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 第 235 章
    看他,来到一处小花坛边上,目光停留在已经凋零的花树上,风淡云轻地道:“文渊,你看着花树,无论是是春夏展现出多么艳丽的色彩,吸引多少人的赞叹,但总就是要面对深秋严冬的到来,春夏秋冬、往往复复。国家亦是如此,强盛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可奈何的凋落,这是人力所不能抗拒的规律,或许有跳出五行兴衰更替的法子,但……”他没有再往下说,在无可奈何地一笑后,旋即回身若有所思地道:“或许这次真的是西李的国运,为师真想知道现在李乾顺在想些什么呢?”

    王泽的很奇怪李乾顺为何能坚持到现在,不过他真是有些兴庆,谍报李乾顺重病,还真怕他在宋军发动征伐战争之前病故,这样一来将使数十万大军出师不正。数十万大军整装待发,粮草器械已经就位,各方联系均已齐备,怎可说停就停,但人主新亡,便进攻其国,在道义上是非常吃亏的,只能引起夏国百姓的同仇敌忾。而这个时候,他又希望李乾顺支撑不住,如此可以引起夏国内部的混乱,为各路大军制造潜在的机遇,而又不用担负道义上的责任。

    李墨涵却与王泽想的恰恰相反,他将王泽所言所喻引申到大宋的未来,任何强大的政权都有衰竭,兴盛之后随即而来的是衰落,那大宋的国运有待怎样?难不成今日众人的努力,都不可避免地赴之东流,一时间他感到心中很乱,理……

    不出个头绪来,想问、却又觉得不合时宜,稍稍迟疑后,才决定日后再找机会详询。

    “寒冬过后,又将是春暖花开”王泽自言自语地道了一句,旋即又意味深长地说道:“文渊,要用心去体味,慢慢去琢磨,虽然你俗务缠身,但万不可沉迷俗务。”

    李默涵颔首沉思王泽之言,心中却难以接受,十余年了王泽把他放在处置俗务的职位上已经十余年了,从江浙路支卖局到宣抚司、执政府邸的机宜文字,表面上风光无限,被人称之为丞相长史,很多封疆大吏,侍郎、私卿对他礼让有加,论实际权力他的确是比一些高官掌握更多的权力,但他眼看着师弟们个个显露身手、建功立业、名声日隆,心中真不是滋味,但觉自己放在他们的职事上或许会做的更好。

    师徒二人正谈间,王安匆匆而来,面色间带着几分惊愕与欣喜。

    “相公外面有故人求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王安卖了个关子,并没有称呼来客姓氏,但他的目光中却充满了兴奋,一下子就把他的心思给卖了。

    王泽还是第一次见王安yù言又止的模样,不觉诧异地盯着他道:“哦没有名帖?”

    “公子请他进来,一看便知。”王安反倒是笑眯眯地兜起了圈子,并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

    王泽淡淡一笑,他难得见王安这种yù言又止的神态,又是跟随他的老家人,也没有难为他说出来,何况他自己也对这位故人产生很大的好奇,先知道是哪位就没意思了,当下他瞥了眼李默涵,道:“那好,请他花园相见吧!”

    王安稍稍迟疑后,立即唱诺而去。

    “二叔今日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李默涵怪异地嘀咕,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王安兴奋而又神秘的作态。

    王泽亦是暗自揣测,王安的举止实在是太怪了,后院接客若非心腹,对客人来说绝对是个侮辱,王安竟然欣然领命,仿佛那人与他是过命的jiāo情一般。这人会是谁呢?他心底闪过很多人,却一一加以否决,没个头绪。尽管他好奇之心大起,但还是决定静待这位神秘人物的到来,尽力控制自己的心情,不急不躁地与李墨涵闲谈些琐事。

    “德涵,一别经年,君仍旧还是风采依旧”一位看上去岁在四十之上的丝袍中年人,快步越过王安,笑呵呵地边走边拱手,显的就是老朋友之间的随意。

    王泽感到此人面善,却又无从想起,但细细打量之时,看此人面色红黑、留着捶胸的三缕长须,身穿湖蓝色的上品丝袍,双眼笑着眯成一条线。

    那人来到王泽面前,笑呵呵地打量着王泽,却不再言语,目光中尽是友善的期待。

    王泽心中尽量搜索故人名号面容,一时间却无法确认此人到底是谁,但他隐隐感到此人又是那么的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他难免感到一阵无地自容地尴尬,不得已讪讪洒笑道:“外面风凉,兄台请笑阁子里用茶。”

    那人眼中闪出一抹淡淡地失望,但还是很大度地笑道:“那就客随主便了!”

