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穿越小说 > 百年繁复 > 第二百章 为复兴君臣嫌隙之权奸肆虐
    历经几年的动乱总算平定,孝庄帝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嘉奖有功人员之后,决心要很好地治理这个国家,使得往日的超级大国重新扮演国际宪兵的角色。

    此时的北魏,历经十年动乱,长城坍塌,田园荒芜,丁壮缺失,人口老龄化现象十分严重。要在短期内振兴大魏,成为元子攸为自己制定的终极目标。

    和所有的新君一样,平反冤假错案自然成为元子攸树立亲民形象的终南捷径。他毫不犹豫地以此为着力点,抓大案要案的平反纠错。

    第一个案子是河阴被枉杀的任城王元顺,清正廉洁的王爷死后家中除了上万卷书,别无长物。连覆盖尸体的裹尸布也没有一块,好在仆人王才达脱掉身上的长衫一分为二,这才遮掩了死者的尴尬,敛尸入棺。儿子元朗为父报仇,手刃凶手鲜于康奴,自行到官衙自首投案。

    任城王被害,河阴惨案的真正凶手是尔朱荣,河南尹府衙和洛阳府衙互相推诿,都不敢接元朗杀人一案,装聋作哑的把案件推到大理寺。大理寺同样畏惧尔朱氏的淫威,不敢公开审理,把元朗拘押狱中,一年多不敢过问。

    孝庄帝元子攸亲自审理冤狱,面对尔朱氏把持朝政的状况,一旦今后自主朝政,必须得到皇亲宗室的支持,元子攸毫不犹豫地把元朗杀人案列为第一要案审理。

    毕竟尔朱荣是凶案的真正导演,元子攸投鼠忌器,驾御大理寺亲自审讯元朗。皇帝在狱中赞扬了元顺的清正廉洁,赦免了元朗的杀人罪,并且任命元朗为武卫将军,冀州刺史,把他作为一颗钉子,安插在尔朱荣控制的北方诸州。

    第二个案子就是轰动全国的于谨案。当年元深被诬谋反,于氏成为全国通缉的谋反主犯。于谨到洛阳投案自首,灵太后亲自在朝堂上审讯于谨,此人在朝堂上为死去的元深辩诬,刀光剑影中大义凛然,使元深冤屈得以澄清。而后,于谨看透了朝政的阴暗,愤而辞职,回归林泉,耕种自娱。

    想想,这样的文武干才遗珠落于山林实在可惜,元子攸此时身边没有信得过的大臣,尤其需要这样的干才,就悄悄的派使臣去平城征召于谨入朝。

    可惜于谨对政局前途颇为担忧,对尔朱荣的架空皇帝更是看得清清楚楚,又适逢丁忧三年,就以此为借口,在家守庐,未能入仕。讬使臣捎回书信一封致皇帝,书信上面只有两行字:“大魏动乱甫定;董卓阴魂未亡。”

    元子攸见信,为干才不能入朝而遗憾。同时,既为于谨担忧,更为自己的前景担忧。

    第三个案子是李神轨案。李神轨守河桥北拒尔朱荣大兵,兵败退回洛阳,后于河阴惨案中被害。因此人是李崇的儿子,又曾是灵太后的面首,身份十分特殊,这几年来一直没有恢复名誉。孝庄帝力排众议,为其恢复名誉,由李的侄儿承袭爵位。

    第四个案子最为棘手:是肆州刺史被害案——十年动乱,实际是由此点燃的动乱烽火——原肆州刺史尉庆宾关闭肆州城门,抗拒尔朱荣兵马,尔朱荣一举攻破肆州,把肆州刺史尉庆宾抓捕到秀容川,无视朝廷尊严,居然任命其从叔尔朱羽生为肆州刺史,而后将尉庆宾杀害。

    尉庆宾的儿子尉然(字兴然)深怀杀父之仇,带着老母和两个小弟弟尉能(字兴宾)、尉仁(字兴庆)深怀杀父之仇,一家人流落肆、忻、晋、汾诸州,生活十分凄苦,沿途乞讨,直到去年才来到洛阳,租房居住。尉然辅养两个小弟弟,课子讲学,当了一名私塾先生。

