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和秦始皇恋爱的正确姿势 > 正文 60.我想你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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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平在旁边听得胆战心惊,他跟了赵政一年多, 自己伺候的主子什么脾性多少也能感知一二,听了赵政的话顿时脊背发寒, 他想去拉鼻青脸肿还一无所知的董姑娘一下,脚却生了根似的,一动也不敢动, 只颤着心站着干着急,暗暗祈祷董慈能说出句人话来, 免得当真有什么事, 他这池鱼也要跟着遭殃。

    董慈觉得赵政说得有道理,那嫪毐以此为生,要真有事,岂不是要急死, 哪里还能有心思耍小聪明。

    看样子定然是没事了。

    董慈一时间五味陈杂, 说不上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什么的, 私心里她希望陛下这一生都完完美美的,永远都不要出现这些别人强加上来的污点和瑕疵, 她希望他一直是万人敬仰的秦始皇, 而不是被人茶余饭后嘲笑探究的谈资。

    只是历史就是历史, 她并不想改变历史。

    董慈心情复杂, 也不知该说什么, 就朝赵政笑了笑以结束这个话题,她情绪低落,一时间就忘了尊卑,叹了口气,精神恍惚地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了。

    赵政心里强压着的暴戾被这一笑彻底勾了出来,手一伸就握住董慈的手臂把人扯了回来。

    董慈惊呼了一声跌了回来,赵政力道大得出气,又恰好捏在她青紫的手腕间,恍惚间似乎还听到了骨骼错动的咯吱声,疼得眼泪立马就扑簌簌掉下来了!

    原来伤了手腕也能这么疼!

    赵政还捏着她的手腕不放,董慈一边吸气一边忙道,“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能重新说一遍么。”

    董慈以为是赵政跟她说什么,她没听见,不过她走神也不是一两次,以前也没见赵小政发火呀!

    赵政不为所动,董慈忙动了动手臂道,“你先放开,我手腕方才就肿了,你捏到肿的地方了。”

    董慈本来是比较耐疼的,只是这伤上加伤,火辣辣钻心的疼,她眼泪就控制不住稀里哗啦流下来了。

    赵政呼吸一滞,心里那股欲毁天灭地的怒气突然就消散了许多,收紧的掌心也不由松了松,垂头看见细瘦的手臂上又添了一圈指印,迟疑了半响,到底是松开手了,心说他现在不跟她计较,这件事便放一放。

    赵政这么想,话出口就成了另一番景象,“你走错了,正门在这边。”

    董慈一看果然是走反了,忙有些丢脸的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笑道,“哦哦,真的走错了,走罢走罢。”

    董慈心下懊恼,毕竟还没有哪个奴隶敢在主人面前走神的,她这样子要搁在别人那里,只怕死过几百次了。

    不过赵小政不悦归不悦,到底也不会拿她怎么样,赵政不太纠结这些琐碎的小事,看她和秦真能一直我我我的自称就知道了。

    秦始皇是性子暴虐,但都是针对外人,董慈现在摸清了这一点,已经不是很怕这个少年版的赵政了。

    赵政站着不动,不知在想什么面色晦暗不明,董慈有心想给他赔罪,眨了眨眼睛就绕到他背后,拿没受伤的那只手推他的后背,嘻嘻笑道,“走了走了,天黑了,肚子该饿了,咱们快些回宫罢。”

    赵政被推得往前踉跄了一步,他心里仅剩的那点怒意不知为何也彻底散干净了,连放肆这两个象征性的呵斥都没有,看着正从自己背后探出来鼻青脸肿却还嬉皮笑脸的脑袋,又生出另外一种郁卒憋闷来。

    赵政心说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她,烦人又愚蠢的惹事精。

    赵政不再理她,自己先一步往正门走去了。

    董慈看着赵小政大步流星的背影,隐约觉得自己似乎遭受到了嫌弃和鄙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头道道,只得放弃似的揉了揉干瘪的肚子,朝兴平道,“肚子饿死了,咱们要不要在城里买点东西吃吃再回去。”

    兴平不搭话,董慈挠了挠头,又接着道,“说起来咸阳城里都有些什么好吃的,我初来乍到,还什么都不知道哩。”

