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界……上、中、下……”狄康摸着树上的眼睛,又问:“我觉得咱们现在所面临的处境,与这些眼睛有一定的关系,可是……这些眼睛象征着什么呢?你看这图腾有分别吗?”

    “眼睛都不在一起,怎么对比不同?”

    “你是不是肚子一饿,脑袋就不好使?你刚才不是拍了些眼睛照片吗?赶紧调出来对比。”

    何晓筝赶紧拿起相机,调出眼图腾,说:“这些眼睛形状都是一样的,神情也一样,除了描绘时出现的毛边现象,没看出异样之处。”

    狄康一边看相机,一边在纸上画出图形。连画了十几双眼睛,这些眼睛凶悍透着诡异,威严透着高傲,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狄康看到眼睛下面的三道横线时,突然一拍大腿,说了句:“古人高明!”

    “你怎么了?”

    “你瞧这些眼睛虽然在形状、神情上不尽相同,但你仔细看就会发现,它们有一个地方是在变化的。”

    “什么地方?”

    “你看这眼睛下面的三道横线,从宗教的意义上说,他们是代表着萨满的三界,但从感观上说,它们还代表着方向。你看,这三条横线以中间线为坐标,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我们现在迷失了方向,自然是找不到北。但你再仔细看就会明白,这三条线虽然长短不齐,却呈凸形。我基本可以确定,眼睛是迷惑人的标志,而这三道横线,就是这阵势的指路标。”

    何晓筝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树上的眼睛,完完整整不漏一个细节地看了一遍,才开口说道:“还是你眼dú啊,那赶紧走吧。”何晓筝心急如焚,狄康却不慌不忙,只知道盯着树上的眼睛。何晓筝又催促道:“你快点行不行,再待下去,没准这里再出现什么变化。”

    何晓筝拉着狄康往前走,俩人一前一后,跟得很紧,但仍是提心吊胆。狄康在定夺方向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何晓筝:“你刚才说,这些眼睛是萨满画的,他们为什么要画这些眼睛?”

    “很久以前,这里有任县太爷,家中连死了几房姨太太,他认为是中邪,想请萨满给他驱魔。谁知道那位老萨满死活不去,县太爷一怒之下将她斩首。”

    “斩首了?死人能画眼睛吗?”

    “老萨满死后,被人拖进坡里行葬,据当时参加仪式的人说,在萨满拖尸的路上,发现了很多抓痕,人们突然意识到,那个老萨满被斩首后,还能活动。后来,人们再进林子来的时候,就发现林子里有很多眼睛。”

    狄康冷笑了一声:“难道那位老萨满想借眼寻头?”

    “听说,那老萨满经常在葬狗坡里出没,寻找她被砍掉的头,她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左手拿刀,右手拿石,边走边敲,发出“嘭嘭嘭”的声音……”

    “这证明你和老萨满有过谈话?我想,她在没了头之后,说话一定非常困难。”

    “你我只是告诉你我听到的而已。”何晓筝刚要动怒,却听身后转来几声“嘭嘭嘭”的声音……

    “什么声音?”何晓筝不由地抬头向四周看去。

    “一定是无头萨满,你听,她好像正朝这边走来,‘嘭嘭嘭’……”

    何晓筝紧张地朝四周看去,前方显得很模糊,没有风,整个坡里都显得十分寂静。她站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她是真的听到了什么声音,正严重地刺激着她的耳膜:“嘭嘭嘭……”

    何晓筝猛然回头,却见狄康一手拿着“钢鹰”,一手拿着一个石头,边走边敲。何晓筝怒了,冲过去,抢下狄康手里的石头,对着树丛远远地扔了过去。

    狄康一阵诡笑:“瞧你紧张的样子,有我在这,少不了你一根汗毛。”狄康把“钢鹰”重新chā进腰间。何晓筝叫狄康闭嘴,不要吭声,慢慢前行。眼看手里的电筒光线越来越弱了,俩人心中又开始担心起来。

    不一会儿,前面又传来“嘭嘭嘭”的声音,何晓筝扭头怒斥狄康:“你怎么还敲?”狄康莫名奇妙地看着何晓筝,举着双手,说道:“我没敲了,石头是你扔的。你瞧,我的‘钢鹰’还chā在腰上呢。”

    何晓筝看见狄康的手确实空空的,可耳朵里还是隐约传来“嘭嘭嘭”的声音,她不仅又问了一句:“那声音从哪来的?”

