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圣遗物（承二）
仅是片刻的工夫，兜帽人就将一切都恢复原样，无声的风鼓起了他的长袍，他缓缓飘过长街，幽灵一般朝齐天和叨叨而来。
直至此刻齐天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从一开始就很诡异，路灯黯淡，空无一人，这已非‘凌晨四点的静谧街道’，而是死一般的静默世界。
再想想兜帽人把银行恢复原样的行为，看来就如梧桐号事件一般，太阳升起后，今夜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将‘不存在。’
“主，主人”
怀中的女孩挣扎起来，齐天下意识地按住她，可没想到根本按不住！
在承受了对常人而言几乎是致命的重伤后，蠢萝莉依旧拥有远超常人的力量，她挣脱了齐天的怀抱，整个人滚落在地。
“叨叨！”齐天想要上前把她扶起。
“不要！”女孩伸手推开了他，“不要帮我”
咬着牙，撑着地，带着一身血，缓缓爬起，在踉跄几步之后，她终于站直了身体。
“主人你快走！”
女孩抬头看着兜帽人，双瞳中猛然迸射出无比的绿光，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那个幽灵。
“喂！叨叨！不要去”
齐天本想伸手抓住她，可她太快了！真的太快了！齐天根本碰不到她！
“哼，不自量力。”兜帽人随意抬手。
齐天听到了呼啸的风声，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从兜帽人的袍袖中激射而出，石崩土飞间，柏油路面上出现了刀劈斧凿一般的刻痕，那些刻痕以兜帽人为，眨眼间就遍布半条街道，密密麻麻地断朝叨叨延伸而去——这是刀刃一般锐利的风！？
女孩想来是知道那些‘看不见的风’的凶险，她于半途转向，几个折跃下来，她躲开了那些风刃，纵身一跃，扑向了兜帽人。
叨叨可以做到，一定可以！
她心中坚定地相信着。
刚才在银行里，她刚拿到保险柜里的那个盒子，就被眼前这个兜帽人给袭击了，反应不及之下才会那么惨，如果是堂堂正正的较量，我一定不会输给他！
她隐去了身形，如猫扑耗子一般静静地，悄悄地，扑向了兜帽人。
他看不见我，不知道我在哪里，只要让我接近他，只要让我b一一到他一下，就可以
“吃了一次苦头还不长记性么。”
兜帽人嘲讽地笑笑，长袍猛然鼓起，那一瞬间齐天似乎看到了某种类似于立场的东西扩散开来，立场中的一切，不管是有形之物还是无形之物，只要他不允许，就都要被驱逐！
世界安静了。
齐天再也听不到那边的动静，他只能看到，眼睁睁的看着叨叨现出身形，她脸上是一种很难受的表情，动作也迟滞了许多。
兜帽人终于落地了，可他的落地只是为了在地面上借一下力。
脚尖一点，大地崩碎。
身着兜袍的身影爆发出不可思议的速度，眨眼间就冲到了叨叨面前。
叨叨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黑影，紧接着，视线被一只大手所笼罩。
兜帽人抓住了她的脑袋，下一刻，他拎着女孩的身体出现在了齐天面前。
砰！~
女孩的脑袋被他重重拍在地上——叨叨此时似乎还有反抗的力量，她一手抓住兜帽人的衣角，一手撑在地上，想要爬起来。
兜帽人抬起了脚。
轰！！！~~~
叨叨整个头都被这一脚踏进了地里，目睹这一幕的齐天几乎六魂出窍，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他根本毫无反应的时间！
“我们终于见面了，齐天。”
齐天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却被兜帽人抓住了肩膀：“别动，我怕我一紧张踩碎她的头。”
他掂了掂脚下的头颅：“也别担心，她还死不了。”
这一次，齐天终于稳下心神，他看了一眼兜帽人脚下那颗满是鲜血的小脑袋：“你们到底是谁？想要什么？全都直说吧。”
“很好，我喜欢干脆的人。”
兜帽人从怀里拿出一个红铜色盒子，四四方方，非铁非石。
“这就就是保险柜里的东西，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打开这个盒子。”
“我打不开。”齐天已经认出了这个盒子，这和他从孟德尔那里得到的盒子一模一样。
“试都没试，怎么知道打不开。”
齐天心里一怔，等等，他不是应该知道么？
