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在整个北平站里，赵君海愿意亲近的人并不是很多，顾文生却是其中之一，因为通过多年的接触和了解，他很清楚顾文生是一个xìng情中人，而他自己也自认是一个xìng情中人，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和顾文生很投缘，尽管两人的职务相差很大。
也正因为如此，一个月前，顾文生受伤在家养病期间，赵君海是唯一一个登门看望他的人。
赵君海自认自己是十分了解顾文生的，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有些看不透顾文生了，之前他一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直到今晚的抓捕行动和刚才顾文生的一番看似不lún不类的策反行动，他才明白过来，受伤后的顾文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机智百出，多谋善断，做事往往能够别出机杼，令人捉摸不透，深不可测。
但尽管如此，赵君海却始终没有怀疑过顾文生对党国的忠诚，只是他有些不明白，马寒山为什么要如此大动干戈的测试顾文生，马寒山对此给他的说法是，这次测试是为了进行内部考察，完全是对顾文生的考验，可是，赵君海明白，这件事绝对不像马寒山说的那么简单，更不可能单单为了内部的考察，除非是马寒山怀疑顾文生是共产党，需要通过这次测试对其进行甄别。
得出这个结论，令赵君海不禁惊出一头虚汗。
顾文生会有可能是共产党吗？
赵君海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却始终无法得出一个准确的结论，多年的军统生涯，使得像他这样的军统老特工养成了一种怀疑的习惯，一旦对某个人产生怀疑，就很难再相信他。
第九十八章 吓
时间过的飞快，一个多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顾文生百无聊赖的坐在一张旧木床上，他要的鳝鱼行动处的人还没有找回来。
而他在给家里打完电话后。就留在了右侧的屋子里没有出来。
这时，他已经接连的喝了六大杯茶了，肚子有些受不了。于是，他站起身来。打算去解决一下。
“顾科长。你这是要去哪儿？”一直和顾文生一起在右侧的屋子一个行动人员，见顾文生站起身来，急忙出声问道。
“怎么？我想去厕所难道还要向你汇报一声吗？”顾文生皱着眉头问道。
“哦。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怕我们处长一旦问到你的去向。我也好知道怎么回答。”那名行动人员赶忙解释道。
“多事！”顾文生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转身推门向外走去。
刚一推开门，就就看到了正要开门进来的赵君海。
“哟，老弟。干什么去啊？”赵君海见顾文生出来。奇怪的问了一句。
“干等着太无聊。一不注意茶水喝多了，去趟茅房。对了老哥，催催你的手下。让他们快着点，就这么无聊的等着，很容易把人憋死。”顾文生说着。向院子角落的厕所急急的走去。
“等一下，老弟，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的手下刚才打电话报告，你要的鳝鱼他们已经找到了，估计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你快点啊，我在屋子里等你。”赵君海冲着顾文生背影说道。
顾文生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了，放放水而已，很快的。”
顾文生边说着，边急冲冲的跑进了厕所里面。
当顾文生解决完膀胱的生理问题，正在系裤带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一阵轻微刹车声传来，接着传来一阵淡淡的说话声音。
说话的声音虽然很淡，但是灵觉敏锐无比的顾文生还是听的一清二楚，对话的内容一字不落的全都传入了他的耳内。
“猴子，你说我们俩也真是倒霉，这么冷的天，又是大晚上的，就为了弄这几条鳝鱼，咱这命还真够苦的啊。”一个声音略微粗犷的男子说道。
“行了，老杨，你就别抱怨了，这还不都是为了任务，你就忍忍吧。”被称作猴子的人劝道。
从两人的对话中，顾文生听的出来，这两个人就是一个小时以前被赵君海安排出去为他找鳝鱼的那两个行动人员，最先说话的那个就是老杨，而另一个则是猴子。
“说起这次任务，那我就更有些不明白了，顾科长前几天刚刚侦破了十三号案，可一转脸咱们却在这里查他，你说顾科长怎么可能是共产党，他要是共产党，能那么尽心尽力的去查十三号案吗？真不明白咱们处长是怎么想的。”老杨满嘴牢骚的说道，话里之意居然是在为顾文生鸣不平。