    狄康站定了脚步,也侧耳聆听,树林里的确隐约起伏着“嘭嘭嘭”声音。耳听嘭声甚近,怵人心神,皆是又惊又疑,正拿不定主意,是否要闯上前去看个究竟,电筒却猛然熄灭,树林里的那些眼睛,随着电光立刻消失了。眼前只剩下一片无尽的黑暗,叫他们如何不怕?越往前走,何晓筝的心跳就越快,走着,走着,那种“嘭嘭嘭”声,突然没了。

    何晓筝松了口气,她想起了相机,对着树拍照,就能看到眼睛下面的横线,就在闪光灯闪过的那一瞬间。地面上的枯树叶,突然zhà开,看不清楚,出来何物,只知道一把抓在何晓筝的腿上,使她拼命挣扎着大叫一声:“有情况……”

    第七十七章 相窥互探

    听到何晓筝惊呼,狄康一把拽住她,本想拦腰抱住,哪知道,何晓筝身后背着一个大包,里面又装着尸骨,挡在狄康胸前,使他根本无法围抱住何晓筝。

    何晓筝受惊之后,瘫坐在地上。天知道,来者是人是鬼,惊奇骇异间,吓得面无血色,全然不知该做何理会,只好用脚使劲下踹。如今,陷入眼下这般境地,接下来不管是死是活,也只有听天由命。可那团黑影,身法却快得难以思量。狄康见状发急,没了电筒,四下一片漆黑,他实在看不清何晓筝腿上的是“手”,还是“爪”,心里只自言自语地喊道:“大事不好。”说完,他腾出一只手来,从腰间拔出“钢鹰”,准备与地下之“人”拼个你死我活。

    不料,就在狄康挥刀砍去时,从地下突然冒一束光来,接而便是气喘吁吁的声音:“快……快拉我一把。”

    狄康听得清楚,说的是汉语,而且声音十分熟悉,立刻收了刀,边拖住何晓筝,边朝前看去。从乱树枝下爬出的果然是人。狄康仔细看过,那人有头,是萧错。

    狄康赶紧伸手,拽住萧错的胳膊,帮他上了坑。萧错上坑后,见何晓筝身背大包,半躺在地,顿生心计,随即假装趔趄,倒在何晓筝身边。趁何晓筝一呆之际,手顺势搭在她的背包上,摸了一把。萧错摸宝虽然没格格灵xìng,但他已经能感觉出,包内是具尸体,手感有软有硬,如果猜得不错,已被动物啃食大半。

    果然不出娜仁萨满所料,确是一尸三命,但那尸骨是孩子,是chéng rén,和雪抓来的人脚是不是一体,萧错不敢肯定。再想仔细摸时,何晓筝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经过多次惊吓,她早吓得魂飞魄散,与萧错相对凝视后,不禁大怒,上去就是一拳,骂道:“这三更半夜的,又在死人坡里,你从地里冒出来干什么?”

    萧错皱眉,避开拳头,说道:“你哪里知道,葬狗坡到处都是泥潭、石坑。这脚下是个石缝,有两人多高,我费了半天劲,才算抓到一样东西,想借把力气上来,谁想竟是人腿。”

    何晓筝听后,脸色微微发紫,若不是被困葬区,早已发作,当下强忍怒气,不肯吭声。待三人缓过气来后,狄康问萧错:“你怎么进坡来了?”萧错说:“池姨跟我说,何晓筝进坡了,叫我来找找你们。我就知道,你们走不出这迷魂眼。”

    狄康搔头,不以为然,说道:“什么迷魂眼?根本就是个变异的六花军阵,我已经把它破了。”

    “破了?那你们怎么还在这拉磨转悠?”萧错听到六花军阵,暗赞了一下狄康的睿智。在葬狗坡被困死的人不计其数,就连他们萧家也是依靠雪进出坡内。

    “电筒没电了,到处漆黑一片,不然早出坡了。”狄康说得不错,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是坡边了,何晓筝已经能感觉到,脚下有些坡度,这就意味着他们的路线是正确的,至少是往下坡的方向走的。

    没想到萧错却啧、啧、啧三声,脸现鄙夷之色,说道:“自古以来,没听说谁能破得了这迷魂之眼。你说是六花军阵,我倒也信你几分。但你可知道,这迷魂眼,死愚活智。它能将愚蠢的人活活困死,也能将聪明的人平安送出坡外。实话和你说了吧,这道迷魂眼,目的是阻拦人进山,你若能进得嘎纳山里,才算真正破解。”

    狄康并非探险专家,对嘎纳山毫无兴趣,但听到萧错宣布他破阵失败,神色尴尬,没想到这葬狗坡还有这番名堂,当下只yīn沉着脸不做声。何晓筝突然想起林中怪声,连忙质问萧错:“对了,你刚才听到‘嘭嘭嘭’的声音了吗?”

    “嘭嘭嘭?你说的是不是这声音?”萧错从腰间抽出一把腰刀,蹲在地上,把刀伸向坑里,“嘭嘭嘭”地敲打着坑壁,而后说:“这是个石缝,可能地震时裂开的,幸好我带着装备,凿了几个小坑,才算爬了出来。否则,找不到你们,我还得搭上条小命。”萧错敲完,收了腰刀,转脸望着何晓筝,又问:“你们俩闲得没事,进葬狗坡干什么?寻宝?探秘?”

