筝都没能用上肘部抵抗。这是怎么回事?何晓筝让何敬业去掐她的脖子,这时,何晓筝若想反抗,就必须用肘部抵地,才能推开凶手的身体,进行反抗。

    原来,有人攻击萧楚格的脖子。

    可为什么萧楚格的脖子前面,没有出现掐痕呢?如果真的有人掐住她的脖子,那么,女人最厉害的武器就是指甲,可她的指甲里,却没有留下凶手的皮肤纤维。最让何晓筝不解的是,在萧楚格的脖子后面,反倒出现了一道擦伤,这让何晓筝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攻击了萧楚格。

    何敬业把何晓筝从地上拉起来,气喘吁吁地说:“只要死者和凶手有过接触,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这个现象一旦成立,将颠覆一切。”

    何晓筝拿张照片,指给何敬业看:“10月29日,天很冷,萧楚格身上穿着毛衣,又套着白色风衣。你看她的衣服袖子,这片污痕,恰好在她的肘部。也就说,她就是穿着这件衣服,奋力反抗的。只有这种反抗,才可能形成肘部的出血点。”何晓筝将萧楚格腿部淤伤,掀给何敬业查看,“除此之外,死者的腿也有淤伤……”何晓筝回眸之际,突然停下话语,她发现萧楚格的风衣袖子,一只袖子肘部有污迹,而一只却没有。

    何敬业并没有注意这些,只是接上何晓筝的话,往下问道:“这淤伤会不会是汽车撞击后留下的?”何晓筝立刻否定了这种推测:“如果是大型货车撞击的话,应该发生骨折,而现在仅仅是淤伤,这是萧楚格用生命换来的生活反应,引导着我们去查明犯罪。”

    “这个可怜的孩子,就快当妈妈了,所以,她想活着。”

    “爸,如果是一场意外jiāo通事故的话,您的认定书应该怎么写?”

    “大货车司机张友和观察不周,驾驶不当,应负百分之七十的责任。萧楚格因眼盲,误入行车道,违反了jiāo通法规,应负百分之三十的责任。如果,整个jiāo通事故在调解中,责任认定环节能圆满结束的话,将顺利转入赔偿调解环节。考虑到毕竟一个鲜活的生命丧生在车轮之下,应该做经济赔偿。”

    “假如,萧楚格死在刀下呢?”

    “那就是杀人,必须一命偿一命,押送刑场挨qiāng子。”

    “如果用汽车,去杀掉一个人,然后伪装成肇事逃逸,再被证明盲点。一条人命,仅仅用几万元的赔偿作为了结。您不觉得,如今最高、精、尖的杀人工具,不是qiāng,是汽车了吗?”

    “可张友和的妻子说他们一直在车里,没下车,怎么和萧楚格搏斗呢?”

    “尽管张友和夫妻,都能互相证实对方一直在车里,但并不能排除他们两人,仍有共同作案的时间和条件。至于他们俩是为情仇而杀人,还是为劫财而杀人,眼下还无法作出推测。总之此案,疑点众多,必须从jiāo警大队移jiāo给刑警大队立案侦查。现在,您可以放心地退休了。”

    “处理完猴渣奔驰车的案子,我才能正式退休。你知道,猴渣的案子,一点头绪都没有。”

    “从表面上看,猴渣说是大鸟撞到大奔车上,似乎不太靠谱,但这种说法,也不是无根之风。您还记得十五年前,萧明恒失踪时,我妈曾经说过,萧明恒见过一只大鸟,非常庞大。之后没几天,萧明恒就失踪了。我妈为了寻找萧明恒,曾经向野生动物协会提供过线索,追踪了好几天,也没见到什么大鸟。到现在算起来刚好相隔十五年。我觉得,奔驰车被划,应该不是一张嘴,两只眼睛的人所为。我有一个朋友专门研究怪兽,你可以找他帮忙!”

    “是奥特曼,还是魔幻小说家?”

    “都不是,是野生动物研究员。”

    “你的那个初恋?”

    “爸多少年了,您还提……”何晓筝一脸羞涩,随即找了张名片递给父亲,何敬业一看,果然是野生动物研究所的,便笑眯眯地接受了。

    何敬业还告诉何晓筝,狄清答应嫁给她哥,这可是何家一大喜事,叫何晓筝帮着她哥张罗张罗,把婚事办得体面些,毕竟狄清是个大户人家。何晓筝淡定一笑,说萧楚格死了,狄清嫁不嫁给何震林还很难说,因为何家跟萧家争老婆争了几辈子,在感情上面从来就没赢过。

    听完何晓筝的一席话,何敬业的脸,一点表情都挂不上了。他知道,何晓筝的话,并不是凭空论断。何家祖父何啸天,任警备厅厅长的时候,就不可救yào地爱上了萧家祖父从皇城根下带回来的小娇妻。到了何敬业这代,虽然娶到了萧明恒的恋人池文青,但一辈子过得是提心吊胆。到了何震林这辈,追了狄清近十年,才决定订婚。可这转眼间,萧楚格又死了,俩人能不能结成婚,还要看萧错给不给这个面子。