    尉然蛰伏洛阳,一直怵于尔朱家族的权势,没敢申诉上告。还是元子攸亲自到洛阳城北小巷的茅草棚里,找到了这位私塾先生,御赐粟米绢帛,安抚慰问。皇帝见尉然谈吐不俗,招其入仕,放以外任。

    元子攸以为尔朱荣远在晋阳,所以放心大胆的施政。其实,皇帝的周围布满了暗探,他的行为根本就没法躲过尔朱荣的眼睛。

    在晋州遥控朝政的尔朱荣听手下的间谍报告了皇帝元子攸的一举一动,心里很是不满。皇帝平反冤假错案,完全否定了尔朱荣的功臣形象。所有冤假错案的罪魁祸首都指向了一个人,这让尔朱荣十分恼火。尔朱荣以牙还牙,决定采用投石问路的办法,探摸孝庄帝元子攸的政治底线。

    尔朱荣自河阴惨案之后,把控朝政,朝廷所有官员的外放任命,都必须征得尔朱荣的同意。朝野一班势利小人,纷纷投靠到尔朱荣门下,行贿受贿,跑官要官的,都纷纷转向晋阳,尔朱荣俨然是坐在晋阳王府的大魏皇帝。

    此时,恰好曲阳县令暂缺,尔朱荣以书荐的方式致函吏部尚书李神俊,增补侄孙尔朱继宗为曲阳县令。

    别看曲阳只是小小的一个县,地理位置却十分重要,往西一跨太行山,过龙泉关,就是忻州,等于是扼守了晋阳的后花园。

    按说尔朱荣能向吏部尚书致函已经是相当客气了,识相的人,只要一个电话,早就乖乖地发放了当官文牒。可是吏部尚书李神俊偏偏不信这个邪,也向晋阳王尔朱荣打了个擦边球,回书信说:“小小县令,督察荃叙在郡、府之牧守,晋阳王与之官阶悬殊太大,工作接触少,对他的政绩不会有太多的了解,荐人未必得当。”

    回信言辞委婉,合情合理。尔朱荣好似愤怒的拳头打在棉花上,毫无办法。李神俊将尔朱荣的“举荐信”交给孝庄帝披阅,两人正忌恨尔朱荣四方树立朋党,就委任尉然为曲阳县令,这件事成了点燃尔朱荣久藏于胸臆间怒火的导火索。

    尔朱荣听说增补尉然为曲阳县令,大怒之下,故伎重演,又一次做出屠杀尉庆宾的轻率举动,公然领兵到定州曲阳,抢夺县令印信,把尉然赶出县衙,这次没有杀尉然,已经算是给皇帝留面子了,尔朱荣又一次擅自任命尔朱继宗为曲阳县令。

    尉然面对尔朱荣的强横,只得灰溜溜逃回洛阳,将委任状还给吏部尚书李神俊。皇帝无奈,只得把尉然留在身边,当了一名直阁队主,要他专心练习军事武艺。

    李神俊气愤尔朱荣的猖狂,更气愤吏部尚书的权威被如此践踏,连皇帝也对其无可奈何,一气之下,愤而辞职。

    皇帝眼里噙着泪水,望着楚楚可怜的尉然、李神俊,痛苦地摇了摇头,他自己是处处心疼,却又无可奈何,他敢去向尔朱荣问责吗?

    尔朱荣的示威让皇帝退缩,他这才心里满足了。他本是贪心不足的家伙,任命了曲阳县令还不知足,公然派出使者,列出一大批任免名单来到洛阳,见吏部尚书辞职,公然委派尚书左仆射尔朱世隆代行吏部尚书一职。

    尔朱荣的目的是要将河南所有州郡、府台的太守全部更换,以便自己在晋北控制河南。使者呈上任免名单,以通报朝堂的形式让尔朱世隆在吏部备案了事。这疯狂的举动是又一次对皇权的篾视和挑战。孝庄帝的自信心受到极大的打击。

    昨天刚刚安抚了退回朝堂的尉然,愤而辞职的李神俊,今天又接到一系列荃任补缺的名单,公然还派出使者手持任免名单擅闯朝堂,其胆大狂妄一如敌国使者下战书。难道所有朝野的官员都得交由他尔朱荣任命才能坐稳府衙的交椅?如此猖狂的举动究竟谁是皇帝?!

