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没有呢？”那宫女以为老大夫不肯说实话。
接着，便在桌子上摆了一两银子。再一次发口问道：“大夫，你确定真的没有吗？”
老大夫这回见了银钱，神色自若，心道，没有就是没有，我若说有了，你们家主子要我给你赔一个，我到时候上哪儿去给你变一个？
老大夫真不想淌这趟回水，钱没拿，直接把他刚才看到那份菜单给背了出来，接着又把和慧乔说了那一番道理，又重新讲了一遍。
最后一句话总结道：“你们家主子是便秘！便秘你明白不？有身孕的妇人在吃穿用方面，都要特别的讲究。毕竟十月怀胎，都是临近生死关的。哪里会去吃性寒凉，或者活血化瘀的东西啊！”
见对面的小姑娘低头不做声的样子，老大夫怕她不信，接着又补充道：“刚才我说你们家主子便秘，先前比你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还一脸的不好意思。她跟我讲，你们家主子最近喜欢胡乱发脾气，脸上油光又喜欢冒红疙瘩。而这些表现，恰恰只有便秘或者阴阳失调的人才会有的。你啊就别妄想有了，有那个心力，还不如趁着这时日正早，把爷们往屋里拖那才是正经！”
这话说得对面的黄花大闺女一脸通红。
她受刺激似的，咻的一下就站起了身，小声的骂了一句，老不正经！
说着，便满脸羞红的跑了出去。
老大夫看这小姑娘这样失态，他作为过来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久，嘴都干了，喉咙都有些嘶哑了。他便自己用晒干了的金银花，冲了一杯滚烫的热茶。
那氤氲的热气，腾腾往上飞，一时之间让老大夫有了一股仙气。
老大夫对着茶杯吹了吹热气，感觉差不多了，他便小心翼翼的把嘴凑了过去，轻轻的抿了一口。
“香！真够香的！”
哈哈，我炮制药材的手法越来越趋近完美了。要是我这一医术再进一步，那我以后就可以说是一大神医了！
老大夫闭上眼睛，一边喝着茶，一边沉醉的想到。
还没有等他美多久，又有一位眼生的小姑娘来找了。
老大夫见了，颇有派头的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照例询问道：“看病啊？是你看病，还是你主子看？有没有药方？”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打听一件事情的。”
“惠银一两，谢谢。”老大夫虽然七老八十了，可还是聪明着呢，心里猜到了一点什么。
那眼生姑娘往荷包里头掏了掏，就把一两银子放在了老大夫的面前。
老大夫点了点头，将一两银子丟到了自己的抽屉里。
接着，便像是讲故事似的，把刚才跟先前那两位姑娘的对话，原汁原味的说了出来。
最后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老大夫一口气就把金银花茶给干了。
然后，老大夫又来了个故事大总结，道：“我黄某人以我的几十年的医德医风医术做担保，你们家主子没怀孕！只是便秘而已，算不了什么大事。只要以后你能督促你们家主子辣的，麻的，油的，荤的少吃一些，多吃点素菜，这小毛病自然就好了。”
老大夫费了一番口舌之后，就把这位姑娘打发走了。
还没等他歇口气呢，又有一位姑娘上门了。一开口又是问有没有怀孕。
老大夫坐在这里坐诊，感觉这一天被这问题问的头都有点大了。
他虽然性子一向有耐心，但是也经不住被人这样问啊。
老大夫等人一坐下，这会头都没抬，嘴里便开始了背书似的讲故事了。
从头到尾，从第一个小姑娘到第三个小姑娘，讲得是清清白白，毫无保留。
等姑娘心满意足的离开之后，老大夫心想，真受不了了！得赶紧走！
于是，他便立即站起身，拉开抽屉把自己今天挣得几两银子归拢，向账房先生缴纳了今天八十文的租摊费之后，老大夫双手抱着自己的药箱就溜了。
他一走，后头渐渐的又有一个找上来了。
不过，事情已经如此，她也就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去了。
慧乔这人一回了东宫，就跟张良媛说了，包括老大夫开的药方，一并都交给了金良娣过目。
“娘娘，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慧乔说完了，就退站在一旁，等候着差遣。
张良媛点了点头，但是心里有些庆幸又失望。
她伸出右手，不自觉的就开始摩挲，最近下巴上爆出来的红疙瘩。
“既然是一场误会，那陈夫人我们就不用再盯着了。慧乔，辛苦你了。”张良媛笑着道。
慧乔连忙跪下行礼道：“娘娘，这种奴婢应该做的。算不了什么辛苦。”
张良媛见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自己手里拿的那张鬼画符似的药方上。
“慧乔，老大夫说那陈夫人便秘，你说她会不会也像我这样天天都是一脸油，脸上到处都是红疙瘩，所以才不敢出门？要不然她也不会，连贾良娣邀约她一起逛逛园子的面子都不给，是不是？”
慧乔抬起头，偷偷觑了张良媛一眼，接着便煞有介事的分析道：“回禀娘娘，奴婢以为应当是这样的。那陈夫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讲究脸面的。您想想，她的出身最低，所以在诸位娘娘们的面前应该是最容易自惭形秽的。所以，肯定会把脸面当作是重中之重的事。脸上如果不好看，陈夫人就不会出门。”
张良媛伸出一只戴着手甲套的手，遥遥指着慧乔，赞扬道：“你啊，这话说的倒是像那么一回事。我细细想来，是这么一个理。这人啊，做什么都逃不开他的出身。位卑的，容易滋长野心，所以不安分。然而这性情呢，一般都是自卑又自傲。”
慧乔连连点头肯定道：“娘娘英明。奴婢也觉得这话把那些人说透了。”
“得了，也用不着拍我的马屁。”张良媛摆了摆手道。
她围着这话题聊了一会儿，说着说着就装作不经意一般，询问慧乔道：“你说，既然是脸上长红疙瘩了，该吃点什么调理调理呢？”
“这，”这话真难为慧乔了。她可没在司筵混过，哪里晓得。
不过想到那老大夫提了几句，她赶紧的回道：“娘娘，那老大夫说了，少吃肉多吃素！少吃油多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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