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清?
“我什么时候跟黄建清在一起过,沈易你把话说清楚!”我冲他吼,胸腔里憋着一股火,烧到脑子里发疼。
“你自己心里清楚。”沈易很烦,“我该说的都说了,乔绫,我只给你两个星期的时间,把事情处理好离开b市,否则我会把你弟弟捅伤蒋扬的事告诉喜欢你的彭铮,你看他会不会大公无私的去抓乔煜。”
我有火发不出,无助的看着他,对峙良久败下阵来,“你最好现在就把我弄死!”
“你想得美!”他一把把我抓过去,扔到车子后面的座位上。
我被他的车速甩得肠子都缠在一起,车子一停立马出来蹲在地上吐了,双腿无力,额头直冒冷汗。
“好好想想,明天我会把钱打给你,我只给你两个星期。”他说完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驾车消失在了远处,我眼前只有灰尘,眩晕似的飘来飘去。
他就像人格分裂一样,我们没有上山之前,他看似还像我认识的那个沈易,可回来之后,就变成了我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个百乐会馆里的四哥。
我扶着墙一步步挪到家里,客厅亮着灯,我看到了乔煜。
“姐,你回来了。”他开着电视,里面在播一个洗发水广告,看也没看我,眼神空洞洞的,蜷在沙发上抱着膝弯。
我嗯一声,到洗手间冲了把脸,在镜中人的脸色仿佛看到了一丝嘲笑。
我把自己收拾好,梳理好情绪才出来坐到乔煜身边,把外套脱了放在一边,问他:“怎么起来了?”
“我睡不着。”他把脸埋进掌心,“只要闭上眼睛,我就会看到蒋扬,他说要找我报仇,还要杀了你和爸爸妈妈,我还梦见小晗死了,大家都围着我转,到处都是血,沈易坐在我对面,握着我的手把刀chā到我自己身上……”
“只是一场梦,乔煜,你相信姐姐,不会有事的,我们会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什么都不会发生。”
“真的吗?”他抬了抬头,从眼睛上方瞧着我。
我点头,“真的,姐姐不会骗你的,你相信我。”
“会永远吗?”乔煜不安的问:“永远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下去,我们都在一起,谁也不会死。”
我更用力的点头,“会,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你和我,爸爸妈妈,还有小晗。”
“我怕……”乔煜脸重新埋了回去,哭着说:“沈易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我不恨他,也没有资格恨他,就算他得利,事情也是我做的。他可以不管我,把我推出去,他帮我只是看你的面子……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想坐牢……”
他说这话时,我眼前一阵阵发黑,沈易的话一遍遍在我耳边回响,每一遍都更加清晰,我脑子的画面变成了乔煜在监狱里,绝望的大哭的样子,跟蓉蓉一样,我只能看着,伸出手却触不到他,什么都帮不上。
“我不会让你坐牢,乔煜,我带你走,我们离开b市。”我下定决心,哽咽道:“我明天就把派特转手,我们换一个城市生活,你把这一切忘掉,我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好不好?”
乔煜不停地点头,哭到脱力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给彭铮发了信息,我听沈易的,不会跟他在一起,不会留下来,也听赵嘉齐的,躲开蓉蓉,躲开他们一家。
沈易打过来的钱远远超出我的预计,我招了工人,把派特收拾干净,很快开工重装。
我给在医院那个朋友的妈妈打了电话,希望她能把我挂的号往前提一提,这几天就把孩子拿掉。他在我肚子里越长越大,我也开始有反应,我怕我会舍不得他,可我又没有能力抚养他。
彭铮来找过我一次,显得很难过,却也没有逼我,他跟我说他查了那天的监控,蓉蓉是自己一个人跑的,没有人挟持她。说艾米的案子还在查,目前已经锁定了一个嫌疑人,不过不在b市了,他们也在找。
我没有心思听他说这些,态度很敷衍,他以为是我不想理他,说了几句就闭嘴离开。
小刘在派特盯着,我去医院看艾米,她的医yào费是程辉付的,用yào和医生都是院里最好的,恢复的还不错。
我给她带了一束花,chā在床头的花瓶里,放在窗口晒太阳。
艾米有自杀倾向,只能被绑着,她看着我,眼睛里不再有过去那种神采。
她已经能张口说话了,只是说不了几句,嘴巴张开的幅度很小,我趴在她嘴边,听到她哑着嗓子小声的说:“去我家……书房……抽屉里有一个密码本……把它……把它jiāo给辉子……”
我皱皱眉,抿了抿嘴角,“你这样又何必呢?”