“不是吧，老杨，你还不知道啊，这次测试任务还真不是咱们处长的意思，听说是站长在去重庆之前亲自布置的，目的是为了对顾科长进行内部考察，这不是咱们军统的惯例吗？”猴子低声说道。
“内部考察？不是吧？动静是不是搞的太大了点。”老杨也低声说道。
“这一点我也没想通，要是内部考察的话，这动静搞的确实是有点大，听说为了这次任务，那个张大海还是站长亲自向重庆要的人呢。”猴子神秘兮兮的说道。
“真的假的，照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啊，为了一个顾科长，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吗？”老杨疑惑的问道。
“谁说不是呢？你还别说，这事越琢磨越透着那么一股邪乎劲儿！”猴子点头说道。
“就是啊，你说咱们站里这么多人，真的有必要从重庆调个人来吗？难道就因为那个张大海是顾科长的同学吗？”老杨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你糊涂了吧，老杨，咱们站里就算有再多的人，可是顾科长在站里待了这么多年，有几个人是他没见过的，用我们自己人那还不一出现就露馅了啊，再说了，张大海是共党那边投诚过来的，对共党那边的事情非常了解，由他扮演共党的机要人员，那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就算顾科长问起共党那边的事情，也不会轻易露馅。”猴子头头是道的分析道。
“有道理，你小子的头脑真是越来越精明了啊。”老杨夸了猴子一句。
“别说了，快到门前了，小心被处长听见，没咱们好果子吃。”猴子比较警觉，见两人快走近门口，赶紧提醒老杨闭嘴。
顾文生知道再听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于是，理了理衣服，快步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在顾文生刚推开房门的时候，老杨和猴子两人也恰好推开了院子的木门。
赵君海透过房门口恰好也看到了二人，赶忙起身拦住了顾文生，指着门外说道：“你来的正是时候，看，你要的鳝鱼弄回来了。”
顾文生转过身来，就看到了老杨和猴子，两人正端着一个木盆，向这边走来。
“顾科长，这时你要的鳝鱼，这大晚上不太好找，就找到五条，不知道够不够用。”将木盆放下后，老杨向顾文生问道。
顾文生蹲下身来，拨弄了两下木盆里的鳝鱼，才抬头对老杨和猴子说道：“够了，绝对够了，两位兄弟幸苦了啊，回头我一定亲自下厨将这五条鳝鱼红烧了，算是犒劳两位了。”
“哪里，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顾科长你客气了。”老杨客气的说道。
“是啊，顾科长不用这么客气的。”猴子也在一旁点头附和道。
“好了，老弟，鳝鱼给你弄回来了，接下来要怎么做？”赵君海问道。
顾文生微微一乐，说道：“很简单，让你的人把这几条鳝鱼从张大海的上衣领口塞到他的衣服里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赵君海有点不相信的问道。
“就这么简单，你就等着看好戏吧。”顾文生十分自信的答道。
“拿到那间屋子里。”顾文生示意老杨和猴子，将木盆拿到关押张大海的屋子里。
“啊……，”
老杨和猴子刚刚走进中间的屋子里，接着就传来一阵尖叫声，而这尖叫声当然是张大海发出的。
顾文生对着赵君海扬了扬头，说道：“怎么样，好戏已经开始了，我们也赶快进去欣赏一下吧。”
二人先后走进屋子，看见张大海满脸惊惧的看着放在他面前桌子上的木盆，木盆里五条鳝鱼不停在蠕动这身体，那动作看起来就像是蛇在爬行一样。
顾文生走上前来，看着张大海说道：“大海，作为你的老同学，我是十分不愿意这么做的，可是正如之前你说的一样，我们的立场不同，只不过，我还是希望即使是道不同也可以相互为谋，只要你答应跟我们合作，我马上让人把这些鳝鱼拿出去。”
张大海的双眼瞪着顾文生，但是此时他的眼中除了害怕、畏惧，其它的什么也没有了，他的身体虽然被捆在椅子上，但他却不停的做着向后缩的动作，身子更是不受控制的在瑟瑟发抖。
赵君海看的出来，张大海是真的害怕了，发自内心的害怕，他的眼中不禁现出一丝嘲讽和厌恶，像张大海这样一个人，居然也敢妄谈什么信仰和理想，真是个笑话。
“你别做梦了，我是不会屈服的。”张大海的话依然强硬，但是任谁都听的出来，他已经的声音在不停的发抖。
“是吗？既然这样，那你可就不能怪我了，希望你真的能够理解，我的老同学。”说着，顾文生向老杨和猴子做了个示意，抓起一条鳝鱼，顺着张大海的上衣领口塞了进去。
老杨和猴子两人也分别抓了一条鳝鱼，可还不等两人将鳝鱼塞进张大海的领口，张大海已经惊恐莫名的大喊大叫了起来。