    兴平擦了擦额头的汗,小步跟上,心说姑娘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第一你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第二你不知道那嫪毐兄的蛋蛋本来是没事,现在有事了。

    马车也是吕不韦准备的,他们出去的时候,吕不韦正候在门边,见赵政出来,便几步迎了上来行礼,言语行动间比晨间恭敬不少,“今日得公子提醒免成大错,臣下感激不尽,臣恭送公子。”

    赵政点头回道,“吕相勿怪赵政鲁莽,且留步。”

    吕不韦得了回应,慈和的脸上喜色一闪而过,又恭恭敬敬的朝赵政行了稽首礼道,“恭送公子。”

    吕不韦虽为臣,却是嬴异人倚重的肱骨大臣,又是个年长者,赵政一个没封侯爵的公子,自然是不好让他立门相送,只让他留步。

    吕不韦拂须笑了笑,也未再讲求那些寒暄虚礼,自己领着仆人先进去了。

    兴平先上了马车拉了帘子,就算有台凳,这马车对董慈来说也还是有点高,她手又受了伤,董慈正想叫兴平拉她一把,就被人非常不客气的提着后衣领拎上了马车,她还没来得及蹬手蹬脚表示抗议,就稳稳落在大马车的车板上了,接着赵政也上了马车,看也未曾看她一眼,自己先进去了。

    看来不是她的错觉,赵政这小屁孩是真的嫌弃她。

    董慈摸了摸自己的脸,凑到兴平面前问,“我的脑门是不是鼓得特别严重,像外星人。”

    兴平不知道什么叫外星人,但这姑娘鼻青脸肿,旧伤加新伤,是挺丑的。

    兴平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道,“姑娘还是进去坐好罢,车要走了。”

    车马是吕不韦准备的,赶车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拉着缰绳束着马,就等着主子开口说走了。

    董慈觉得今天所有人都有些怪怪的,包括兴平,“兴平你不进去么,外面风大,又不用你赶车。”

    兴平就没见过废话这么多的姑娘,说起来他和她虽然同是奴隶,但完全不是同一级别的,主子就在里面,他们俩在这闲聊,是不是放肆了些,这与他小心谨慎的性子十分不符,早晚要倒霉,兴平心里苦水一层一层冒上来,还得开口回话,“老奴喜欢吹风,坐在外面舒服。”

    说实话董慈也有点不想进去,赵小政拉长了个脸,分明是不想看见她,她现在进去岂不是自找没趣,还不如就在外面坐着,可以看看咸阳城的街景也不错。

    兴平一人精,哪里能看不出董慈在想什么,心里唤了声祖宗,赶紧在车板上坐下来,和车夫平分了位置,摆明了不想搭理她。

    兴平也嫌弃她了。

    董慈茫然地摸了摸脑门,心说莫不是毁容了罢,她还等着长成大美女,然后让巧意和李思明大吃一惊呢。

    这么一想,董慈觉得伤口都火辣辣的疼起来,警铃大作,忙进了马车,想找个镜子先看看再说,要是口子太大,她还得提前找到祛疤的药材,否则留疤就真毁容了。

    这车马是给男子准备的,干净明了,简单大方,一眼能看到底,董慈看没有,也就只能作罢了。

    董慈正用左手一点点试探着仗量下伤口的尺寸,手却被赵政拉了下来,“胡乱摸什么。”

    伤口肯定是不能摸,董慈只是摸摸没伤到的地方剩多少嘛,好像还挺严重的,董慈忙跪坐到赵政对面,指了指自己的脑门问,“看样子伤得很重啊,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看起来特别惨。”

    赵政定定看了董慈一眼,心说自己跟个小孩生什么气,舒了口气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道,“不是惨。”

    他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董慈能有什么反应,压下唇角要勾起来的笑,接着道,“是傻,蠢,丑。”

    董慈刚裂开的笑就僵在了脸上,心说她跟个没情趣的小屁孩聊什么天,和赵小政聊天,自来不会超过三句话。

    董慈精神怏怏地坐到了一边,揉了揉饿得干瘪的肚子,心说宝贝你再忍耐一下,再等娘亲一个时辰,娘亲就拿点好吃的喂饱你。

    赵政听见了咕咕叫的声音,开口唤道,“过来坐好。”

