不会相信朴断雕所言。

    不过这事说来话短,很快就说能完。

    朴断雕少年时酷爱踢蹴鞠,在京城也有点名气。长大后自己借着家世雄厚,自己组建了一只蹴鞠队,队员全是他自己找的踢蹴鞠的高手。那时京城踢蹴鞠这项运动,在上层官僚子弟之间十分流行,有能力的各自都组建了自己的蹴鞠队,闲来无事就相互之间踢踢比赛,既是一种娱乐,也是一种社交。

    而朴断雕的这只蹴鞠队在这些队伍里出类拔萃,引领风骚,和其他队一路比试下来就没输过,未尝败绩。朴断雕那段时间可谓是出尽风头。

    正巧当今圣上也爱蹴鞠,他也组建了一只蹴鞠队。可以算是国家队吧。皇帝每年从国库拨银百万两去养着这群人。皇帝是属于典型的暴发户思维,他天真的以为钱花得越多,培养的运动员越好,其实不然。而且当时贪污蔚然成风,百万两纹银发下去,中间经过那么多人之手,油水越剐越少,遭克扣私吞下来最后用在蹴鞠队身上的少得可怜。

    皇帝听说朴断雕的蹴鞠队在京城里不可一世,没有对手。心里很是不服气,他于是派人给朴断雕说,来一场国家队与地方队的比赛。朴断雕信心满满的一口答应了。

    比赛地方是御林军的训练场地,那时很多达官贵族纨绔膏粱都来现场看了,中场还有百花楼的花魁带领群芳和拉拉队一起表演,那热闹场面跟世界杯差不多。

    朴断雕坐在最高席位上,和他坐在一起的正是当今圣上。刚开始的时候,朴断雕对皇帝还很毕恭毕敬,十分谦卑,后来随着比赛进行,爱看球的他投入到了比赛中去,常常忘我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呐喊鼓掌叫好,情绪比谁都激动。再瞧瞧皇上,端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跟一根木头似的。

    倒也不奇怪,朴断雕的球队把国家队踢了个三十比零,不放水,一点面子也不给,你让圣上怎么高兴地起来嘛。

    朴断雕球队赢了球,朴断雕激动地红了脸,掏出纸卷了烟草点燃准备抽,因为太过激动,没拿稳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他正弯腰去捡,没想到皇帝一言不发地帮他捡了起来,两根手指夹住了烟悬在半空中。

    朴断雕正想谢主隆恩,把烟给接过来,可他发现皇帝把烟夹得死死的,可他又不敢硬抢。再看那皇帝,面色发青,双眼愤怒地朝着前方,那里有他打了败仗的国家队。

    朴断雕这时才心想皇帝可能因为输了比赛有点生气,自己不能招惹他,所以他谦卑地弯下腰撅起嘴去接那支烟,那皇帝突然转头瞪了他一眼,眼神里凶光毕露,朴断雕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见那皇帝把手里的那支烟使劲戳在朴断雕的嘴上骂道,“你这狗东西,好大的排场!”

    一股灼烧的疼让朴断雕咬牙皱眉,可他又不敢躲,只得让皇帝把那烟在自己嘴唇上戳熄为止。

    皇帝最后把烟一扔,拂袖离去。随皇上而行的太监把矿泉水瓶砸在朴断雕头上,“你真是太不懂事了,把皇上惹生气了,你两颗头都不够砍的。”

    朴断雕脸色煞白,满头汗水,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一股干涸的烫伤疼痛从嘴上传来,朴断雕才明白所谓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此言不假。

    第二天,朴断雕把蹴鞠队解散了,然后又开始把烟给戒了,人也变得萎靡不振,不再是那个鲜衣怒马,飞扬跋扈的少年了。

    这一切的缘由就是因为一个输不起的人当了皇帝。

    ·

    如今山不惑往事重提,不知道他到底有何目的。

    朴断雕正了正音色,说道,“贤侄带了那么厚重的礼又非我不见,到底是有何要事?咱两这等关系,不如开门见山说吧。”

    那山不惑踌躇了一会,说,“我此番前来,是向大大有事相求。”

    听了此话,朴断雕大笑,“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无事献殷勤。说吧,什么事,看大大能不能帮上忙。”

    “我想向大大借点钱。”

    “多少?”

    “一百万两。”

    “啊?”那朴断雕听了一愣,“那么多?你当我是什么了,你拿这么多钱干嘛?”