“顾文生，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看……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啊……”张大海的声音已经抖得十分厉害，到最后干脆说不下去，大声叫喊了起来。
赵君海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本来的计划是在顾文生策反张大海时，让张大海利用他掌握的共党的秘密，试探顾文生，可是，看现在的情形，这个计划是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果然，赵君海脑中的这个想法刚一闪过，就听到张大海用颤抖声音说道：“别……，别再塞了，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们。”
屋子里的一干行动人员几乎全都傻眼了，这还没怎么样，这个张大海居然就已经屈服了，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害怕一条鳝鱼。
只见张大海紧闭着眼睛，身体不停的发抖，他是彻底的被吓怕了，脸色已经煞白，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不停的滑罗下来。
顾文生伸手从老杨的手中接过一条鳝鱼，冲着张大海又晃了晃，yīn笑着问道：“老同学，你看你要是早点这样多好啊，多伤感情啊，不过，你从师范大学图书馆里取出来的那两盒胶卷已经被我们得到了，想要的我们好像都已经得到了，你倒是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和我们合作？”
“我……，我……”张大海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文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扒开张大海的衣领，作势又要将鳝鱼往里塞，嘴中还骂骂咧咧的说道：“我什么你我，说！”
赵君海和一干行动人员，都有些异样的看着顾文生，一个小时以前，顾文生还在和张大海大谈同窗之情，可一转眼，他却冲着张大海的软肋狠戳，一点也看不出丝毫顾念同窗之情的意思。这还没完，看现在的情形，顾文生yīn邪的举着一条鳝鱼，大有不玩残张大海誓不罢休的趋势，这脸变得也忒快了点吧。
“我说，我说，我认识北平地下组织的一个联络员，啊……”张大海惊恐万分的大声喊道，裤裆在这一瞬间完全湿了，接着一股骚臭味道传来，他居然被吓得尿失禁了。
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
第九十九章 使诈
这时，就连赵君海都有点傻眼，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张大海居然认识北平地下组织的联络员，这件事事先就连他也不知道，看张大海此时极度惊吓的表现。他几乎可以断定，这绝对不是在情急之下说出的应付之语。而是真正的实话。
他现在有些后悔。之前在等他手下找鳝鱼的那一个小时里，他应该提前与张大海沟通一下，可是。因为顾文生一直呆在隔壁，他忍住了没有这么做，他怕被顾文生发现。导致计划失败。
可没想到事情的发展竟却发生了无法控制的局面。此刻，他很想让顾文生停止逼问，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在刚刚得到如此重要情报的时候停止逼问。是很不正常的。
可令赵君海意外的是，顾文生这时却并没有继续逼问。而是伸手将先前塞进张大海衣服里的那条鳝鱼掏了出来。
然后，顾文生抹了抹手。回头对赵君海说道：“老哥，我想我的任务应该完成了，既然大海已经答应合作了。又jiāo代了如此重要的情报，那接下来的事就应该jiāo给你了，我和大海在学校的时候关系不错，我实在不忍心继续审问他了。”
屋里的一干行动人员差点摔倒，这叫不忍心？这若是叫不忍心的话，那张大海的裤裆是怎么湿的？
“真的？”赵君海问道。
顾文生挑了一下眉毛，笑了笑，说道：“当然是真的，道是无情却有情，我已经很内疚了，只不过，当然也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说来听听。”赵君海若有深意的说道。
顾文生看着赵君海，慢慢的说道：“站长在走之前jiāo代过，在他回来之前，我的任务是协助你搜查那些被救走的共党的下落，而这件事，显然已经超出了这个工作范畴，如果是要行动，是你们行动处的事，而如果是涉及情报，虽然是我们情报处的事，但是，情报处现在是张大成在负责，我无权参与，所以，我最好还是避嫌为好，你说呢，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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