    对待始皇帝的吩咐,董慈向来是言听计从,更何况紧紧地团结在领导的周围,向来都会有肉吃,这次也没错。

    赵政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麦饼子,推到了她面前,还有两个小蜜枣。

    董慈惊喜地看着面前的麦饼子,拿起来剥了叶壳闻了闻,香气诱人不说,还有点温热温热的,董慈喜得眉开眼笑,捏着面饼子啃了一口,见里面还带了肉馅,更觉美味,细细咀嚼道,“你哪里来的,我正要饿死了!”

    说起来赵政一直记得给她拿吃的,虽然是一件小事,但是她每次都很感动好吗!

    赵政就闲闲散散地靠着车柱看着她吃,随口回道,“方才趁乱抓的。”

    董慈嘿嘿一笑,吃了几口觉得不那么饿了,见赵政一直看着她吃,出于客气,就举着面饼子往前伸了伸,随口问了一句,“你方才没吃么,要吃么?”

    她坐在赵政对面,两人之间就隔了个小矮几,手一伸都能伸到对方后背去,赵政看着举到面前的面饼,鬼使神差就低头在上面咬了一口,吃完了,这才开口道,“给别人吃自己吃过的东西是很失礼的,往后不要这样了。”

    见鬼了!

    董慈晃了晃手里缺了一个弯月牙的肉馅麦饼,心说她不是做梦罢,两个人吃了同一块饼子,就算是和她特别亲密的好朋友,这件事也从来没有过。

    虽然这个人是她喜爱的秦始皇大大,但真的让她很难做啊!

    董慈有些难为情地看着手上的面饼子,心说她说她吃饱了可以么?

    赵政指尖一顿,看了董慈一会儿,缓缓开口问,“怎么,你嫌弃我?”

    郑否之起身向董慈行礼,严肃又郑重,“还请问小友之名,小友的恩义,韩非定当结草报恩。”

    一个伟人巨匠说要对你结草报恩,这冲击不可谓不大,董慈头晕叨叨的,只想翻白眼直接晕过去算了。

    但那是不可以的,因为翻白眼是一项很失礼的举动。

    而且,思想家就是思想家,心结解的这么快,一眨眼说话就这么流畅利索了,果然不愧是思想界的大家泰斗。

    董慈努力让自己正常点,努力让自己像刚才那样自然而然地和韩大大说话,“我姓董名慈,您不必言谢,我相信任何一个人遇见您,都会如此的—”

    许是有了才华的特效加持,董慈觉得韩非子的五官都更英俊了,身形也更有气度了。

    董慈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盲目崇拜要不得,得赶紧回过魂来。

    不是,董慈又晃了晃脑袋,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韩非子虽然不善言辞,但文章写得非常漂亮,《孤愤》《五蠹》等等经典著作,写得洋洋洒洒词锋犀利,论理透辟,生动c形象又准确,说服力特别强,读起来让人拍案叫绝相见恨晚。

    别的尚且不说,就语言文学方面,韩非子就是当之无愧的文学大家,他把大天[朝的论辩类文章推向了巅峰极致,他写的文章构思精巧,语言幽默,平实中自有奇妙,每每能警策世人,是实实在在把文章做成了一门艺术。

    韩非子文章能写这么好,不能排除有他不善言辞的原因在里面

    董慈浑身都打了激灵,万一韩非子因为口齿变好了,往后对文章学问一事放松懈怠别的思想精髓不用说,螳螂捕蝉自相矛盾守株待兔等等经典的寓言故事,但凡消失了一个,也是了不得的事!

    那可是义务教育教科书里的必修课,必背文,少了一个都不行!

    董慈背后冷汗都出来了,忙站直身体,肃着脸厉声道,“你若想结草报恩,现在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董慈翻脸如此之快,韩非子愣了一下,点头道,“恩人但说无妨。”

    这件事很严肃,绝对不能开玩笑。

    董慈强压着包括因为身高差等等产生的仰望感,表现得十分色厉内荏,“我治好你的口疾,但你不可轻易与人做口舌之争除非有性命之忧,否则你不可用口舌论文辨道大人你能做到么?”

