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c微一笑说：“再见！”转身下楼了。
下了楼，柳翠翠直接去劳资科找齐科长。齐科长一见柳翠翠马上满脸堆笑的说：“哎呀！翠翠娃你找我啥事呀？”
听着齐科长皮笑肉不笑的声音，柳翠翠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强压怒火平静的问道：“范之淹犯什么错误了你把他开除了？”
齐科长脸一沉说道：“咦，你这个瓜女子，他被开除与你有什么关系？”
柳翠翠脸一红，沉吟一下说道：“怎么没有关系？就是作为同事不应该关心一下问一下吗？”
齐科长干笑两声：“别人都没有过来关心就你来关心！我告诉你，我们没有做错呀！劳动纪律规定无故旷工三天，可以除名处理。现在正是企业改制下岗分流的关键时刻，小范他不听话，故意要往枪口上撞，怎么能怪我呢？”
柳翠翠无言以对。
看着柳翠翠沉默的样子，齐科长改出一幅笑容，笑着说道：“翠翠娃，你想说啥就说！你可是我们厂的技术骨干，不要为这点小事影响你的工作和形象。而且小范那小子对你也不怎么好，是不是？何必要为他操心呢？”
柳翠翠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她质问道：“听说有四个去深圳工作的名额，为什么没有公开？”
齐科长一下子躁了，满脸通红的说道：“你是不是刚从王主任那里来？你咋不问他哩？”
柳翠翠反问道：“王主任管人事吗？”
齐科长气得脸色朱赤，拍桌子说道：“我就知道这些谣言都是从他那里出来的！他是企业改制办公室主任，我是劳资科科长，他怎么能控制我的人事权呢？厂长都没想这么做！”说完气喘吁吁，急急忙忙的取出一支烟点上。
吸了两口，齐科长终于平静下来说道：“古人云，举贤不避亲嘛！我家齐自立哪一点比他范之淹差了？他不就是王主任的得力爱将嘛！如果说我做的不公平，那么王主任力荐范之淹也是不公平的嘛！”
柳翠翠这才明白王主任所言不虚，看来范之淹这家伙真的是不知好歹！
看着齐科长强词夺理的样子，柳翠翠气得噗嗤笑出声来说道：“古人是说过：‘内举不避子’，齐科长把它演绎的分毫不差，炉火纯青！”
齐科长脸色越加难看，气急败坏的说道：“本来还想着也让你去深圳，本来还想托人把你介绍给我家小齐，现在看来倒找钱我都不要！你要记得，乱说话是要吃亏的！”
柳翠翠没想到齐科长说出这么无耻的话，她一句话没说，转身就往外走！把门狠狠地一拉，嘭的一声震动整个楼道。
柳翠翠觉得身心疲惫，她回到宿舍再一次看了范之淹的留言，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咚咚咚！有人敲门，柳翠翠赶紧擦干眼泪，把门打开一看，原来是劳资科主管技术人员的副科长郭阿姨。她赶紧站起来说：“郭阿姨好！快进来坐！”
郭阿姨进来坐下急切的说道：“你怎么和齐科长吵起来了？”
柳翠翠委屈的说：“他为什么把范之淹开销了？”
郭阿姨拉着柳翠翠的手说道：“翠翠，你是我要到厂里来的，我必须为你负责！现在厂里的情况比较复杂，没有一个人愿意下岗！那改制工作如何往前推？没办法总得抓个典型吧？范之淹这个刺头就是个典型！”停了一下，郭阿姨接着说：“我也不愿意开除范之淹，但是就是因为他，王主任和齐科长吵了好几次，工作没办法开展！王主任考虑到改制大局，最后不得不让不做出让步。”
柳翠翠惊讶道：“原来如此！小范真的是自讨苦吃。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开除吧！”
郭阿姨叹道：“该走不能留！开除不开除结果都一样，小范的心已经不在厂里了，否则不会旷工三天！”
柳翠翠自责道：“都怪我当时没有力劝他接受升职，没想到现在搞成这个样子！”
郭阿姨赶紧劝道：“翠翠，你要头脑清醒啊！范之淹拒绝升职和你没有关系的，那是他自己决定！他是一个聪明人，绝对不会在大是大非面前听别人的主意。我认为，他最主要的问题还是看不到发展前途。”接着叹道：“你们年轻人啊，正是需要花钱的时候，但是工资就这么多。所以他的决定应该和钱有直接关系。”
柳翠翠惊奇的看着郭阿姨，轻声说道：“郭阿姨，谢谢你理解我们的难处。”