    “不瞒大大,我是用来还债的。父亲在百花楼纵欲无度挥金如土,已经欠下了巨债,若不是我们腾扬家族在京城还有点面子,不然可能早被那王升久带着人上门闹事了。”山不惑摇头叹道。

    “你父亲也真是,不就是被女人甩了吗,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这下把自己家族还有儿子前程也搭进去了,哎——”那朴断雕也惋惜着。

    “所以我才来请大大相救,我们两家是百年世交唇齿相依,希望大大能帮我们度过难关,腾扬家族将世代记着您的恩惠。”

    “哎,”朴断雕又哀叹道,“可我哪里来那么多钱呢,我的钱都拿去办私塾学校了。都怪那皇上说要搞什么教育兴国,他没钱出资,就出了个口号,让我们这些城中大户出钱筹款,而且他还点名道姓,叫我不能出的少。我哪敢违抗圣上口谕,我把家产一半都捐出去,最后封我做了一个国子监总督监有名无权的官,连翰林里的大学士都叫我一声朴老师,可我表面上笑呵呵的,谁知道我内心的委屈呢。”

    “大大捐了一半家产?”山不惑惊道。

    “是啊,在偏远山区修了好多学校呢。”朴断雕说道,“如今我也是穷人一个了,只赚得一个空名声罢了。”

    “大大真有当初先辈归顺太祖时,壮士断腕以求自保的勇气。”山不惑微笑道,“可是当今圣上有开朝太祖那么圣明吗?欺负我们这些没落户也就罢了,整个天下也让他治得乌烟瘴气,让宦官阉党干政,这怕不是赴前朝后尘,北疆胡人不断侵犯,越来越多的难民涌来”

    “嘘!”朴断雕瞪着眼睛噤道,“莫妄议朝廷,这可是要杀头的,你我过着自己的安生富足的日子便足矣。”

    “可这日子恐怕没多久了,东厂那些人已经在朝野结党营私,恐怕以后会再巧立名目把我们两家族的家业瓦解吞并,修学校便是其中一种,你看那些修在偏僻地的学校里面有学生吗?里面有老师吗?不过是一个简陋的空壳子罢了。但我两家族财力有尽,然他们贪婪无穷,不把咱两榨干不会罢休啊。”山不惑说道。

    朴断雕听了,虽表面作不在意之状,但心里确实有所触动,他知道其中的道理,嘴里说道,“贤侄,不要再危言耸听了。你的思想有点危险啊。”

    “那就请大大解囊相助吧,不惑没齿难忘。”山不惑拱手求道。

    朴断雕面露难色,“一百万我是没有的,一万两倒还可以拿的出来,你先拿去应急吧。”

    山不惑却怒了,“这一万两连灾民的肚子都填不饱,拿来何用,既然大大不愿意,也不用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我。”

    “哎——”朴断雕摇摇头,“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贤侄还是另请高明吧。”

    “朴大大,别人要是能帮上忙,我还用来劳烦您吗?”山不惑又急又气,“京城其他大户各个抱病称恙闭门不见,一些背有靠山的贵族直接勒令我离开,我可算是尝到了虎落平阳的滋味,面对那么多灾民,他们根本没有什么表示,好像赈济灾民是我腾扬家族一家之事,连皇帝老儿也不出面,京城这可是他的地盘啊,他们都想等着看咱腾扬家族的笑话呢。”

    “我早听说贤侄一掌管腾扬,就做出这样的大举动,算得上是雄心壮志。”朴断雕说,“但你还是太天真了,你总是自己一人赈济,风头全被你一人抢了去,城中其他大户想出手接济,却已经捞不着啥东西了,你现在想起他们想让他们出手相救,可谓是天方夜谭。”

    “名声重要,还是灾民的命重要?”

    “这个你别拿来问大大,你做了这些事图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山不惑激动地胸口不停起伏,也说不出话来。

    朴断雕看着他的样子,缓了气,“好了,大大给你十万两,这已经是大大的极限了,再多可真没了。”

    山不惑深吸两口气冷静下来,心想蚊子再少也是肉,不要白不要,他拱手道,“谢大大的解囊相助。”

    但语气里已再无那份真心的感激之情,僵硬得像一块被雨淋过的石灰。

    朴断雕当然听得出来其中情绪变化,也没在意,随口说道:“过两天,你把你云南的土烟带来我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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