    这要求很奇怪,也很苛刻,韩非不解又愕然。

    但士人重诺,他方才已经答应过了,因此虽是心有疑惑,却也行礼应道,“即是恩人的要求,韩非听了便是。”

    这下她折上八十年寿也不为过了。

    董慈心里发虚,脸上努力绷出威严的神色,却收效甚微,她又觉得万一韩非子口疾治好以后,不但文章能写得一样好,又能言善辩,那这些即将产生的言论对辩,岂不是有变成经典的可能?!

    想想言辞犀利的法家集大成者韩非子与其他学派弟子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辩和论道,那得有多精彩啊!

    万一韩非子灵感来了,却不能直抒胸臆畅所欲言,她不让他说话,岂不是扼杀了天才的另一种创作形式?

    要知道很多精彩的故事都是在辩论对话中产生的,比如说庄子与惠施的论鱼观鱼之乐,六祖慧能与僧人的风动帆动心动论诸如此类数不胜数的哲学思想,都是在言语辩论中偶然得来的

    董慈要疯了,又拿出了二十分的色厉内荏地补充道,“这样也不行!你灵感来了的时候,该说就说,但不可沉迷于此,知道了么?”

    董慈颠三倒四翻来覆去,自己都觉得自己精神错乱了,眨眼间简直操碎了心。

    董慈心说不行了,她太乱了,她得找个地方静一静先,这个事情当真开不得玩笑。

    董慈头突突突地疼,强打起精神朝韩非子问道,“晚辈以后能给您当书童么?”

    她态度阴晴不定,翻脸如翻书,这下又十分尊敬的样子,饶是韩非子素来泰然,也有些哭笑不得,“书童不敢当,恩人医术了得,韩非愿为恩人引荐入学宫。”

    董慈摇头,她这下是非得要跟在韩非子身边当书童了,方便随时监视他的创作状态,董慈想清楚了,便道,“晚辈就是想当书童”

    董慈生怕韩非子大大拒绝,忙接着道,“您若是同意了,那晚辈明天下午就来学宫门口找您可以么?”

    世外高人总是有些奇怪的癖好,韩非子也未再推辞,点头应下了。

    董慈在这边操碎了心,韩非回了学宫,立马就去见了自己的老师荀况,行过礼了以后,就开门见山地问,“弟子请教老师,可知‘灵感’二字是何意?”

    荀况听他言语正常,惊喜得抚须而笑,声音舒朗开怀,“汝竟是大好了,这是好事,当浮一大白!”

    韩非思想政见虽与老师不同,但素日里两人关系比旁人还亲近些,韩非知道老师是真心替他高兴,便也笑应道,“韩非亦以为然也。”

    荀况见自己的弟子与往日大为不同,想了想便叮嘱敲打道,“日中则昃c月满则亏,你本不善言辞,于文章学问上就比旁人更能抱元守一”

    荀况见弟子听得认真,抚须接着道,“你天分悟性极佳,现在口疾之症是好了,但往后更是要守住本心,学问上不能有松懈怠慢,也不能妄逞口舌之能,病治好了本是件好事,莫要变成坏事了。”

    韩非浑身一震,随后恭敬的行礼应下,恍然道,“原来是这般意思”

    荀况见弟子神色有异,便询问了两句,韩非回过神,将今日的事细细说来,等说到董慈颠三倒四的言语,还有古怪扭曲的表情时,就忍不住摇头笑道,“恩人小小年纪,却与老师的教诲相投,怎奈弟子愚笨,当时竟是没理会到他的好意,惭愧。”

    荀况频频点头,回想着韩非说的话,忍不住朗声笑起来,“这小友倒也有趣,替你考虑了个周全,你可莫要辜负恩人的心意才好。”

    韩非自是牢记了老师的教诲,倒也没再纠缠灵感二字了。

    韩非子解了心里的迷惑,董慈这里却是一惊接着一乍,她一回客舍就懵了。

    秦鸣?