程辉未免是不喜欢她,只是那样的男人,是不会喜欢爱情的束缚的,程度若仅仅只是喜欢,他还会喜欢上另一个美丽的女子,另一个充满诱惑的女孩儿。
“求你……”艾米眼里噙了泪。
我心里一软,答应了她,让小刘查了员工资料,把艾米家的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出了医院打算直接过去。
出租车过来,我刚准备要走,有个男人抱着一大推资料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跟我商量,“不好意思,你看我赶着送资料,能不能先让我……哎?”
他的话咬断在喉间,我侧脸看到眼前的人,有点陌生,“我们认识吗”
第74章 甘之如饴的dúyào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华清派出所的,你弟弟打了孙同的哥们儿,是我们那处理的,我见过你,沈易的朋友。”他努力腾出一只手来伸到我面前,呲牙笑着,“我叫张鹏。”
我在他掌心拍了下,问:“去哪儿?”
“省局!”他说,还挺骄傲。
“升了?”我琢磨下路线,“一起吧,顺路。”
他很开心的坐进车里,自来熟的对我说:“其实也没升,刑警队不是缺人嘛,那群废柴都没我师傅厉害,就把他请回来了,我沾师傅的光,过来帮忙的。”
“是那个很凶的警官?”我记起来了点。
“对呀。”张鹏说:“他就是我师傅,叫武亮,办案特别厉害!”
他说起自己师傅时,比说到省局还骄傲,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他师傅办过的案子,还说他师傅以前是刑警队的副队长,我提了句:“副队长,现在是彭铮吧?”
张鹏听到这个名字,脸拉得老长,“他根本不如我师傅。”
“那你师傅怎么去华清了?”我摆弄着手机,随口接话。
张鹏切切的咬牙,“大家都说他是拿了沈易的钱,受贿被查出来撤了职,不过我不相信他会那样的人。”
这城市真小,怎么又有沈易的事。
我记得那时候武亮一开口就对沈易冷嘲热讽的,还说他落到那个下场是沈易害的,如果是贿赂关系,他不至于这样恨他,也许是沈易做了个局害得他也不一定。
我对沈易再也没有一开始的好感与信任了,我觉得他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张鹏到省局下车,还好意提醒了我一句,说昨晚上有个女人被jiān杀了,死相很惨,让我出门注意一点。
我谢过他,看他抱着资料进警局门,一阵失落。
到了艾米家,用她给的钥匙开门,里面很乱,像是被人砸过,沙发也用刀子划得乱七八糟。正对面有个挺大的鱼缸,这会也碎了,地上还积着一小滩水,几条金鱼躺在地上,已经死亡很久了,中午天热,尸体腐烂,发出一股恶臭。
我找到书房,打开抽屉看到了她口中的密码本,小小的,但外观很精致。
我把它拿出来,却在那下面看到了一个废弃的纸团和两张我的照片,我愣愣,拿出来看,其中一张画面不太清晰,应该是从监控上截下来的,是我拉着沈易从陈灿结婚的酒店出来。另一张是我和艾米的合照,不久之前拍的。
这就是程辉说的他小弟给的照片吧,还拿了艾米这的照片对比,怪不得他会认识我。
我打开了那个纸团,上面的笔迹很工整漂亮,不过也看得出稚嫩,是从作文本上撕下来的一张,名字叫《什么是爱》,时间很长了,纸上沾了油渍。
“什么是爱?我以前觉得是棉花糖,软软的,甜甜的,放在舌尖就会融化到心里。
现在,我觉得那是一杯精装的dúyào,喝下去甜甜的,之后会疼,会流血,会流泪,会要人命。
老师你一定要问我为什么这样说了,我给你讲个故事,你看完一定要忘记。
我哥哥最近很奇怪,爸爸也是,他们常常躲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下午,我听到他们在说警队双陈一秦,我对他们很好奇,也想听,被爸爸发现了,赶出了门。
爸爸开始跟妈妈吵架,妈妈哭得很厉害,有一次摔了杯子,用玻璃割破了脖子。
医生说妈妈有抑郁倾向,需要人陪。
我去找爸爸,可他很忙,总是半夜才回来,天不亮就出去了。
我又去找哥哥,他看起来很冷漠,似乎一点也想理我,他很讨厌我,可我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很少去学校了,会跟爸爸一起出门,一起回来,偶尔在家待一天,就坐在房间里看书。我约他去打球,他会把书攥的更紧,要撕了它一样。哥哥永远是一副疲惫的样子,他好像经常跟人打架,手臂上有很多伤,他从不让我看,我只能在他睡觉的时候,悄悄的给他抹yào。
前几天妈妈第二次自杀了,他跟爸爸大吵了一架,说哥哥不是他的孩子,要带哥哥走。爸爸也哭了,说他没办法,妈妈让他去死,却自己吞了dú酒,被送去了医院。我尝了一点点,有点甜有点苦,味道很好,但哥哥不让我喝,还把我拉去洗胃,我吐的很难受。
妈妈的抑郁症更厉害了,出院之后,哥哥不愿意来看她,我一个人坐在床上陪她,她不跟我说话,只是抱着我,说以后只有我一个孩子了。我问她,那哥哥呢,她说没有哥哥,只有我。
晚上睡觉的时候,门被人打开了,我偷偷把眼睁开一条缝,看到哥哥穿得很整齐,手里拿着爸爸的帽子。他走到床边,轻轻地抓了抓妈妈的手,然后为我盖好被子,把帽子放在我枕边,却拿走了我们一起买的那枚印着小老虎的纪念章。
那天早上我起床时,哥哥和爸爸都不见了,房间里只剩下一本童话《绿野仙踪》。
妈妈说他们都死了,她骗我。
我问妈妈,爸爸爱我吗?