关于‘我打不开盒子’这件事，他不是应该知道么？
兜帽人和刚才那个女人显然是一伙的，如果假设刚才那个女人真的是姐姐，那么他们肯定知道另一个盒子的存在，也当然知道我打不开盒子——若是这个假设不成立，那么到底是中间哪一环不成立？还是全都不成立？
“我怎么知道打开这个盒子以后你不会杀我灭口？”
“杀人灭口这种事我是从来不做的。”
“那那块硬盘又怎么解释？”
“关于硬盘这件事和我们无关，这只能怪你自己，”兜帽人戏谑道，“多年轻的生命啊，刚做父亲没几天，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了，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你也未必相信我——但即便这样，你也只能相信我，打开盒子，这是你现在唯一的一条路。”
“我要和刚才那个女人对话，面对面的。”齐天说。
兜帽人似乎是笑了笑：“看来你还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没有选择，要么打开盒子，要么”
他又一次掂了掂脚下的头颅：“我踩碎她的头。”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那一瞬间，齐天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念头，然后，他笑了。
“刚才那个女人自称是我姐姐。”
“她的确是。”
“你脚下踩着我姐姐送我的生日礼物。”
“所以？”
“所以难道她把叨叨送给我，为的就是这一刻？让我和小姑娘培养感情，然后拿她来威胁我打开盒子？”
兜帽人沉默了。
齐天继续道：“根本就不可能有那么扯淡的事情，对吧？姐姐如果要让我打开这个盒子，说一声就好了，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折，反之，如果她不是，我现在拒绝你，你恼羞成怒杀死叨叨，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在我打开盒子以后留我一条性命，反正是死，早死晚死都一样——而如果我拒绝了你，你没有杀死叨叨，就证明她肯定还有别的用，你根本就没法拿她的命威胁我。”
“有的时候”兜帽人似乎笑了起来，尽管齐天看不见他的脸，可他的确在笑！
“太聪明的人真是让人讨厌！”
兜帽人猛地抓住了齐天的脑袋——就如他刚才对待叨叨那样一般，猛的拍向了地面！
啪！~
齐天仿佛听到了骨头的碎裂声，半张脸都麻了，然后才是疼痛感，疼痛感与某种温热的东西一齐涌了出来。
那是血。
很多很多的血，从不知是头顶还是其它什么地方流了出来。
“主人”
一片混沌中，齐天听到了叨叨微弱的呼唤声。
“对不起，主人叨叨叨叨太笨了。”
“叨叨才不笨，”齐天尽可能地笑着，尽管他知道女孩根本看不见他的笑容，“是主人没有照顾好你。”
“看来你还真和她有些感情呢。”
兜帽人蹲下身来，按着齐天的头：“但是，你真的了解她么？你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她是什么，重要吗？”齐天竭力地睁开被血液覆盖的眼，盯着面前的那顶兜帽，“我知道，她很特别，特别得甚至算不上人，但是，人之所以之人，是因为人性，而不是长成什么样吃什么东西，像你这样殴打未成年少女的家伙，才不是人。”
“你说——我不是人！？”
兜帽人猛然色变，他的话音尖厉起来。
“你说——我不是人！？”
他再一次把齐天的脑袋砸向地面。
“你说——我不是人！？”
然后是第三次c第四次c第五次
“你说——我不是人！？”
“你说——我不是人！？”
“你说——我不是人！？”
也不知砸了多少次，他似乎消了些气，抓着齐天的头发，把他拎了起来。
“告诉我，我是不是人！？”
齐天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你当然不是人。”
那些血，那些从头上冒出来的血，它们越来越多了，汇聚成河，沿着额头向下，遮住齐天的双眼，盈满眼眶，划过脸颊，然后拐了个弯，顺着下巴落向地面。
——仿佛甘霖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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