    “寻哪门子的宝,我们来找……”狄康刚吐一半,却被何晓筝暗捏一把。狄康立刻就把“尸体”二字生吞下去。想到那尸骨手里的老嘎乌,实在不适合跟萧错透露太多。狄康凝神思索,他在想办法,试探这只老嘎乌是不是萧错的。

    萧错见狄康把话咽了,觉出几分不对,心想狄康以往在文物稽查队查案的时候,遇事总喜欢跟他商议,今日怎么知道玩花花肠子?萧错转念又想,狄康与何晓筝一定是在坡里发现了什么,而且是很重要的东西。是尸体?不,一具尸体有什么好隐瞒的?

    萧错偷偷瞄了一眼狄康的背包,不沉,但很满。是水和吃的?不对,萧错算了算,狄康与何晓筝来葬狗坡至少有两顿饭的工夫,如果是水和吃的,应该所剩无几。萧错又看了看狄康的嘴唇,干裂枯燥,至少缺了两个小时的水。那么,背包没有水和吃的,怎么会高高鼓起呢?尸体?不对,何晓筝的包里才是尸体。

    空想不是个办法,萧错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不再问话。他从包里拿出两瓶水来,递给何晓筝一瓶,又走到狄康面前,递给他一瓶,就在狄康伸手接水的时候,萧错手一松,水瓶掉在地上。狄康嘟囔一句,弯腰捡水。这时候,萧错注意了,狄康弯腰的时候,很不方便,这说明包里的东西是硬的、有些长度的东西。当狄康捡水起身的时候,萧错心里一毛,狄康的背包里,分明印出一个颅骨的模样,难道狄康的背包里,也装着尸骨?萧错隔皮猜瓜,不敢轻易定论。

    狄康捡起水,一口气喝了半瓶下去。心想着,如果能摸一下萧错的胸口就好了,可是俩大老爷们怎么能玩拥抱呢?随便去摸一把萧错,非得挨踹不可。狄康想着想着,一口气没上来,被呛得眼冒金花,顺势朝萧错怀里冲去。

    萧错万万没想到,机会竟然说来就来,趁机抱住了狄康,向他背后摸去。狄康也趁机摸了一下萧错的胸口,萧错的胸口确实还戴着东西,很硬,但不是老嘎乌的形状。母亲的遗物怎么说换就换了呢?狄康寻思着,萧错脖子上戴的是什么?什么东西可以代替母亲的遗物呢?

    萧错趁狄康发怔之时,摸到了他身后的背包,这回他确认了,包里是人骨,比何晓筝的大。萧错是个敏感之人,他已经感觉出,狄康也摸了他一把。萧错心下一惊,赶紧松手,推开狄康,心里立刻泛起嘀咕,狄康摸他胸口干什么?

    这不是一个随意的动作,是有意窥探。萧错细品了一下何晓筝和狄康的摸骨手感,他猜何晓筝身上背的尸骨,虽然显得很重,但个头不大,是个孩子,最多六七岁,估计雪抓来的那只脚就是这具尸骨上的。再看狄康身上,没什么重量,仅仅是空占着地方,肯定是一副大人骨架。

    这俩人为什么要去葬区里背尸骨呢?难道他们已经推断出一尸三命?萧错需要快速作出判断,一旦出坡,便会跟他们分道扬镳。尸骨进了法医室,再想去试探就是难上加难。萧错想,狄康是警察,何晓筝是法医,对,一定是非正常死亡的尸骨,才会背出坡来。

    可是,格格出事当天,娜仁萨满明明说的是:一尸三命,如今两人却一人一包尸骨,还鬼鬼祟祟,遮遮掩掩,故作神秘,这是为什么?

    萧错往yīn森森的树林里看了看,问题太过复杂,一时间肯定解决不了,先出坡再说。狄康听到出坡,心里不仅兴奋起来,急忙向萧错借电筒,说要继续破阵。萧错白了他一眼,朝头顶吹了声口哨,雪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在他手臂上。

    萧错拉着狄康,往坡外就走。没想到狄康还不情愿地叫唤着:“别拉我,这里真的是古代军阵,而且我能断定,这不是萨满干的,是正规军人设计的,这里有名堂……嘿,你怎么不信我呢?”萧错可不管他那一套,只拉着狄康的胳膊,往坡外拖。

    第七十八章 尸骨身份

    再说那女人,出了石殿,潜入水下后,却见有光影闪动,急忙躲在水藻后面,不敢乱动。来人正是谭彪,他并没有直接进入石洞,而是在洞口左右窥探。

    这水下不比陆地,呼吸全靠身后气瓶。由于女人在潜入萧家时,受过脚伤,行动不便,这次下水,只背一个气瓶。潜水时使用单只气瓶,供气时间基本在四十到五十分钟之间,而且会随深度加大而减少。水肺潜水虽然可以让人随心所yù地在水下悠游,但在有限的空气使用完毕之前,就必须要浮出水面。也就是说,谭彪在洞口徘徊的时间越长,女人的危险xìng就越大。

    女人只希望谭彪窥探一番,就进入石洞,她也就有了脱身的空当。但最让女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谭彪居然朝水藻处不断打探。女人不禁浑身一dàng,心下也是害怕,但强装镇定,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