    秦鸣怎么会在这里!

    董慈转头左右看了看,见确实有许多红色紫色的服装和饰物,这才确定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真的是秦鸣,那怎么办?要跑么?喔,不,已经来不及跑了。

    秦鸣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激动样,见了她就几步迎上前来,根本没给董慈反应的时间,“可找着妹妹了!真是太好了!”

    董慈的表情有惊无喜,秦鸣全当看不见,语气十分熟络,“妹妹这些年可还好,看起来跟以前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

    男孩子十五六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秦鸣也拔高了不少,约莫是跟在赵小政身边做事的缘故,看年纪虽还是个少年人,但周身一点不见青涩,举手投足沉稳老练得很,行事做派有点像梅州。

    就只有一年半而已,称不上这些年。

    董慈有点不知说什么好,拿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压压惊,问道,“秦真还好么?”

    秦鸣暗自松了口气,笑道,“正要跟妹妹说呢,秦真要娶妻成家,想请妹妹回去一趟——”

    “成亲?”董慈乍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念一想这时候男子基本十五六岁就成亲,算起来秦真秦鸣还真到该成亲的年纪了。

    可这年纪也太小了,在后世可还是个没长大的初中生呢。

    董慈忍不住咂舌,她还真的必须要回去一趟才行,一来成亲的时候身边没有亲人,十分不吉利,二来成亲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哥哥成亲,董慈作为妹妹,自然是要去的。

    董慈有些纠结,见荀卿老人家的事忍忍几个月倒也没什么干系,但韩非子前辈那边的事耽误不得,人生轨迹是很奇特的,有时候只是一步之差,等再回过头来看,也许就南辕北辙了。

    韩非子在文坛c思想c政治界都是很重要的人物,不能出任何差错。

    董慈朝秦鸣问,“明日出发可以么?”

    董慈这么问,意思就是同意了。

    秦鸣不用上其他非常手段,心里大喜,点头应道,“妹妹有事尽管去安排,咱们明日一早再上路不迟。”

    董慈也没跟他客气,嗯了一声道,“那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董慈要去找韩非,就折回了稷下。

    稷下学宫董慈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只是怎么把韩非叫出来就成了个问题。

    现在正值下午,也不是饭点,学宫的门关着,安静肃穆。

    稷下学宫地位特殊,在学子的眼里和圣地也没什么分别,董慈眼里亦是如此,或者说,她因为来自后世,感触又要更深刻一些。

    稷下学宫与古希腊柏拉图创建的雅典学院大致同期,同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学院,但算起来稷下学宫比雅典学院规模浩大数倍c也繁盛数倍,它的规模之大,聚集的人才之多,实实在在是当下的世界第一。

    董慈没有上去敲门。

    毕竟这是孟子c鲁仲连c孙子孙膑c屈原c庄子c荀子等等诸多先哲前辈曾待过的地方,是圣贤清净之地,董慈不想上前喧哗。

    她想等遇着见一个学子,再请他帮忙给韩非子传个信就好。

    董慈没等多一会儿,就有马车在学宫门口停了下来。

    有个白袍的年轻学子从马车上下来。

    董慈看着来人,心说这世上果然有那种一出现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目光的人。

    天边明月,雪岭之松,这少年面如冠玉,清隽泰然,闲云信步之间,优雅得理所当然,高贵得漫不经心。

    是晨间酒楼里的那个出众少年。

    这美男子美得与凡人有点距离,董慈有点发花痴,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让他帮帮忙,就见美少年看了过来,脚步一顿,就转身走了过来。

    董慈忙回头看了看,见背后没旁人,这才又扭回脑袋来,美少年当真朝她走来了。

    静距离观看更是高清无[码,美玉无瑕,董慈鉴定完毕。

    人总是容易对美的事物心生好感,董慈就朝他十分友善的笑笑问,“公子有事么?”

