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 第 330 章
    都是先祭拜了驾崩的皇帝后,才开始过年的,不扰民的声誉开始让新朝在百姓心目中树立了一个温和的形象,得到了他们和很大一部分士人的拥护。

    对于宋军的胜利塘报,王泽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喜悦,他从内心中对即将来到的决战时刻而矛盾,毕竟是在和金峰做后的较量之时,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快意。但他此时认为决战还须要一段时间,要趁着这段时间完成一些事情,当接到塘报的那天,虞允文自入行在后第一次拜揭他。

    “彬甫几日来可曾习惯都堂公务?”午后,在禁中都事堂古朴典雅的宰相公厅内,王泽目光温和地望着对面危然而坐的虞允文,用极尽和气地口气询问。

    自虞允文被征召后,得到了朝廷极高的礼遇,到达行在第一天就被内降指挥授予赐进士出身,旋即又是一道堂除,授予他正八品上给事郎官阶、大理评事、除都堂左司郎中,完全是状元及第第一的官爵,在职事上更是超越了很多进士十年的煎熬,有多少士子艳羡他平步青云。但他做事小心翼翼中不失一些卓有远见的看法,没有多长时间就令都堂左右司同僚们刮目相看,对他这位平步青云的幸运者逐渐有了接纳。

    对于王泽,他是礼数有加,毕竟三次征召都是在王泽的动议之下才有的,原本对王泽印象甚佳,多日来的公事,令他对王泽有了进一步的理xìng认识,他深深地被王泽的才能和抱负所折服,当王泽问话,他自然是恭恭敬敬地道:“回相公话,下官正在向诸位相公和上官讨教。”

    “嗯”王泽微笑着点了点头,他非常满意虞允文的含而不露,但不经意间却全然显示出他做为上位者的姿态,为官二十余年,在执政位置上十余年,他已经不自然间已经养成了连他也不曾在意的自负,这是做为宰相的不可侵犯的威仪,尽管他尽量使自己显的平易近人,但面对下官却时不时地流露而出,好在虞允文并被没有任何不满的脸色,显然对上位者应有的威仪相当习惯。

    “如今天下承平已久,金人又在北方沿河闹出事端,看来又要平地起三尺风浪的时候了!”

    虞允文心中一动,他亦是聪明人,焉能不明白王泽话中蕴涵无限机关,在补偿的时间内,他利用在都堂中的便利相信并解了目前的国力和皇帝被刺杀始末,逐渐形成了自己对北伐的看法。在他看来先皇遇刺纯属偶然,既然刑部都巡检司破获女真间谍网,使间谍头目逃脱,正值国之大庆,也该赵谌倒霉,女真间谍头目困兽犹斗,自然在临死的时候抓住这个极佳的机会。而宰执们表面上释放一名女真官员,对国内舆论进行有限制地引导控制,拖延对金国开战的时间,引导着故舆论慢慢地升温,暗中却悄悄地半公开地备战。

    而且听王泽的口气似乎是被迫无奈,金军又恢复了对宋朝边地的大规模进攻,目前行在、汴梁、杭州等各大城市报纸都已经对这场战争极力地渲染,当然无一例外地是金军再次展开近十万人的大规模进攻。他当然能够领会其中深意,皇帝的驾崩不足以引发民间的怒火,只有关系到引发人们对金军残暴的恐惧,才能激发他们的斗志,等到各项军事准备差不多的时候,民间战争的热潮也被点燃的差不多了,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要打仗的时候。

    但王泽的话令他在深感敬佩的同时,又有些感到可笑,明显是拿别人开涮,却又要装出一副受人欺凌的模样,不禁感叹自己平时自负清高,总以为自己处理事情很高明,相比王泽才明白自己其实该学的还很多,今日算又学了一招。但他明白,自己必须顺着王泽的话说,这倒不是讨好王泽,而是官场上说话的艺术,当下道:“相公所言极是,天朝顾念天下生民永免战火之苦,刻意求全以保太平,不想鞑虏得寸进尺,全然不顾朝廷苦心,实乃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泽听罢淡淡一笑,暗道自己倒底是没有看走眼,这位白马书生能够在历史上深得孝宗皇帝的倚重,被托付川陕大计,而他又对北伐可否两间不失定策,足见此人有过人之处。今日短短几句话,便看出他为人机灵洒脱、不拘一格的一面,当真是庆幸得到一位方面良才,今后应该多加历练才是。

    “彬甫好一句是可忍孰不可忍,那咱们就不用再忍了……”正当虞允文被王泽直白的表态稍稍震慑之后,却听王泽笑着道:“史直翁与彬甫可有书信往来?”