妈妈说爱。
我又问她,哥哥爱我吗?
她也说爱。
我再问,那他们为什么不要我?
妈妈没有说话,我们搬家离开了这个城市,我觉得自己就像童话里那个女孩儿一样,被龙卷风刮到了陌生的奥兹国,可我没有遇到稻草人,没有铁皮人,也没有遇到狮子和奥兹玛,我回不去了。
妈妈一直在撒谎,她不告诉我回家的路,只告诉我爱,可如果抛弃就是爱的话,我宁愿他们都恨我。而现在他们走了,只好换我恨他们。
希望我的恨,不会化成dúyào,在某一天害死他们。我在等着另一阵风,能帮我找到归途的路,老师,祝福我的心愿早一天达成吧。”
我呆呆的看着这张纸上的内容,生出一种黑暗的温暖,这是谁的作文?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艾米的背景,她家是外地的,爸爸妈妈都是普通的国企职员,独生女,也没有什么哥哥。
而且文中提到了“双陈一秦”,这个我听彭铮说秦爷的时候说起过,除了秦爷,双陈指的是省局局长陈律和刑警队长陈言邦。
难道这是程辉的日记?那也不可能啊,程辉大大咧咧没脑子的样,不像能写出这么长作文的人,这个人心思也明显比程辉细腻敏感。
我正想着,书房的门先开了,程辉踢开面前的障碍,看到我吓了一跳,“cāo,你在这干嘛呢?警察的马子也搞入室盗窃?我是不是得报警啊,还是你自己跟那姓彭的打电话接你去拘留所。”
我无语,“我有钥匙,艾米让我来的。”
他一把把我手里的纸张抢了过去,上下瞟了一眼,几下撕成了碎片,“嘁,垃圾你也看,不知道写什么东西。”
他接过去的时候拿反了,我看他好像不识字啊。
“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东西?”我好奇问了句。
程辉说:“垃圾当然是垃圾桶啊,别他妈瞎叨叨,米粒让你来干嘛的?”
我不乐意跟他打jiāo道,把密码本给了他,“艾米让我拿给你,你来了正好,拿走我还不用去找你了。”
程辉看到本子乐了一下,“没想到这娘们也有靠谱的时候,行,替我谢谢她,她不耍心眼儿那哥哥也大气,回头拿了钱分她一半。”
他说完拿着东西就走,也不知道他来这是干吗的。
那篇作文在我眼里有点乱七八糟的意思,不过他的爸爸妈妈应该是离婚了,哥哥和这个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两个人分开了之后,很想念才写出来的。
我出门前顺带把那两条死鱼尸体处理掉,到医院跟艾米说了一声,她知道程辉已经把东西拿走了,显得松了一口气,有些释怀。
我问她伤好之后打算怎么办,她没吭声,我说是不是还跟程辉在一起,她想了很长时间,只说了三个字:“我爱他。”
爱是什么?
dúyào,让人甘之如饴的dúyào。
我没有再劝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那是你的世界,别人怎么都干扰不来的。
我打电话问了彭铮关于黄建清的事,他说我告诉他之后他确实去调查过,黄建清在离b市不远的s市工作,在一家公司旁边开了一家打字复印社,已经结婚了,他也没有说过沈易什么,只是说沈易在离开后回来过一次。
我神经绷了起来,彭铮说:“黄建清说他是回去找你的,不过你不在,他很快就走了,其他的倒没说什么。”
我有点郁闷,彭铮又想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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