    少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郑否之随祭酒去了安平,明日一早才可回,你若找他有事,明日再来罢。”

    声音也清清洌洌的,当真是得天独宠的人物,董慈道了谢,见少年转身就要走了,便叫住他问,“可否劳烦公子稍等,帮我送封信给郑否之。”

    少年停下脚步,点了点头,董慈舒了口气,学宫旁多的是书肆,董慈借了笔墨,给韩非子写了个简短的口信,卷起来交给了少年,“多谢公子了。”

    少年也不多话,只点点头,拿着竹简进学宫里去了。

    她跑得很顺利,而且她敢打赌,今天一整天,梅州都没工夫理会她,能不能发现她跑了还是个问题。

    钱她也有,就是前几天赵小政给她的钱袋子,里面有不少钱,要是她省着点花,足够她花上一年半载的了。

    赵政应付完官员回了住处,见秦真神色焦急跑来询问,就知道他的小奴隶是真的跑了。

    主子心情不太好,秦鸣拼命朝秦真使眼色,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秦真冲进来就十分棒槌地问,“主子有没有看见属下的妹妹,她不见了!”

    小奴隶魂不守舍了一整天,不可能就这么撂下秦真走了。

    赵政压下心里突如其来的暴躁,定了定神朝秦真道,“你去住处翻一翻,她定是给你留了信件,找到了立刻过来回禀。”

    秦真呀了一声,忙回屋子找东西去了。

    房间里就剩了秦鸣,赵政想了想问道,“她跑了有半日,以你现在的能力,可能探出踪迹么?”

    秦鸣毫不犹豫的点头说能。

    他自小以偷盗为生,手艺纯熟以后就不怎么朝路人下手了,挑的‘金子’基本都是大鱼,这些有钱人出门在外多有防范,他有时候尾随十天半月才有机会下手,贼的鼻子比旁人都灵,性子又油滑,知道从哪里能探听到消息,打听个跑了半日的人,对他来说不成问题。

    虽然他这半月一心一意的跟着主子做事,没再出手过,但看家的本领都还在,对方又是个八岁小孩,把人抓回来也不费什么力。

    秦鸣有些迟疑地问,“是要把丫头抓回来么?”

    倘若真是要把人抓回来,秦鸣还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劝两句。

    赵政自然是想把人抓回来,但不是现在。

    这是一个机会,一则可以看看小奴隶的来历和目的,二来那韩行领着一众官员给他孝敬了不少钱,他可以乘机做点事。

    赵政拿定主意,开口道,“你即刻就出发,找到人以后暗地里跟着就是。”

    赵政说着起身朝秦鸣走了几步,声音也压低了许多,“另外你带着一笔钱去,沿途收留些有才之人,不拘泥身份,尤其是同你这般擅长探听消息的斥候,觉得合适做驿传址的地点,你也可斟酌行事”

    “此事事关重大,秦鸣你能力可及否?”

    这是真正的做事了。

    秦鸣听得呆在了原地,回过神来以后激动不已,立马跪地叩首道,“主子放心,属下定然将主子交代的事情办好!”

    赵政让他起来,声音低沉,“此事你私下去办,对外只说去抓逃奴即可。”

    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接着秦真进来了。

    秦鸣勉强压下心里的激动和兴奋,起来站到一边,他武功差了秦真一大截,平日里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接了这项重要的任务,只恨不得现在就飞奔而去,立马做出一份大事业才好!

    秦真拿着竹简进来,高兴的朝赵政回禀道,“原来妹妹大名叫董慈,主子派她去做什么事,稳妥么”

    秦真也知道自己这么问不太好,挠了挠头道,“妹妹年纪太小了,在外面也不知道安不安全,能不能把事情做好。”

    主子吩咐的事是下属能质疑的么?