    二人一同来到后院旁的一处偏阁,待下人奉上香茗后,王泽在端起杯子的时候,心中忽然一动,这才恍过十余年前的旧事,顿时间心中一片雪亮,知道了眼前这位面善而又形同陌路的中年人是谁。他的手轻轻颤动,极力压抑这心中万般的激动,道:“文渊,你外面做事去吧!”待李墨涵下去后,这才把已经泼了不少茶水的杯子放在茶几上,用迸发着热切的目光望着来人,几乎难以自制地道:“十五年了!隆运别来无恙?”

    那人顿时放声大笑,脸色间的失望一扫而光,起身道:“……

    原以为德涵还要一阵想头,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

    “惭愧、惭愧啊!竟没有当即认出隆运来访!”王泽起身拉住那人的手,面色羞愧难当。

    “难怪德涵不敢相认,便是我平日里亦是不敢对镜相认镜中人……”

    第三章

    此人正是当年王泽在钱塘时的好友裴昌,短短十五年间,当年英俊潇洒的青年人,今日却是面色沧桑,年逾四十开外的中年,而且变的几乎不敢让故人相认,王泽怎么也不敢相信,裴昌变化会这么大,大家都是成年人,十余年也不至于见面不敢相认。

    “怎么还让隆运站着说话,快、快请入座。”王泽松开裴昌的手,很正式地请他上座。

    “你我兄弟还要这般客套吗?”裴昌毫笑眯眯地不客气地坐在了宾客上位,一点也没有拘束的味道。

    二人坐下后,王泽当先道:“十五年了,一阵没有你的音讯,前些年我牧守杭州,曾经打听你的下落,却言你在我去汴梁面圣之后不久,便买船出海,一直没有回来……”下面的话,到此打住,当着裴昌的面,怎能说以为他葬身大海,还是等候他自己一一说来。

    裴昌爽朗地笑道:“十余年来我又何尝不想回到中原,一言难尽、真是一言难尽啊!”

    “既然一言难尽,那就慢慢道来,反正你我兄弟有的是时间。”王泽感到裴昌在这十余年间必然有很多精彩的故事,或许能给他别样的惊喜也不一定,当下笑眯眯地道:“隆运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已经将近午时,咱们便吃酒便叙旧。”

    “那感情好,今日登府造访,正是要讨杯酒吃。”裴昌亦不客套,看来他选这个时候造访就是要和老友吃酒叙旧。

    酒宴换在了正堂之中,也算是王泽稍稍弥补后院见客的愧疚之情。

    二人没有分主宾,而是以朋友礼对面分桌而食,先是每桌四个冷碟和温酒,二人先是干了三大杯,而后才热菜陆续地端了上来。

    “看来执政的体面就是不一样,比之当年钱塘时,竟有天壤之别!西方君主和扶桑贵人,比此亦是远远不如矣”裴昌感慨万分地道,最后一句话似乎有些概括这些年他在做什么。

    王泽眉头微微一动,裴昌之言虽暗有指责奢侈之嫌,但其中的西方君主与扶桑贵人却牵动了他本就敏感的神经,使他对裴昌这十五年来的经历,再次掀起了更加浓厚的兴趣。但他不想先开口,还是让裴昌自己说出来的好,于是笑着道:“隆运为何有这般说辞?难道你真的尝遍了万国珍品……”

    裴昌慢慢地饮下一杯酒,道:“十五年重回故土,不想已经是物是人非,诺大的朝廷支离破碎,两河之地竟被女真占有,朝廷也迁往江南!”他说这话放下杯子,双目凝视着王泽,又淡淡地笑道:“只是没想到德涵短短十五年,已经位极人臣,真是乱世出英豪啊!”

    王泽灿灿笑道:“隆运这是在说我,大乱之下,偶有奇遇,堪堪当得朝廷执政,让人见笑,见笑了!”

    “德涵这是哪里话”裴昌真诚地道:“自我归来,一路所见所闻,德涵诚如十五年前志向,的确不曾改变,大宋虽然山河破碎,然岂知其中福祸难料。我自归国上岸以来,所见所闻,倒是颇有感触!”

    “哦”王泽饶有兴致地笑道:“隆运请直言,如君之言,方为治国之上善。”

    裴昌自斟一杯酒,又慢慢地饮尽,润了润嗓子,道:“日前女真南下扰掠,朝廷迁行在于江宁,先朝积垢几乎被一扫而光,即便是有一二夫子,既是不成气候。而朝廷执政多是南人,朝廷上下必然深受受南学熏陶,不适北方迂腐守旧,所谓师先儒者,北方之学也;主新说者,南方之学也。观德涵创建凤凰山书院,学风之开放、学子之争鸣、奇异事务层出不穷,真令我大开眼界,原在扶桑看到贵人家用座钟称是天朝之物,尤是不能尽信……

    ,观凤凰山书院后,方才叹服天地之变。”

    “天地之变有何叹服!当年你不是立志探万里海疆,如今东南之地本就是你我当年时常在一起讨论的场面,其中你居功甚伟!”王泽心中虽然得意,但还是谦让不已。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当年他与裴昌二人,年少气盛,更兼裴昌深受海洋文化的熏陶,在很多事务的观点见解上与他相仿,而且在讨论的时候,提出很多被他所借用至今的建议,如东南支卖局等等,实际上多是根据与裴昌讨论时所形成的脉络,他还是能够分清裴昌的功绩的。

    “哎岂敢、岂敢,那时不过是少年气盛,一时激愤而已。”裴昌谦虚地笑道:“却不想德涵竟然能将少时的志愿羽化成真,我不如多矣!”