    虞允文一怔,细细想想他自从慈母去时侯,一直在家乡守灵,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史浩了,只不过断断续续听说史浩从凤凰山书院入仕,其它的就不得而知了。在他应诏入朝为官后,才知道史浩已经成为朝廷常驻高丽的使节,他为之高兴又为之惋惜,在他看来以史浩的才华,日后不失为宰相之才,应该在馆阁中消磨几年再去地方大郡历练才是正途,缘何跑到边陲小国甘为使臣,纵然是为光复大业,说来说去也有点勉强。

    王泽却看到虞允文的迟疑,他又岂能不明白虞允文的心思,虞允文虽然才思敏捷、不拘一格,做为蜀人风气开放,但毕竟受的是正统儒家教育,对于天朝和藩属的既定认识一时间还转不过来,无法体味到更深层次的东西,关于这一点他必须要给予适当的扭转,否则这样的人才还不如不用,当下正色道:“史直翁乃大贤之才,一任外藩使臣足见其心绪淡漠、化四夷入中华之心胸,朝廷并不缺少良臣名将,缺少的恰恰是这些能够从天下实务着眼的公卿之才。”

    虞允文的颜色有些迷茫,他一时半会还不能全然领会王泽深意,不过对于王泽把史浩比做公卿之才感到尤为诧异,不解地道:“还望相公指点。”

    王泽自然不奢望虞允文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体察他的用心,继续道:“如今朝廷已非当年,更非历朝历代之风范,华夏亿万生民要行大同治世,必然要走出中国一隅,放眼天下大势。试问当年皇帝开中国之源,夏商周三代,中国之地方圆几许?历朝历代莫不开疆拓土,抚化四方,方有今日华夏万里河山。今南海荒蛮却物产丰富,山泽之利足以供养万民,国朝贫苦人士愿有为者尽可前往,朝廷亦可从中取利、富国强兵,此虽为言利却是义利,为古今圣人津津乐道,中国之民所居之地天长日久自然是中国之地。掌控天下藩国此自三皇五帝以来尽有之事,古君子以德治世臣服万邦,而今风化开放、万国不一,朝廷断不能取古制效今法,竭尽国力威仪万邦的做法,今世依然不能通行,唯有实实在在地掌控藩国,方可实现天下大治……”

    虞允文听的很认真,尽管王泽一些血淋淋的观点他无法理解、更不能认同,但纵观古今事,华夏往往被藩属异邦轮番蹂躏,又不能不令人有所深思,毕竟王泽的说法未尝不是好的办法,朝廷若能实实在在地控制周围蛮族,使他们无力与朝廷对抗,对于天下苍生来说的确是一件幸事。

    “呵呵……彬甫之才与史直翁不分伯仲,这样的浅显道理,稍稍思量中必然心领神会。”说罢,王泽洒脱地笑了。

    虞允文脸色有些尴尬,他鼓起勇气深深作揖道:“下官有一事不明,还望相公指教?”

    “彬甫但说无妨”

    “以相公所言掌控藩国,必然引起不必要的反抗,朝廷必然处处战火、年年有事,对于征人而言,征战值戍之苦更待怎说?一旦战士纷起,何来天下大治?”

    王泽淡淡地道:“掌控藩国并非单单取决于武力,而是恩威兼之。如彬甫细心看看如今朝廷海外国策,就不难发现朝廷对于藩国的掌控心得,那就是以经济民生为主、培植亲我势力为次,最后万不得已才付诸武力,而武力多是侍卫水军海船的威慑,威慑却不同于战争,有时候比战争更加有用。”

    虞允文默然不语,他的确对王泽在海外经营的思想没有太多了解,仅仅知道的是侍卫水军远征三佛齐、分其国、割其地,进行鼓励移民、建立诸多海外军州,对高丽和扶桑进行 ‘贸易’,还有的就是风传的海外军州守臣们对当地横征暴敛,从而引起当地部族、邦国的不满引发士人对南海宣慰司和侍卫水军诸多不满。

    “史直翁也快要回朝了,到时就能和彬甫做甘泉之饮……”王泽不想再把话题继续下去,他已经决定让虞允文循着李长秋和陈东的路子历练下去,为日后朝廷培养新一代的执政大臣,现在说的太多反而不好,于是他把话题引导了别处。

    虞允文未能尽得王泽之言,心下正在迷惑,却听公厅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第二十六章

    一名胥吏轻轻推开门进来后,道:“相公,慈寿殿宣诏相公觐见。”

    “知道了”王泽眉头稍稍一动,转首对虞允文笑道:“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宣诏觐见,彬甫好生看看朝廷大略,他日希望能有一二心得。”