    秦鸣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心说主子收了这么个直心眼的属下,也不知是好是坏是喜是忧。

    董慈,董慈。

    赵政念了两遍,并没有想起董这个姓氏有什么特别之处。

    赵政将竹简接过来看了,上面的字虽然谈不上风骨大家,却也周正漂亮。

    董慈,董慈

    赵政指尖在末尾的两个字上轻轻滑过,带起丝丝异样,董慈,董慈,这两个字倒也适合她。

    想来他很快就能知道,他的小奴隶是哪里人,来为何,去为何了。

    赵政收了竹简,对秦真道,“我派她回家乡去了一趟,有事要办,秦鸣随后也去,消息随时都能传回来,你不用担心。”

    秦鸣也朝秦真道,“放心罢,有你兄弟跟着呢。”

    秦真长长舒了口气,朝秦鸣道,“秦鸣你放心去,主子的安危交给我,你可要照顾好妹妹,她年纪太小了,在外面你要多护着她。”

    秦鸣见秦真一幅恨不得自己跟过去的模样,心里无奈又想笑,秦真说什么全都点头应下了。

    董慈确实没拿抓捕逃奴当回事。

    梅州本就打算将她发卖了,进了咸阳城几人的事更多,哪有功夫浪费人力物力来抓捕她。

    董慈想清楚这些,就跑得大摇大摆心安理得,出了潞洲城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在战国这片沃土上,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浪得都快飞起来了。

    董慈自以为安全妥当,却不知道没到一个月,她的行踪就都传到赵政耳朵里了。

    赵政刚从学社下学,就听下人来报,说是来了个叫王青的人,是秦鸣的同乡。

    赵政让秦真把人领进来,他看了秦鸣的亲笔信,知道秦鸣推荐的这个青年人曾在他国做过斥候,探听消息很有一套,便打算将此人留下,随口问了几句,“你跟在秦鸣身边半月有余,这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

    来人名叫王青,他父亲原先在卫国做斥候,他从小跟着耳濡目染跟着学了很多,四年前卫国被魏所灭,他父亲也跟着失踪了,他在外四处游荡,直到遇见秦鸣,这才结束了漂泊流浪的日子。

    王青恭恭敬敬的行了礼,回话道,“小的是跟着秦主事监视董姑娘。”

    王青见赵政点头让他接着说,便接着道,“董姑娘原本打听的都是去临淄的路线,也一直是这么走的,结果路过晋阳的时候听人说起蜀地太守李冰,知道李太守正在家乡探亲,就停留在了晋阳,在李府附近徘徊了几天,等李太守启程回蜀地,姑娘就跟着走了,小的们也就跟到了蜀地。”

    王青觉得自己能说的东西其实很多,那位姑娘确实很古怪,但因为古怪的事太多了,他反而不知道该说哪一件了。

    赵政听得蹙眉,问道,“她一路上吃什么,住什么地方?”

    王青自己想起来也有些忍俊不禁,他见主子问的细,心里的忐忑少了许多,也就细细说来,“董姑娘先前还有点钱,一开始是住客栈,吃还吃点当地的美食小吃,入了晋阳城钱袋就丢了,她听了李太守的事十分激动,走路不小心踢烂了小乞丐的饭碗,被小乞丐拉着要索赔,不赔就不给她走,董姑娘无法,就陪那小乞丐蹲在地上讨饭要钱,她唱什么要饭歌,惹得路人哈哈笑,倒是要到了许多钱币,全给了那小乞丐才得以脱身。”

    赵政听得有些出神,呆在他身边不好么,做什么非得要跑出去受罪。

    王青接着道,“后来就好一些,董姑娘医术了得,路过汉中时遇到个老丈昏倒在地上,她给人救活了,那老丈是个有钱人,给了她不少钱,她也顺路卖些药材什么的,雇了张马车,跟在李太守的车马后面,一直跟到了蜀地。”

    蜀地离晋阳有千里之远,她年纪小,性子又软和,一路只怕也是吃了不少苦头,赵政心里生了些许烦躁,有点想直接派人将这只烦人的窜山鼠捉回来算了,他也不探听她什么来历了,把人拘在眼皮子底下,又能翻出多大浪来。

    赵政蹙眉问,“能看出她去蜀地做什么么?”

    而且就算看出来别人嫌弃你了,不是该视而不见佯装不知么,哪有这么棒槌地直接问出来的,搞得人很下不来台,她现在还非得要用和始皇帝吃同一块饼子来表忠心了,董慈嘴角抽搐,反驳道,“你知道失礼,刚刚怎么还吃”

    还敢质疑他了。

    赵政倒也没生气,掀眼皮看了饼子一眼,张口回道,“因为我方才也没吃,肚子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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