    王泽嘿嘿笑了几声,寥寥道:“莫要再取笑我了,莫要取笑了。”

    “十年生聚,到了对西李用兵的时候,不过我有一件事不解,还望德涵不吝赐教!”裴昌脸色顿时变的严肃起来,口味也充满了庄重“隆运但讲无妨。”

    裴昌正色道:“德涵朝廷对南海用兵,开通海路,剪灭道路上的不顺方国,这我可以理解,然又同时在女zhēn rén重兵压境之下,执意对西李开战,这岂不是三面生事,德涵一人岂能运筹得当,朝廷再是强盛又怎能应付三面风雨?”

    王泽淡淡地笑了,尽管裴昌是俊杰之士,但还是有很多事情有不尽之处,当然他所言也是很多士人深为忧虑之事,所以他才对征伐西李的战争采取前所未有的透明曝光,处置司和宣抚司不断bào出胜利的消息来消除人们的担忧。他在稍稍思量之后,沉声道:“隆运离国已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诚然,对三佛齐用兵的确是为开拓海道,囊括南海财富为我所有,并积蓄力量,打通西洋大海的道路。”说到这里,他有意地看了眼裴昌,见其脸颊抹上不可置否地笑意后,才又道:“其实南海之战,并不以朝廷为后盾,而是凭借朝廷的侍卫水军海船和海外军州支撑,当然少不了效忠天朝的藩国部族,以朝廷十余万大军的优势,得到一二藩国鼎力相助,三佛齐虽然号称东南强藩。解决它还是在反手之间。”

    裴昌点了点头,认可王泽之言,毕竟实力摆在那里,大宋的侍卫水军在南海已经是占有绝对优势地位,何况占城、暹国都是大宋的藩属。如果领兵大将不轻敌冒进,而是凭借自身的优势,以宋军精良的装备和对水道的绝对控制,击败三佛齐应该不是难事。

    “而攻伐西李,实在是迫不得已”王泽无奈地摇头,转而苦涩地笑道:“其它的就不用说了,朝廷三次和女真议和,虽然是不得已的法子,却着实不得人心!如今朝廷元气恢复,兵精粮足,北伐呼声日高,执政再不有所动作,势必激起一些难以预料的动dàng。然女真虽大不如前,却实力犹在,朝廷各路大军未曾完全精炼之前,还是难以在平地上与金军马队抗衡,到头来胜负很难预料。”

    “以你之言,征伐西李是两害权衡取其轻?”裴昌淡淡地问了一句。

    王泽夹了块酱牛ròu,慢慢噘着吃了后才说道:“也可以这么说,正当朝廷左右为难之际,李乾顺竟然不识时务,发动二十万大军围攻云涧城,此城乃是朝廷在横山最后的一处屏障,亦是花下大力气修建的坚固关城,以为日后图谋灵夏所用。既然有如此好的机会可以利用,一则可以借口反击西李入侵,二则利用其主力一部陷于云涧城,一鼓作气,既绝了西面的大患,为日后北伐锻炼将吏,又可以分散士人对北方的注意力,何乐而不为?”……

    在他的潜意识中,一直就有这样一种想法,后世历史上书写的南宋并非将星荟萃的时代,而在短短二十年后,竟然是名将凋零,诺大的帝国仅仅靠李显忠、毕再遇、吴等区区数人支撑而已,对于一个人口在战乱后仍然大千万之上的帝国来说,简直不可思议。由于及时地阻止了金军数度南下,又有力地遏制了南方的饥荒,朝廷的人口保持在三四千万上下,经过十年的生息,人口数量逐年上升,数十万大军征伐之战,他就不相信涌现不了几名青年辈的将才。何况,这次征战的军事意图除了练兵还有就是夺取河曲马的产地,为组建一支能够和金军马队抗衡的马军部队打下基础。

    “嗯大宋西陲百年之患,是应该在这个时候剪除了。”裴昌呵呵地笑道:“不过亡一国并非朝夕之事,何况西李立国百年,自有其存身之道,现有国主李乾顺又无失德之处,太子李仁孝更是一位汉家少年,极能笼络士人,犀利国内汉人俊杰之士为之效力者不在少数,朝廷虽发兵数十万征伐,然能否有灭国之功,尚不可说!”

    王泽愕然望着裴昌,尽管他认为裴昌说的有些过分,但其中却不无道理。夏国自李继迁开创自李德明、李元昊括疆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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