    孝庄帝一看使者呈上来的名单,任命的郡府州牧都是清一色的秀容川士民,皇帝气愤之下,也未加仔细考虑,硬梆梆地甩出两个字:“不行!”这一来,皇帝和太原王之间的斗争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让一步。朝堂上四处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儿。

    太宰元天穆见双方闹得太僵,就出班规劝说:“太原王任命河南几个郡的太守,这不过就是一件再小不过的小事了,陛下又何必硬要与他较真呢?”

    尔朱荣驾空皇权,随意任免郡府太守。这事如果是发生在其他地方,这样的任命,或许可以认为是小事。可是,这次任命的是河南郡守,情况就不一样了。

    河南的郡守遍布洛阳四周,无异于在皇帝周围布满了一个一个的狼崽崽。一有风吹草动,只要尔朱荣一声咳嗽,这群狼崽崽就会扑上来咬断皇帝的喉管。尔朱荣如此放肆的任命,不仅没得到苛责,反而被认为这都是皇帝的不是。元天穆身为皇室宗亲,不替皇帝说话,却偏袒异姓权臣,这天下哪里还有一点公理可言。

    孝庄帝为尔朱荣的肆意妄为气愤,更为元天穆的屈意偏袒而愤怒,无法遏制的怒火燃烧得更旺了,强硬地说:“太原王任命的所有官员都不许荃叙补列。”双方都如此强势,互不相让。

    见此情景,元天穆不得不委婉地劝解皇帝:“天柱大将军既有功于社稷,若请普代天下官属,恐怕陛下也不会违背他。为啥任命几个北人为南方州牧郡守,陛下就不允许了呢?”

    皇帝元子攸肃然正色说:“天柱大将军若不能为人臣,朕亦须找人替代他;如果他还存有人臣气节,断无代任天下百官的道理,这事不必再议了。”这一天的就事论事无异于剑拔弩张,皇帝和尔朱荣一党互相间都弄得很不愉快。

    消息传到晋阳,尔朱荣也是极为愤怒,听了元天穆派来使者的报告,在王府里高声咆哮起来:

    “他元子攸的翅膀长硬了,他也不摸着脑袋好生想想,他这个天子是由哪个拥立的,他公然就忘记了,而今居然把本王的话当成耳边风,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尔朱荣大发了一通脾气,心里暗暗生起了弑主另立皇帝的想法。

    和皇帝身边有间谍一样,尔朱荣的咒骂声通过仆人报告了朱瑞,朱瑞又将消息报告了孝庄帝,皇帝听说了尔朱荣的辱骂,心里更是十分窝火,诛杀尔朱荣的火焰燃烧得更猛烈。

    自大魏立国,百年以来的历代皇帝还没有一个是像他这样窝囊的。散朝以后,元子攸闷闷不乐地回到后宫。

    皇后尔朱英娥已怀孕九个月,在后宫将息调养,此时皇帝驾到,就很轻慢地来到元子攸身边,她见皇帝满面怒容,不晓得安慰丈夫,公然责问说:“你把本宫挂在墙上的弹弓藏到哪去了?”

    元子攸见妇人如此强势,和乃父一个模子,心生厌恶,火气一下就冒了出来,愤怒地说:“一个女人,当以宽柔为本,何必玩弄凶器,朕已命人收拣起来了。”

    尔朱英娥一听皇帝未经允许,私下里收藏了她的武器,很不高兴地说:“你是怕我用弹弓一下敲碎你的脑袋吧,你放心,我还不至于险恶到那种程度,再不论怎么说,毕竟你还是我儿子的父亲。只是最近华林园那株香檀树上又生了个乌鸦窝,那乌鸦一天到晚在树上呱呱嗷叫,吵得人心烦。本宫要一弹弓端了牠的老窝。”

    这话简直是杀气腾腾,哪是一个皇后对皇帝应该说的话。皇后的话如火上加油,烧得元子攸心中难过无比,愤然变色,责备皇后说:“你们尔朱氏家族都是这个德性,这脾气未免也太过猖狂了。”元子攸在心中暗骂:“你他妈才是一只呱呱乱叫的乌鸦!”一甩手,闷闷不乐地返回太极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