    这些糗事,何敬业不想多提,赶紧更换话题,叮嘱何晓筝早点回家。何晓筝嘴上说着马上回家,但手上依然在忙碌着,何敬业劝她不要着急,按照他侦破过的案例经验,有些案情看来极其复杂,但答案却是非常简单。听何敬业这样说,何晓筝也稍微放宽了心,但心中总不十分踏实,因为她越来越觉得,萧楚格死亡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第四十五章 血色婚礼

    jiāo通事故现场模拟结束后,萧错站在葬狗坡下,手里牵着虎尔赤,一动不动,只是大口大口地抽搐,每抽搐一次都好似砸在狄清的心上。她拉起萧错,叫他先回家休息。萧错没有反抗,顺着狄清上了车。两天不吃不喝,铁打的人也会发软。

    萧家大院建筑布局匠心独运,因祖上在嘉庆年间,大面积修整过,所以,整体房屋的建筑风格倾向清朝中期格调,历经百年沧桑,完好无损,拱形抱厦廊柱,青石底座,做工精致,堪称全品相,实属民间百年老宅中的经典民居。

    萧错的母亲来自内蒙古科尔沁,据说是个相当有身份的女人。萧父是墨里州第一个探寻成吉思汗有可能死于神秘山谷的人,也是当时为数不多的野外考古学家。至于萧父怎么娶到这么个蒙古族女人,萧父从不对外人提起,即使是萧母活着的时候,也是避而不谈的。成婚后,萧母在老宅原有的建筑风格上,新建了一栋小楼,上下三层,古香古色。既藏风得水,又与老宅浑然天成。

    狄清把车子停在萧家门口,萧错见家中有人影闪动,匆忙下车,快速走到门口,当他开门时,一双拖鞋,放在了他的脚前。

    “格格”萧错一把抓住那双递拖鞋的手。狄清跟在萧错后面,听到萧错喊格格,竟下意识地朝门里看了看。原来,递拖鞋的手是王妈的。萧错推开拖鞋,直接走进客厅。他一直在想,如果格格还活着,这双递拖鞋的手,应该是格格的。

    萧错看到客厅里有几个陌生人,正在布置灵堂。他看着墙,愣了一分钟后,一跃而起,撕去了那张黑色大“奠”。他走到王妈跟前,把“奠”字放在王妈的手里,笑着说了句:“王妈,叫耶那村婚庆公司的人来吧。”

    王妈手拿着那个大大的黑“奠”,站在那里发愣,她眼睛没有去看“奠”字,也没有去看萧错,而是直盯着狄清,表情很奇怪,像博物馆的蜡人像。萧错见王妈没反应,又喊了一声:“王妈。”王妈这下才算回过神来,转身离开。

    “萧错,格格……死了……”狄清只是看着萧错,心里难过,却不敢流泪,她并没有注意眼前这位相貌怪异的老人一直在看着她。

    “今天是我和格格结婚的日子,她怀着我的孩子……”

    王妈听到萧错说格格怀孕了,突然停下脚步,她不敢回头去看萧错,只是站在地上,手里的“奠”字,滑落在了地上,她却浑然不知。

    丧葬中心的人,被萧错用“滚”字给送走了,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和耶那村婚庆公司的人擦肩而过。婚庆公司的人,在萧家客厅里活动了几分钟,便逆转了乾坤,灵堂立刻变得喜气洋洋……

    萧错叫王妈烧些好菜,留狄清在家喝杯喜酒。萧错又叫狄清把何震林也喊来。狄清说,你忘了,震林昨天一大早去日本了,今天肯定赶不回来。狄清说话间,手机里传来了一条彩信,她低头看了看,是何震林站在富士山前拍的照片。狄清见何震林笑得春风dàng漾,没敢告诉他这里的不幸。

    萧错叫狄清开心点,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狄清张了张嘴,本来想接着说句祝福的话,但她没发出声音,一低头,眼泪差点下来了,她知道,萧错这是强打欢笑。萧错又说,本来今天也请了猴渣,这东西倒霉,被jiāo警大队扣住了,花多少银子也赎不出来他,弄得婚礼只有狄清一个客人。

    萧错等王妈烧完菜,请王妈坐了上座,感谢王妈把格格带大,照顾得那么水灵。如果没有王妈,格格恐怕活不到现在。萧错端了一杯酒,哗啦一下就跪在地上。王妈惊恐万分,急忙也跪在地上,老泪纵横地跟萧错说:“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不该叫格格出去。格格说她去给学生送本琴谱,一会儿就回来。我真不知道格格怀了孩子,我要是知道格格怀了孩子,我就是抱着她的腿也不会让她出去的。你要是心里难过,就骂我,打我,搭上我条老命,我也没什么怨言。”

