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浅还是素着一张小脸，专注地盯着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一切表情：“可是我不想误会你。”她顿了一下，眉梢轻挑，“我推你下去的时候，为什么不用脚勾住窗台？你很有自信跟我跳下去不会死？我在晕过去之前看到你了，你在往下沉，连挣扎都没有，可是后来也是你救了我。”
谭昭低着头，看着手指上的一颗小痣，唇角微勾着。
“这么看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没有可能。”千浅也看向谭昭的手指，食指内侧，一颗鲜红的痣缀在那里，在一片瓷白的皮肤上兀自妖娆绽放。
谭昭把手指握起来，遮住那颗痣，抬眼看千浅：“我说了，随你怎么想。把我当成恩人？”他想了一下，点点头，“也不错，更有助于未来我报复你和林眠生。”
“报复？”千浅笑了一下，“你对你的仇人这么好，报复得这么善良，我真该庆幸是你的仇人。”
谭昭耸肩：“谢谢夸奖。”
他把手里的勺子丢进碗里，溅起几滴热粥到千浅手上，千浅没躲，只是低头看着落在皮肤上便慢慢冷却下来的汤汁。
“我的孩子现在很安全，对么？”千浅静静开口，语速缓慢，字字坚定，不像是疑问句。
“对啊。”谭昭有些不耐烦，用手搓了搓脸颊，“他是我的筹码之一，我当然会精心照顾他。而且”他略微嫌恶地皱眉，“我也没有虐待婴儿的习惯。”
“你见过他，很多次，但是还是不知道他在哪里。”千浅看他，一字一顿，“你想帮我救他，但是你发现这件事你自己做不到，所以才想让我离开，去找林眠生，对不对？”
谭昭冷笑着摇头：“你真是疯了。”
扬手对千浅挥了挥：“你自己跟自己发疯吧，我可待不下去了。”
开门到关门，短短几秒，表情切换如同两个人，一个阴冷，一个略微狼狈。
这次他的破绽太明显。
就连他自己都有点演不下去了。
为什么心底反而有些期待？
“你就不想知道她知道你为她做的这一切以后会是什么反应么？”
j一y的话从繁杂的思绪被推出来。
一瞬放大，清晰无比。
他是凡夫俗子，也不想做什么无名英雄，用自己成全别人的幸福。
偏偏那个别人是千浅。
换了其他人，这种高尚的念头连萌生都不会。
“嗯？”红姨看见谭昭出来，有些奇怪，“这么快就吃好了？”
谭昭摇头，勉强笑了一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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