    “是下官告退。”虞允文带着满腹的疑问作揖,与胥吏一同退了出去。

    王泽慢慢地站起身来,稍稍收拾一下,就出了都堂和外面等候的的内侍向内宫而去。

    由于赵炅已经登基,朱影成为了太皇太后,自然要按制度把慈宁殿jiāo给韩太后居住,自己移居慈寿殿,当然这仅仅是形式上的文章,实际上朱影并不长居住大内,而是多在玄武湖畔的行宫南袖宫居住,但这几天她却迁到大内居住。

    王泽由于是同中书门下军国事,得到直通太皇太后和福宁殿议事的特权,所以一路上畅通无阻,直接来到慈寿殿外。

    当李有和李素荷退出去后,殿内就剩下王泽和朱影二人。

    “王泽,府里两位夫人怎么样了?”朱影在无人的时候和王泽说话还是很随便,自从中秋月夜之后,二人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样真诚的态度,王泽对她的态度不再是若即若离,反而更加亲切体贴,尽管还是保持着一定的礼让距离。

    王泽微微笑道:“还好,都在别院里。”

    虞蝶有郡君的诰命,而王泽纳了绛衣,把她改回旧姓李茗之后,朝廷再次给予他极高的礼遇,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由皇太后懿旨奉李茗为县郡。

    “这就好,有身孕就应该好好休息,嗯玄武湖畔倒是清雅之地,难得你想的如此周到。”朱影淡淡地笑了笑,那清澈的眸光撒在王泽脸上,

    王泽感到在朱影面前谈论自己的侍妾身孕,有些不太合时宜,毕竟朱影在他心中仍具有不可替代的位置,只在片刻的迟疑后把话转到了国事上,道:“玄武虽是清雅,但此时却在决战前夜,你我都不能掉以轻心,一个不小心将前功尽弃。”

    朱影嘴角含笑,眸子中充满不可知名的光彩,柔声道:“有你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王泽垂首不语,他正是暗中品味朱影话中那一抹浓浓的眷恋,这是他二人在一夜之间回归的旧恋,或者还是多年来已经形成的依赖。

    “怎么问什么你不说话?”

    “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越是这个时候我越是迷惘,从前是轻车熟路地把握脉络,虽然有惊却无大险。现在不同了,如今已经是开熙元年了,什么都彻底的变了,我和金峰最后较量才没有太大的底气,毕竟人家也不能坐等二十年。”王泽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他立即把自己的忧虑表达出来。

    朱影在听到金峰这个名字后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异样,反而怪异地问道:“怎么能没有底气?难道你对自己十多年的努力一点信心也没有,禁军不管怎么说都是相当现代化了,要zhàyào有zhàyào,要马有马,放眼天下谁还是对手……难道真的还没有胜算?”

    现代化这个名词还熟悉,但王泽并不认为朱影说错了,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宋军的兵器和组织形式已经是超现代化了,如果用这个时代来定义绝对是恰如其份。但是他担忧的是,虽然有驱逐西李的战绩,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他如今对禁军干预的太多了,在这个时代一支超出时代的军队能否在这个时代对付这个时代处于后巅峰状态的金军马队,还有正在他扶持下逐渐形成规模的蒙古各部落,敌人是永远不可能彻底清除的,而且一根没有敌人的国家也不会长久的生存,只能在堕落中沉迷纷乱。

    “原始状态的滑膛qiāng肯定对抗不了神臂弓,这是必然的,尽管随着qiāng械的不断进步,终究会战胜神臂弓,但至少最初没有任何胜算,我敢肯定即便是在我们的影响下,百年内甚至几百年内管型火器始终不能占据野战的主导地位……”王泽平静地为朱影讲着道理,详细地说明了在他们前生那世的历史中,一八四零年第一次鸦片战争,后装滑膛qiāng的shè程和威力还不如清军装备的神臂弓。他意在点明有些时候划时代的兵器对落后的兵器也不一定有绝对的优势,尤其是在硝化甘油还没有真正能够投入野战的时候,即便是颗粒化黑火yào装备的部队对冷兵器部队没有太大差距,形成不了战场上火力的密集度和持续xìng,何况金军也已经开始装备一定数量的火器。

    朱影在听完王泽的解释后,渐渐明白王泽没有太大底细的一方面原因,她亦是忧虑地道:“你看应当怎么办,是不是要再等一等?”

    “等”王泽诧异地王泽朱影,摇了摇头道:“再等下去咱们都成了千古罪人,我已经照会前方几位方面大帅南下行在,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如今,整个国家如同一个上紧发条的战争机器,各方面的军事准备正在不断地进行中,正所谓已经张开的的弓、拉紧的箭,绝对没有回头的道理。一旦停止了军事准备,将对军心士气、民心舆论是一次毁灭xìng的打击,准备一场战争比打一场战争还要艰难,所以既然已经开始了就不可能再停下来。

    朱影在片刻的犹豫后,正色道:“还有多长时间?”

    王泽断然道:“今年最迟明年初,一定要在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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