    萧错一把将王妈按在座位上,说:“这事我不能怪您,您辛辛苦苦把格格拉扯大,您疼她,我知道。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别哭。”萧错说完,帮王妈擦去眼泪,继续说,“这是上拜高堂的礼,应该是您王妈的。其实,这十五年来,我和格格一直在被窝里悄悄地喊您:妈。这两杯酒,是我和格格敬您的。”

    王妈听得泪流满面,急忙把萧错扶起来,两杯酒没留底,一干二净地咽进肚子里,又涩又苦又欣慰。王妈转眼看到身边的狄清,擦干脸上的泪水和酒水后,跟狄清招呼了句:“清清吃菜。”

    狄清听到“清清”怔了一下,狄清xìng格一直比较孤傲,除了父亲和哥哥在儿时称她过“清清”外,就连萧错跟何震林也是喊她“狄清”。现在,突然有个老人喊她“清清”,而且喊得又是那么自然亲切,让狄清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自在,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应了声。

    萧错起身不住地往王妈碗里夹菜,又倒了一杯酒,他说:“这是给格格的酒,按章程应该是夫妻的jiāo杯酒。没想到,格格这么自私,带着我的孩子自己走了。”

    萧错说话的时候,他能感觉到,格格就站在他身边,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身上带着一种百合的清香,暖暖的,带一点点慵懒,天真而邪气,有着不羁的美丽。她孤僻得一声不吭,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小脸,隐忍的嘴唇,忽然擦着一抹桃红的微笑。

    萧错忍不住伸手去摸,突然间,却什么都没有了。他嘴角一咧,扯出几分笑容来。他端起格格的那杯酒,咕咚咕咚地往下咽。接着,他侧过脸,面对着狄清,他说他没资格敬狄清的酒,因为他对不起狄清。

    狄清看到萧错的表情极其复杂,一定是酒在腹中闹,使他不得不离开饭桌,走向洗手间。酒的后劲,让他在洗手间的门口失足一晃。还好,一双手轻轻地扶住了他,动作简约而迅速。

    他能感觉出来,那不是格格的手,是狄清。

    从一开始,萧错就不是狄清生活里常能够遇见的,那类松垮委靡的男人,他看过去很真,并且很深,所以,狄清很容易就原谅了他。他们顿在那里,稍稍犹豫了一下,他放开手,拉开洗手间的门。他想,他是脆弱的。如果没有那只手,他会倒下去的。

    此时,狄清所有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萧错身上了,她根本不知道,还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

    谁?王妈。

    萧错抱着厕缸,蹲在地上不停地咧嘴,他吐了好几次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肝肠寸断,肝在哪疼,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心空了。洗手间的镜子还在,木梳还在,他为格格洗发的手,依然习惯xìng地摆出那个弧形的瞬间,萧错顿时感到无比的寂寞。那种寂寞深入骨髓,铺天盖地。他想要身边有一个人陪,疯狂的,想要。

    他在咳嗽,咳得很厉害。

    她递给他一杯清水。

    黑暗中,一双手无声而坚定地捕捉了她,狄清知道是谁。两个人面对面地注视着,突然丧失掉了语言,寂静中只有水滴的声音。他拥抱住她的时候,有战栗,胡须很坚硬地扎着她的脸。他把她推倒在墙上时,她感觉到了咸咸的泪水,他还是她可以轻易爱上的男人,她趴在他的肩头,问了一句:“我们还能回去吗?”

    “我们回不去了,我要等格格带着孩子回家。”

    狄清推开了萧错,现在,他只爱格格。狄清的刻骨铭心,彻底地成了萧错的似曾相识。

    第四十六章 夜探萧家

    狄清走了,理由很简单,她现在是何震林的未婚妻。由于山路崎岖,她只能驾车从红丹河绕回去。她开着车,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打在她素白的脸上,竟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凄美。车子开出三四里地后,越开越觉得荒凉,眼见四下,yīn气沉沉,寒风从一条窄窄的山缝里刮进车内,吹得她肌肤隐隐作痛。

    狄清将车转入一棵老树下,停下车来,她趴在方向盘上,号啕大哭,把多日的委屈一泻千里。有时候太照顾别人的感受,就会失去自我的,狄清就是这么一个人。

    狄清并不知道,在她车边的老松针树上,攀着一个黑影。此时,天色虽晚,但还有余晖。只要狄清稍稍扭头,便能看见那人,但狄清没有扭头,甚至没有斜眼去看。少时,狄清哭够了,抹干净了脸颊,启动车子离去了。

    树上之人,身背大包,一袭黑衣,头裹黑纱丝巾,只露出两只眼睛,探听树下动静。双目虽然清澈,但眉目间却隐含煞气。此人蹲在树上,闭着呼吸,不敢出声。见狄清的车子远远离开,才纵身从树上跳下,丝毫不见费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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