郭阿姨摇摇头说道：“不用谢，我也有孩子我知道。”说完站起来叮咛道：“好好想一想，明天找个时间给齐科长道个歉。”说完就要走。
柳翠翠撅着嘴说道：“为什么要道歉？齐科长以权谋私让儿子去深圳，我就不能问一下吗？”
郭阿姨立刻转身说道：“瓜女子，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说！任何变革都是一个机会，有的人就能抓住这个机会前途无量，有的人就会失去这个机会而一蹶不振。不可否认，在实际工作中不可避免的会出现一些利用政策，歪曲政策的情况。但是，从大的方面看，这些不正之风和失误比例还是极低的。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我希望你少说话多干事，不要和领导顶着干。就说今天吧，你本应该是去市里参加培训，但是你没去也没打招呼，还来和领导顶嘴！要知道追究起来这是你的不对！如果领导拿这个说事，你也没有办法！所以不要光看着别人如何如何不对，也要看看自己是不是有做错的地方。不道歉就算了，我去给他说说。”
郭阿姨一席话让柳翠翠哑口无言，陷入沉思。
郭阿姨拍拍柳翠翠的肩膀说道：“不要多想了！现在才上午10点多，赶紧进城去接着培训吧！”
柳翠翠回过神来感激的说：“郭阿姨，谢谢你的开导！我现在明白了，遵守纪律，好好工作。支持改制，顺应形势。与时俱进，解放思想。”
郭阿姨高兴的笑了说道：“这就对了嘛！”
柳翠翠又去洗嗽了一下，背着书包下楼，远远看见胡清朝这边走来。胡清赶紧低头放慢了脚步，准备拐弯走。
柳翠翠喊道：“胡清，怎么看见我就准备躲着走啊！我有这么可怕吗？”
胡清抬头尴尬说道：“没有没有，我以为忘了东西在宿舍，现在想起来了在办公室。你怎么这么晚才就准备走？”
柳翠翠勉强笑笑说道：“有点事情处理一下，稍微晚了点。”
胡清认真的说：“范之淹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纠结了！王主任也没有办法。这个事情，从头到尾都是范之淹的责任。你说的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别人都躲着走，你反而去找领导论理，这样不好！”
柳翠翠讥讽道：“哈，难怪你见了我就想躲着走！好吧，你赶快消失免得我给你带来麻烦。”
胡清摆手说道：“你咋听不懂人话哩？我说的是范之淹啊！”
柳翠翠一阵伤心，眼圈一红说道：“人走茶凉！小范刚刚离开你就跟不认识一样了。好了，我该走了，昨天晚上给你们发脾气是我不对，请你们原谅！”说完抹了一把泪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快速远去的柳翠翠，胡清摸摸头伸着脖子喊道：“嗨，我本来就没有怪你啊！”
范之淹被开除的消息传遍了机械厂，之前的人人自危变成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机械厂改制的大幕真正拉开了！
吃过晚饭，范之淹给爸妈说要出去见个朋友。却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夜市摊，远远就看见烟雾缭绕，飘来一阵阵烤肉的香味。
范之淹把自行车靠在一棵树上锁好，然后向夜市摊走去。但见：摊位林立，熙熙攘攘。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吆喝叫卖此起彼伏。馄饨小笼包，凉皮肉夹馍。孜然羊肉饼，岐山哨子面。最热闹啤酒烤肉，围小桌吃喝聊天。
范之淹走到一个最忙的烤肉摊，找了一个凳子坐下，看见两个人忙碌的烤着肉串，另外有两个人切肉，三个人穿串。范之淹心想，这一个烤肉摊就养活了七个人，看来厂长所言不虚。等了半天却没有人搭理，于是喊道：“伙计，来五串肉，五串筋，一瓶冰镇啤酒。”
忙活的人们都没有理他，吃串的人们却在笑着鄙夷的看着范之淹。范之淹又大声的喊了一遍，烤肉的伙计头也不抬的说：“伙计，你开玩笑吧！五串肉不够塞牙缝的，你看看哪一个不要个十串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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